中文导报出版社的广告说:“为华人出版书籍,献给所有不安于现状的人”。笔者安于现状,却不愿文字被阉割,删改,只好“不食周粟”。
各人出书的目的不一,笔者以为自由表达是文学写作最尊严、最高贵的要素。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用自己的文本审视自我与世界的关系,用文本、用语言抵抗人世的虚无与荒谬。而自由表达的被剥夺、被奴役、被萎缩,功利化、智慧化、工具化,正是我们写作文化想象力的枯竭和对语言被摧残的根本。
昆德拉说,人类一挣扎,上帝就哀哭。上帝之所以哀哭,是因为他对于人类的荒谬境遇和苦难的命运也无能为力。远藤周作认为,基督在人间是无所作为的,没有拯救人类苦难的能力。“他,就是瘦得像竹竿、无力地张开双手、被钉在十字架上、垂着头的那个人”【《武士》】。在十字架上非但做不出任何惊人之举,反而表现得十分软弱可欺,孤立无援。在这个世界上彷佛一事无成。《沉默》中最关键的一幕是神甫罗里奥的“踏绘”:
“木板圣像中的那个人,由于被许多人踏过,已磨损,凹陷下去的那张脸仰望着神甫,那双痛苦的眼睛在说‘踏下去吧,踏下去吧!我是为了要让你们践踏,才出生到这世上,为了分担你们的痛苦,才背负十字架”。“我没有沉默,我在与你们一起受苦”。
这就是远藤的基督像。他当作“遗作”的小说“深深的河”,原指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在荒野被困40年才越过的约旦河,河的对面就是约定之、集合之地、天国了。但是在这篇小说中,远藤暗示,深深的河就像恒河一样,是爱与救赎之河流,它接纳此岸的人-无论贫富贵贱。无论人种宗教、无论罪重罪轻,这条河,都把他们都送到彼岸。
由于写作,我对自身严峻的境遇非常困惑。因为,我感到我越是想写,文字离我想表达的意思越远。甚至隐秘了我内心更深的东西。写作成为自身的陷阱,挣扎得又苦又累。一个灵魂空虚的人,注定既无前生,也无后世,注定不可能通过写作这种文化行为使得生命内部具有生长力。这是写作的伤害和限度。
而我还是在写,在爬涉通往一条河的路上。我知道,河的道路,永远高于人的道路。神-洋葱头-沉默在这条河里,也沉默在那条河里。
拙著:《这条河,流过谁的前生与后世?》2008年9月中文导报出版社出版。485页。内有80余张珍贵的照片。
感陈骏坛主,提供交流平台,功德无量。因得以与东洋镜朋友“邂逅相遇,适我愿之”,免费敬赠,不求惠存,但供笑览,邮费自付【500日元一快邮,需写清详细地址】。
另外,有海外性情中朋友编辑出版《刘宾雁纪念文集》【明镜出版社,2006年,640页,配有CD中国的大雁,中国的十字架】,收有劭燕祥、余英时、郑义、林培瑞等几十人的追悼文章和刘宾雁的文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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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2008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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