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邓星│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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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
邓星 (发表日期:2017-09-12 16:23:47 阅读人次:3777 回复数:12)
（1）　　“据说现在的墓地奇贵，热门地方，价格可买一套公寓了。” 　　公寓，就是光现在住的地方吧。光溜溜冷冰冰，没啥好玩，一点惊喜都无。　　“幸亏是迷信，要是死后真的还有亡灵，那可真不能想象，好不容易一了百了，却依然要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争下去。” 　　光常听见它的妈妈这样说。原来做人也仍然要争，光原以为只有动物需要争斗。　　这个“妈妈”，就是叫“人”的那种动物。现在的人以为猫是不懂什么的，只觉得它们可爱好玩。其实错了，猫的世界只是浓缩直接，不像人把一点点事化开铺长了来。否则古埃及何以将猫奉若神明。　　人说的话这么多这么复杂，光不懂。不过有些，光听得多了，对那几样声音都很熟悉了，大致知道是啥意思。　　光是很安静的，只有很偶然的时候说一些话，声音稚嫩脆亮，说得那么清楚，可是它的那个妈妈却一脸惘然，只会来摸摸它的头，原来超级动物也并不万能。　　只好算了。　　光是一只有故事的猫。上一世纪的猫怨纠纷，一圈圈重叠轮回落在它身上。那是摆脱不了的，但是光自己决定不再继续这故事，它对此厌倦了。　　与人差不多，在一窝猫身上发生的，即使是要塌天的大事，在猫世界里，不过像一片落叶掠过，它们的生命，很快都会消失。　　人活得长，时间太多。在猫的世界里，人的十年，它们一晃而过。　　因此，它们比人更快看到结局。看着这种叫人的动物，把一点简单本能的事弄得高深复杂繁琐，猫觉得不可思议。实际发生在人身上的故事，不过也与它们差不多。他（她）们能不吃喝拉撒么？还有，男人女人，公猫母猫，繁衍生息，永远如此。　　无论人将他们的窝建得多大，发明出多少花样，吃的东西多讲究，他（她）们的生命也要完结。皮肉也一天天衰老挂在骨架上，最终像个残旧的玩偶被处理掉。　　光的爸爸，一只奥地利猫吉米，样子有点像豹，它战绩累累，打败很多对手，留下很多小猫。除了先前的母猫丹之外，它还和其它母猫们生了很多小猫下来。猫的世界里没有人嘴里的法律，母猫们相互撕咬一阵，然后去各自生下吉米的小猫。光知道人的世界里有，可在光看来，那不过是合法的骂架，并没有什么用。　　光的妈妈羽，和丹是一对苏格兰种的双生母猫，它们又几乎在同时怀上了吉米的小猫。从此丹对羽充满了怨恨。　　丹的外表，丰盛妍丽母性横溢，用人的话形容，如一朵盛开到尽头的花。它本来很以为，只有自己能与吉米生一只独一无二的小母猫出来。它很后悔在遇到吉米之前，自己已经在野外生过一只母猫毳，性格乖戾阴暗，外表也不像它自己那样美丽如一朵牡丹。却未料到羽竟也怀了吉米的小猫，丹知道吉米经常惹来其它母猫，除了暗中撕咬它无计可施，唯独羽是同胞双生，近在咫尺，这尤其令它不能容忍。　　不过丹一贯不外露，其实它可以毫不犹豫地捕杀美丽小鸟，活生生吞下肚，尤其爱其美味，其它猫都没有察觉，被它的外表蒙骗。它在心里盘算着先等自己的小猫出世后，再等候时机对付羽。到时即使不能咬死羽，也绝对容不下羽的那只小猫。　　这两只双生母猫，从此注定不能共处。（待续）　　　　　　漩涡（2）　　　　羽对这事也非常恼怒，如丹一样它也有残酷自我的性情，不过它不及丹深藏不露。它顾不上丹隐藏不住的敌意，只觉得一次意外怀上只小猫真是运气太差，简直后患无穷。吉米是吉米，很多母猫都对其垂涎欲滴，本能所致，可留下只小猫那将是一辈子的累赘。这么微弱的小东西，若不是在它肚子里它无法可施，否则早就将其咬死了。于是它也竭尽全力想不让光出世。　　公猫吉米惹出麻烦逃之夭夭，丹和羽相互仇视，唯有一点却不约而同，就是想除掉光。光的生命非常微弱，像一根随时快被扯断的线。它无可选择，不时地感到像被卷在一团暗黑的迷雾中，这些迷雾渐渐渗进它的眼睛耳朵喉咙里，要将它吞噬。　　然而结局，却偏偏出乎意外。　　猫的世界，一切由天定。也许是丹暗中的不怀好意激怒了神明，它怀的猫到临产时胎死腹中，羽的猫虽历经摧残瘦弱丑陋，居然活着出来了。　　这就是光。从看见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破猫那一刻，也许是觉得它太衰弱而又固执地活着，意外地吉米反而减少了外出，经常愿意回窝看它，因为没有羽的喂养，吉米把找来的食物细心喂食，总是把最好的部分留给它。　　羽生下光后，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丑陋的小东西，甚至不想多看一眼，好在看样子也活不长的，把它留在吉米的窝里，再去觅它自己的天地。　　一天天过去，并不如丹和羽所希望的，光活了下来，渐渐脱去瘦弱丑陋，毛色紧密体态均衡，长成一头健全的猫。它虽然看不到出世前的事，也很少见到羽，却明显感到依然跟随着吉米的丹暗中的仇视冷漠，这些在它们单独相处时尤为明显，直到后来它终于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　　后来，公猫吉米死了。　　羽离开后，重建它的窝，可运气并不怎样，最后也在异地死了。　　猫世界有了很多变化，它们减少了野生生活，人对它们倍加宠爱。光被现在的“妈妈”带走了，它已成了另一条独立的生命，之后无论丹有多恨它，都只能留在心里生根发芽却结不出果，它已经老迈，步履蹒跚，公平的时间使它无法再争斗了。　　于是丹和它最厌恶的可怜的毳，连以前仅存的一点共同目标都失去了，它们时常五十步笑百步，都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猫，不时地相互厮咬。　　这两只母猫，换成人世，早已过了一个多世纪。野生世界万事凭天，公猫母猫的篇章早已翻过。丹不时地嘲笑毳还在搔首弄姿期待奇迹，成为猫中奇葩。毳日渐丑陋越发顾影自怜，阴暗的猫生令它格外可悲。　　丹毕竟是与众不同的，可惜周围的猫都渐渐死了，新猫眼中它不过只是一头颤巍巍孤芳自赏的老猫精。眼光浑浊，牙齿脱落，爪子也失去尖锐。这一辈子里没能伺机咬死光，是它永远的心头之患，没能活着生下自己的小母猫，是它永远的心头之痛。而它最讨厌却始终附在它身边窥视的，偏偏只有那极品毳。　　丹厌恶之余又有点窃喜，毳是太不及自己了。　　可这些并不足以抵消它的失落，天地变得是越来越窄。看来真要如人嘴里形容的，“争到下面”去了。不过，继续下去就好。那它一定牢牢占住吉米，那里将容不下羽也就没有光，更不要什么毳。说不定还能遇到比吉米更棒的公猫，因为它丹难道不是绝无仅有？　　丹喘一口气，周围越来越暗了，它觉得有股力量，深不可测旋转着将它往下扯，像是电池快要用尽，眼前剩下的光亮只有一个小圈了。　　不过不要紧，丹对自己说。很快，毳就要跟着转进来，不用太久，光也一定要转进来的。还能“争到下面去，” 去那里再分胜负。　　丹的嘴边露出一只尖锐的齿，还有机会。　　谁都没有看出它有一颗多阴狠的心，与丰硕母性的外表截然不同，多少年了，它就是这样支撑自己的。　　对，以后也这样继续，别以为你们谁可以逃脱…… （完）

回复[1]: 看了骏骏 (2017-09-12 23:07:15)

回复[2]: 邓星 (2017-09-13 00:52:48)

看懂了吗？这是袖珍版。。

回复[3]: 没看懂 骏骏 (2017-09-13 11:55:39)

回复[4]: 采夫 (2017-09-13 13:05:38)

　　星姐跟大文豪的目线略同。

　　

　　

　　阿拉也没懂麽。

回复[5]: 邓星 (2017-09-13 14:25:03)

　　哈哈采夫别跟着骏骏骏骏起哄，他那叫高深。。。

　　像我的宝贝手机一样样。

回复[6]: 没看懂、半懂、装懂： 龍昇 (2017-09-13 19:39:42)

　　（一）没看懂：

　　我在昨天是看此文的第12名读者。看了一遍，眼花缭乱，脑中生霧——没看懂。

　　（二）半懂：

　　今晨看了第二遍，搞清了人（猫）物表、关系图，和它们的美丑怨恨——算半懂：

　　文前的“公寓”和“墓地”既就人间而言，也就狗而言，指的是狗窝和狗墓。

　　人（猫）物表：

　　吉米：公猫，国籍奥地利。精力无穷的美男子，引无数母猫尽折腰。

　　羽和丹：一对孪生母猫，也是一对情敌冤家。国籍苏格兰。

　　光：性别不详，是吉米和羽“自古达”猫仔。后来被人收养，有了人间妈妈。

　　毳：母猫，是丹在认识吉米之前，与一无名之猫“自古达”的猫仔。

　　通篇讲的是猫间恩怨，且怨多恩少，仅仅一点点的恩是公猫、爸爸吉米担当起了抚养猫仔光的责任。这与我曾说的野鸭不同，野鸭爸爸只管“塞庫斯”，鸭崽全靠母鸭抚养。

　　这些算不算半懂？

　　（三）装懂：

　　我暧昧地、隐隐约约地不懂装懂：此文虽说猫，但是否影射了一些人，或影射了某一个人及其周边的人。

　　哈哈，算装懂吗。

　　

回复[7]: 邓星 (2017-09-13 15:20:35)

　　谢谢龙爷，读得仔细，也理解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