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座语录——洋葱头│龍昇│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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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座语录——洋葱头
龍昇 (发表日期:2006-10-01 17:43:49 阅读人次:1971 回复数:5)
上篇讲，被我们中队长马根粗排挤到别的连队去的昌副队长和卫生员小白菜，给我介绍了个那连队的姑娘谈对象。后来马根粗要拿我气气他们，把我给踢到了一个离那连队远的、监督北京人更严的中队去了，因此我和我媳妇儿是在一个新的中队里结的婚。　　新的中队构成挺复杂，有二百名接受强制劳动的北京人，四十名自解放以来送新疆劳动改造的老职工，三十名上海、绍兴、温州支边青年，几个维族人和盲流。这些人上面有二十名干部：指导员一，副指导员二，队长一，副队长二，管教员一、技术员二，统计二，会计二，保管员二，卫生员一，食堂管理员一，警卫三，都是从解放到文革前的复转军人。　　新中队的孙指导员脑袋大，因此被他同级干部叫做孙大头。他的大脑袋是下大上小、下圆上尖，像《洋葱头历险记》画书里的人物，北京人便将孙大头改叫成了洋葱头。他比马根粗更狠地收拾过我们北京人，我们没记他仇，那是文革期，是无产阶级专政嘛，俱往矣。到是他有许多糊里糊涂的可爱，值得记着。比如，前面记我媳妇儿讲《宋大胡子》故事里说的“你不记得去年洋葱头给咱们做计划生育的报告了，说维族人不限，汉族人最多许生仨吗？” 　　我媳妇儿常将对我讲的《宋大胡子》也讲给别人听，有人对她讲《宋大胡子》带出来的洋葱头做计划生育报告感兴趣，于是她会把它另做一段子来叙述，她这么说：　　“那是我们结婚一年后的事，那天闹的挺笑话，洋葱头说完那句‘维族不限，汉族最多许生仨’后问台下全中队人‘听明白了没有？’台下先是一片鸦雀无声，后是一片窃窃私语，他不高兴了，就先叫起一北京人发怒：‘瞎嘀咕啥！’那北京人站起来说：‘报告指导员，我们还都光着棍儿哪，甭说仨，一个都计划不出来，您放心吧，您应当问有家的人。’洋葱头这才换了付和颜悦色的面孔向有家的人提问（有家之人最起码媳妇儿是革命同志），有家的人们回答听明白了，但话中带了点嘻嘻哈哈。洋葱头提醒大家严肃些，一提醒反而笑声更大，他这才发现大家边笑边看着他媳妇儿哪！他媳妇儿正挺着个大肚子哪，那是第五胎，早超标了。他后悔怎么开这会时没叫他媳妇儿回避一下，只好宣布‘散会！’。　　“洋葱头上面四个孩子都是女的，说什么也想要个儿子，他媳妇儿的肚子还来得及做，但他没让做，结果我们中队唯一违犯了计划生育政策的人就是做计划生育报告的洋葱头。　　“他是指导员嘛，我们也不能批判他，不能要求他让他媳妇儿打掉第五胎。但有人给他出了点难题。那人是北京人，叫二百五，娶了个维族洋冈子（媳妇儿）叫拉依拉汗。二百五虽在会上随大溜儿答应说明白了，但他心中并没有算过帐来。便在会后去请示洋葱头，您看我的情况能生几个？他说顶多仨！二百五想想不对，又叫他洋冈子拉依拉汗去请示洋葱头，您看我的情况能生几个？他说你是维族人，国家有优惠，随便生！二百五还觉得不对，再后就拉上他洋冈子一起去找洋葱头请示，您看我们俩一共准许生几个孩子？难怪二百五老算不过帐来老不放心，因为那回计划生育政策的文件里没有规定像他们那样的夫妻按汉族还是按维族来算。洋葱头也被他们分三次来请示弄晕了，算了半天说出句二百五你可以生仨，拉依拉汗你可以随便，你们俩加一起就是生仨加随便。　　“洋葱头那句话又成了我们中队的笑料，二百五逢人就说洋葱头比还我二百五，这帐咋算的？仨加随便不还等于随便吗，何必脱了裤子放屁？拉依拉汗也笑说指导员脑袋还真是‘屁丫子’（维吾尔语洋葱头）。打那以后洋葱头多了个维语外号叫屁丫子。” 　　我媳妇儿讲洋葱头的笑话并无贬意，言罢还要加一段句褒美之词：“你还别说，洋葱头违反计划生育还违好了。我们生第一个孩子过满月，他（指我）请了一帮人来喝酒，地富反坏右资黑加支边青年，唱了一宿歌，被管教员戈白帽儿发现率警卫给抓起来了。说他们唱反动歌曲黄色歌曲是裴多菲俱乐部，要关他们几天地牢。巧啦，刚关进去不久，洋葱头的媳妇儿的第五胎落了地，而且是个小子。洋葱头忒高兴，想想老天爷这么保佑我，我今天不能干损事，就给戈白帽儿下令把他们给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