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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魂断日本桥(51-100)
东京博士 (发表日期:2006-05-26 18:59:27 阅读人次:8105 回复数: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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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五十一)
由于在花园饭店我对爱米莉的那段任性和她的容忍,我们失去了音乐会之前的晚餐时间,赶到上海音乐厅时,离开演的19点还有10分钟,真巧,姐夫给我们搞到的是上海交响乐团的演奏。
1个多小时前的那场疾风暴雨般的缠绵像酝酿过了一次浓厚甘醇的美酒,千言万语,我们用躯体无声地倾诉了互相的思念,也让我们重新换了一种心情去看待对方,我不知道为何分分秒秒的在一起的两个人居然还会用思念才能准确表达我的心绪,我的语言显得如此贫乏,找不到其他更准确的表述,华丽的词藻都抵不上爱米莉最简单的一次呻吟。我更知道爱米莉也是那么的需要我,如果不是那场音乐会的催促,我想我们会一直就那么拥抱着,直到天明。
我们拥抱着一起去浴室冲刷了过去,洗净了一秒钟前的自己。爱米莉今晚换了一件黑色的半高领的纯棉无袖衫,说是高领其实是前面看上去像而已,后背脖子露出一大片,看上去领子就像是脖子上围了一圈而已,保守在前,开放在后,她今晚配了另一根白金项链,与上装也很般配,黑色和暗红色的苏格兰格子短裙,扎一条细细的白色小牛皮带,依然是那般青春飒爽,深色的主调并不因为白色腰带失去重心,暗红的苏格兰格子花纹显示了黑色也同样没有掩盖她的年轻。
上海音乐厅也是典型的欧洲风格的建筑,休息大厅内16根大理石圆柱子气度不凡,四周的大理石墙雕刻复杂又不繁琐,白色的环境,衬托着深色的爱米莉,只有她的脸和裸露的臂膀,比大理石还白,皎洁如玉,与整个音乐厅的建筑氛围相得弥彰,仿佛爱米莉走进音乐厅的时候,就开始了一段流动的音乐。
爱米莉说这里的氛围太好了,要跟我合影,其实,我穿得非常的休闲随便,自觉与爱米莉的打扮不是很相配,看我犹豫,她也不再跟我说,用英语对附近一个年长观众说替我们合影一张,老者欣慰地答应了。
爱米莉有眼光,老者居然会说英语,我觉得这个小插曲甚至是上海的骄傲,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与爱米莉合影了,离开演还有些时间,老者与爱米莉用英语流利地交谈,虽然我的口语已经很差,但是听力尚可,从她们的交谈中我知道,对方是一个中学英语教师,爱米莉也毫不掩饰地说自己是初次来上海旅游的日本人,开演的预告铃声响了,英语教师用生硬的日语对我们说“撒哟那拉。”爱米莉道谢时不断地摆着手,像日本大街上告别的女高中生似的,我们也随着人流步入了剧场内。
演奏马上就要开始了,上海音乐厅那立体感极强的镜框式的舞台那头,已经不断传来零星的调音乐器声,我问爱米莉:“饿吗?”
“奇怪,爱米莉来上海后,好像已经不知道饿和不饿的感觉了,”她的感想似乎我也差不多,爱米莉第一次来中国面对那么多新品种的食物,可能食欲感觉和味觉比我还紊乱。
“那我们今晚就不去外面乱逛,在宾馆内吃一顿米饭吧,爱米莉一定是想吃米饭了,我也是。”其实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感受,爱米莉点点头,我才觉得我真的在上海还没有带她好好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都是自己随心所欲的杂七杂八的点心类,有一顿没一顿的,非常不健康的饮食趣味。
来亲临音乐厅现场听交响乐的任何时代的观众,毕竟是上海滩上有一定的文化层次的,既不可能有醉鬼,也没有外地民工或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所以整个场子的秩序相当井然文明,连乐章之间的停顿都几乎没有人出洋相而发生不合时宜的鼓掌声。
爱米莉一直握着我的手,完全沉浸在那些时而激昂磅礴,时而如泣如述的乐声中。上半场落幕中间休息时,我们回到休息大厅喝了点饮料。其实说是交响乐,并非很高深的,除了几个熟悉的世界名作,最后还有一场特别友情演出,我指着节目单上最后一栏告诉爱米莉,小提琴协奏《梁山伯与祝英台》是根据一个中国古代的爱情故事改编的,是一个用西洋乐器表现中国古典文化很成功的作品,为了帮助理解,我大致介绍了梁祝的故事情节,说到化蝶那段,把爱米莉听得还没有欣赏音乐就开始感动了。
“好凄美哦,这种故事日本也有很多很多,小说,电影,甚至一首日本演歌后面都有这样的故事。”爱米莉说的我也知道,我看过不少这类日本小说,比如渡边淳一的作品,不过那些都算是日本现代的爱情故事了。
下半场开演了,爱米莉一直双手握着我,我们一直静听完所有的交响乐都没有交谈一句话,在最后的《梁祝》开始时,我随着演奏,一步步指着节目介绍单的乐章标题给爱米莉看,她跟着音乐在脑海里对照那个爱情故事,显然因为有过我的详细介绍,当演奏全部结束,剧场内灯光四起的时候,爱米莉拿着手绢在擦眼泪。
“不能哭,眼睛会成大熊猫的。”我们慢慢随观众退场时,我在她后面贴着她耳朵说。
“嗯,太美了,居然有这么感动人的高水平的演奏,大多数日本人真的太不了解中国了。像这样的音乐完全也能打动所有日本人的心,对美好和平的东西的追求,原来大家都一样的啊。”爱米莉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的手上还捏着湿漉漉的手绢。
“等爱米莉一下好吗?”她让我坐在休息厅内,去了化妆间,大概真的害怕自己已经成了熊猫眼睛了。
其实,按照我的脾气,我可能离开音乐厅就会去附近的西藏中路的那些小吃店,比如锡园的汤圆,还有排骨年糕,或者干脆来碗乔家珊的鳝糊面爆鱼面之类的。但我知道爱米莉对上海小吃的油腻已经到了无法品味的地步了,还是带她好好地去正式吃顿像样的饭。
我们乘坐出租车回到花园饭店时已经将近22点了。在大厅的休息室里我先征求爱米莉的意见:“这里2楼有日本餐厅,33楼上还有日本式的铁板烧餐厅,都供应米饭的,要不要去?”
“日本料理就不去了吧,明天回东京都是日本料理,在中国还是吃中国料理吧。”爱米莉不假思索地回答我。
中国菜宾馆内只有一家白玉兰餐厅,是香港厨师掌勺的粤菜,大部分日本人喜欢的中国菜其实很多接近粤菜,在日本也是最常见的流派,我催促道:“那我们快去吧,过了22点30分就不能进去了,广东料理,算中国菜中比较爽口的,行吧?”
爱米莉答道:“嗯,爱米莉喜欢吃广东料理。”果然,我的判断没错。
不过,说是粤菜为主,还是有些上海风味的菜的,我觉得不错,反正喝醉了也就是上楼睡觉而已,我陪爱米莉喝白葡萄酒,其实我喜欢红葡萄,为了体现少而精,我先叫了一小蝶广式叉烧,我知道爱米莉并不是很喜欢吃肉的,我推荐道:“爱米莉,这个叉烧一定要尝尝,哪怕只吃一口。”
我夹着一小块叉烧直接送到她嘴里,“噢,好香啊,跟日本拉面店的叉烧完全不一样,这红色的是酱油?还是茄汁?”
“都不是,是一种像大米一样的着色料,上海人叫红米,正式名称可能叫红麴吧。我那里有,这个叉烧我会做的,回东京以后我教你,不过我可能做不到这么好。”
我问爱米莉爱吃什么,她也说不清,说由我决定,我想了半天,尽量挑清淡的下酒菜,于是又叫了凉拌海蜇,照片上似乎还有些海带丝,这个日本人绝对爱吃;一小碟盐水河虾,没有一点油腻。日本几乎没有这么新鲜的,虽然河虾不如海虾大,但是肉质和味道绝对上乘。上菜后,由于上面点缀着香菜,我知道这是爱米莉的天敌,我赶紧全部捞出,蘸着酱油一大口全部消灭了它们。
可能日本人看惯了海虾,觉得这虾这么小怎么吃呢,我说:“这是河里的,味道非常的鲜美,因为刚才还是活的,不信要不要带爱米莉去水槽看看?”
“不要不要,爱米莉相信的,可是爱米莉不太会吃这个。”说着她把我给她盆子里的一个虾连头带壳地嚼碎吃掉了,连说:“真的跟日本的虾不一样,好吃啊”。
我笑死了:“爱米莉缺钙?怎么这么吃的啊。”说着我剥了好几个,装满一汤匙再加上虾汤给了她:“吃吧,我的手可是刚洗干净的,别说我用手剥不雅观哦”,我们已经是今晚最后的客人了,周围都是空座位,所以我更认为不存在用手用筷还是用叉的问题。
爱米莉吃了满满一口,眉笑颜开,说比刚才那只还好吃,于是我几乎把整碟虾都剥了壳又重新放回,让她慢慢下酒。随即是热菜,我点了诱人的广式油菜芯,奶油鲜鲍。我想起上次爱米莉吃的清蒸桂鱼,这次特意换一下,要了一条清蒸鲈鱼,服务员拿着活鱼给我们确认的时候,爱米莉惊喜地轻轻拍起了手,连声说:“思高伊(真棒啊)!”
我说:“这鱼非常的新鲜,与上次吃的桂鱼的肉质和味道极其相似,今天再不吃的话,明天回日本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呢,我们一起整条都消灭掉它。”
“那我们还吃不吃米饭啊?”她问我。
“吃啊,来,先喝酒吧,为爱米莉在上海度过了愉快的3天干杯。”我跟她碰杯。
“真的好开心啊,干杯,谢谢您。让爱米莉看到了,吃到了这么多中国的好东西,爱米莉都来不及接受消化了呢。”她这么说,我突然想起这次回国我还一分钱都没花呢,爱米莉给我的30万日元,第一天在和平饭店换人民币用了10万日元,到现在还剩不少,旅馆没花钱,飞机票的钱都是健替我先垫付的,自从跟爱米莉在一起,我居然忙得连去银行提取现金的时间都没有,想来不觉好笑。
就这么简单的菜,很快我们就陷入了苦苦作战的境地了,最后要两碗米饭的时候,我问爱米莉要什么汤,我推荐一个是鱼翅汤,一个是小盅佛跳墙,前者日本人都知道,后者日本的中国饭店都很少见,爱米莉说吃不了这么多,我就只要了一个佛跳墙,反正她吃不了的都得靠我来收拾残局。
“这个汤好喝吧?爱米黎知道里面是什么?”等她把佛跳墙都喝完了,我问她,今晚她比我预料的吃得多。
“不知道,好象有很多东西。”
“那个红色的是金华火腿。就是健要我回国带点给他的,是中国特有的猪肉腌制品”
“噢,怪不得,爱米莉觉得像培根呢。”她的比喻不错,火腿的英文我吃不准,觉得有可能是Chinese bacon。
“那个黑不溜秋的是老鳖呢。”我这么说了,吓得爱米莉瞪大眼睛捂着张大的嘴不说话。
半天她才用拳头敲我肩膀:“爱米莉怕那个东西啊。。。。真坏”说着,她眼泪汪汪的。
“没事,蜗牛都吃的人,怎么还怕老鳖呢,里面说不定还有蛇呢。”我哈哈大笑。
“啊?呜呜呜呜呜。。。。自己一口都没碰,欺负爱米莉,您胡说,骗爱米莉的,对吧?”她真的快哭了,这次我不敢说真话了,不得不骗她:“没事没事,都是猪肉鱼肉。”其实,那佛跳墙里的所有的食物材料我也说不全,好像还有海参,鹌鹑蛋什么的,那些我不说爱米莉也认得出。
我说吃得这么饱,还是出去散散步吧,一楼大厅内,那架白色的钢琴在自动演奏着世界名曲,看着那些键盘在流利地跃动,仿佛有个透明钢琴师在演奏似的,我们出了花园饭店大门,沿着茂名南路朝北走。
我指着我们路过的老锦江饭店告诉爱米莉:“以前这是上海最好的宾馆,与和平饭店一样,很有历史的。”锦江饭店在茂名路上的沿街橱窗我一直很欣赏,品味颇高,晚上23点之后,橱窗里依然亮着造型灯,把里面的高级时装,化妆品,箱包之类的点缀得颇为高贵华丽。
“这里的橱窗设计很不错,有点欧洲风格的噢,”爱米莉眼光不错,的确,淮海路的橱窗品味还是与南京路不同的,也不像南京路上那样到处使用红色来强调存在感,好像唯恐不用红色不够热闹似的,结果到处都是红色,令人感觉一股不伦不类的喧闹,甚至让我想起文革红海洋的年代。
“爱米莉来的时间短,上海有很多地方我们这次都没时间去了。”我们几乎同时跨出左脚,又同时跨出右脚。
“是啊,爱米莉想看看您的母校呢。在哪里啊。”
“在西面呢,不过这次没时间去了,再说我也怕见到以前的老师哦,要是被撞见现在这样尴尬死了。”爱米莉挽着我的臂膀的手松开了:“那爱米莉走对面的人行道了。”
我知道她故意这样,“呵呵,爱米莉在上海能自己一个人过马路就算有本事了。”
“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她真的要去过马路,正在此时一辆桑塔纳出租冲了过来,吓得我赶紧一把拦腰拉住她。
“寻死啊?要死好好的去死。”司机把头伸出来,骂骂咧咧地开走了。
爱米莉吓得不轻,拉着我手臂再也不敢松开了,等那车消失了才敢问我:“他在骂爱米莉?”
“没有,在对你说下次过马路要看清车辆”,我完全是在胡扯。
她有点不信:“可他的样子好凶噢。”
“爱米莉听不懂话,看着我们说话不都是像吵架嘛。”在日本也有气短热血开车的人,但是即使骂人也绝对是在车窗后咕哝,十年都难见到一次把头伸出来骂人的场面,更别说是对一个女性了,所以我不得不把这个谎言编得完美无缺。
一个精英中国人肯定比一个混蛋日本人优秀,但是我们的整体或者我们的平均,是根本不能参与什么中日比较的,至少在1999年不能比较。我为中国的经济科技以外的落后深深地悲哀,在爱米莉正式成为我妻子之前,我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发誓对她不撒谎,所以我也没有按照我的中国人本性上去与那个司机对骂,为了保持爱米莉对上海的美好印象,这是我第二次忍杀了我在自己的土地上与号称同胞的野蛮人发生对抗行为。
我们一直走到了淮海路,爱米莉似乎并没有异样的感觉:“这条街的氛围好美哦,啊,看,那不是昨天的那个真锅咖啡店吗?”
“是的,看来爱米莉也成了老上海了”
“原来我们住在这里啊,才有了点方向感觉。”
“嗯,这里可是上海的一等地,房子贵着呢,没几年大概会赶上东京,跟爱米莉家的世田谷区那里差不多。”
路过淮海路上的一幢小洋楼前的栏杆时,爱米莉摇着我手臂说:“那您努力工作,以后带爱米莉住在这里吧。”
“我哪有这么多钱呢,这地方住不起的。”我如实回答,但我没有说上海的问题,比如交通,空气,城市综合治理,更没必要提那些办点鸡毛蒜皮的事,必须看尽衙门内的老爷们的嘴脸,“爱米莉失望了吧?”
“爱米莉也工作的啊,不够的爱米莉帮您一起凑。”她说得真天真,连中国的土地是谁的大概她都不知道,我也懒得说政治话题。
“爱米莉,我要是有那么多钱,还是在东京买房子更现实呢,其实算下来还比这里便宜。”后面的一句,“而且私人财产有保障”我咽到了胃里没说出来。我知道爱米莉肯定连中国出售的房子是水泥地的,全都要自己另外花钱装修的常识都没有,因为日本的房价虽不便宜,却都是带土地所有权的全装修房。
“看把您吓的,爱米莉跟您开玩笑呢,爱米莉只要跟您在一起,买不买房子无所谓。要买,爱米莉会帮您一起努力的。”
“算了,还买房子呢,爱米莉回家跟奥多桑说说把原宿的房子租赁名义改为我的大概都不敢呢。”我故意激将她。
其实这是个比买房子更现实的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有完全想好作战方案,虽然我觉得我出面摊牌,奥多桑最终不一定会不同意,但总觉得从道理上说,不是那么很容易谈论的话题,或者说我谈论这个话题的正当理由在材料上目前还不够充分,仅仅是说我们不想分开,想天天在一起,这种把两个人之间的浪漫话作为与第三者商量现实问题的筹码,实在是自己都觉得未免荒唐,别人也会除了觉得可笑,没有任何谈判的价值。爱米莉或许能对自己的父母任性地说,然而,我的年龄和社会人的常识都很难允许自己这么去做。
“爱米莉知道您为难,那就让爱米莉先去说说看吧。”她也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深浅,好在是家事,不是社会上,我不会阻拦。
“不是我为难,我觉得我跟奥多桑毕竟还不熟悉,爱米莉的关系不同,说错了他会原谅自己女儿的。我说了,其实是在为难奥多桑,我开口,奥多桑必然不能沉默,一定要拿出一个结论,而这个结论对任何一个父亲都是非常痛苦的,爱米莉这方面不理解男人的世界啊。”
“嗯,您考虑得真周到,爱米莉的确不太懂得男人的世界,那就让爱米莉去任性一次看看吧。”
“好,要是奥多桑不同意改变名义,爱米莉怎么办?总不见的我再去说,那样明知道碰鼻子的,后面所有的事都不好办了呢。”其实我把后面的一步都想到了。
爱米莉不假思索地说:“实在不行,原宿的房子就退了,我们另外租房子,”她站住了,想了想,又说:“或者爱米莉就住到您那里去,您要爱米莉去吗?”
我抱住爱米莉,肯定地点点头,答应了她一声:“嗯”。然后就深深地吻了她,她没有躲避,看着我,然后才低下头嗫嗫地说:“爱米莉离不开您了,怎么办呢。。。。”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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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
东京博士
(2006-05-27 22:29:20)
星期六的上午,我睡了个大懒觉,他们谁都没有叫醒我,最后还是在梦中被爱米莉的热吻惹醒了:“还睡啊,都10点多了啊”,他们家不仅安静,加上爱米莉房间拉上了严严实实的遮光型窗帘,更是睡得香,我一把抱住爱米莉给她盖上了毯子。
“您又胡闹了,奥多桑等着跟我们去看车呢,他下午还有事的,快起来吧。”我只得松开了她。
奥多桑在我和爱米莉的劝说下,像年轻人一样兴致勃勃地跟我们一起去了附近的丰田车行。
为了估价,我们三人开着我的赛车去的,奥多桑开着我的车说:“还是40年前开过这种车,怪不得高桑喜欢这种感觉,有点明白了,男人都喜欢这种刺激感,哈哈。”
正好当天车行内有我们看中的车型,而且外面展示的试乘车居然还是爱米莉最喜欢的白色的,奥多桑驾驶开到附近逛了一圈,很满意,返回车行时我让爱米莉驾驶,她兴奋极了:“是不是就这么开回家了啊?”
回到车行,我的旧车他们根据公里数,外观状况等等也估价完了,然后开出了一份价格单,我杀了个价,对方面露难色,我们暂时先拿着价格单离开了车行。
“高桑,你在这里买车,肯定杀不了大价的,他们给的价格可是世田谷这一带的行情,其实也就相差个几万日元而已。”奥多桑说的也是,这里都是有钱人,三百万日元左右的车为几万日元来回砍价的人不多的,不过我习惯了,购置大物不砍价心里不罢休。
“那就下午去盖章付定金买下吧,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跟他们搞。”我决定就这么拍板了,其实我砍价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想把砍下的钱再多增加一些配件,车内设备之类的。
“那好,我下午还有事,不能陪你们了,这个车不错的,很宽敞,造型很漂亮时髦的,也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家庭。听说爱米莉今天要带你在这里逛逛街,高桑在呢,晚上我也不安排别的,我们大家都回家吃饭,别逛的太晚回来啊。”到家后,奥多桑就准备出门了,奥加桑也不在家,看来他们都挺忙的,而且是各忙各的。
诺大个房子只剩下我和爱米莉了,佣人平时只休息星期天,可能今天没事,奥加桑让佣人不用来了。
跟奥多桑他们谈论了很多事,我觉得有些事自己都难以理清,虽然在日本我有好几个朋友,但是这种重大的未决私事我不想跟一般的朋友谈论,现在最想跟大姐谈谈。
“爱米莉,电脑能给我用一下吗?”我的笔记本在原宿,爱米莉卧室里有一台电脑可以上网,打国际电话谈论这些肯定很花钱的,而且不一定说得清。姐夫有电脑,有时候我偶尔跟大姐在网上聊天,她就是打字太慢,最近还抱怨电脑上的字太小看不清,这个年龄,估计差不多进入老花眼的时代了。
爱米莉打开电脑,那台电脑我曾经设定过中文,立刻用自己的地址注册了,大姐不在线,我用手机拨通了她家的电话:“你们都在家,休息天没出去吗?”
“忙家务呢,你姐夫在打蜡,才忙完,东西搬得一塌糊涂。”那头大姐的声音,依然是高频状态,唧唧咋咋的。
我怕她用我的国际电话费开无轨电车跟我拉家常,赶紧说出主题:“现在有空吗?有点重要事想在网上说,这里说不清,你现在能不能上网?我已经在了。”
“有空啊,就是打字看字太吃力,什么事这么严重?是跟那个日本小姑娘的事?”
“嗯,还有什么,当然只有这件事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上网再说,这里说不清,让姐夫替你打字吧。”我不等她再啰嗦,便关了手机。
没多久,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小图标。我迅速键入一行字:“没时间笑,跟大姐说个很重要的事。”
回答我的还是图标,一个惊诧的脸,NND,国内的人这么悠闲,我在火里,他们在水里。
我不管对方:“大姐在电脑旁了吗?”就在我准备发个怒火冲天的表情图标时,对方总算来了一句中文字了:“我们都在,说吧。”
“大姐,我跟爱米莉准备结婚了,他们家没有儿子,日本的习惯和法律都规定夫妻必须同姓的,这个姐夫应该知道的,要是他们家坚持招女婿怎么办?”
没有反应,大概姐夫在做大姐的秘书,不多时出现了一行字:“小弟,要是在国内遇上了招女婿的女方家庭你怎么办?”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遇上具体问题了,仔细想想,在国内遇上招女婿的概率其实比在日本还大,现在国内爱米莉这样的女孩子差不多都是独生子女了。”
“就是啊,国内怎么样的,在日本你也就没必要多计较这些的吧?一样啊。”
“咳,你们没明白,日本的进门女婿跟国内不一样,要改姓女方的姓氏的啊。”
大姐真是比我还先进:“姓女方又怎么了?小弟你真是大男子主义太严重,跟70年代佐田雅治在上海万体馆唱的《关白宣言》一样。”大姐说的事我记得,那时我好像还在念小学,中日建交不久,日本歌唱家佐田雅治在上海举行音乐会,大姐带我去看过一场,那时正是中日两国的蜜月期,南京路上日本艺术家访华团的十几辆大巴士经过时,市民们像国庆观赏游行那样自发地夹道欢迎,行注目礼,车上的日本人都会说“你好”。
屏幕上又跳出一句话:“你姓高,大姐又不姓高,那这又是怎么回事?”的确,高是我养父的姓,大姐跟养母和生母是同一个姓的,小时候我还经常说我们家的姓氏是男归男,女归女的,跟我们班上那时男女生划清界限不说话一样的纯洁到了共产主义境界。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关系,亲戚中还有所有孩子都随母姓的家庭。
“大姐说的是,高也不是我们生父的姓氏。”在这一点上我同意大姐说的事实。
“这就对了,人家日本人也是人,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人家有人家的传统习惯,还是法律规定的呢。既然小弟在日本这么多年了,很多地方一定都比我们熟悉,有时候跟自己作对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被人当作异类,在国内你这样只考虑自己的任性处世,也会不被社会相容的啊。”
“那大姐的意思是,我不姓高也无所谓了?”
“高本来就不是生父的姓,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姐我的姓是养母和生母一样的,要是计较坚持的话,从道理上还说得过去,再说我们跟养父母已经在法律上断绝了关系,为一个空头的姓氏去顽固计较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大姐说得有点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啊,大姐知道你并不是为了维护养父的这个高的姓氏,而是你的国家概念在作怪,大姐知道你在学校一直很积极,从加入红小兵,红卫兵到后来的入团,要不是出国,说不定还入党呢。”
“说那些干吗,我根本不信那些,无非是满足自己虚荣心而已,有几个中国人真的信那些的?我从来没信过。”
“但是我们受的教育就是那样的啊,不管你真信还是假信。高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中国人姓氏的象征,已经不是我们家族的象征了,有必要拿自己个人的姓氏提高到维护国家尊严这种高度上去吗?你在这种小节上还那么爱国,回国看看现在国内的人,有几个现在还有那么傻的?连当官的不都是在割地卖给洋人中饱私囊,报纸上都是说的好听呢。”
我知道这段话肯定不是大姐说的了,不知不觉中一定是姐夫的意思,姐夫来过日本,在国内接触的社会层面和见识也比大姐这样的女流之辈多。
“你是姐夫吧?”我确认了一句。
“是的,你大姐也在边上,我念给她听着呢,她说也是这样”这句话出来后,暂时屏幕上什么信息都没有了。爱米莉站在我身后,把手伸到了我的脸颊上,我拉住了她。
“还没说完呢?这么多,都是汉字,真了不起,中国人怎么会记得这么多汉字的啊”她觉得不可思议,其实类似的疑问以前日本同事也问过我。
“中国文字都是汉字,又不像日语,除了汉字,有平假名,还有片假名,不认识汉字的中国人就是文盲了。”
“也是的。”说着,爱米莉就要走:“我影响您了,还是离开吧。”
“呵呵,没事,给你看你都看不懂。”我还是拉着她手不放。
“我能看懂几个字的,比如,日本,爱米莉,是在说我吗?”没想到她眼睛挺尖的。
“不会说你坏话的,放心好了,有没有饮料?”既然她能看到支离破碎的汉字,我觉得还是支走她比较好。
“有可乐,爱米莉去拿”,说着她下楼去了,我一回头,屏幕上已经是黑压压的一大段话了。
“小弟,你一人在外,可以乱冲乱闯毫无顾虑,可是你现在要成立家庭了,那就也要多考虑考虑人家对方的很多难处,养大一个女儿不容易的,做父亲的心情,那时该有多难受你知道吗?听你大姐说,他们家还是那种家庭,所以你应该好好地珍惜,也应该尊重人家,不要老是那么犟着让所有的人都必须尊重你,尊重可是互相的事,这个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到哪里都一样的。”姐夫这些话肯定深有体会,因为他们的独生女儿19岁,虽然还没有进入婚嫁年龄,但是那样的心情应该越来越有实感了。
没多久,姐夫又来了一大段话:“再说姓氏吧,他们家如果能接受你这个中国人,本身就是对你的极大信任和承认,也是对你的尊重,姓氏改变那只是当地的习惯和法律,西方国家也有很多是家族必须同姓的啊。有的日本人,比如我以前去日本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个女职员叫武田洋子,结婚后从夫姓了加滕,户籍上成了加滕洋子,但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她的名片,以及公司内称呼依然是武田,而不是加滕,小弟不妨参考一下,姓氏问题是不难解决的嘛。”
我知道姐夫对日本好感大于恶感,不仅仅是因为有过来日本工作的经验,平时又接触的都是日本的摄影器材维护,从技术上也是非常钦佩日本的,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在当今中国,如果公开场合这么说,难保不被某些国人立刻辱骂为汉奸论调,不过我知道大凡这种骂别人汉奸的人,既没有实质性的论点根据,而且他们对人性的浅薄贫乏,不仅仅是辱骂与日本有关的事,通常在内战或武斗中,对自己的同胞也是惨无人道的勇猛无比的,爱国不过是他们发泄冲天热血的一句廉价口号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爱米莉把一罐打开的可乐放在了我电脑旁,伸手从后面捂住我肚子,“不饿吗?快12点了呢。”说着挤在我椅子边看我打字。
“谢谢,这就结束。”我嘴里回答她,手上迅速打入最后一行字:“谢谢大姐和姐夫,我明白了,到时候请你们来日本参加我的婚礼。我下了,她在边上催我去吃午饭了。”
“多思考,别太任性了,人家也是父母养大的。我们也要做饭了。下次再聊。”
关了电脑,我心情释然,跟大姐姐夫谈论了以后,觉得自己的确有时候太过于固执了,从一开始就时时计较自己是中国人,到后来再敞开自己心扉地去回顾一下的话,其实别人并没有怎么看我,一切似乎都是在自作自受。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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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一)
东京博士
(2006-05-27 22:41:09)
关了电脑,我把最后的可乐一饮而尽。
“爱米莉,我跟大姐谈论了我们的事了”,我大致把我跟大姐关于我们入籍和姓氏问题交换的意见告诉了爱米莉,最后说:“如果奥多桑他们同意,也希望我住在这里的话,那就不要再挂高的名牌了,一幢房子这么挂,实在被人看着太滑稽,我就姓小松好了,不过后面的名字用高安,不要删除原来的字,就让现在的姓和名都变成名好了,那样小松代表了爱米莉,高安代表我自己,也不错。”
“啊,真的啊?大姐真好,太好了,谢谢您,小松高安的名字太好了。”爱米莉高兴地扑在我怀里,连连吻我的脸颊,我知道这是爱米莉真心期待着的结果,至少是她希望我也能从他们家的角度考虑后的最完善的答案了。
我还告诉她:“姐夫说,日本的户籍上的名字不一定在生活上和工作上使用,我的公司名片依然可以只使用高安的。他不说我还真忘了,本来我就知道有这么回事的。”
“对啊,爱米莉的同学和同事好几个人结婚后都继续使用旧姓的啊,日本这样的人很多的啊,歌手松任谷由实知道吗?”
“知道,我挺喜欢的歌手,松任谷是她丈夫的姓,她丈夫是作曲的,结婚前她原来姓荒井啊。”松任谷由实的CD我至少买过6张。
“荒井由美”这个我也知道,那时她的歌就很出名,日本除了那些昙花一现的青春偶像歌手,能保持10到20年一直歌声不断的,其实除了这个松任谷由实,还有就是松田圣子,高桥真梨子,中岛美雪等几个,这几个女歌手我都挺喜欢的,与青春偶像歌手相对应,她们才是实力派歌手。
爱米莉抱着我的手上捏着一个小册子,我不由得问她:“这是什么?”
“给您,您去安排吧,要是您愿意住在这里,奥多桑说现在三楼几乎不派用场,整理一下然后让建筑公司来设计改建成为房间给我们使用,奥多桑还考虑到您可能会觉得一起住不自由,要是想另外买房子,让爱米莉也出点力。”
我接过她手上的小册子,是一本银行定期存折,打开一看,后面的一大串零,数了3遍才相信比我10年的积蓄数字还略大,那绝对不是爱米莉自己上班能积蓄的数额,在东京都内买一套通常的高层公寓都足足有余,但是名字户头分明写着是爱米莉,看存款的存入日期,显然这是奥多桑早就给女儿结婚准备的。
“爱米莉怎么会有这个的?”我觉得奇怪,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这么回事,虽然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女儿结婚,父母有能力的都会做出一定得资助,只是巨额款项,日本即使是直系亲属,还有严格的遗产继承税和捐赠税,当然这个问题不必我多管,奥多桑肯定精通,而且还有法律顾问和税理士的事务帮助。
“今天早上,奥多桑给爱米莉的,那时您还睡着呢,奥多桑说本来是将来爱米莉结婚时给的,现在看来我们需要用钱了,要是买车钱不够,也可以先从里面提取一些,还说您要是不肯住进我家,让爱米莉帮助您一起买房,千万不能背着奥多桑去负债。”
“真的谢谢奥多桑了,不瞒爱米莉说,我一个人还是能买房子的,不过正如奥多桑说的,房子买了以后,有可能就所剩无几了。奥多桑想得真周到,爱米莉有这样的奥多桑真是好幸福哦。”
“爱米莉有您才最幸福呢。奥多桑说,请您不要胡思乱想的,这个钱是爱米莉的,不是奥多桑的,奥多桑跟您之间没有关系的。”
“那请爱米莉自己妥善保存,我不要这个钱,我自己有能力,爱米莉留着自己需要的时候用吧,比如将来有了孩子时,奥多桑说要化很多钱的。”
“嗯,那您什么时候要用了,就跟爱米莉说,反正爱米莉每天在您身边的。”
看来他们家是真心真意地接纳我的,当然这里面包含着很大的因素,那就是因为爱米莉是他们的大女儿,至少在经济上,他们不愿意看到女儿为经济而辛苦,再说他们家也完全有这个能力。
不过奥多桑说的如果我愿意住进世田谷,把3楼全部改建给我们的居住,我倒觉得大可不必,我即使最终同意入居世田谷,都不想破坏这里原来的格局,再说我们还有奥多桑为我们提供的原宿的公寓,这么一来我的户籍放在世田谷也未尝不可,至于将来的事,现在考虑那么多也无济于事。
爱米莉提议我们去自由之丘吃午饭,那里有很多优雅的小店,有法式的,意式的,还有土耳其料理,我说那干脆下午把车决定了,可是我才发现我的印章在原宿,爱米莉购车心切,说印章明天让车行的担当来原宿补好了,他们卖车搞销售是做大生意的,跑得欢呢。
我对世田谷一带根本不熟悉,一直以为自由之丘是属于世田谷区的,没想到是邻接的目黑区境内,那也是东京的一个高级住宅区。爱米莉说走过去有一段路,时间不早了,打电话喊来了出租车,我们一起坐出租车到了自由之丘。
星期六的下午,自由之丘小街上不断有年轻漂亮的妈妈们在推着婴儿车散步,购物。那些小店精致,典雅,爱米莉带我去的一家洋食店还同时经营法式面包,进入的店堂内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面包香,玻璃大门上挂着个牌子:“下次面包出炉:下午3点15分。”
小而精致的饭店,价格倒并不贵,午餐每份都在一千日元之内,还带有饭后一个小冰淇淋和一杯咖啡。
我不禁赞叹道:“这里的环境真不错,与中央线的国立车站前的一段小商店街很像。东京这样的悠闲小街很不错的。不像上海的南京路和淮海路那样喧闹,终年人山人海川流不息,中国人喜欢大而全,而且现在几乎找不到一处幽静而又有景致或情趣的地方了。”
“您对这里不熟悉,但是对西东京那里很熟悉呢,听说山口百惠家就在国立啊。”
“噢,山口百惠家我知道,下次带爱米莉去,就在国立的大学通里的尽头,国立那一带的樱花很不错的,4月初盛开时像笔直的隧道,花的海洋,是那里每年赏花的一个热点,其实山口百惠家什么都看不到,外面转一圈,都是高高的围墙,上次报道有个小偷进去,被监视摄像机发现,媒体热闹了好一阵呢。”
“爱米莉有个高中同学考上了一桥大学,所以去一桥大学时到过一次国立,那里的大街绿化很不错的,奥加桑对那里挺熟悉的,听奥加桑说她大学时代还在站前的画材屋买过绘画材料。”
“哈哈,我知道那个店,我也经常去,买宣纸啊,墨汁之类的,国立站南口,很有名的美术用品商店,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很多学生都在那里采购创作材料的呢。”
“下次有空带爱米莉去国立玩吧?”她挖了一小口冰淇淋放入嘴里,洁白的冰淇淋立刻融化在她红红的嘴唇里,她手上是一把精致的细长的银色小匙。
“除了看樱花的季节,国立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带爱米莉去看焰火。现在是夏天,日本的夏天就是焰火,我知道西武游园地每星期六星期天晚上都有焰火大会的,我们可以在附近的多摩湖或者狭山公园那里看焰火。就在头顶上放,美不胜收哦。”
“那明天去吧?明天星期天啊。”1点多的小店内,客人只有我们两个,爱米莉把手放在了我手上,她手上的戒指在餐桌上方射灯的照耀下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指甲油光发亮,我上网的时候,她花了很多时间在涂透明的指甲油。
“真是小孩,哪有说去就去的?明天不行,最好是星期六。明天晚上我们还是回原宿,第二天都要上班的嘛,下周再说吧,反正整个7月8月每周都有的。”
“嗯,吃一口爱米莉的,”她挖了一匙自己的冰淇淋送到我嘴边。
看看周围没人,我才吃了,其实我不太喜欢吃甜食的,冰淇淋入口我故意说:“我还以为让我吃一口爱米莉呢。”
“每天都吃呢,还这么说。”她放下银匙,小手在我掌心里挠了挠,痒酥酥的感觉,比冰淇淋还甜的感觉。
“爱米莉,三楼改建的事还是不要了吧,不要因为我,过多的影响大家本来的环境,再说爱米莉的卧室也足够大的了,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住在爱米莉房间不好吗?要是有了孩子,最多把隔壁的那间客房做成孩子的房间不就行了?”
“可是,聪美要是回日本了,也住在2楼,不方便吧?”
“聪美的房间不是在另一头吗?没什么影响的吧。要是聪美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到时候再商量吧。”
“嗯,那我去跟奥多桑说,暂时就不要动吧。”
出了小店,爱米莉带着我一直逛到了小街的尽头,然后步行回家,一路上告诉我,她的小学,幼儿园,某某同学的家,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的画卷一幅幅地实地展开在我的面前,充满着无忧无虑的和平岁月,而那时的我在干吗呢?文革后期,批林批孔又批邓,还没批完一个又挖出一个,学了一个英雄又学下一个英雄,真是个英雄和狗熊辈出的国家,可惜把人民折腾得最后根本搞不清谁英雄谁狗熊,现在成了只要能赚钱,良心,道德,教养,诚信一切皆被抛弃,连被辱骂的日本社会的人性化的一半都不达不到。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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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二)
东京博士
(2006-05-27 22:51:52)
从原宿到日本桥,坐地铁只需30分钟左右,我上班一下子路上轻松了不少,加上爱米莉上班步行就能到NHK,原宿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个非常便利的存在,因此我和爱米莉的实际生活平时还是以原宿为主,仅仅是为了感情上的安慰,周末我尽量让爱米莉回世田谷,当然我也陪她一起回家。
我新上任的公司的影视开发事业部有40多人,山田副部长是我本来业务关系上就很熟悉的老朋友了,以前曾经发项目给这个公司的时候,担任与我公司的窗口,是个几乎与公司的历史一样长的老社员,我们不知道一起喝过多少酒了。
山田毕业于仙台的东北大学法律部,除了丰富的营销经验,具体的技术倒不是很懂,这个我以前就知道,因此很多部内的事务工作我都交给他管,那样我也轻松了不少。
高桥佳代子,动作干练,是个极其能干的年轻女社员,27岁,津田塾大学毕业后进这个公司5年了,随着我的上任,这次被提拔为部长助理,协助我的文秘工作和部内管理业务,虽然出身文科,却通过自学和几年的工作经验,最近刚取得了“第一种情报处理者资格”(类似中国的软件程序员资格考试),因此还担任一个具体的软件开发项目。
佳代子瘦高挑的个子比我还高,这么高的日本人虽然不多,但最近的日本人平均身高据说与中国人相差无几,当然中国人的南北差别,城乡差别很厉害,国内什么东西都是差别大,这大概算中国的一大特色了。
“高君,先给你配备了这两个助手,可都是我公司里百里挑一的最优秀的哦,你的计划书我都看了,那就放手干吧。有什么问题多跟他们商量,也可以随时来跟我商量。”上班第一天,老朋友坂口在社长办公室对我说。
“哈依,既存工作我会尽快熟悉起来,具体的还是目前的项目负责人责任制,让山田副部长总管,我会全部过目的。另外我准备花点力气新开发些市场,加强我们公司影视部的特长和今后的长线客户。”
出了社长室,我立刻召开了部内干部会议,布置了今后的工作方针,所有的工作进度表让佳代子三天内汇总给我。
上班才第一天,我的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堆成了山,与其说是处理,倒不如说是阅读后作了一下分类,决定究竟是让山田副部长处理还是佳代子处理,只有最重要的才留给自己处理。不过大量的阅读,我大致对业务有了个轮廓。
两个助手的确都很能干,都是文科出身,却能够把这种专业性很强的技术活处理得井井有条,能钻进去,又能退出来看全局,不能不佩服日本的人才实用性极强,当然这也是整个社会的大环境造就的。
据说山田副部长白天几乎一直在外跑营业,傍晚才回公司,或者有时候一天都看不到影子,但是除非特殊情况,我们约定每周五必须在公司内见面,开个周末总结会,交换意见,早期发现问题,研究对策。
日本公司都流行大区办公的风格,我的办公桌在部内办公区的最底部靠窗,山田副部长在另一头,佳代子的办公桌在我对面,大部分电话都是她接了以后,无法判断了才转给我,所以琐碎事替我档去了很多。
晚上9点多了,大部分社员都已经回家,忙碌了一天,我觉得有点累,毕竟休假了那么长时间,干劲十足,到了这个时间劳累也是毫不撒谎地冒出来的,看对面的佳代子还在埋头劈劈啪啪地敲打键盘,我不由得说:“高桥君,早点回家吧,不是紧急的事,明天处理好了。”
“部长,您不是也没走嘛。”佳代子的日语发音不仅非常漂亮,敬语使用也完全是经过社会人严格训练的礼仪风格,接电话更是完美无缺的标准社交辞令对应,让我想到了初次遇见爱米莉的那些场景。
公司里女性社员本来就不多,我们部内除了佳代子并没有配备专门的事务职女性,除了佳代子,还有3名女性社员,她们都是搞技术的,日本的公司大多数是身兼数职,极少有冗余人员,因此来客的接待和会议资料的准备拷贝全般等等,也都由佳代子一个人担任了。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留下的社内文化,一上班,佳代子就会给我和山田副部长各端来一杯咖啡,在我看来好像是说“今天一天,请两位部长努力啊”的含义。
“噢,不必管我,我喜欢比较自由的上下班风格,不用等我下班你们再下班的,再说我们公司不是实行flextime的吗?高桥君早上8点半就来了,早点回家吧。年轻人不能只工作,也要会娱乐哦,不要养成以前日本留下的坏习惯。工作时呢就应该高效率地拼命干,然后就是尽量早点回家,不要老泡在公司里。”我知道日本公司有很多不良习惯,上司不走,下面的人看上司脸色,到了下班时间都很难先回家的比比皆是。
她收拾了一下,说:“那,部长,我先失礼了。”
佳代子一走,我也准备下班回家了,公司里还剩下3,4个男社员在敲键盘,我还不大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噢,大家还在工作啊,如果没意见,我请客大家吃饭去怎么样?”我知道日本公司常有这种事,我也想利用这种机会与新同事们恳亲一下。
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说了:“部长,今天不行啊,明天我们这个项目组赶着交货呢,您欠我们一顿好了。”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对,对,对,部长欠我们一顿,大家别忘了。”一个30多岁跟我差不多年龄的社员还跑去,到挂历上做记号。
“噢,你们都是一个项目组在加班的?那交货后提醒我吧,一定请你们去喝酒哦。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各位加班也要注意健康哦。”说完我出了办公室,电梯门关上时,身后传来他们“部长辛苦了!”的道别声。
一出公司大楼,准备朝地铁站走去,看见一家方便店,我突然想起什么,进去买了一大堆饮料糕点,再次上楼,“噢,大家还饿着肚子吧,别搞坏了身体啊。”我把买的东西摊在桌上,然后我才下楼朝地铁站走去。
我拿出了手机,发现有收信记录,一看是爱米莉打来的,赶快回电:“爱米莉?你在哪里?”
“在家啊,您几点回来啊?都快10点了。”她的声音充满着期待,还好,我已经离开地铁站不远了,不然,要是上班时听到这样的娇妻声音,肯定没心思了。
“这就回家了,爱米莉吃了?”我倒担心这么晚她是否吃了。
“还没,等您呢,在家吃的话爱米莉现在就做。”果然,她还没吃。
“噢,要是还没开始烧,我们就一起在外面吃吧,爱米莉也是第一天上班,很累的。我已经在日本桥车站了,马上就到。”钻到了地下,电波开始不稳定了,我切断电话,归心似箭。
还没等我拿卡开门,门就开了,我进门后,爱米莉就扑到了我身上:“您辛苦了,这么晚才回来。”说完她就要亲吻我。
“别,把我西装都弄皱了,我们走吧。”我把手上的公文包递给爱米莉,连衣服都懒得换,就去开门准备出去吃饭。
“不,抱一下爱米莉再走,否则不告诉您好消息。”她完全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实在令人无法漠视,我发现她早就换掉了早上出门的上班装,不仅穿戴得干干净净的样子,仔细看,她还精心地化了夜妆,好像所有的准备就等待着我回家的一霎那能充满激情地抱她一下。
我上班了一天,加上风尘仆仆的,还真不想碰脏她,但想知道她的所谓好消息,便挽住她腰抱了一下,她却搂住我脖子不肯松手。我只得说:“放手吧,再不去吃饭,我们都会得胃病的哦。爱米莉喜欢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还跟爱米莉说什么请客呀,真是的。”爱米莉松手后,让我去洗手间洗了手,洗了脸,我们才下楼,能吃饭的地方其实已经不多了,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居酒屋。
“喝酒吗?”爱米莉问我,虽然不是包间,但是前后都有分割的半开放座位,除了过道上偶尔走动着上菜的服务员,客人之间几乎互不干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们觉得这里还算不错。
“嗯,反正走几步就到家的距离,又不开车,生啤怎么样?肚子饿了,还是先吃点,我来碗月见荞麦面,爱米莉呢?”
“爱米莉来一个炒面好了。”
大致点了5,6个下酒菜,最先上来的还是啤酒,我们碰了杯,爱米莉从对面坐到了我身边,“累了吧?新公司里还好吗?同事都不错吗?”我知道爱米莉对我担心的事很多。
“都挺不错的,大概坂口社长事先在公司里详细介绍过我了。第一天嘛,事情特别多,来不及做呢。不过2个助手很能干的,帮了我不少大忙。”我大致说了今天公司的情况。
“慢慢来,才第一天嘛,爱米莉知道您什么都行的,时间长了大家都会知道您的能力的,新环境不能太着急了。”她不断鼓励我,把头伸过来想跟我亲热一下时,店员把我们叫的荞麦面和炒面拿来了,她只能作罢。
店员一走,我飞快地挽住她脖子吻了她一下,她很满足的样子,我说:“好了,坐对面去吧,没有这么坐的,被人看到了难为情呢。再怎么原宿,毕竟不是欧洲哦。”
爱米莉听话地坐到了我对面,其实我喜欢她那样,我可以慢慢地欣赏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她在说话,她的一切细节,我的业余生活已经完全被爱米莉占据了,每时每刻跟她在一起,却一直看她不够,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会一直持续着。
月见荞麦面,其实就是荞麦面上面打了一个生鸡蛋,看上去像月亮,因此得名。
“您不是不吃生鸡蛋的吗?”爱米莉惊讶地说,我想她大概以为我会不会不懂月见荞麦面是什么东西点错了的。她担心地说:“如果您不能吃可别勉强,爱米莉的炒面跟您换吧?”
“不,没事,人总是要不断挑战自己的,那样才会超越现在的自己。”这句话可以说伴随了我10年都不止,从我毅然出国,到我毅然创建公司,再到我毅然收摊今天上任新公司,无不是在努力想超越着现在的自己。
我一低头,摒住呼吸,一口就把那个“月见”吞了下去,尽量不去想那是一个粘乎乎滑腻腻的生鸡蛋,荞麦面成了“月不见”。
爱米莉看着我,知道我并不是点错的,感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高桑,爱米莉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蛮干的男人,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啊,爱米莉看着心疼,干嘛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啊。”,她知道我厌恶吃生鸡蛋的程度不仅仅是自己不吃,还对看见了他人吃生鸡蛋就会生理上泛胃酸打恶心。
我抬起头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我知道自己是由于过于忍耐憋出的眼泪。我笑笑,故作轻松地说:“不是吃下去了嘛。呵呵,来,干杯。”我端起啤酒杯。
“爱米莉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天跟我们部长说了,明天上午10点您有空吗?我们部长上午有空,说可以跟您详细谈谈合作的事呢。”
“啊?真的?谢谢爱米莉。”这回是我站起来跑到了她那边,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连连亲吻她,“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真是的。”我赶紧看看表,倚着墙角拨通了佳代子的手机,这是我今天刚输入的一些新同事的手机号码之一。
对方接电话了,我先说:“噢,高桥君,这么晚打扰了,是我,高。”
“您辛苦了,部长,有什么急事吗?”
“是啊,明天上午有个紧急的营业活动,请早上到公司后,准备几份公司介绍资料后立刻到原宿来,最近的车站是代代木上原,NHK大门口9点40分碰头。”
“明白。9点40分准时到达。”佳代子简洁利索的回答。
指示完毕,我才舒了口气。爱米莉看着我:“好了吗?那我明天上班就跟部长说10点吧,到了大门口打电话给我,我会出来的,部长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的,不要暴露哦。”
“我知道,我再带一个助手一起去,爱米莉也千万不要在我同事面前暴露我们的私人关系。”
“嗯,爱米莉也知道的,我们不谈工作了好吗?”她说完,把一个很大的烤虾夹到我盆子里,她知道我爱吃虾,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菜都已经上来了。
吃完晚饭,已经是11点多了,我们在原宿散步回家。“爱米莉跟奥多桑谈过了,奥多桑很高兴,说高桑和大姐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呢,就按照您说的办,奥加桑说爱米莉卧室里是不是该换个大床,问您还需要增加什么家具呢。”
“不用了吧?我喜欢爱米莉现在的房间,再说我也没觉得床小,你说呢?”
“爱米莉都听您的,您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那倒不是,我不讲究这些的,再说现在工作也忙,这些事还是爱米莉决定吧。哦,今天丰田车行来回音了?”
“嗯,傍晚打来的,正好爱米莉刚到家呢,说新车下周星期天下午可以送来,旧车今天他们已经开走了。”
“那余下的车款什么时候支付?我白天没时间的啊,连去银行的时间都没有的”
“爱米莉知道您没时间的,再说那个车行在世田谷,所以爱米莉让家里先垫付,奥加桑反正白天有时间,您放心吧。”
“噢,那爱米莉告诉我奥多桑的银行账号,我哪天中午吃饭时间抽个空,把余下的车款转到奥多桑账户上好了。新车来了这里白天也没人,让他们就先送到世田谷好了,反正我们周末总归要去的。”
我们回到了原宿的公寓,明天一早我不必赶到公司,直接在NHK与佳代子碰头,自然早上不必急急忙忙了,不过爱米莉比我早走一小时。
“快去洗澡吧,爱米莉刚才就替您都准备好了。”爱米莉其实性格很分明的,她不会的东西就老老实实说不会,会的东西绝对是做的一丝不苟,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的事,说是我照顾她,其实男人的工作比女人辛苦,我的工作更忙,所以很多地方是爱米莉照料我的生活,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家庭温馨。
等我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把我的西装挂得整整齐齐的,公文包也放在了门口的收藏橱内,有一格是她专门作为我出门的东西,那里都是我的东西,除了公文包,还有折叠雨伞,手表,手机等等。
“快来吧,不早了。”她已经穿着睡衣半躺着,客厅的灯也关了,只有卧室内透露出床头灯的亮光。
“以后不要再吃生鸡蛋了,听见没有,吃不吃本来就是无所谓的啊。”她搂住我还在说刚才的事,其实本来我就忘了,被她再提起倒觉得心头有些不太舒服,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怎么了?不舒服了吧?要不要喝水?”
“不必。那东西不能说,说了心里就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开始亲吻她:“那就奖励我吃爱米莉吧”。
“嗯,那就把爱米莉都吃了吧。”她小声地回答我,然后把床头灯关了,把我越搂越紧,她的睡衣渐渐地完全失去了睡衣本来的功能,那是我与爱米莉在一起的醉心醉肺的许多日子中的一天。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3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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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三)
东京博士
(2006-05-27 22:55:32)
星期二早上起床,爱米莉已经不见了,客厅内留着一张纸:“高桑,咖啡烧好了,三明治在烤箱内,千万别不吃早饭就走啊。吻你,爱米莉♡。
我赶紧匆匆吃了早饭后赶到NHK大门口,佳代子已经到了,她一身黑色的西装和短裙打扮,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大文件夹:“早上好,部长。”
“噢,高桥君,早!”我一看表,9点35分,时间充分。
“我也刚到。您要的资料都拿来了。”
“谢谢,这里是我以前的大客户,老关系了,昨晚临时约了他们的部长谈跟我们公司今后合作的事,很重要的,我们一起努力吧。”
“噢,明白了。”佳代子话不多,给我就是那种要领明确,精炼果敢的职业女性的样子。她站在我身边,比我高出半个头,引来了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的注意,他们中有不少是电视台工作人员中的监督,舞美,摄影师等等,当然还有纯粹的技术人员,大概很多人会误以为佳代子是来电视台应征的影视模特儿,我站在边上倒像是她的经纪人。
我拨通了爱米莉的手机,大概她早就在等我电话了,只响了一声,她就说话了:“到门口了?我马上就来。”
不到5分钟,爱米莉就来到了大门口,我们装作以前就认识的样子寒暄了一下,我介绍了佳代子,她们俩人几乎穿着差不多的服装,爱米莉上班穿的鞋跟不是很高,比佳代子大约矮了1个半头,交换名片时,按照职务顺序,爱米莉先装模作样跟我交换,我觉得像演戏似的:“小松桑还是以前的部门啊,我有你的名片的。不过我这个是新的名片了。”其实,我的名片昨晚就是她替我准备好了的。
爱米莉接过佳代子的名片后,立刻明白了她的职务:“我本来是搞演播的,前一段时间正好担任高部长他们公司的项目窗口,所以我们合作过一段时间,今天我们部长想了解一下高部长上任的新公司的情况,或许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机会。”
佳代子鞠躬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爱米莉今天化了淡妆,只有眼影和睫毛比较浓重地加工了,她走在前,带领我们走向主楼,这是一段我非常熟悉的路,到了3楼,我们被领到一间可以容纳20人左右的大会议室,墙上有很多NHK的影视作品的历史纪录,还有一个大玻璃橱,那里面都是陈列着名人影星使用过的演出小道具,我知道女孩子对这些很感兴趣的,但是出于礼貌,没有指示佳代子纹丝不动,我完全看出这一点,对佳代子说:“去看看吧。”爱米莉知道我的意思,简单地向佳代子介绍了那些陈列道具,然后请我们入座,拿起了内线电话。
“部长,能看到那些真感动啊,那些还是我小时候看过的影片。”佳代子告诉我某个道具是某个明星使用过的,其实我不太了解日本的那些很早的影星,毕竟我的前半生在中国。
“嗯,所以我们加油啊,要是能获得这里的项目,佳代子很愿意的,对吧?”我们正在小声交谈,门开了,一位年轻的女职员端来了3杯热咖啡,然后鞠了个躬退了出去,门又安静地关上了。
爱米莉依然在打内线电话,这次好像是在跟她的上司联系说客人到了,然后在我们对面坐下。
“小松桑真漂亮,像电视里见过的那些人,搞演播工作的也有上电视的吗?”佳代子大概一直在打量着爱米莉,这是她未经上司允许主动与客户搭话,或许是为了活跃一下我们等候时的空气。
爱米莉大方地回答佳代子:“谢谢夸奖。演播工作是各种节目制作的策划,调度,带点技术性的,但不是高部长那种技术,我是媒体传播专攻的,不是表演,所以不上电视屏幕的,高桥桑这么好的身材,说不定有机会真的能上电视呢。”
女人们互相谈论这种话题,看来我一点都插不上嘴,也没必要插嘴,再说一方是我的工作上的助手,一方是我的女朋友,几乎就是我妻子,只是佳代子不知道我们这种关系而已,要是参与她们的话题,我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说太多装模作样的话,自己内心也会很尴尬的,说不定还会露馅,言多必失。
我们在会议室足足等了10分钟,咖啡都喝完了,会议室的门才咚咚响了2声,我抬头时,门上方的挂钟正好上午10点,准时得不得了,但是门被推开以后我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等了那么久的原因,虽然约定的时间并没有超过。
出乎我的意料,进来的不仅仅是我认识的爱米莉的顶头上司佐佐木部长,后面还跟着4个人的大部队。
我们起身后,在爱米莉的介绍下,大家互相交换了名片,那4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看名片的部门,除了一个与爱米莉同一部门的工程技术人员,其余三个是卫星放送部的副部长为首的技术人员。
大家落座后不久,年轻女职员立刻又进来给所有人重新上了咖啡。
“高安部长,想不到还是搞这行啊。”佐佐木部长坐在我正对面。我在前公司与他交往时,他就一直称呼我日语的名字[高安(Takayasu)],而不是单姓的[高]。
他继续介绍说:“今天他们部也很有兴趣,我听小松说你们本来是软件公司,有很强的软件开发实力,所以卫星部的人也都来了,能否先介绍一下贵公司的情况?”
我示意佳代子,她把公司的资料分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我让她介绍公司的情况,佳代子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连上了投影仪后,开始对着前方大屏幕介绍公司至今为止的发展历史,规模,主要开发项目的实际成绩等等。
整个介绍大约进行了30分钟才结束。我最后总结说:“公司的大致情况就这样,不过我们公司现在实行的是完全独立核算的事业部制,如果能够有幸合作,帐票处理是公司之间的,但实际业务完全是我们事业部内对应,因此机构精简,反应迅速,而且我们部内40多人除了一个专门的营业副部长,其他人全部都是技术人员,高桥也是搞技术的,正像佐佐木部长已经知道的,我也是搞技术的,所以请相信我们的技术能力。”
佐佐木部长笑了:“我当然知道你,小松都告诉我了,我们的屏幕自动调试项目最终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高安部长最后自己亲自出马的,我看你还是喜欢搞技术,那个项目今后如何合作,这个可以完全按照高安部长的意思进行,不过希望通过我们NHK的一家指定的商社开户,而不是与你们公司直接关系,另外,你以前的公司,最好不再与我们NHK发生关系,还是你现在的公司去管理他们吧。”
我知道这件事基本上成功了,接下去纯粹是公司之间的关系整理了:“好的,我会按照佐佐木部长的意见尽快调整,本周内把合作草案拿出来,供你们研究决定。请多多关照。”
爱米莉一直在做笔记,她听到这个对我们公司有利的结果,看了我一眼,好像也松了口气。佳代子也一直在作会议纪录,我仅仅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偶尔写上几个要点。
佐佐木部长说:“我的话基本上说完了,其实今天让高安部长来谈的主要议题是他们部门的事,下面让小野副部长谈谈吧。”
那4个我初次见面的人中最年长的开始说话了:“经佐佐木部长的介绍,我们荣幸地知道了贵公司,尤其是知道了我们NHK的那个调试系统在上个月成功地验收了,而且是高安部长亲自过问的项目,给我们很好的印象,后来又听说高安部长辞职了,我们都很惋惜,现在听了您的新公司的介绍,而且还负责这么重要的部门,尤其是您的那位部长助理的高桥桑刚才还介绍了你们公司网络技术人才济济,我非常感兴趣。”
我看了一下自己手边的名片,他是卫星放送部的小野副部长,我立刻回答:“谢谢。”,佳代子也反映迅速地对他微微弯腰点头致意:“多谢!”
小野副部长说:“日本正在加快进行电视的卫星数码播放规模,普通的地上波播送也正在不断的进入模拟信号到数码信号的全面转换期,除了大量的硬件设备的更新,还有很多的软件需要开发对应,目前我们最大的课题是一个叫做EPG的系统。如果能在这方面委托贵公司帮忙,我们将不胜荣幸。”
EPG这个名称我听说过,日语俗称電子番組ガイド(电子节目表),英语Electric Program Guide的缩略语。是21世纪数码电视播送功能中的一个重要项目,可以在电视机上直接查阅一周甚至一个月的节目表,还能进行多功能的节目予录操作,甚至实现视听者参与的双向通信功能,是数码电视时代的崭新功能的一个组成部分。
小野副部长指着另外2个人说:“他们都是EPG开发的负责人,现在有大量的节目表数据库处理和网络通讯软件需要开发,里面涉及的软件开发部分看看是不是能委托贵公司呢?”
“噢,我想单纯的软件开发我们公司本来就是强项,应该不成问题,如果涉及到影视方面的,我自己也搞过,不过听说电视节目播送有专门的JIS规格那样的行业专门规约,这部分可能我们需要学习。”
小野副部长:“高安部长真是一下子就抓住了要领,是的,请看这个资料。”说着,坐在他下手的一个年轻人把一本很厚的资料递给我,我迅速翻看了一下,全部都是日本放送工业协会关于电视播映方面的通讯命令格式的规约,极其详尽,我接着递给了佳代子,也让她看一下,有点初步概念。
“应该没有问题的,我们可以组成专门的EPG项目组,长期合作开发,请小野部长放心。”我立刻代表我方公司拍板:“如果可能,是否可以参观一下你们现在的EPG开发的情况,当然是在不涉及你们技术保密的前提下。”
“嗯,有一部分可以给高安部长看,如果有这个兴趣,我们是否可以先签订一份合意书和机密保持协定书?”小野副部长提议。
“当然可以。以前我跟NHK合作的项目,佐佐木部长是知道的,也是签署了这些协定的,我们可以按照老规矩办。我知道NHK有专门的手续,如果合同和协定草案给我的话,我马上可以代表公司签署。”
“高安部长真是做事干净利索,雷厉风行,这样吧,下午可以去参观一下我们的EPG调试演播室,还有一个调试现场在东京塔的发射台下面,那里现在看不到,必须履行严格的手续后才能进入。”小野副部长与佐佐木部长小声商量了些什么,然后起身对我说:“那下午见,我们先告辞了,后面的事拜托佐佐木部长安排一下了”。
3人先退了场,佐佐木部长说:“这样吧,小松君,你一直担当这个窗口的,高安部长你也熟悉,本来我们一起去吃饭,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巧,还有事,不能陪你们了,你代替我招待一下,然后下午带他们去参观一下EPG那里,事先跟小野副部长打个电话。”
我接口说:“谢谢,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再让我的部下也看看上次我做的那个大屏幕调试系统的情况?”
“噢,正好有一套在老演播室,你们先去看EPG现场,他们那里现在很忙的,完了,小松君,你再带他们去看我们部里的演播室吧。”佐佐木部长说完起身准备退场:“那我先失陪了,很不好意思,关于合同草案的事我们会尽快准备后送去的,如果有时间,我会跟小松去你们公司看看的。”
“那太好了,部长,请一定来看看,虽然是小公司,但是我想我们一定会再次合作愉快的。”说完,佐佐木部长带着那个男技术员拿着我们公司的资料走了,时钟正指向11点50分。
爱米莉打了个内线电话,我们三人出了会议室。“我们部长脾气也很急的吧?大忙人,跟您挺像的。”爱米莉跟我并排走出来时,佳代子去了化妆间,我制止了爱米莉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佳代子正好出来,我说:“真要谢谢小松桑了,我才上班第一天,就约好了这么重要的会议。”
佳代子连连朝爱米莉鞠躬:“真的太谢谢您了。”
我说:“嗯,我以前在NHK做项目,都亏了小松桑的协助,才顺利地完成了项目,托小松桑的福替我做广报宣传,所以在NHK里面也算有点小名气了,大家才会信任我的,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地建立公司的信誉,要靠组织的实力,而不是像我以前那样靠个人。”
佳代子奉承道:“部长,您说的太对了。”
爱米莉大概得到了上司的指示,请我们在外面吃工作餐。佳代子说,本来以为上午结束的,现在看来下午也很花时间的,说出去打个电话给公司,更改一下我们的行程预定表,我叮嘱她别把我的行踪一起在公司内说一声。
佳代子一走,我对坐在对面的爱米莉说:“宝贝,你真行,一下子就给我搞定了2个项目啊?”
“还没签约呢,看您高兴的,那些技术东西爱米莉不懂,那本东西看了觉得怎么样?很难吗?”爱米莉看到那一大本厚厚的东西,大概很担心的。
“嗯,虽然有些术语不是很懂,但是看技术难度还可以,就是比较繁琐,人工量大,通讯软件我们部里人才济济,立刻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课题小组,没问题的。”
“那您怎么奖励爱米莉呢?”她的眼神开始下班了。
“今晚奖励爱米莉。”我也用下班的心情和语调回答她。
“您的奖励到后来一直是奖励自己的呢,爱米莉这回可不依。”她完全不是NHK的小松桑,彻底恢复了我的那个爱米莉的神态。
我看见店门口影子晃动,是佳代子在打手机,爱米莉见我时时注意佳代子,对我说:“高桥桑长得好漂亮哦,那么高,像时装模特儿,又精通技术,比爱米莉强多了。”
她的话,我明显地能感到含着一股醋意:“别乱说,那是公司的工作安排,跟长什么样无关的,不要随意评论别人。”
虽然我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但是在爱米莉看来可能像是在袒护佳代子,不过我知道女人越是喜欢你,她的醋意越大,这是恋爱的排他性决定的。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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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四)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02:15)
坂口社长50多岁,是个外表极其温厚的老板,他是那种你几乎无法把发脾气与他这个人联系起来的类型的人,我知道在以前的公司业务交往中坂口社长就对我情有独钟,除了那时我的公司与他们公司的上下业务关系之外,还有别的因素。
那时坂口社长经常请我吃饭,那不仅是为了感谢我们公司经常发项目给他们做,私人之间他还特别喜欢跟我一起喝酒谈天,说我很健谈,而且很多观点一点都不像中国人,是他至今为止接触的中国人里面最谈得拢的一个,我说什么叫像不像中国人,中国人本身就是千差万别的。
有一年的圣诞节,坂口夫妇还请我到他们家做客,那是坂口社长第一次跟我开玩笑地说,能不能到他公司里去一起干,我当时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
在日本,接受订单的公司和发项目的公司之间的态度极端的场合,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我就亲眼看见为了获得订单,到处鞠躬磕头的搞营业的简直像孙子,而客户像大老爷,一旦发了项目,交货验收时百般挑剔,真可谓鸡蛋里面挑骨头,让我有个时期觉得自己的性格绝对不适合在日本挑战去搞营业,因为我的性格本来就是宁死不屈的,怎么学得会日本人那种笑脸相迎,甚至对低于自己职务很多的客户中的小瘪三磕头鞠躬呢?
但是,像NHK这种我有过成绩,而且是用自己的技术实力打开过局面的地方的营业活动却性质大不相同,当然那里面除了有爱米莉的极力引荐,还有日本社会注重成绩和信誉积累的重要因素。
日本人注重人情关系在某些方面还很像中国社会的,只不过不搞中国社会那种空头拍板拍胸拍马屁,吹嘘吹牛吹飞机的把戏,也不可能全是酒肉场上的签合同。只有既有实力和信誉,再加上人际关系,在日本才会兜得转。完全新开户头的话,我的中国人名片拿出去可能就会被打回票,当然这个世界的日本人都是很含蓄的谢绝,正因为如此,当年我创建自己的公司只能用日本人社长打牌子,事实证明那样避免了不少不必要的失败。
整整一周,我都在全力忙着与NHK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周末之前,手续基本上都办妥,在佳代子的业务协助下,我迅速成立了2个专门课题小组,一个集中了数学人才专门研究算法模型的,我自己花了一整天介绍了大屏幕调试项目过去的详细情况,为了顺利培养这个课题组,我还特意联系了前公司,向他们公司临时借了一个技术人员编入我们的项目组,由我们公司负担此人的费用。
EPG项目我集中了5名网络技术者组成了攻关小组,由佳代子做项目负责人主管,必要时我自己也参与技术会议和直接参与跟NHK之间的调整。
星期五早上上班前,我跟爱米莉道别时,爱米莉对我说:“您现在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快忘了爱米莉了吧?”
的确,最近我几乎都快23点回到原宿,还有过超过零点的纪录,新公司对我来说除了自己的新开始,还要兼顾原来的老项目的调度,一天都恨不得有48小时才罢休,回到家,洗完澡倒头就睡,连丝毫的亲热动作都没有留给爱米莉,就迎来了天亮又分手=。
“怎么会忘了呢,每天都惦记着爱米莉呢。”我急急忙忙边作出门的准备,边回答她,显然她很不满意我的应付。
“说清楚了,是惦记着NHK的小松爱米莉,还是原宿的高爱米莉?”她还在耍性子,跟我玩绕口令。
我实在没有时间跟她好好亲热一番,无论是大脑的思考电路,还是此刻秒针对我的咔嚓咔嚓的催促。
上午我必须解决公司里一个很头疼的问题,下午要与山田副部长交换很多一周来的意见,还要让佳代子建立新项目的文档管理系统,时值7月中旬,还有夏季奖金的人事考核评定,千头万绪都要在今天这个星期五完成,我可不想明天再去公司加班,虽然星期六去加班的人几乎每周都有。在这方面我一点都不日化,无论我做到什么职务,在日本多少年,就这个我肯定是铁定的中国心。
我开始在玄关弯腰穿鞋,爱米莉趁机抱住我头亲吻我:“今天早点回来好吗,我们一起回世田谷去,奥多桑他们都等着我们回去呢。”
我觉得我好不容易梳理好的发型可能被她搞乱了,但又不想再增添她的不高兴:“噢,知道了,我尽量早点回来,我会打你手机的,快松手吧。”
一整天,我在公司里真的忙得像打仗,一切都是为了在周末能早点与爱米莉好好的团聚,好好地去爱她,来弥补一周来对她欠下的太多的情,我知道周末绝对不能再怠慢她了,再说我也需要她的爱,来抚平我一周的身心劳累。
我甚至午休都在处理事务,只喝了佳代子中午给我泡来的一杯咖啡,我关照佳代子给我的咖啡里加三倍的奶,佳代子一下子没有明白,她对我的指示从来没有让我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今天是破天荒。
我知道牛奶对胃粘膜有保护作用,至于咖啡知己是不是有这个作用,以及咖啡本身的副作用我已经没有工夫去计较了。
与山田副部长的会议坂口社长也参加了,大家对我新上任能一下子接到NHK两个大项目都非常高兴,说应该庆祝一下,加上我新上任,也算是我的入社欢迎会。我无法拒绝,心里暗暗叫苦,但嘴里只能答应,并对大家道谢。
我出了会议室,走到阳台上拨通了爱米莉的手机,那时是17点30分。她告诉我:“爱米莉马上下班了,您呢?”
“抱歉,爱米莉,我本来今天工作已经赶着结束了,可是大家要庆祝跟NHK的合作,还要欢迎我,我是主角,推辞不掉啊。”
“那,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爱米莉的声音流露出一丝无奈。
“我也不知道,要看大家啊。说不定还有2次会什么的。”我说的也是事实,日本人吃晚饭聚会,大多有第一场完了换家店再来一场2次会,甚至3次会。我也很无奈,只能补充说:“不过,2次会我尽努力拒绝吧。”
“高桥桑也去吗?”爱米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令我很惊讶,听着心里也很不舒服。
“我们部里所有人,加上坂口社长都出席的,她当然也出席的了。”我觉得爱米莉问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由得没好气地补充一句:“爱米莉要是实在不放心,也来参加好了,地方我可以告诉你,再说你代表NHK来参加,我们公司也很欢迎的。”
“我代表不了NHK呢,我要来的话就说是您妻子。”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我才不会去呢。”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我能感觉她的心情,爱米莉跟我至今为止打电话从来没有这种挂断法,甚至从来没有过她先挂断的。
我知道最近我工作一忙,自然在感情上疏远了爱米莉,举止上也从以前的细腻渐渐变得非常的粗糙,回到原宿也是累得同床无梦,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爱米莉的醋劲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上升到了超出我想象的浓度。
我再次打她手机,她不接,我只能打个短信过去:“请别胡思乱想的,我肯定不参加2次会,欢迎会一结束马上就回来,爱你的高。”
由于参加人数多,总务部替我们联系附近可以容纳4,50人的饭店周末很不好找,加上大家陆续地收拾手头工作,直到19点30分,我们才聚集在预约的饭店开幕,大家让我发言,我当然少不了说些振奋人心的话,让大家努力配合,与NHK建立长期的信赖关系云云,最后很多人来敬酒,我酒量再好都敌不过今晚的人数,一小时左右便头脑晕乎乎的了。
坂口社长首先起身告辞说:“大家尽兴喝,我有事先走一步。”我一看这是个好机会,也站起来说:“我今天其实也有事,改天再陪大家了。”所有人都不依,我只能说:“今天我真的有事,给我面子,我再给大家干一杯。”说完我把手上的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山田副部长给我解围了:“大家别闹了,以后还有机会喝。下次让部长请客我们呢。”他这话,绝对是错误,那几个上次说我欠他们一顿的人,立刻跳起来乱叫:“对啊,部长还欠我们一顿,我们的项目已经交货验收通过了啊。”
我本来就晕乎乎,又一杯酒下去,身子软绵绵的,挥挥手说:“好,好,都记着,下次我没事的时候,约个地方请你们。”然后我终于溜出来了。
“爱米莉,我总算虎口脱险跑出来了,你在原宿吗?”我一出门,立刻打电话给爱米莉。
这回她接电话了:“我已经回家过了,现在在日本桥。”
“日本桥?哪里?”我站在店门口还在疑惑不解地问,一辆黑色的奔驰悄悄地开到了我面前停下,我吓了一跳,我的眼皮好沉好沉,但是我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那是奥多桑的车,驾驶座的门开了,穿着雪白短袖衫和白色短裙的爱米莉从车上下来,她大概早就在附近了,而且是看着我走出饭店的,当然也已经看见我醉醺醺的样子了。
爱米莉赶紧替我打开助手座椅,让我坐了进去,然后她回到驾驶座。正当她起步的时候,我朦胧地看见佳代子正在饭店门口拿着手机打电话,爱米莉挽着我进入车内的那一幕,就在佳代子的眼前发生着,她全都看见了,而且也认出了爱米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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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五)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06:28)
我昏昏沉沉地坐在车上,一直到车开进了世田谷的车库,中途好像爱米莉还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下了车,爱米莉知道我醉得厉害,搀着我进去,公文包都是她拿着的,在快到大门口时我终于清醒了些,准确地说,是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爱米莉,让我一个人回原宿吧,这样进去实在不象话,不能见人的啊。”我的胳膊已经完全搭在了爱米莉肩上,虽然知道自己的体重不能完全依赖她,但是脚步不听使唤。
“听话,进去,没事的,您这样怎么能一个人回原宿?这里就是您的家。”
稀里糊涂中,好像我已经进门了,只听见奥多桑在说:“唉,累了一星期,怎么还能喝成这样,高桑的酒量不错的,究竟喝了多少?”我想跟他们打招呼,但是喉咙像被什么塞住了,说不出话。
爱米莉好像完全是抱着我,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散发着的熟悉的香气,我喃喃地贴着她耳朵说:“带我去洗手间,快,带我去。”我只知道她并没有往楼梯方向走,“不,去2楼。”我不想弄脏了奥多桑他们1楼的卫生间,努力忍受和压抑着胃内正在翻江倒海,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终于她听从了我,就在我进入2楼化妆间的一霎那,我用尽全力一把将爱米莉推出门外,然后反锁,就在那同时,所有的翻江倒海终于开始欢呼,成为一泻千里,喷薄而出,继而就是完全的山穷水尽的状态,我努力支撑着自己,打开冷水龙头,把整个头都伸了过去。
爱米莉在外面敲门:“高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我不理她,该还清的都彻底还清了,虽然乏力,但是脑袋清醒了不少,我赶快大量抽取了卫生纸,几乎把整卷卫生纸都抽完了,开始擦洗化妆间,直到基本上打扫得擦不多了,大概至少有整整一卷纸被我擦洗后分成n次用抽水马桶抽掉了,最后我用自己上次用过的毛巾再仔细地挤上香波把刚才遭受轰炸的地方里里外外又擦洗了一遍才罢休。
我觉得我太狼狈了,历史上的我,只醉过一次,今天却是最狼狈的一次,我不仅不想让他们家的人看见这一幕,连爱米莉都不想让她看到。
“高桑,求求您,开门啊,您这样我看不到会急死的啊。”
我打开换气扇,隔着门说:“我没事的,给我一套干净衣服,我先洗澡了。”
洗完澡,我的酒完全醒了,“爱米莉?”
“我在,衣服拿着呢,您开门啊,”她大概一直等在外面。我这才用大毛巾包好自己开门。
她一进来立刻到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只有那条被我捏成一团的脏毛巾,我阻止了她去碰,把自己的换下的西装递给她,然后说:“再去拿个塑料袋来,把这个毛巾扔到垃圾箱去吧。”
“您真是的,看您刚才脸色那么难看,为什么总是要逞强呢?”她不断地给我按摩后背,其实我该吐的都吐了,洗了澡以后完全精神了,也都洗干净了,所以我让她碰我身体。
“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事了,又不是生病,我自作自受呢。当然应该自己解决。”边说,我边穿好了干净衣服,下楼而去。
客厅内,奥多桑和奥加桑正在看电视,他们现在很少干涉我和爱米莉的细节事,尤其是在2楼的世界里发生的一切。看见我下楼来,奥加桑才担心地问:“高桑,不要紧吧?”
我接过奥加桑端来的一杯热的日本绿茶:“奥多桑,奥加桑,真对不起,我太失态了,今天公司开欢迎会,很多同事拼命敬酒,大家都很高兴,所以我也没法推迟,加上爱米莉让我早点下班一起回家,所以我不满足他们脱不了身。”
奥多桑轻描淡写地说:“男人嘛,一生中会醉好多次的,醉一次清醒一次。高桑很清醒的,倒是我们爱米莉最近醉熏熏的。”他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一语双关,令我想得很多,但是爱米莉一直没有下来,可能在上面又打扫了?或许在洗澡。
“高桑,听说你上班才一个星期,就忙得不得了,可要注意身体啊。”奥多桑喝了口茶说,“本来等你下围棋的,看你很累的,今天又喝醉了,我们改天再下吧。”
“是的,刚上任,千头万绪,很多事要我尽快去熟悉,否则无法开展,而且,奥多桑,告诉您个好消息,在爱米莉的协助下,我的部门跟他们签订了2个技术合同啊。”我按耐不住兴奋地告诉了奥多桑。
“噢,那的确是值得庆贺的事,爱米莉一个女孩子家的能协助个啥啊,还是高桑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吧。”奥多桑代替女儿谦虚,不过他说的也是一个方面而已。
我趁着酒的余兴,干脆对奥多桑说了:“好像最近爱米莉对我有意见呢,我工作一忙,每天下班很晚,所以对她自然照顾就不周,还请奥多桑能适当做做工作,现在正是我刚进去各方面打基础的时期,过了这一阵,走上了轨道后就不会这么忙了。”
“嗯,我知道,男人还是要以工作事业为主,我们爱米莉其实也是在这方面很钦佩你的,所以应该能理解你的,这不,她一下班就赶过来问我要车,说是去接你下班,女孩子嘛,有时候就是有点如痴如醉的。休息天呢,你们多呆在一起单独交流交流,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打扰的好吧。”奥多桑到底是过来人,说话思路非常清楚,能不出面介入的事他尽量回避,当然对自己女儿他也是非常了解的。
不过我有点疑惑,干脆问奥多桑了:“爱米莉怎么知道我们公司今晚聚会的地方的?”
“噢,她来拿车的时候我也问过,她说你们今晚公司聚会欢迎你,她知道你们那个店,你没告诉她?会不会打电话到你们公司去打听来的?”
“打电话到我们公司?”我非常的惊讶,看来奥多桑也不清楚,不过他的猜测实在是可怕。通常日本人公私分明,家属根本不可能随意打电话到公司的,甚至工作时间不是紧急情况,职员也不会拿公司电话作为私用通话的工具的,我觉得爱米莉绝对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正说着,爱米莉下楼来到了客厅,果然她也洗了澡,换了衣服。“奥加桑,有没有整肠药什么的,给高桑吃点。”
“噢,看我都忘记了,有,有大正汉方,很好的中药。”奥加桑说着,出去找药了。
奥多桑看爱米莉来了,便说:“爱米莉,听说高桑最近工作很忙的,高桑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你可别只顾自己任性,影响他工作哦。”
大概爱米莉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啊,爱米莉是担心他身体嘛,奥多桑你不知道他每天深更半夜才回来,一早就走了,工作忙也要慢慢来,不能一下子着急的啊,我看他做什么都是那么着急,而且什么事都喜欢逞能,非自己亲自做不可,刚才还把我反锁在外自己打扫上面的洗手间。”
奥多桑哈哈大笑:“爱米莉到现在大概还不如我了解高桑,高桑把面子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他自己干的好事,当然非得自己收拾干净不可,哪像我,我首先就是喊奥加桑了。”
“可是他在里面好长时间,只听到不断的抽水声,不知道他在干嘛,进去时脸色难看得要命,把人都快急死了。”
我也老实告诉她:“没必要急的,这个时候需要安静,最好边上谁都不在,过了那个时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奥加桑进来给我药,我立刻吃了。
奥多桑放下茶杯说:“不过,高桑你也的确累了,爱米莉该让高桑早点休息,我们有话明天后天再聊吧。我估计高桑会饿的,那种欢迎会没什么东西吃的,喝了点又都还给了大自然,让奥加桑做点清淡些的什么你们吃了就快休息吧。”说着,奥多桑自己先知趣地离开了客厅,否则我们的谈话永远是没完没了的。
奥加桑给我和爱米莉各做了一碗お茶漬け、然后也离开了客厅。我把那称之为日本泡饭,就是用日本绿茶制作的泡饭,然后洒上紫菜,梅干,或者鲑鱼松,没有油腻,用于醒酒吃的确很爽口。
爱米莉陪我吃完后,我们才一起上楼。
关上房门,我迫不及待地问爱米莉:“你怎么知道我们聚会的地方的?”
“不知道,我早就到日本桥了,在你们公司对面等您,看见你们陆陆续续出来很多人,而且都进了不远处一个饭店,我就知道你们今晚肯定在那里聚会的,我看见您进去的。”厉害,她简直是私人侦探。
“以后能不能别这样?我又不会飞走的,是真的聚会,不是跟人约会吧?这样搞得好像我在撒谎似的,爱米莉,你也知道人与人的信任不是靠这样维持的。”
“爱米莉知道啊,可是。。。”她说不下去了,我也很累,已经半躺在床上,她依偎在我身边:“爱米莉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就想早点看见您,哪怕早一秒钟也好。您不要再责怪爱米莉了好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痴迷,我想发脾气,可又实在不忍心伤害她,只能说:“我刚进新公司,总有同事什么的人际交往,有些是无法推托的,这并不是为了故意不下班,我也想每天早点下班陪爱米莉啊,但是男人在外面总有社会活动的,说不定以后还偶尔有休息天加班,或者出差什么的,爱米莉总不见得也在外面跟着我,等着我吧?要是被同事看见多不好啊。”说到这里我的脑海里想起了我们的车离开那个饭店时,佳代子正在门口打电话的情景,但是我暂时什么都没有对爱米莉说。
“爱米莉知道做的不好,您怎么说爱米莉都行,爱米莉就想能见到您,一直在您身边。”她开始像孩子般地耍赖,我还真觉得不好办,但我觉得今晚必须利用这个机会跟她好好谈谈,虽然我真的累了一周,很想就此而睡去。
我单刀直入地问:“爱米莉觉得上次一起去NHK的高桥佳代子怎么样?”
“挺能干的,爱米莉知道您最欣赏的不一定是漂亮的人,而是能干的人。”她答非所问,不过说的倒也不错。
“可是我欣赏很多人的啊,比如坂口社长,我不欣赏他,也就不会进现在这个公司,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山田副部长,也是个好搭档,至于佳代子,只不过偶然是个女的而已,爱米莉不要这么胡思乱想了啊,那都是工作上的关系,同事啊,就好比爱米莉周围也有很多的异性同事和上司,而且异性同事比我周围还多啊,难道我不活了?”我说得她哑口无言,只是紧紧地搂住我,怕我会被谁抢走似的。
我趁热打铁:“其实我还怕爱米莉被谁抢走呢,但是我相信爱米莉,因为爱米莉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对吗?”她点点头,把湿漉漉的嘴唇紧贴在我脸颊上,“那我心里也就只有爱米莉一个,其它都是为了工作而忙碌着,不可能去想其它的啊,明白?”
她又点点头,我继续说:“我现在刚开始,爱米莉也在工作上帮了我大忙,有很多业务要处理,希望能继续支持我,行吗?”她被我说得基本上已经服服帖帖了,但是我知道道理上的服帖只能说服理性的爱米莉,另一个感性的爱米莉随时有可能会冒出来不顾一切地暴走一下。
“今晚爱米莉来接我的时候,肯定被佳代子撞上了,我们离开时我看见她出来打手机的。”我把今晚的一幕告诉了爱米莉,我估计爱米莉并没有注意,因为我出门时,并没有其他同事,而爱米莉见到我时,她肯定满脑子的我,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噢,是真的吗?那要紧吗?”爱米莉情不自禁地问我。
“要紧倒不要紧,找个机会我干脆告诉佳代子我们的关系,那样爱米莉也放心了是不是?”爱米莉大概正是那样期待的,那样她大概以为佳代子会彻底断绝对我产生什么意思,其实这种想法对佳代子实在是很无辜的,爱米莉完全把我的工作上的助手假想成了自己的情敌了,原因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一个长得不错又很能干的27岁的女性。其实对于佳代子,除了工作上的接触,我对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说不认识都不为过,当然也许爱米莉是为了防微杜渐,那我干脆跟佳代子亮出我跟NHK的小松爱米莉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爱米莉,我倒不是为了故意隐瞒我们的关系,我们结婚总得公开的,问题是现在正在与NHK的这层业务关系,本来我没有打算现在就让公司知道这层私人关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她似懂非懂的看着我,我却难以进一步对她解释。
其实我的含义是不想让新公司认为我的能力仅仅是利用自己的未婚妻在为自己铺垫什么,我相信爱米莉与我即使不是那种关系,我也能通过自己过去的成绩和努力为公司获得新客户的。而我的另一个难言之隐就是我不想把自己的工作和私生活的所有成功记录都写入小松家的史册,那样我觉得真的会失去自己的尊严,在是否入籍小松家的问题上,其实我的真正心理障碍并非法律手续上的入籍,而是别人怎么看我,对我来说最重要,我不希望因为我认识了爱米莉别人看我的眼光发生了变化。本来我的前10年虽然不能算很成功,但是值得我自己骄傲的东西还是很多,最骄傲的就是我几乎既没有利用过谁,也没有依赖过谁。我不想我今后的人生被别人认为都是因为我认识了小松爱米莉而失去我做人的平衡点。
爱米莉抬起头问我:“爱米莉不明白,为什么您现在说出我们的关系不妥呢,爱米莉要是跟部长说了,部长不仅不会惊讶,说不定还会祝贺呢,跟你们公司的合作说不定信赖度只会增加。”
“这个,我现在也说不清,我的情况和所处的位置跟爱米莉不一样,再说我是男人。现在说出来我没有认为绝对不可以,但是本来认为是没有必要的,现在既然被佳代子看到了,与其让人暗地里疑惑,还不如干脆告诉她了。”
“爱米莉让您为难了吗?真对不起,爱米莉不是故意的,记得您说过一个人心里有2个自己,有一个是恶魔,会偶尔跑出来捣乱,爱米莉不知怎么的,看见佳代子觉得她真是您的好助手,爱米莉很多都不会,还一直会惹您生气。”
“那爱米莉自己把自己的恶魔打下去好吗?别人再能干也是工作上的评价,爱米莉跟我虽然也是通过工作认识的,可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工作关系了,已经超越一切了,再把自己拉回到工作关系上去跟别人比,爱米莉不觉得是在作践自己吗?爱米莉身上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点啊,怎么能把自己一下子说得一无是处呢?再说我也不是在选拔雇用女秘书,爱米莉根本没有必要跟任何人比,爱米莉就是我的爱米莉,世上独一无二,是无与伦比的啊。”
“嗯,那爱米莉明天开始忏悔。”她关了灯,我们完全处在了黑暗中,夜,安静的鸦雀无声,只有爱米莉在小声地说:“您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对爱米莉说过一句喜欢爱米莉的话了,也没有好好抱过爱米莉,整天忙。”
我紧紧地抱住她,不再说话,我真的感觉很累,从身体到精神,觉得有点不能追随爱米莉每天昂奋的感情了,尽管我从心底里越来越喜欢她,但是我不愿意在别人主导和催促下说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也不喜欢多说那种赤裸裸的话,生活中说出来有时自己都会觉得像背烂的电影台词似的滑稽,
爱米莉的身躯对我来说依然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在我的拥抱下她开始逐渐按耐不住了,我也渐渐忘记了一切劳累,开始变得孜孜不倦。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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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六)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10:05)
星期六早上,心里知道是休息天可以畅睡一个懒觉的,可是人体生物钟却像平时上班的日子那样,习惯性地7点就醒来了。
爱米莉缩在床边沉睡着,在微弱的光线下,我仔细地看她,渐渐地我觉得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此时此刻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脸似乎越来越陌生,我的人生中不知道为何会与这个日本女孩联系在一起。就在2个月前我们完全是这个地球上根本无关的人,甚至我到了日本10年了,还从来没有交往过日本的女性。10年前,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10年后的今天,爱米莉让我再次重新认识了日本。
像要确认眼前是不是真实,我不由得俯身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她的耳垂软软的,忍不住去轻轻地咬了一下,她微微动了动,转过身来,抓住我的手迷迷糊糊地说:“再睡吧,还早呢。”
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干脆把她从床边抱到了中间,她的睡衣被我全部除掉时终于醒了:“觉得怎么样?是不是饿了?”
“嗯,很饿的感觉,所以醒了。”我的回答伴随着我忙碌的双手,她完全明白了我说的是另一种饥饿,一种对她的需要。虽然昨晚我们缠绵着一起入睡,但此刻,经过一晚的睡眠,才让我开始真正清理了债务,准备彻底还清一周欠下了爱米莉的所有。
单人床对于并没有好好地并排躺着的两个成人来说,根本不存在太窄的问题,下面的爱米莉对我来说已经完全是在等待着接受爱的洗礼的状态,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热烈地呼唤着我,却没有一处能留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吸取她的养分和精髓,手足无措让我不断去探索与她最大表面积的接触,终于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我熟悉的喘息声:“不要停下,不要。”。
“爱米莉,爱米莉。。。”我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一手抚摸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十指当梳从我的脖子后反复伸入发根,渐渐从头皮离开我的头发,像是在向我暗示着她自己的身体周期,从潮涨到退去,又酝酿下一次的潮水。
整个星期六的上午就这样,我和爱米莉一直缠绵到接近中午,直到将近11点电话铃响才互相释放对方,爱米莉接了电话,是下面催促一起出门吃午饭了,她先坐起开始穿衣,中途由于我的不断捣蛋穿了又脱,脱了又穿,我不停地亲吻她日益丰满成熟的身躯,迟迟不愿离去。
“再这样衣服穿不上了啊。真像小孩子似的,缺乏母爱的孩子。”她低头紧紧地抱住我的头,用她美丽而柔软的胸脯顶住我鼻子,伴随着她的体香,令我几乎透不出气。
“有爱米莉,其他什么爱都不需要了。”我重新把她拉回毯子内,她让我尽情了又尽情,我们才整装下楼。
奥多桑和奥加桑都已经准备出门的样子,在客厅内等我们,“噢,高桑,气色真不错,休息得很好吧?”
“谢谢爱米莉呢。”我回答奥加桑的话,爱米莉拽着我的手不说话,可能我的话有点让她觉得害羞,不过奥加桑根本没有别的含义。
“奥多桑,银行转账的钱收到了吧?”我已经在中午吃饭时间抽空把他们垫付的车款转到了奥多桑的银行户头上。
“高桑做事真的很急的,负债不超过24小时的啊?哈哈。”奥多桑这么说,应该已经收到了,他告诉我们:“明天上午10点新车就送来了,这是收据,其他的车检证和保险证之类的明天都会拿来的,所以明天你们不能再睡得这么晚了,这个可要你们自己好好确认的哦。”。
“谢谢奥多桑,让您辛苦了。负债不超过24小时的事没有的吧,不信问爱米莉,我们去上海飞机票都是好几天回来后才还给了朋友的呢。不过我的确不喜欢借债,奥多桑不是也反对我负债买房子吗?”
奥多桑和奥加桑相对无言,还是奥多桑说话了:“高桑,做你的部下的那些人,会不会都得胃溃疡的啊?”说完他们都哈哈大笑。
爱米莉也说话了:“他就是嘴上不肯吃亏,怎么说都有道理,所以爱米莉现在偏不依他。”被爱米莉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刚才对奥多桑说的话太直率了,看来直率有时候并非好事。
奥多桑拿出一个大信封给我:“跟你开玩笑的。高桑,你要的办理永居的资料都在里面了,下星期抓紧去办吧。”
“噢,谢谢,那我下星期一定抽个时间去办了。可能还会调查我3年内的住所周围的情况,如果奥多桑不介意的话,我想把我的外国人住所登录先移到世田谷来,可以吗?”
奥多桑看看奥加桑,“当然可以啊,那就快移过来吧,原宿那里毕竟是租的,这里可是我们爷爷就一直在的,他们来调查好了,信誉绝对不会差的。”
爱米莉解释说:“奥多桑,高桑同意将来把户籍留在这里了,但是好像很多具体的手续上还不能一下子做到,所以现在只能先把他的外国人登录的居住地做在这里,高桑暂时还没有考虑加入日本国籍。”
“嗯,这个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也不是很懂涉及外国人的那些事,再说我们的意思高桑应该已经充分理解了,至于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们相信高桑会知道的,他公司里都要管理40多个人,我们这里才4个人,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
奥加桑在边上催促了:“快走吧,他们等着呢。”
“噢,我们去吃饭吧,今天中午跟我弟弟他们约好了,吃完饭,下午她们女人们还要去有乐町参加一个什么妇人联议活动。”奥多桑也催促我们,我们乘坐奥加桑的车离开了世田谷,奥加桑开车,我和爱米莉坐在后座,她一直拉着我的手。
“爱米莉下午也去有乐町?”我在车上问道。
“爱米莉对那些从来不感兴趣,平时你们也各忙各的,今天爱米莉还是陪着高桑吧,让她们去,我们下午做我们的事。”奥多桑代替回答了。
正说着,奥多桑的手机响了,“噢,知道了,我们也马上就到,在东京车站的八重洲口碰头吧。”切断电话,奥多桑说:“他们说还有10分钟就要到东京车站了。”
12点整,两辆车在八重洲碰头,叔叔纯粹是为了开车从横滨送家里的女人们来东京,他们的小儿子并没有一起来,只是姨妈带着2个女儿。原来他们只是约在附近吃饭,并没有预约过哪家饭店,最后他们都问我是不是去吃中华料理。
爱米莉代替我回答了:“其实高桑并不是很喜欢吃日本的中华料理的,自己都能做,而且还说店里的太贵,说有时候吃完了有一种不合算的感觉。”
我阻止了爱米莉,那是我单独跟她在一起时曾经说过的话,“大家如果喜欢吃中国料理,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知道的还算不错的饭店,就是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下午你们几点的活动?”
大女儿絵里子拿出一张请柬看了看:“4点的,看歌舞伎,然后还有晚餐会。”
“哦,那应该没问题,我推荐的中国饭店在新宿,开车的话来回堵车时间说不准,是不是把车停在这里的停车场,我们大家坐电车去新宿,那样来回最快了。”
大家一致同意我的建议,叔叔他们一家看来很喜欢中国料理的,由于住在横滨,似乎对东京并不是很熟悉。两个女儿听说我推荐的饭店在新宿,都说还是很小的时候去的。奥多桑和奥加桑也不反对,大家对我这个中国人推荐的中国饭店很感兴趣,我说那个饭店是我曾经和很多中国朋友在日本度过了3次中国的春节的地方。
我们一行8人乘坐JR中央线不用30分钟便到达了新宿,从新宿东口地下我带领大家走近道,最后从纪伊国书店钻出地面,不久便来到了车水马龙的靖国通里向东而行,在快看到明治通里的信号交叉点时,我指着左面的一幢大楼说:“我们就去那里吃饭吧。”
姨妈说:“高桑真是熟门熟路,像跑自己家的厨房似的。”
“呵呵,新宿这一带是我刚来日本时的主要活动地区,不过现在我没有特定的事也几乎不大来的。”
东京大饭店,据8年前第一次带我来的朋友说,这是一家大型的香港人经营的中国饭店,号称日本最大规模的中国料理店,以粤菜著名,还有各种流动推车的饮茶点心小吃。
我们来到了4楼的龙翠楼,“真大啊。。”,3个年轻人都异口同声地感叹。
的确,日本的中国料理店有这么大的场面的不多,日本人通常喜欢小而雅致,中国人喜欢大场面的热闹,但是横滨的中华街可能由于地皮有限,虽然视觉效果大红大绿很中华的,大场面的饭店却并不多。
我们8人一个圆桌正好属于比较宽敞的座位配置,楼面内的流动点心小推车巡回着,也没有通常那种店堂的拥挤感,我首先说:“这个店是我带大家来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合大家口味,今天算我请客,大家随便点菜。”我估计这顿饭大家通常的吃畅10万日元左右足够了,当然不能大量点那些鱼翅鲍鱼之类的。
爱米莉也说:“是啊,今天是我们高桑进新公司后大家一起的第一顿饭,就让他请客吧,点什么菜我们也不太懂,还是全部让高桑决定吧。”她这么说,也避免了别人不懂乱点鸳鸯谱,让我的口袋捉襟见肘,其实我今天身边带着20多万现金,最坏情况大不了刷卡。
奥多桑觉得我说话可能很光彩,也很给他面子的,接话说:“本来我们约在外面吃饭是我请客大家的,既然高桑这么说,好,那我们就看看那些点心,看喜欢什么大家自己拿好了,菜就让高桑推荐了。”
“高桑在新公司是干什么的?”一向话不多的叔叔问我了。还没等我回答,爱米莉把我的名片给了叔叔。那大概是我前几天在NHK逢场作戏时给她的,她拿着也没用,回原宿要多少有多少,我的名片背后有公司的简要介绍。
姨妈和两个女儿也传看着,姨妈还是那个热闹嘴:“高桑真不容易啊,日本人都不一定做到这一步,看我们爱米莉整天美滋滋的。”
“姨妈,高桑给爱米莉买新车了呢,明天上午车就能拿到了。”爱米莉按耐不住兴奋地说,顿时姨妈一家都开始热闹了,都在问是什么车。
“现在不说,看到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姐姐带你们去新横滨的秋樱乐园玩吧。”不管絵里子和美紗子怎么追问,爱米莉就是不说买的什么车。
姨妈说了:“高桑还没来过我们家呢,那爱米莉明天就带高桑来横滨玩怎么样?我还想让高桑教我做个中华汤呢,他上次做的汤真不错,我回去一个人就是做不好。”
小女儿美紗子说:“你做的什么啊,不过高桑做的我没喝过,姐姐明天来我们家玩吧。”上次来我住处吃饭,美紗子和弟弟没有来,只有大女儿絵里子来替父母当了一回驾驶员。
爱米莉好像一下子觉得可以有开新车出风头的机会了,一口答应:“好啊,那我们明天都去你们家,但是说好了,我可不答应你们让高桑休息天打工干活,只教一个汤噢。”
奥多桑从流动车上拿了一盆小粽子说,日本老头老太太都爱吃糯米东西:“不行,我和奥加桑明天下午要去银座的店里一次。爱米莉带高桑去吧,顺便在横滨好好玩玩。不过晚上早点回来,第二天你们都要上班的呢。”
“姨妈,明天你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新车了,哈哈。”爱米莉得意地说着。
我们的菜上来了好多,我赶紧转动台面让大家加紧吃。因为是中午,谁都没有喝酒,我们都喝饮料,仔细看,男人都是乌龙茶,女人们都是果汁,一清二楚,泾渭分明。
“爱米莉,好漂亮的戒指呢,一看就是高桑送的定情物呢,什么时候让姨妈吃喜酒啊,”吃的差不多了,姨妈开始肆无忌惮地问爱米莉了。
“那要问他了。”爱米莉明明自己能回答的,却故意把问题扔给了我。
“听说高桑实际年龄也不小了,姨妈看你们也没什么好再拖拖拉拉的了,又都不缺钱,不缺房子,什么都不缺的,大哥你说是不是啊,再说我们爱米莉现在25,明年就26了,正是最合适的年龄啊,姨妈25的时候,我们絵里子都已经2岁了呢。”女人爱管闲事,姨妈也不例外,我一听就能估算出姨妈有可能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不过她的话音里好像也是把我住进世田谷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否则怎么说我们不缺房子呢?她既不可能知道我的经济情况,也不会知道爱米莉的嫁妆究竟是什么的。
奥多桑说话了:“我们没意见,这事还是让高桑拿主意吧,高桑现在很忙的,可能一时顾不了私事,他说等他工作稳定一段时期,说得也有道理。”
“噢,那高桑现在是不是已经加入了日本国籍了啊?我认识的横滨好几个中国大陆的人,他们都加入了日本国籍,有的比高桑来日本的年数还短一些呢。”姨妈开了我现在最不愿意涉及的话题。
我回答她:“没有,我还是中国国籍,现在拿的是以前公司时申请的三年更新的投资经营签证,最近准备申请永居。”
“高桑又有社会地位,又有经济能力,加入日本国籍肯定没问题的。”姨妈还在狗逮老鼠。她说的仅仅是申请审查方面的手续,而我是否现在立刻加入日本国籍却是心理上成熟与否的问题。
奥多桑插话了:“弟妹啊,不是我故意要夸奖我们高桑,他做事很有计划,有脑子的,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喜欢沽名钓誉,到了自己认为名副其实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怎么做的,不过有时候就是比较僵硬,或许缺点也就在这里面,能开导他的大概只有他上海的大姐了。”
奥多桑的话真可谓一针见血,完全掌握了我的思想,所谓无功不受禄,这是我的做人原则之一。
我厌恶共产主义宣传的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谎言,但是我却始终钦佩和敬重我的养父,一个共产党员老干部。虽然养母生性古怪,从一个马列主义老太太最后变成神经质的病态,最终闹的家族之间四分五裂,我和大姐被迫在与他们提出的断绝关系法律文书上签字只不过是很多变故中的一部分,但是我始终认为没有自己亲生孩子的养父在私生活上是一个受害者,但是他的晚年也只能依赖养母,与之相依为命。
我想我现在的很多人生处事哲学来源于从小的家教,那里面有着养父母浓厚的50年代的共产党人无私的奉献精神和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理念,有养父那一辈老共产党人纯洁的行为准则和忠诚的信仰,正因为有他们这一辈人,才有了广大中国民众支持的新中国的成立。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我渐渐明白了,如何做人并非哪个主义的特色和专利,无论是共产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看似势不两立的两种政治意识形态,其实在做人的道德,品格,清廉,情操和修养方面,本来就有着很多共性,却被披上了政治的外衣互相进行贬低和厮杀,最终世界范围的务实可行的资本主义胜利了,柏林墙随之倒塌,苏联也走向崩溃,而共产主义者除了剩下挂羊头卖狗肉的营生就是面临失业和恬不知耻。
桌上除了我,他们7个人都是姓小松的,我对众人说:“谢谢奥多桑的理解,谢谢姨妈和大家的关心。不管什么形式,我都不会给小松家脸上抹黑的。”
姨妈家的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地起哄说:“お兄さん格好いい。(大哥说的真棒。)”
这顿饭一共吃了12万日元,结账时爱米莉拿出她的卡要刷,说我最近花费太厉害了。我坚持不肯,我都事先说了那些话,怎么可能反悔呢,“爱米莉什么面子都可以不给我,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我的,这不是我请爱米莉一个人吃饭。”
“谢谢高桑的招待,真的很好吃啊。”出了饭店,叔叔对我道谢。
“是啊,跟我们横滨的还真不一样,高桑破费了,下次有机会我们请高桑在外面吃饭,就是不知道高桑喜欢吃什么。”姨妈一贯很会客套的。
奥多桑说:“高桑什么都吃过了,所以可能在日本最喜欢吃的还是日本料理,日本料理也只有在日本才是最日本味的,这就是高桑不太喜欢在日本吃中国料理的原因哦。”
我发现他们4个大人说话,奥多桑水平的确最高,大概与他的国外生活经历有关,日本人虽然可以自由地出入很多国家,不像我们中国人出国那么难,有倾家荡产的,还有冒着生命危险偷渡的,还有拿自己婚嫁作筹码的。但是从来没有出过国的日本人却比比皆是,叔叔他们一家就是。很多人认为日本最好,没必要出国,确实也是,治安,物质丰富程度,进口商品,外国料理,信息,自由,战后60年的和平环境,日本不仅仅成为举世瞩目的经济大国,在文化和精神生活方面也有着无数令人羡慕,崇拜的地方,这些是日本人自身的骄傲,也是我们应该学习借鉴的地方,但是我们的国人却把崇拜等同于媚日,崇拜是承认他人优劣,努力研究吸收和学习,而不是单纯的媚态奉承,讨取他人欢心。
叔叔把车钥匙给了自己妻子,让她们结束了自己开车回横滨,他今天没事跟我们去世田谷,爱米莉高兴地说:“是啊,那叔叔明天就搭我们的车一起去横滨,正好给爱米莉带路呢”
我们一起坐中央线返回东京车站后两路人马分手,奥多桑让奥加桑回来之前打电话去中目黑车站接,然后开着奥加桑的西码,带着叔叔和我们回世田谷。
奥多桑说今天要跟我好好地杀围棋,叔叔说他也会,干脆来个循环赛,我们三个男人都兴致勃勃地谈论自己的话题,我有点害怕好不容易的休息天下午会因此而冷落了爱米莉,爱米莉说她下午约邻居去教堂,我才安心了些,好像自从认识我以后,她有点把主都给晾在一边忘记了,可见她对宗教的信仰的忠诚度远远不如对待爱情。
想到此,我不仅在车上哑然失笑,爱米莉奇怪地瞪着我看,我拉起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以为那是我对她的亲热动作才没有追问。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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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七)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16:06)
整个下午,我们三个男人都在那间和式的榻榻米客厅内无声地厮杀,奥多桑和我的围棋水平几乎旗鼓相当,我做事一贯认真,如果全力以赴,极有希望连连取胜,但是今天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了要输给奥多桑。
开局不久,我们都没有摆出寸土必争的架势。而是各自布局,探索对方,至中盘,才出现几次短兵相接的场面,但是我并不积极迎战,甚至故意丧失中间区域的一些局部领土,但对于边角决不放弃,并不断加固防御工事,深挖洞广积粮,伺机反攻。
厮杀接近白热化地步时,由于黑白子不断近距离相撞产生必然的摩擦,奥多桑的神情开始严肃,局势对他很不利,虽然我并没有采取追穷寇的痛打落水狗战略,但是我们都清楚在黑白对比上我已经占有绝对优势,如此发展下去这种优势还将会不断扩大。
叔叔开始站在奥多桑的立场一起帮他思考,他们每下一个子都考虑很久很久,其间我上了三次洗手间,他们始终没有离开棋局。最终我故意轻敌一次,在一个很关键的一步故意装作没有看出,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了一步,奥多桑伺机反扑,开始大面积蚕食我的领地,但由于我一开始的边角布局稳固,最后在我的几次象征性的小规模反击下,奥多桑以2个子险胜我。
奥多桑赞叹道:“高桑说一直没有玩围棋了,还这么厉害,基础扎实啊。”
“哪里哪里,奥多桑一直认真看书研究,下法很正规的,我很少看书研究棋谱的,下法比较野,以前都是跟大学同学较劲学来的暗工夫,不登大雅之堂的呢。”我嘴里谦虚道,但是奥多桑的棋谱路子其实我大致熟悉。
叔叔看我们下完后,大致知道了我们的水准,说不能再跟我们下了,还是当观众在边上敲鼓,然后来回厨房替我们泡茶做了堂倌。
一直跟奥多桑连下了三局,爱米莉也从外面回来了。“你们还在下啊?”
“就好,就好。”我嘴里说着,头也没抬,第三局正是关键时分,不过爱米莉回来了我也没心思再下棋,于是开始心狠手辣地想速战速决。
怎奈下围棋这个东西万万不能急躁,一半靠技术一半靠修心养身之功,第三盘奥多桑大获全胜后,他高兴地说:“这回赢得爽,爱米莉回来了,高桑是必输无疑的,我赢了他们两个,哈哈。”
今天我的成绩是2负一胜,只赢了中间一局。那是我几乎完全没有让步,认真下的一局,奥多桑到底是老姜,其实心里也大致知道了我的水准,第二局他也下得非常谨慎,因此始终没有特别的大起大落,最终虽然输给了我,却并不是很惨,可见年轻时大概就不是那种大起大落的草莽之辈。
其实,外行看围棋以为与男人喜欢厮杀战争的本性有关,内行才知道围棋并非以进攻为主,严密防守,步步为营,讲究最终占有子数才是主要目的,当然这期间少不了别人来抢占地盘,甚至突袭骚扰,这就不单纯的追求眼前的地盘利益,还讲究自己的友邻地盘之间的遥相呼应,互相保护,有时还必须去骚扰对方,声东击西,这里面就有很多的阴谋阳谋,即使发生战争那也不是为了以“杀人”为痛快,争夺更多的领土才是最终目的,这跟殖民主义时代的19世纪末到处在掠夺领土资源的地球极其相似。
奥多桑看见爱米莉回来了,收起棋摊说:“奥加桑大概要很晚才回来,晚上我们就不用烧什么,随便吃点吧。”
本来我想说我来做晚饭,但奥加桑不在,我不想单独使用他们家的厨房,再说午饭大家吃的都是中国菜,我再做中国菜对他们那样的年龄的人来说不太合适。
“奥多桑晚上喝酒的吧?正好叔叔也在,开几瓶我上次拿来的日本酒怎么样?你们谈吧,我和爱米莉去外面超市买点现成的下酒菜,生鱼片什么的。”奥多桑已经在跟叔叔又开始谈钓鱼的事了,他们都同意我的建议。
爱米莉把我叫到二楼说:“刚才去教堂了,爱米莉向主忏悔了。”
“忏悔什么啊?又乱说。哪有那么多事可忏悔的,我相信自己的事自己把握呢。”我说她,她却张开着两臂看着我,我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蹲下抱住了她的两条裸露的大腿,她的裙子就那么披在了我的手臂上,我单手用力她便顺势躺倒在了我怀里:“明天真的去横滨吗?”
爱米莉今天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层宗教带给她的光晕,她把脸紧贴在我脸上:“怎么了,您不愿意去吗?”
“那倒不是,第一次去别人家,我不能空着手吧?”我们互相亲吻着,像在用肌肤诉说着刚才分别的3小时的思念。
“都熟悉了啊,还讲究这些干吗呢。”爱米莉当然与叔叔一家熟悉了,奥多桑是老大,儿子只有2个,其他的姐姐妹妹都出嫁了,互相走动不是十分频繁。
“爱米莉不懂,我跟你不一样嘛,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玩的,现在跟我在一起了,在别人眼里我们就相当与一个独立家庭了。”
“嗯,您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出去买晚上吃的东西吧,顺便去附近百货店看看有没有什么礼品,不过说好了,今晚您不许再带钱包了,钱包爱米莉替您保管着。”
等到我们准备去附近超市逛逛时,爱米莉又犹豫了,说是不是开车去中目黑车站前买东西算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附近超市转来转去都是认识的人,原来她怕碰上熟人难为情,不过她立刻又改变了主意:“看见就看见吧,反正爱米莉也不是小孩子了。”
傍晚的超市,热闹非凡,完全是主妇们的天下,像我们这样的成对的男女并不多,果然是有点引人注目,加上我们步行来超市不能购买大量东西,事先在百货店买好的鲜花拿在手上更是绚丽夺目。爱米莉说叔叔他们家什么都不缺的,姨妈和两个女儿都特别喜欢插花,干脆就买花吧,我觉得花虽好,谢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而且只买鲜花又显得太便宜了,干脆又买了一个精致的花瓶,没想到这些东西随我们一起逛超市更成了众人注意的对象了。
“爱米莉!”我们选购的熟食都差不多的时候,正要走向忙碌的收账台,后面传来招呼声,我知道真的是遇上熟人了。
那是个打扮入时的30多岁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带着个6,7岁的小男孩,我礼貌地对她点头微笑致意,对方嘴里跟爱米莉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我:“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啊,家里来客人了吧。”
“嗯,孩子都这么大了啊,”爱米莉答非所问地摸摸那个孩子的头,我们一起走到帐台去付钱,听她们的谈话,我知道是爱米莉高中同班同学的姐姐。
“还住在老地方吗?怎么一直没见到你啊。”女人问爱米莉。
“我们住在原宿,周末才回来的。”爱米莉回答她,显然她的回答让对方以为我们已经结婚了。
“有几个孩子了?我们家小妹到现在还没有个像样的男朋友,跟你同年的,却还是整天的在外疯玩。”
爱米莉也不跟她说我们是否结婚了,简单回答她:“都忙着工作呢,没孩子。”
那女人诡黠地笑了笑说:“那可要好好照顾你丈夫,休息天让他多吃点多睡点。”,30岁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哪国人都差不多。要是我不在,我估计说不定还有更让爱米莉脸红到脚底心的什么厉害下文的。
总算轮到我们付帐了,出了店,我们朝超市外走,她们的车从后面徐徐驶来:“爱米莉,没开车来啊?顺路送你们吧,这么多东西不好拿啊。”的确我们俩都拿着一大堆东西,手指被勒得生痛,爱米莉用手绢包在手上拎了2个大口袋,我手上的更是她的一倍。开车女孩跟爱米莉差不多大,大概那就是爱米莉以前的同学了。
“麻由美,躲在车上啊。”爱米莉叫了起来,我们上了她们的车。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跟她们客套着,其实我很不愿意坐陌生人的车,觉得非常拘束,心里宁愿跟爱米莉单独走回家的,再说也并不远。但是爱米莉已经上车,我也没办法,大概她们也好久没见面了,一路上叽里哇啦的说笑,都是谈论同学之间的事,谁结婚了,谁开了个花店,还有同班同学当年谈了好多年朋友后来又吹了,等等等等,跟咱们中国人一样。想到了我回国与自己的国内朋友尽说中国话,也有把爱米莉晾在一边的场面,我只能听着她们说笑,好在我能听懂,爱米莉在上海却听不懂我们的喧哗。
被称为麻由美的女孩的家可能就在我们下车后前面不远,她姐姐也是周末回娘家的,“爱米莉结婚了都不告诉我们,真是的,把老同学和老邻居都忘记了啊。”
我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抱歉,我们还没结婚呢。”
麻由美她们愣了一下,“噢,哈哈哈,那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哦。”我们下车后,她们姐妹俩大概还在车上谈论我们的事。
爱米莉告诉我说,麻由美的父亲是作曲家,还兼营一家演艺人的事务所,当年还对爱米莉说,要是想出名,可以先通过麻由美的父亲进入演艺界,看来这住在世田谷的日本人还真的都有那么两下子的。不过我没对爱米莉说怎么他们自己的女儿不进演艺界赚钱,她姐姐还算马马虎虎,麻由美实在是长得不怎么样,又黑又胖像御萩(日本的一种豆沙在外糯米在内的团子),爱米莉听了笑的累弯了腰,说我太损人,无奈所有采购的东西只得由我从大门口一直拿到了厨房。
晚饭我们四个人吃,买来的熟食基本上都是超市的生鱼片和下酒菜,爱米莉只在厨房做了一个日本酱汤,她也只会那么点。主食是一个大杂烩的冷面乌东,那也是现成的。
爱米莉不大喝日本酒,我们三个男人喝掉了2瓶,这还是爱米莉在旁一直控制我的结果,我说奥多桑和叔叔根本灌不醉我,再说我先吃了很多菜打底,不像昨晚在饭店很多人灌我,桌上没什么菜,日本人喝酒并不像中国人那样吃大量的菜肴,有时候真的是“喝酒”。
爱米莉拿走了奥多桑正准备打开的第三瓶酒说:“高桑一直就嘴硬,看他昨天醉成那样了,还在找理由呢。”
“本来根本不会醉的,还不都是被你催着一心想早点走才乱喝一通的嘛。”我还在解释。
“高桑是为爱米莉醉的,所以很正常的嘛。”没想到叔叔也会开这种玩笑。
“叔叔你也醉了,你们都不能再喝了。”爱米莉像护士对病人下命令似的。
“说实话,我也难得喝酒,我们家是女人军团的世界,小子还太小,不能陪老子喝,老婆不喝酒就已经都是她的声音了,要是再让她喝酒,家里不象话了。”叔叔喝干最后一滴,意犹未尽的样子:“高桑的酒,真都是好酒啊。”
“那叔叔带几瓶回去吧,爱米莉去准备一下,明天一起带过去。”我对爱米莉说。
“高桑真是想得周到,”奥多桑说了,“对他人的顾虑,我们爱米莉在这方面连高桑的一半都不如,社会人,这是基本啊。”其实我心里想,奥多桑言过其实了,爱米莉跟我在一起时或者工作时,我觉得她非常的细心周到,一丝不苟。
奥多桑拿过爱米莉手中的酒说:“我跟你叔叔慢慢喝,高桑就退阵吧,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可不能睡懒觉的。我们喝晕了,后面就能躺下,”奥多桑说着,对叔叔说:“我们睡大卧室的,你就睡我那个单人卧室,2楼现在聪美不在,已经挂高家的门牌了。”
奥多桑也有点醉醺醺的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看奥多桑说话开始有点异常,我还真的想继续跟他们一起喝,让他们都胡言乱语,我听着都好笑,反正我自己离开醉酒还很远很远。
“那聪美回来了怎么办啊?”这是叔叔在问,他们俩还真的是半醉对半醒,下面不知道会不会关了灯后打开手电,争论谁先顺着光柱爬上去的问题。
我和爱米莉都离开了餐厅,只听奥多桑还在下面高声说:“聪美回来了,让高家门牌挂到三楼去,挂在原宿不象话,简直像情人幽会,成何体统。”,看来他真的醉了。
我们进了2楼的房间,“浑身的酒气,先洗澡去。”,爱米莉一把推开我抱着她的手,其实我根本没醉,完全是在借酒趁机。
我依然不松手,甚至更加图谋不轨地把她一直逼到了床沿:“爱米莉刚才没怎么喝,我现在要灌醉爱米莉。”
她明白了我的企图,拼命想从我的手臂中挣脱,怎敌得过我趁着酒兴发疯般的力量,我已经抽出了她短裙上的小牛皮带把她的双手紧紧地扎住,并固定在床架上,她的床架是那种欧洲栏杆式的,不费吹灰之力她的上身就被固定了,她无奈的看着我:“干什么啊,高桑,你醒醒啊,爱米莉不要这样啊。。。。”
“可是,我想这样呢?”她的脚还在划动,我立刻用自己的皮带把她的脚也扎紧绑在了床架子上,她的躯体完全是紧闭的一直线状态,只能有限地摆动挣扎,像一条扭动的鳗鱼在游弋,她的前胸是天,她的后背是地,当她的短裙和短衫都被降落大地的时候,美丽的天空是那样万里无云的一览无余,明媚地展现在我眼前。
她哭了:“爱米莉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您又欺负爱米莉了。”然而所有的哀求都无济于事,我能为她遮掩灯光的只有我的躯体,我开始吻她的眼睛,有多少泪水我今晚决定都吻干她。
终于,从恐惧,羞涩,到她兴奋地开始接纳我所有的疯狂举止,她的挣扎只能刺激我更大的占有欲,虽然她本来就是我的,我也同时告诉了她,我的存在感和性爱的快乐并非我的独占物,她也尝到了人生中的又一次崭新的愉悦和体验。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6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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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八)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23:28)
1999年7月18日,星期日,今天是我们的新车送货上门的日子,爱米莉早上8点不到就起来了。“再给您睡30分钟,就起来啊。”我一把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她咯咯咯地笑着穿着睡衣奔出了房间。
我干脆也不睡了,知道只有30分钟,一个人赖在床上一点意思都没有,跑到化妆间,爱米莉正在里面冲澡,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地映照着她美丽的身影,可能里面的水声很大,她并不知道我进来。
“啊,吓我一跳,怎么进来了?爱米莉还没好呢。”她赶紧背对着我,我却从后面抱住了她,热水从她的头发上一直滑落到她脸上,又流到她胸前,再越过我的手噼噼啪啪清脆地撒落在地上。
她发出了一声叹息,大概又以为我要用什么新花样来折磨她了,警戒地收紧了整个身躯:“您别再乱来啊,都大白天了。”
其实我已经完全不介意什么白天晚上,世田谷的2楼实际上已经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了,除非爱米莉大声喊救命,是不可能有人上楼的。我并没有对爱米莉施加任何力量,仅仅是轻轻地抱着她,再次令我想到了那些水灵灵的可人的果冻,我对她说:“先出去吧,让我洗。”
她回头给了我一个蜜吻:“昨晚您真是的,干嘛要那样呢。被人看见这些印记多不好,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看那种录像啊,看了还学样。”说着给我看手腕上红红的印记,我知道那是昨晚的皮带扎的印记,当然还加上她自己的挣扎。
“男人不那样就不是男人了,那是有病哦。”我开始咬她脖子。
“不要,不要,留下印记爱米莉可走不出去了。”她吓得赶紧推开我的头。
“那给我咬看不见的地方,要不不让你走。”无奈,她只能依我,然而我知道她渐渐对我的迎合,是分明展现着她也希望我那样去做,用我任何一种方式去表达我对她的喜爱,甚至昨晚的荒唐游戏她都能容忍,并且最后也表示了完全能够接受的姿态和回应。
9点30分,我们在餐厅内吃完早餐,正在喝茶看电视,丰田车行的人就按响了门铃,我们出去打开了大门,一辆白色的新车和丰田的营业车跟随着开了进来。爱米莉叫了起来:“哇,这么早就来了啊。”
“请里里外外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这是车检证和保险证,出厂检查调试报告都在里面,还有些相关证明日后办好会邮寄来的。”年轻的营业人员把2把车钥匙和一个皮质文件夹交给了我,我们仔细看了外观,车内,完全是崭新的,车内弥漫着新车独特的气息。
丰田的人走了以后,叔叔和奥多桑,奥加桑都出来了,在草坪上欣赏我们的新车。叔叔说:“这么大的啊?可以坐7,8个人了吧?看来高桑考虑真是周到,三代同堂都能坐下了。”
“不是我的主意,是爱米莉喜欢这个车呢,所以就买了。”我解释说。
“下次爱米莉要飞机你也买?”奥多桑最近开始经常跟我说这类玩笑话。
“那只有奥多桑有这个能力了,我大概只能买玩具小飞机。”我也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叔叔更来劲了:“高桑,说不定没多久,爱米莉真的会让你买玩具小飞机的哦,”
“你们也真是的,越说越不象话了。高桑,您也跟着他们瞎说什么啊。”爱米莉脸色绯红,坐在驾驶座上放下了车窗娇嗔地说。
我让奥多桑,奥加桑,叔叔他们都坐了上去,爱米莉绕着草坪开了一圈,大家都说好,而且还是最新的DVD的GPS,比我以前的CD版的GPS反应迅速多了,这次我选择的都是最好最全的配件,叔叔羡慕地说:“我们家都已经是5个大人了,现在一家出门一辆车太小,两辆车又不热闹,看来也要买一辆这种车。”
“叔叔,您可千万别买跟我们一模一样的哦。”爱米莉先有言在先了。
大家下车,爱米莉翻起了最后一排座位,成了一个很大的空间,后面还可以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用途的组合变换,这大概是她最喜欢的了。
奥多桑他们准备出门了,爱米莉上楼打扮了好一阵,她今天穿了一件很宽松的麻质上衣,配一条水玉花的裙子,我们三人向横滨驶去,我坐在助手席上,其实我对这段路也很熟悉,出了世田谷进入主干道的环八通里向南驶去,不久就是第三京浜高速公路,这是连接东京至横滨最快的道路了,这里是起点,一上高速就一直是三车线,非常拉得出速度,爱米莉的驾驶风格也是充满青春活力,新车高速巡航时感觉相当安静平稳,我提醒她速度不要太快,新车的各部分零件有个磨合期的。不过15分钟,我们从港北下了高速公路,从新横滨朝横滨驶去,11点前我们就到了叔叔家。
叔叔家房子不能算小,也是独幢的三楼,但是与爱米莉家相比就捉襟见肘了,加上3个孩子都大了,房间虽然也不少,但几乎没有空房,外面的花园也比较小,加上两辆车占据后的面积,我们的车就停在两辆车前,成拦路挡道的T字型,反正自己家里人,后面用车前面的车可以再移动调整位置。
叔叔家的房子建筑完全是西洋风格,一楼的客厅虽然只有一个,却很宽敞,从房子上似乎可以感觉到日本的祖传继承对于长子和次子的巨大差别。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一个都不见,我们进屋时只有姨妈出来热烈地迎接了我们,我递给的花瓶和鲜花,她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大捧鲜花映照着她,仿佛年轻了10岁似的,姨妈今天穿得也很漂亮,洁白的真丝衬衫,化妆得也异常洁白,头发好像做过了,像节日特意迎接客人的样子。
“真是前后脚,我也从美容院刚回来啊,高桑,快请上来,爱米莉上班了,也不像以前,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吧。雄太,快下来,跟你爱米莉姐姐打招呼,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姨妈嘴不停地招呼,还是那样,一下子可以完成好几个主题的内容的表达,让人不得要领,只剩下热闹的感觉。
雄太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个游戏机的遥控器:“姐姐好!”说完就要上楼,被姨妈一把拉住:“还有呢?”
显然雄太不是故意无视我,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我先跟他打招呼:“雄太早,打扰你们家了。”他只是看着我尴尬地笑。
还是爱米莉看出来了:“叫大哥啊。”
“大哥好!”雄太很不习惯的照说了,我对他说:“雄太喜欢玩电子游戏?我以前可是把屏幕都打黑掉的游戏迷哦。待会有空我帮你打。”
“雄太多大,您多大了啊,还玩游戏呢。”爱米莉拍了一下雄太的屁股,他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绘里子和美沙子有事出去了,不过她们说中午赶回来吃饭,说下午跟爱米莉去新横滨玩呢。”姨妈对我们说,然后把我们引进客厅,客厅内一大圈皮沙发占了一半空间,我坐上去就感觉是一种质地极好柔软的真皮,这套沙发价格不菲了。配套的家具也是古典欧洲的那种雕花的,洋溢着重厚的文化感。爱米莉暗地里告诉我,这套沙发和家具都是意大利进口的,是叔叔结婚时奥多桑送的。
“听说高桑喜欢吃日本料理,今天我特意做了很多日本菜,不知道高桑是不是喜欢吃。不过高桑今天要教我做一个中国的汤噢。”姨妈还是不忘做汤的事。
“您想做哪种?有什么材料吗?”我比较具体地问姨妈。
“我也不懂啊,高桑来看看吧。”她把我引到厨房,他们家的厨房不是那种通常的半开放的仅连客厅餐厅的那种对面柜台式,而是完全独立的一间全封闭的厨房,而且厨房很大,看来姨妈也是个很喜欢做菜的人。
我拉着爱米莉的手进了他们家厨房,“那我失礼了,能看看您的冰箱吗?”通常看冰箱是日本人最忌讳的,但今天不看没法做汤,我先征求主人意见。
“随便看啊,还需要什么?要不要干货?我还有很多中华材料,看看能用什么,上次高桑说烧菜要用绍兴酒,这个我也有。还有金华火腿。”
我大致看了他们家的材料,发现冰箱蔬菜室内居然有半个冬瓜,脑子里对烧什么汤也大致有了概念,我决定做一个中日结合的风味汤——冬瓜盅。
首先做汤料,选用日本汤料常用的鰹節,干海带,他们家有金华火腿,但是爱米利不吃的我只能作罢,中华汤料材料用干贝,开洋,这些需要事先熬制。
“姨妈,没有干海带了吗?”我已经收集了材料,开始制作底汤,但是干海带只有很小一块,远远不够,这是很关键的调整鲜味的。
“噢,看看你叔叔在干吗,让他去买。我要看高桑怎么做呢。”姨妈边说边去了客厅,然后回来说:“嗨,他在洗澡呢,爱米莉知道吧?从我们家出去拐个弯就有一家杂货店,那里有卖香菇,木耳什么的,也有干海带的。”
爱米莉说:“我知道,小时候跟绘里子在那里买B玉珠珠汽水喝,不会开,还是拿回家让叔叔给我拍开的呢。我去吧。”
爱米莉要走,我特意关照她:“要买日高牌的海带啊。”
我开始洗那些材料,然后先浸泡,“姨妈,有没有黑木耳?”我决定冬瓜汤内放些黑木耳和香菇,香菇我已经看到了。
“有,有,”说着她打开顶上的厨门开始寻找,我在水池边忙着准备,突然,哗地一声,什么东西从上面像天女散花似的洒了下来,一大袋黑木耳撒了厨房一地,有些还掉在我头上,身上。
“真对不起,高桑,没吓着你吧?有没有弄脏?”姨妈说着,替我拍着肩。
“噢,没事。没事”我有点不自然她随意接触我身体,赶紧蹲下帮她捡那些撒落一地的木耳,算是顺理成章地躲过了她的动作。
姨妈也弯下腰在我跟前捡了起来,其实她身后有好多撒落在地的黑木耳,却偏偏在我跟前捡,我极力回避她,但是她的胸前依然在我面前暴露无遗,她那飘逸宽松的真丝衬衫,根本无法遮掩她的内衣,而且那件内衣也根本无法遮掩她大半个裸露在外的胸脯,我的脸颊无意识地开始燥热,觉得应该赶快躲避这种局面,正要转身背对她去捡后面的黑木耳,姨妈突然一下子双手按住了我的头,紧紧地贴在她自己的胸前,我惊讶的不知所措,更惊讶的是,我突然还看见了姨妈身后出现了一双绣花拖鞋,那分明是刚才爱米莉穿在脚上的。
我一下子挣脱了姨妈的怀抱,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爱米莉拿着一个塑料袋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我浑身火热,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烫,我知道此时我的脸肯定是血红血红的,姨妈煞无介事地也站起来,拍拍自己衣服:“噢,爱米莉回来了啊,好快啊,是日高的海带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姨妈胸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两个敞开着。爱米莉不露声色地把海带给了姨妈,转身要退出厨房,被我叫住:“爱米莉,别走,你来帮帮我吧,顺便也学学怎么做汤。”
“爱米莉不喜欢喝汤的,也不用学,您单独教姨妈好了。”爱米莉淡淡地说。
我知道爱米莉肯定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可是此时此地我无法对她做任何解释,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却还需要维持场面,不能出现丝毫的崩溃,这里既不是原宿,也不是世田谷,这是我第一次来横滨姨妈家,准确地说是叔叔家,我是客人,不能把人家的家里闹得一塌糊涂,也害怕爱米莉有什么不测的举止,至少目前叔叔以及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满脑子就是为了平静现状。
姨妈显然也明白了爱米莉看似平静背后的变化,“爱米莉开车累了吧,那就去客厅休息休息,看看电视,我给你泡茶。”
我跟着爱米莉到了客厅,对姨妈说:“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刚才那些材料锅里放满水烧开后,小火吊着就好了。我也有点累,让我先喝杯茶吧”。
其实这个汤还不仅仅是水煮,事先水发的材料应该用油先煸炒一下,加酒,盐,姜等调味料,然后大火加水烧开后小火煮,但是我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了,甚至不愿意再次进入那个厨房,我现在已经从平静现状,转到了怎么安慰爱米莉,我害怕她误解我,我仅仅是个受害者,但是我是个男人,这种场合极有可能被误解,从而成为2次受害者,我受害无所谓,我现在只担心爱米莉。
叔叔洗完澡,换了衣服来到了客厅,他们家叔叔一直是少言寡语的,本来有姨妈在很热闹得,现在发生了那样的事,空气异常的僵持,叔叔却丝毫不知。
“姨妈,我横滨其实没怎么好好玩过,我跟爱米莉去附近逛一圈吧。”我觉得我必须带爱米莉离开这里,却暂时不能真的离开,只能折衷一下,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制造与爱米莉单独交流的机会,哪怕只有5分钟也好。
“都快吃午饭了啊,还出去干吗?”
“嗯,等美沙子她们回来了,打我手机,我们就回来,那个汤我回来做,很容易的,底汤做好的话,下面一会儿就做好了。”我已经根本不管汤的制作过程和质量了,给他们吃一个生冬瓜,说是中国的冬瓜萨西米也无妨。
爱米莉毫无表情地看着电视,我不由分说拉着她出门:“那我们逛一圈就回来,还要买什么东西吗?我们带回来。”
“不要了,不要了,什么都有,快点回来啊。她们也快回来了。”
我拉着爱米莉出了门,“车钥匙呢?”我问爱米莉。
爱米莉看都不看我,也不说话,把钥匙给了我,我几乎是拉着她上车的。真怕他们看到,发动了引擎,我迅速离开了他们家,开上了大街,爱米莉开始在抽泣,我一直在寻找有没有公园等僻静地,可是这一带都异常热闹,星期天几乎找不到幽静的地方,无奈我只能驶入一家饭店的停车场,因为最角落里正好有个空车位。
车停下,我用中央集中开关把所有的车门都锁定了,然后关闭了引擎,爱米莉已经在助手席上无声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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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八十九)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34:55)
我觉得我们离开叔叔家的这段硬挤出来的时间非常的宝贵,手机一响我们还必须马上回去,而且,我还必须获得爱米莉的配合才能把这场戏安全地演到底,虽然这是一出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戏,但是毕竟我的社会阅历,经历过的各种严峻场面已经不少,因此我异常的镇静。
“爱米莉,不哭了好吗?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不是在为我哭,也不是为你自己,所以不值得的啊。”我终于选择了一个比较平和的开场白,虽然不能说很完美。
爱米莉果然比刚才好多了,但是依然不说话,“我现在不想做过多的解释,爱米莉你离开才5分钟,应该相信我不可能用5分钟去背叛我们那么多美好的共同的东西的,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再说那是叔叔家,我们是来做客的啊,我都没有预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千万别再哭了,给叔叔他们家点面子好吗?”
说着我拿出餐巾纸替她擦眼泪,她并不拒绝,我以为这是一个松动的机会,手绕过她后背想抱她,安慰她,“别碰我!”没想到她像触电似的往车窗边一缩,推开了我的手。
“面子?我们家给她的面子还少了吗?”爱米莉大声喊了起来,但立刻又平静了,吓得我赶紧再去确认前后左右的车窗是否有开着的。我听出她话里有话,看来爱米莉的泪水是复杂的,并不是完全针对我来的。
“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们先回去,吃完饭我们再走好吗?你看看,他们家三个孩子都那么大了,别人不象话,我们可不能那样啊。”爱米莉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是依然不再说话,我觉得时间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那么可怕。
无奈,我只能破罐子破摔了:“那好,本来就与我无关的,反正我心里只有爱米莉,别人再怎么诬陷我,我都可以离开他们抛开他们,没必要为这些费神,我相信自己是个社会人,不可能作出那样的事的,连爱米莉都不相信我,我还指望别人干嘛呢,替别人考虑也没意思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我真的发动引擎准备离开,大不了我永远不再见到叔叔他们一家。
爱米莉一下子扑到我手臂上,关了引擎:“她是狐狸精,她是狐狸精,是爱米莉不好,不该扔下您不管。”
“你不走,又这样,到底要怎么了啊?”我不明白她的举止,但是姨妈肯定有问题,而且今天的事听爱米莉的口气也决不是偶然的。
“您真的没有碰她?”爱米莉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没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爱米莉要您对主发誓!”她盯着我看,眼眶里还有残余的眼泪在闪烁。
“我不信主,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对爱米莉发誓,对自己发誓!”接着,我把爱米莉走后的那5分钟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了她。
“叔叔以前差点离婚,后来是奥多桑出面调停才平息的,”爱米莉终于开始说话了,“原因是10年前,叔叔得了一场大病,那时我还小,不是很懂,好像是前列腺什么病,出院后在家静养了半年,到第2年身体开始恢复了,我们都很高兴,姨妈却闹得厉害,要跟叔叔离婚。”
“噢,还有这种事?”我听着,大致明白了,一个正当30-40岁的生理顶峰时期的女人,而且还跟叔叔有过3个孩子,要照顾一个被病魔夺去了性功能的丈夫,还要养大3个孩子,她也算很不容易了,加上她的性格开朗活跃,对男人的欲求不满可想而知。
我从小长大的上海的家,有个邻居就是,父亲是解放战争中冒着枪林弹雨渡过长江的排长,文革前开摩托车遇上事故,成了傻瓜,夏天乘凉我们弄堂里的孩子一直逗他说渡长江打仗的事,他也只有那段话说的清,其他说什么,不到1分钟就坚持不了要干别的事,他的年轻妻子,我们都喊她张阿姨,当时拉扯着2岁4岁6岁的3个儿子,一直到我出国来日本,三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了,而且都很有出息,那个女人的一生我觉得简直是守活寡,对她来说,不能算是幸福的一生,至少作为一个正常人,她的性生活几乎是不及格。
所以爱米莉虽然说姨妈是狐狸精,但是抛开道德和传统的角度,我倒有点同情这样的女人的不幸,毕竟她们一生的幸福中缺乏性福,而且是为了周围其他人才去维护的,上帝对这样的女人其实并不公平,在这一点上中国和日本都一样。
“那时爷爷和奶奶还都在,我们家怎么会允许出现离婚这种事呢?而且姨妈进门当时家里都反对,是叔叔在酒店里认识的女服务员,可是叔叔完全被她迷住了,家里知道的时候,姨妈已经怀上了绘里子,按理说爷爷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爱米莉告诉我他们家族的往事,真是平民不知高墙内,家家有本“血泪史”。
“大家也都知道姨妈的性格脾气,只能指望叔叔好好过日子,可是祸不单行,又得了那样的病,姨妈闹离婚时3个孩子都还小,说要带走孩子,让我们家付养育费,叔叔即使再婚也已经不能生育,爷爷怎么会同意,而且姨妈开出了一大笔费用。”
“那后来怎么没有离婚?”我还想问下去,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们家打来的。叔叔说人都回来了,就等我们了。
“以后告诉您吧,反正您离开姨妈远点好。”爱米莉已经不再拒绝我了,她拉下前座的镜子开始化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否则我也不让你一个人去买东西了。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这不是欺负我吗?”
“本来就是家里的丑事,不是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的。”
“我是别人了?现在让我出丑,还差点冤枉我,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了。”
“高桑,您千万不能碰她,”爱米莉俯在我腿上,双手紧紧地抱住我腰。
“怎么会呢,爱米莉就是不告诉我这些我都不会碰她,不会碰任何的其他人的,爱米莉就是我的所有啊。”我开始启动引擎,然后紧紧地搂住她:“不要再离开我了,啊,她是故意支走你的,那么简单的事自己不去让客人去买就滑稽。”
“嗯”,爱米莉同意我的说法,抬起脸说:“那我们吃完饭就离开,她太恶心了,爱米莉看到她真吃不下。”
“他们家那么多人,又不是她一个,再说绘里子她们几个还要跟我们去新横滨玩,我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我已经起步,朝回去的路上开了。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他们家打来的,一听不是姨妈,我让爱米莉接。
“到了,到了,已经到门口了。”爱米莉说着,我的车已经慢慢靠近他们家车库。美沙子正拿着个遥控电话在外面说话,三个孩子和姨妈都在门口。
“哇,这车真漂亮啊,姐姐真幸福死了。”绘里子跑到车边,对爱米莉说。
姨妈也跟着说:“眼红的话,让你男朋友也去买啊。”我知道他们大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都大三了,大一的小女儿有男朋友都毫不奇怪的。
我下车说:“吃完饭,爱米莉开车带大家出去玩呢。”爱米莉一下车就拉着我手,好像生怕姨妈再来抢似的。
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尽管姨妈准备了很多菜,也不能说做的不好,我最后做的是冬瓜汤了,毕竟材料味道在,又煮了超出我想象的时间,我拉着爱米莉进厨房,说让她一起学学,其实是不让姨妈单独跟我在一起,他们家的厨房是日本家庭少见的封闭式的,简直就是为了姨妈设计的。
众人都说冬瓜汤好喝,平时他们就很少吃冬瓜,几个孩子都叫不出名字,开始都认为是黄瓜。其实我不得已地省去了一道用油煸炒的制作工序,对日本人来说未必是坏事,汤里没有放过一滴油,那样反而更深受他们欢迎。
吃完饭,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去,可以在秋樱乐园多玩几个,雄太游戏打上了瘾,居然说不跟我们去了,一个人又钻上了楼,爱米莉带着2个表妹在化妆室忙碌着,我们三人在客厅喝茶。
“奥加桑,你凑什么热闹,那都是年轻人玩的东西,在家看电视吧。”绘里子看见姨妈也是整装待发的样子,在阻止她跟我们去,我知道这是爱米莉特意布置的。
姨妈欲言又止,小女儿上去把她按在沙发上:“真是的,姐姐和大哥是带我们去的,你还是去管管弟弟差不多,我们都上大学了,他高三,可关键了,不能再这么整天玩了啊。”
姨妈最后只得说:“我还年轻啊,都嫌弃我啊。”
按照我的脾气我本来也想调侃活跃一下气氛,说一句叔叔也很年轻的,但是忍住了节外生枝,那样被人听上去有歧义,再说他们家的事我还是少管为妙,走了就走了。
我们4个人上了车,非常的宽敞,三个女孩子热闹非凡,我不得不对出来送我们的叔叔姨妈说:“谢谢你们的招待,今天打扰你们了。”
姨妈还在说:“那一起回来吃晚饭啊。”
“不了,我们明天一早都要上班,今天要赶回原宿的。”爱米莉放下车窗代替我回答了。
我们很快就到了新横滨,星期天,整个大街都是车,找到停车场花了整整30分钟,秋樱乐园夹着海岸,与国际展览会场遥相呼应,大游览车与新横滨的现代化建筑构成了水边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与东京和老横滨相比,这里的城市规划更显得井井有条,类似上海最近新开发的浦东地区,当然经济实力日本远远在上,优质舒心的东西一旦抛开表面的高楼大厦便显示出了差距。
与东京迪斯尼乐园相比,秋樱乐园的规模要小多了,而且被人工围海的河流一分为二,一部分的游乐设施必须跨过对岸去乘坐,但是最大的好处是没有迪斯尼那么拥挤,即使是星期天,除了晚上的大观览车,几乎不排队就能尽兴乘坐,而且无需门票,每个娱乐设施价格也便宜。
我们四人除了那个爬上高处后随着激流一下子冲入水中的小船一起乘坐,其他都是分开乘坐,女孩子们都在哇哇乱叫,爱米莉也已经完全忘记了上午的不愉快,每次乘坐都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游乐场最大的好处是惊险可以缩短我们的距离,更加增加危难时的信任感。
带着3个女孩子疯玩了一大圈,大家似乎都有些累了,我带她们在靠海的平台上坐下,一人买了一个冰淇淋。
“爱米莉来过横滨好多次,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游乐场哦。”爱米莉和两个表妹看来都喜欢吃冰淇淋。
“我们来过,但是从来没有高桑带我们玩的这么开心呢。”绘里子说。
“瞎说,你男朋友会不带你来这里玩啊?”爱米莉对绘里子说。
“他啊,自己都是小孩,贪玩得要命,就只顾自己玩那些恐怖的,要么就是暴力的,哪像高桑带着我们,都是我们爱玩的呢。”绘里子这么说,其实也是,我并不是很喜欢玩游乐场,或许是年龄差异,25岁以后我玩过的除了东京的迪斯尼乐园,就是出国前最后一次在上海玩的锦江乐园,今天纯粹是陪她们玩。
“姐姐的那个男朋友不好,太小了,什么事都不懂,早点把他甩了算了,上次玩游戏还一点都不肯让我的。”美沙子插话道。
我不由得笑了:“多大啊?不会是高中生吧?”
爱米莉说:“一样大,他们一个班里的。”
“大学的同班同学呢,好的不得了的,最后毕业了能一直在一起的我知道极少极少,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我笑着告诉他们我大学时代同班同学有4,5对,毕业后听说还在交往的只有一对,而且最后还结婚了,还真不容易。而且我们那个时代中国的大学里公开谈恋爱是禁止的,她们都不相信,说中国这么保守?日本的高中都不禁止呢,我说那是我的大学时代,现在什么都有,五花八门,不过中国人冠冕堂皇的管制名目繁多,却不如日本自由之下反而坦诚。
我们出了游乐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Queen’s Square,这是一个从樱木町车站一直连接到国际会场和海滨公园的综合商业大楼群,广场前有好多年轻人在表演杂耍和弹唱,美沙子吵着要看,我们和一大群人一样坐在露天的楼梯上.
“高桑怎么对这里什么都知道的啊?”绘里子有点惊讶地问我.
“我们公司以前每年在这里的展览会场参加产品出展的,我当然对新横滨熟悉得喽。不过对你们老横滨那里不是很熟悉。”
“噢,对了,其实高桑和爱米莉去我们那里的元町商店街逛逛不错的,有很多可爱的商店哦。还有山下公园。”绘里子推荐说,其实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现在我不想再带爱米莉去横滨了,似乎我们有一种离开姨妈那里越远越好的感觉。
我看天色不早了,今天不能玩得太晚,便提议道:“Queen’s Square下面有很多特色商店的,晚上我请大家吃意大利料理怎么样?”
美沙子第一个响应:“好啊,我最喜欢吃比萨了。”
绘里子拉住妹妹:“你就知道吃。晚上你们到临港公园去玩吧,那里景色很不错的,我们反正经常来这里的。”说着绘里子拉着美沙子站了起来:“我们从Queen’s Square里面穿出去就是车站了,高桑陪爱米莉再玩一会吧。今天谢谢了,带我们玩了那么多,都是很刺激的。”
爱米莉说:“怎么走了啊,才不到6点啊。”夏季日长,太阳的金色光芒还照射着大游览车,游览车上的霓虹灯组成的一个大钟的图案不断地变换着。
“嗯,我们也早点回家,下次去原宿的时候我们到你们那里去玩吧。”说着姐妹俩跟我们道别,进入Queen’s Square的大楼消失了。
“那我们也走吧,这种杂耍也没什么多看的,我们去临港公园看看夕阳吧。”爱米莉也起身,拉着我,我们从Queen’s Square2楼一直朝海边走去。
临港公园紧连着国际展览会场后面,那一带被命名为[港未来],我们在一大片木制平台的台阶那里坐下,那里已经有好多对的情侣坐着看海,听着远处的白鸥在“嗷嗷”地追随油轮戏耍,在海面上俯冲觅食,那个景色让我想到很多类似的场面。
“爱米莉,这里的夕阳也好美哦,有点像跟爱米莉刚认识时我们住在台场海边的那个日航宾馆看出去的景色。”我挽住她脖子说。
她把我手交叉拉在胸前,头发抵着我的下巴:“嗯,有点像,而且远处也有一座大桥呢,跟彩虹大桥差不多。不过爱米莉觉得在上海的黄浦江跟您一起坐船的那天黄昏也很美的呢。”
“那我带爱米莉去一体验一下坐船的感觉吧?”
“坐船?去哪里?我们的车还停在这里呢。”
“我没说坐船,是坐船的感觉嘛。看右面,那里有个淡绿色的亭子对吧?那是轮渡码头,那个亭子的楼上是咖啡厅,整个码头是浮桥连接的,所以在那上面喝咖啡随着海水的起浮,像船上的感觉哦,说不定爱米莉在上面喝咖啡会晕的呢。”
“您去喝过?那我不去了。”爱米莉听我说得那么详细,不由得问我,我一下子警觉到她的询问来者不善,大概是怀疑我跟前女友去过的地方她不想再去。
我实话告诉她:“我去过那个浮动的亭子里喝咖啡,是展览会结束后,和公司的好几个同事去的,那时大家还开玩笑说,有机会要带女朋友再来,好好在上面摇啊摇的。”
“噢,那下次再去吧,爱米莉就想在这里静静地坐着,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看那些海鸥无忧无虑地在歌唱。”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以后我们还是不去横滨了。”我在她耳朵边小声说。
“爱米莉已经不想再说那些事了,爱米莉只想跟您在一起。”
“嗯,不说,我们什么都别说了吧。”,我从背后捧着她的脸的时候,一艘游轮披着一身金红色的夕阳从我们面前驶过,爱米莉的头发也是金红色的,细长的睫毛上也闪烁着一个个小小的金红色的光晕。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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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
东京博士
(2006-05-27 23:51:11)
我们在临港公园一直坐到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海面,西边的晚霞像一台巨大的红外线取暖器,烈焰已经消失,只在天边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终于新横滨又被投入了人工的光芒四射中,黑夜又被燃起了新的激情,海浪在我们的眼前拍打着完全由人工整修成几何图形的岸边,吹来阵阵海藻特有的腥风。
对岸可以看见星火点点,爱米莉说上海的黄浦江大概跟这里的海面差不多宽呢,所以日本人怎么都不会相信那居然是河流,而且是扬子江的支流,可见扬子江有多宽啊。
我告诉爱米莉: “扬子江的上游并不是很宽的,两岸都是险峻的岩石,到了武汉以后才开始逐渐变宽,那里沿江都是中国很有名的历史古迹,著名的三国志里的很多故事就发生在那里。上海已经是扬子江的出口了,汇入了大海,所以才一望无际。”
“爱米莉看过《三国志》的,日本人小孩子都知道刘备张飞,还有诸葛孔明。”爱米莉这么说,我心里俺想,我倒是真的没有读过完整的《三国志》,小时候只看过几本连环画。但是我不能说中国人有很多都没有看过《三国志》,那时我们看得最多的是8个样板戏,到了后来才算有了什么电影《青松岭》,《决裂》之类的,大家整天在课堂上用颤抖的喉音学着嬉笑“马尾巴的功~能”。
“对啊,三峡沿岸就有张飞庙,我站在船头甲板上还照过相的呢。”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爱米莉,记得那时在船头上我还津津有味地用四川榨菜泡了一大搪瓷杯当茶喝,鲜美味终身难忘,那是模仿用上海的斜桥榨菜冲汤喝的。
“那要是沿着扬子江从上游一直下来要多少天啊。”爱米莉显然对中国大陆的地理广大概念无法把握。其实日本面积虽然只有中国的1/26,从最南端的九州到最北面的北海道的距离也相当于中国的直径了,就是没有中国那么广大的中原腹地。
“很少有人这么旅游的吧,通常是风景最好的那段三峡坐船看看,就是从四川重庆出发顺流而下,最多到武昌了。不过我去的时候是十多年前,很美的,现在建立了大型水库,水位不断增高,很多景色都被淹没了。”
“那以后我们多积点假期,带爱米莉去吧。”她完全是幻想型的,中国各地经济差别,饮食文化等我估计很多习惯不了,上海好歹还算是中国最开放的国际大城市。也算是中日民间关系最友好的了,离开了上海,内地的事我都很难说清。
“爱米莉,既然已经来了横滨,我们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离开了临港公园,我带着爱米莉到了Queen’s Square地下饮食街,本来说好了带美纱子她们一起吃的意大利料理店。
这个饭店是最近的年轻人喜爱的风格,店内已经坐满,几乎都是年轻情侣,我们在外等了10分钟才获得空座。我知道爱米莉对吃并不讲究,也吃不多,所以主要还是根据我自己的口味,这个店我来过多次,我知道只要最后我给她点一个意大利的椰子“捷拉多”冰球,她就会大满足了。
比萨饼上来时,爱米莉问我:“您怎么会到处知道有这么多好吃的地方的呢?”
“爱米莉喜欢这样的饭店的氛围是吧?我知道的。”我有点得意,对爱米莉来说她很重视店内的氛围,餐具的造型和品位当然也比盘子内的食物更重要。“我是穷人出身,那时的中国与日本的战后差不多,缺少食物,所以对吃有着天生的执著,那种时代奥多桑肯定知道。现在爱米莉这样的中国的同龄人也没这种感觉了,他们的童年已经很幸福了,当然农村就不知道了。”
我把比萨饼用不锈钢小车轮割成米字型,最后爱米莉勉强吃了2块,其余6块都被我一扫而光。她惊讶地说:“看到您胃口这么好,爱米莉真高兴,难怪力气这么大,爱米莉每次怎么犟都没用呢。”
“是吗?我们中午吃过什么了?好像没怎么吃。”
她用手掐我的手臂,“坏,又说他们家了,不许再说。告诉爱米莉怎么会知道这个饭店的?”
“又瞎猜疑了吧,我不喜欢爱米莉最近这个样子,老是胡乱猜疑我,再这样下去,信心和信任感都丧失了。怎么知道的,这很简单的啊,刚才不是说了嘛,每年在这里参加展览会,开幕式,闭幕式要在这里聚餐,出展期间中午还要轮班吃饭,里面展厅内有食堂的,但是又贵人又多,所以我们就都逛到这里来吃饭的啊,这么多年下来自然都熟透了啊。”
“不是嘛,您要说,您只跟爱米莉来过。”她依然沉浸在最近自己封闭的遐想中,女人的通病,有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有时候只看一点。
“我小时候物质很不丰富的,吃鱼吃肉都是国家配给制的,连鸡蛋豆腐都要凭票供应,就在我来日本的那时,中国的城市吃饭吃面什么的,光有钱还不能买呢。”
“有钱也不能买?那怎么吃饭?拿东西换?还是要先替他们干活?”爱米莉这种年龄的日本人当然不理解,不过她最后的猜测到蛮新颖的,用力气当场换东西吃,超越了原始社会的物物交换,有点进化到了奴隶社会的痕迹。她的这种思维大概是受电视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智力竞赛的习惯性影响。
“那时凡是含有粮食的商品还需要有粮票。这么说爱米莉肯定明白,看电视里介绍的现在的北朝鲜了吧?那就是30年前的中国的样子,我小时候就是那样,简直一模一样,现在虽然经济上中国完全在搞资本主义一边倒,但是除了经济,几乎与30年前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所以您讨厌中国,不愿意回去?爱米莉只在上海呆了3天,当然从衣食住行上看,经济方面虽然细节上与日本还有很大差距,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感觉,不过好像街头报刊,DVD什么的没有日本那么色情泛滥,这不是比日本好吗?日本很多地方自由得过头了啊。”
爱米莉说的也是事实,在日本街头,你几乎找不到一本没有裸体女人照片的大众杂志的,抵制的人也习惯了,把追求感官刺激的男人当作了孩子,或者就说男人们生活和工作紧张,所以需要那些放松神经,更有说法认为满足感官刺激可以降低性犯罪率,在日本时间长了,渐渐觉得当年认为荒唐的说法似乎都有些道理。
“爱米莉三天内看到的都是表面,实际上百姓生活的差距很大,老百姓不可能整天泡宾馆饭店,坐出租车生活的。医疗,退休金,失业问题,远远比日本严重,而且根本就没有形成完整的社会制度,农村更别提了。看到的话,你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同一个国家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
“爱米莉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中国拍摄些真实的纪录片,日本的媒体不是拍好的,就是怕坏的,他们好像只有对那些大起大落的内容才感兴趣,一味的追求视听率和商业效果,看标题就总是什么世界珍闻啦,奇闻啦。”
“日本媒体还能自作主张拍摄片子,已经不错了,中国的电视台根本就没这种自由,明知道臭不可闻还要花钱去拍,可怜日本那么多政党,连最大的自民党都没有一个自己的电视台。日本也有贪污受贿的肮脏事,但是跟中国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日本至少是个人犯罪,并非制度性的缺陷。”
“那您为什么还那么忌讳加入日本国籍呢?”爱米莉第一次提出了这个严峻的问题。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我们在本来应该是陶醉在情意绵绵的氛围,却谈论起了这么严肃的话题。看看周围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女,烛光摇弋,大概只有我们这对异类在谈论国际问题。
“没办法,中国的教育和宣传,长期造成了中国人心理上无法接受日本,也无法客观地面对日本。周围和自我的心理压力都太大,我也无法完全摆脱。”我实话告诉了爱米莉。
“那您跟爱米莉在一起,因为爱米莉是日本人觉得心里压力大了吗?”
“刚开始有一些,但是现在几乎没有了,我也已经万念俱灰了,国籍问题,如果别人要计较我也没办法,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也不是我们个人的过错,如果为了爱米莉考虑,或许我哪天真的会加入日本国籍的。”
“谢谢您高桑,爱米莉知道您在日本很辛苦,但是有些并不是因为您是外国人才辛苦的,这个奥多桑也说过。”
“我知道,我喜欢日本社会的体制,至少我觉得很适合自己,付出多少都能获得社会的正确评价,而且不用靠什么人际关系,买东西也从来不用担心假货,或者有质量问题,更不会有那种低级的受气现象。就象奥多桑说的,我在日本孤身一人奋斗,有很多成功的可能,但是一个孤身日本人在我们中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为了政治,故意被捧上去作为媒体宣传材料。”
“爱米莉希望您能多留下一些对日本的好的印象,日本其实有很多好东西,可是因为表面的自由泛滥,被很多外国误解着,加上日本人都不是很善于交际,不善于与外国人交流的,所以很多东西表达不出来,爱米莉和奥多桑都希望您能更加喜欢日本,能更平和地去看待现在的日本,平和地对待周围的人,那样对您今后的事业都是有帮助的。”
“嗯,我知道的,我认识了爱米莉以后已经体会并改变了自己很多的想法。其实,爱米莉是不是日本人对我已经不重要,爱米莉是中国人我也同样喜欢的。”
“您一开始不想理睬爱米莉的吧?”爱米莉的话题越来越大胆,她一定在追究我们第一次在原宿邂逅的晚上,当她在路易威顿买了手提包之后主动邀请我吃晚饭,但是我却拒绝了她,现在想来我那时的举止对于她这样的女孩该是一件多么伤害自尊心的举动啊,然而我却一直还在强调自己的自尊。
我只能回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种话题,不管我们的结局将来如何:“那时,我思绪很乱呢。但我并不讨厌爱米莉啊。”
“思绪很乱?您那时不是一直一个人吗?”
“我觉得我太大了,比爱米莉大了整整10岁,我一无所有,爱米莉对我来说是高岭之花,我不配跟爱米莉在一起。”
“您好自卑啊,跟爱米莉一开始接触您的那种自信完全不一样,这种想法太自卑了,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呢,工作上您处处锋芒毕露,雷厉风行,无所畏惧的,可是跟爱米莉在一起就胆小如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我也喜欢爱米莉,所以害怕呢,现在呢?那现在我也是判若两人吗?”
“现在您真够大胆的,昨晚还那样变着法的欺负爱米莉,哈哈。”爱米莉居然笑出了声。
“嘘。。。。”我吓得赶紧制止她的忘乎所以,我故意吓唬她:“在这样今晚把你蒙上眼堵上嘴,扎在麻袋里了。”
“您最近变态了啊。。。”她把头凑到我跟前,头发垂下来,不是我眼快一把撩起,差点被桌上的小蜡烛点着
“爱米莉喜欢变态?”我压低嗓门放肆地问她,眼睛盯着她眼睛看。
“只要跟您在一起,您喜欢的爱米莉都喜欢。”她小声回答我,然后把一小匙椰子冰淇淋送到我嘴里,她的笑容比冰淇淋还甜蜜,让我醉得在桌下抓住她手不放,几乎想把她就此拉过来。
“我们回去吧?快8点了呢。”我看她冰淇淋吃完了,起身准备去付账。
“今晚爱米莉来好吗?”她柔柔的声音,几乎不容我抗拒,然后拿过帐单朝帐台走去。付完帐我问她怎么不去化妆间了?她说不去了,回去时她依然想开车。
新横滨的夜晚,火树银花,大街上聚集着很多的年轻人,沿街还有五光十色的大型摩托车,都是休息天结伴远道而来的年轻情侣,秋樱乐园大游览车的整个转盘正在不断地变换着霓虹灯,模仿着人工焰火的升空和绽开,河面倒映着另一个波光粼粼的景色,辉煌倍增。
新车的室内是优雅迷人的各类仪器表盘,崭新如萤,伴随着的气息也是崭新的,爱米莉轻快地发动了引擎,UV玻璃窗外,被减光后的景色更加迷人朦胧,“港未来的夜景真浪漫,这是爱米莉第一次觉得新横滨这么漂亮呢。”
我侧身看着她:“有爱米莉的夜晚去哪里都漂亮的。”
“就会哄我。”她把头伸了过我,我们谁也不动手,渐渐地互相靠近,终于我的嘴唇碰到了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像章鱼的吸盘那样有力地迎接了我,不肯离去,依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我却再也做不到,解除了她的保险带,干脆把她整个从驾驶座上抱了过来,空调口吹出的徐徐冷气根本无法降低我们火热的拥抱。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7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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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一)
东京博士
(2006-05-28 11:08:02)
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当所有的弱点都展现在爱米莉面前时,其实爱米莉的弱点也同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爱米莉也是个普通的女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通过佳代子和姨妈的两件事,不得不令我更精心细致地每天去呵护她,工作忙碌已经不能作为怠慢她的口实。知道了爱米莉的所思所想,其实我们的交往和每天的生活反而更轻松愉快了,不再自我幻想,也无需初次相见时的那种故作矜持。
每天早上,无论是我先出门,还是爱米莉先离开,我们都把对方送到门口,在玄关拥抱,然后道别,早点回来是我们共同的叮嘱和愿望,但是事实上一直是爱米莉比我早回来,我比较爱吃西餐,而且对她来说制作方法比中国菜简单多了,大多数并不依赖有难度的烹饪技术,全靠现代化的烹饪器具,因此用很简单的要领传授,就能使爱米莉的菜肴制作技术进步飞快,那也是我为了不让她对家务产生厌烦的策略。她的上下班时间基本上都是规律性的时间表,而我上班有规律,下班则非常的不定。
部内的工作逐渐走上了正轨,除了技术性极强的几个项目的管理由我亲自掌握以外,纯粹的营业活动几乎都由山田副部长担任,我只要听他们的结果和每周工作进度汇报即可。虽然几个重要的新项目,如NHK的展开工作量巨大,但是有佳代子做助手,事实上我也轻松了不少,具体的事务性的工作基本上佳代子都能完成了,只有最终与NHK上层的交涉调整那类事我才出面。
不过由于我自己也是技术出身,也希望学习一些新技术,尤其是网络通讯方面,在我的大学时代还很少,因此我具体地也担任了一部分的程序编制。30岁以后我有意识地几乎把编制程序当作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不忘本行的练习,只有出现特殊情况我才亲自出马,包揽全局,不久前的NHK的多屏幕调整程序就是一个例子,但那个项目让我最大的成功不仅仅是工作,而是人生中遇上了爱米莉,共同编织着我们这段难舍难分的爱情故事。
在我的极力支持下,佳代子也迅速成长,事务性的管理她可以说成了大半个事业部的部长,我知道也只有那样,我才能摆脱每天持续23点下班回家的局面,而这种局面如果一直延续,不仅对我的私生活影响重大,而且从另一种角度说失去了我收摊自己公司来这里做工薪阶层的魅力了。
爱米莉曾经误解了佳代子,那纯粹是女人之间的一种防范本能心理,其实我对佳代子的确有所计划和考虑,我必须尽力培养她,但却根本无须担心她会影响我的位置。她的年龄,社会阅历,以及实际工作经验,对外交涉能力都不可能超过我,加上我与坂口社长的私人关系。因此与其说是佳代子作为我的助手当初配置而来,不如说我在渐渐地协助她全面负责部内的实际事务,而年轻人一旦赋予那样的有责任的工作,会激发更大的工作热情。当然我清醒地认识到,最关键的是佳代子是一个女性,一个日本社会中的女性。我深知日本的文化背景中的女性永远不能与男人相提并论的社会潜意识根深蒂固。
那天中午,同事们都陆续收拾办公桌开始离开大楼出去吃午饭了。我对依然在埋头工作的佳代子劝诱道:“高桥君,还放不下手吗?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噢,部长,已经结束了。”佳代子一直是反应敏锐,感觉出我找她可能有话要谈。
我们出了公司大楼,避开大路,来到沿街都是小店的侧道,但还是遇上好多同事也在附近转。
“噢,你们都吃完了?”,我跟他们打招呼。
“是啊,不错开时间的话,上哪个店都是排队。”
“部长,这个店的烤鱼不错哦,绝对推荐。”一个年轻社员对我说。
“噢,那我下次去吃吧。”我知道那种现烤的店烟雾腾腾,年轻女性比较忌讳衣服和头发沾染烟熏味,还是带着佳代子进入一家小小的西餐厅。
“这里人比较少,安静,怎么样?”我征求佳代子意见,其实人都进了店,我自己都感觉是在假惺惺征求她,日本男人典型的My pace大概潜移默化地被我学会了,但我知道女孩子对这类看上去比较优雅的西餐不会特别反感的,爱米莉也是,没有选择的时候选择这类饭店不大会出错。
我们在最里面的座位落座,“我就吃今日饭店推荐的套餐,高桥君自己看看吧。”我连菜单都不看就递给了对座的佳代子。
“我也跟部长点的一样吧。”她稍微看了看菜单,最终是我预料中的决定,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日本人随大流风格,公司文化词汇中美其名曰社会人的“协调性”。
“高桥君,今天我们不谈工作,问个私人问题行吗?”我一下子切入正题。
佳代子被我突如其来的提问怔了一下,不过立刻礼貌而大方地说:“可以啊。”
“高桥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直截了当问了,不过立刻觉得不太妥当,意图不明会被误解,赶紧再补充一句:“结婚了还继续工作吗?”
佳代子这才明白了我的用意:“是啊,日本的女性结婚的同时基本上都辞职做了专业主妇,我没有这种考虑。”
“哦,高桥君可是我们公司的人才,要是结婚辞职真是一大损失。”我自言自语道。我们点的套餐已经上来了,“我先吃了。”
“多谢部长的提拔教诲,我会一直努力的。”说完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把午饭全部吃完,服务生端来了餐后的咖啡,佳代子要的是一小杯热咖啡,我的是一大杯冰咖啡。
“佳代子有男朋友了吧?”
“嗯,是的。”她坦率地回答我,她这个年龄也很正常。其实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个问题我并不是很关心。
“我也有个女朋友,可能会在不久结婚,当然男人结婚不存在什么影响工作的问题的。”我这才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其实我要说的是自己,而不是她,但不得不按照日本风格先兜圈子。
“部长还是独身啊?”显然佳代子并不知道我的隐私情况,新公司可能只有坂口社长知道我还没结婚,山田副部长或许也知道。
“上星期的周末欢迎会来饭店门口接我的就是我女朋友,高桥君应该见过的。”我毫不回避,把那件事彻底抖开了。
“噢,我也没怎么注意,倒是那辆车开过来时很注目的,没想到部长坐了进去,我还以为是您妻子呢,她好年轻啊。”佳代子也没隐瞒那时自己看到了。
“佳代子认识我女朋友的吧?”
她揣摸着我的意图,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说:“嗯,我当时惊讶了好一阵,不过想想也理所当然的嘛,部长和小松桑很般配的呢。”她说出了爱米莉的姓,看来她都知道了,我干脆都告诉佳代子,我们以前是在NHK工作时认识的,小松家住在世田谷。
“没想到部长平时对我们这么严格,其实好浪漫啊,世田谷啊,难怪您妻子开着那样的车来接您的呢。”
“别瞎说,我还没结婚呢,哪能称呼妻子。”我纠正道,其实也差不多了。我换了话题:“高桥君喜欢汽车?”
“喜欢啊,不过没钱买,再说平时也不用车,周末跟男朋友经常一起开车出去玩。”
“噢,那现在开什么车?”我们的话题转到了业余兴趣爱好上。
“我男朋友喜欢赛车,1年前买的新车,尼桑SkyLine的GTR。”
“噢,厉害!好车,白色的吧?”我知道,这个是日本国产车内最强劲的赛车,要是白色的,那简直是天下无敌了,旧车都卖很高的价格。佳代子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没想到跟女部下的车话题比刚才的男女婚姻问题还投机轻松。
“那车全部配齐了少说也要500万呢。看来高桥君的男朋友也是个工作努力的人,努力赚钱努力玩,哈哈。我不久以前也是开赛车的,现在被女朋友管住了,最近刚换了新车,一下子成了家庭型的了。”
话题一下子显得很轻松了,佳代子也半开玩笑地说:“部长多发点奖金,那我自己也能买辆车了,呵呵。”
“这个嘛,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大家一起努力,特别是最近那些新展开的项目,我们部是独立核算的,业绩上去了,社长那里自然可以多申请投资开发,也可以多申请奖金哦,”我一看时间快1点了,便起身:“我们走吧,下午我外出一次,大概3点左右回公司,高桥君,我和小松桑的事对公司里其他人请不要多说。”
“部长,我明白,请放心。”
与佳代子分手后,我立刻拿着准备好的材料去了东京入国管理局,所有的资料应该说是完美无缺的。本来嘛,我不知道曾经办理过多少人的签证申请,虽然各种签证资格不同,对于基本资料的制作还是大致清楚的。
入管官员很客气地收了我的资料后,让我坐着等了大约10分钟后,喊了我的名字:“请问,最近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2次改变了住所登录?”
我现在的外国人住所登录已经是世田谷了,从武藏境转到原宿在记录上还不满1星期,当然会被要求作出说明,我解释说:“原宿是我和女友共同租住的地方,我们决定不久结婚,所以商量后决定把我的住所现在就迁到了女方家里。”
入管官员拿出一张纸对我说:“女友是日本人吗?能不能把你的女友的姓名,职业写一下?而且你现在是投资经营签证,申请变更其他签证有没有说明前公司和现在公司的情况?”
“是的,在我的申请理由书中,我已经说明了。这是我女友的信息,而且最近我买了新车,在财产申报表上我的新车注册地址也是我女友家的,请调查好了。”我指着那一大叠资料中的一张。
对方确认了一下,用红笔在所有资料上打着勾,然后接过我写着爱米莉名字和工作单位的追加资料对我说:“可以了,大约2周后我们会通知你结果的。”时值7月下旬,我知道这个时候是入管局的闲散期,没有意外情况,应该很快可以知道结果的。
“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嗯,你已经超过10年了,资料做的也很全,加上有2个专利证明,应该获得不错的评价的,具体的请等待结果吧。”对方虽然不可能当场告诉我结果,不过我自己都知道我的申请条件应该算不错的。
最近我比较正常的时间就能下班,最晚也不超过21点。我进门时爱米莉已经等在门口,每次我离开公司到日本桥车站时,都先发一个短信给爱米莉,她已经大致知道收到短信后我到家的所需时间了,自从我在新公司上班,我还没有一天是比她先到家的。
有娇妻在家等候的下班路,是训练竞走的好运动,不信可以看看下车出地铁时三步并作两步的男人们,那些步子歪歪扭扭,不愿回家的基本上是40岁以上的中年奥牙祭(日语老头子的音译),回去也是忍辱负重地听老婆惨无人道的唠叨。
大概听到了电梯到达的铃声,一进门,爱米莉就双手吊在了我汗津津的脖子上,她还围着小围裙,大概正在做晚饭,我知道她最近很少提议外出吃饭,一直在厨房练习烹饪技术。
我亲吻了她一下,她才松手,最近这也是每天回家必须实行的进门礼。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摘下领带,我才觉得客厅内凉爽无比,茶几上的玫瑰换了新的。爱米莉从卧室出来:“看呢,爱米莉给您买的什么?”她手上举着2套淡色的西装。
“怎么买这个,我又不缺西装。”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凉爽型的新素材啊,您那些都过时了。今天下班早,爱米莉特意去涉谷买的啊,听同事说那里正在搞夏令西装大展销。试试好吗?”
“不行,我都是汗,先洗澡了。”说着我走向浴室,她赶紧前前后后给我准备衣服毛巾,我打开淋浴器隔着玻璃门大声问:“爱米莉洗过了?要是没洗就进来吧。”
“嗯,我一回来热死了,已经洗过了。衣服都替您放在这里了。”她的影子消失了,大概又去忙厨房了。
洗了个澡,不仅驱除了浑身的暑气,连疲劳也消失了,最近我已经习惯了上班节奏,加上部内的工作分工与山田副部长和佳代子的配合也走上了轨道,工作的疲劳感和紧张感明显有所改善。
爱米莉正在厨房内忙碌,好像在切洋葱。7月下旬的东京傍晚还是比较热的,开着空调,爱米莉在家穿着短袖衫,大半个后背都袒露着。
“给您倒了可乐,喝吧。”她放下手上的刀,端给我一大杯冰镇可乐,日本女人对男人的细心照顾实在是服务上乘,类似的感觉似乎以前只有日航飞机上的空姐才有这种水准,但是当我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一把抱住她时,在日航上却是犯罪行为,而爱米莉什么都能允许我,只要是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她的眼睛湿润着,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的脸离开我只有1厘米,我问:“怎么了?”
“洋葱啊,辣眼睛呢,今天买了牛排,爱米莉可能做不好,您做吗?”
她袒露的后背滑滑的,里面的扣子带子之类的障碍物都已经被我迅速除掉,在衣服内掉在了腰间:“吃牛排前,想先吃爱米莉的排骨。”
她也不挣扎,任凭我抱着她对她爱抚,只是说:“就吃排骨,不干别的好吗?饭还没做好呢。”
我同意她的意见,然后告诉她:“我今天去入管局了,资料都送进去了。被问到了与爱米莉有关的事,可能会调查一下爱米莉在NHK的情况。”
“噢,没事,来查好了,那样您就能一直在日本了吧?”
“嗯,其实,本来也一样,无非是麻烦些,三年去更新一次手续,办了永居以后省了定期更新手续,但是依然没有日本国民的选举权和参政权,不过我也不参政。”
“那办理永居有什么用啊?”
“本来就没什么用的,名声而已,还有就是买房子等大商品可以贷款了。我无所谓的,中国不要我是中国的损失,日本不要我是日本的损失,所以日本人比中国人聪明,那么多中国的人才到了日本,可以轻易获得签证,中国人说得好听,回国却处处受气,人才的流向就像商品经济市场,最真实地反应了这个问题,喊口号没用的。不过爱米莉和奥多桑觉得我办理了永居比较安心,所以我才去办的,再说我不办永居这次也要变更自己签证的,实际上我已经不是投资经营活动了。”
“爱米莉也不太懂这些,日本人好像没有这种体验,所以爱米莉随便您的。起来吧,新衣服穿给爱米莉看看好不好?”我放开她,她迅速穿好了自己的内衣,又把刚才的西装拿了过来。
“不错啊,很轻,很凉爽的。多少钱呢?”我穿上在卧室照了照镜子说,
“说什么啊?您还付钱啊?真是的。这是爱米莉送给您的。我自己也买了一套,”说着,她果然也穿上了一套麻质的本色套裙,肩上打结,腰间也是打结的,很别致,就是露出度太大,又比较宽松,内衣一览无余。
“这个能穿出去?”我有点疑惑,虽然觉得爱米莉身材也的确值得骄傲,毕竟我还有点传统的心理抵抗。
“里面再穿一件吊带衫背心就可以了嘛。”她解释说,然后真的又脱下,重新加了一件紧身背心。
“嗯,不错,这样很可爱的。”说着我又抱住了她,她在我怀里笑的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她看出了我的企图,不让我靠近后面的床:“您是穿西装的绅士,现在可不能欺负爱米莉。”我只能沮丧地松手。
“您去把牛排做好吃点,爱米莉晚上就答应您,好吗?”她贴着我耳朵说,然后开始整理我们摊了一床的新衣服。
也确实,厨房还是中途的状态,沉湎于爱米莉的我快到了一事无成的地步了,甚至好几天,晚饭还没吃完,我们就沉醉于情事,收拾桌子成了爱米莉第二天早上提前30分钟起床的家务了,没有孩子,没有长辈干涉的快乐的日子伴随着我们的这个1999年的夏天,每天都是火一般热情燃烧着的日子。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8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回复[43]:
[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三)
东京博士
(2006-05-28 11:22:54)
外甥女的材料中途不是字写错,就是履历书中有的日期前后对不上号的,真不知道为什么国内的人说出来都是个个文凭响当当的,做一些材料都这么累,很多留学生的就学和留学签证,其实都是因为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认为材料不具备真实性而遭到拒签,却一概成为因此未能出国,或多了几次周折的国人辱骂日本的材料。
国人从来就不善于检点自己的过失的,当然这里面也有中国长期动荡的社会造成的个人资料管理体系不健全,政府部门素质差,证明材料五花八门不规范,小城市更有去开证明的出国者被办事员让当事人自己拿证明书底稿来盖印,可见我们的基层公务员的素质是何等的惊人。
大凡以往的经验,国内申请者所有的材料经过我的检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基本上不会因为材料本身的制作问题遭到拒签的麻烦事。这次是大姐的女儿,我就更加仔细,甚至有几次我都嫌麻烦,干脆我自己用电脑打印了资料后邮寄回国让他们签字盖章,那样的出错率反而降低,而且打印的材料公正清晰,符合严谨仔细的日本审查的风格。
几经折腾,材料总算全部准备齐全,送到学校已经是8月份了,按照学校说,10月生名额已满,只能等2000年的4月生,无奈,跟前台的小职员磨嘴皮不会有结果,我直接找到了他们的女校长,再三说明情况,并大大宣传了外甥女的将来在日本的升学愿望,并告诉校长我本人会完全鼎力资助和指导外甥女的留学生活,校长很认真的特意看了外甥女的资料,可能觉得对于他们学校来说,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学生,答应这次就送签,我留下名片道谢,特意关照中途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虽然日本极少有走后门的现象,但是我知道这种学校已经是中国人巨多,国内的不良风气也蔓延在这个小世界里,甚至日本语学校的一般日本人办事员也常会有中国风格的不祥事发生。至于台湾人开办的语言学校,在违法乱纪吭诈骗上那更是10年前就闻名日本,受害者大部分是中国大陆的急于出国的年轻人,因此这次办理外甥女出国,我采取的是只求成功,紧盯校长是最起码的战略。
8月下旬,校方打电话给我,说材料已经送进入管局,要求我本周马上付清第一笔学杂费总计60万日元,我赶紧联系大姐,大姐说家里倒是准备了这些钱,就是一下子无法带到日本,由于我们直接办理,并未通过国内的那些号称什么中介中心之类的,大姐说这么急一时找不到去日本的熟人,让我在东京先垫付。
说来也不巧,要说垫付60万日元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大的数目,但是最近我现金花费厉害,除了定期存款我还真的拿不出这个数字,而且这是我家的事情,我不想与爱米莉和奥多桑他们发生任何经济上的关系,因此虽然爱米莉知道我在办理外甥女的留日事情,但详细进展和费用什么的我从来没有跟她细说过。
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健,或许能向他借一点掉个头,到下个月发工资我便可以还给他。正好是周末的下午,我打电话给了健,他说在家,正准备出门去打工,我赶紧说:“那我也不占用你时间了,我急用40万日元现金,能不能帮我掉个头?”
“40万啊?本来我倒是有的,可是最近有人回国,我和小丽刚好让人把钱都带回去了,最快也要到下个月发工资才能给你啊,再说我们俩工资低,要过日子,加在一起也借不出40万呢。”他说的倒也是,只怪我要得太急了。
“噢,对了,你问问妖怪怎么样,他工资高啊。再说他来日本都是你一手办理的,这个小忙总归肯帮的吧?”健的话提醒了我。
妖怪是那个家伙的绰号,本姓姚,是我在上海换外汇时通过朋友的朋友认识的,这家伙毕业于复旦大学计算机系,当时在上海三菱银行工作,搞计算机维护,也算跟我沾点边的专业,我当然认为素质应该不差的。
我来日本后,有一年突然妖怪打电话到我公司来,恳请我帮忙办理日本公司就职,因为公派来过日本几星期,一直向往来日本工作,紧接着三天两头用公司的电话打国际长途给我,抱怨在上海工资低,我知道他女朋友也是上海三菱银行的,也正巧我自己公司正在扩大,需要招收计算机技术人员,加上我的目标是将来在上海成立分公司,因此就干脆把妖怪办到了我公司就职了。
不到一个月,妖怪的老婆的家属签证我也替他办妥,旨在让他安心工作,我知道他们是在妖怪出国前一霎那领取的结婚证。没想到这个妖怪抠门得要死,典型的那种有事盯人,无事消失的上海小市民,经历过一些琐碎小事后,大家都渐渐不理他,背后得了这个绰号。那时我们都住在国分寺市,那是曾经与千叶的浦安市一起被表彰为东京地区国际活动异常活跃的市。健一直住在现在那个地方没有搬过家。
“妖怪倒是可以考虑,不过,这家伙太妖,不大想跟他多啰嗦。”我自言自语道。
“嗨,管他妖不妖的,你现在不是急用嘛,看在以前你帮他那么多的忙,不就是最多借一个月啊。我没时间了,再不走要迟到了,回头再聊。”健说的也是,我只得切断手机。
这个周末,我6点准就下班了,几乎与爱米莉同时到家,墙上的钟还只有6点45分。“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了啊?”爱米莉大概以为我是因为要与她一起度周末特意早下班的,明知故问的神态掩藏不住一脸的高兴,其实我心事重重,我依然履行我们的进门礼拥抱了她一下。
“今晚我们谁都不忙厨房,逛到外面去吃晚饭,好吗?”爱米莉这么提议我并不反对,好像我们在原宿的生活已经完全是家庭型的了,好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出去吃饭了,大部分的周末都是回世田谷陪爱米莉的父母,大家一起度过的,显然那样的度周末方式爱米莉并不反对,因为她明白那是我处处为了不让奥多桑和奥加桑因为爱米莉的独立生活而感到寂寞,但是爱米莉内心肯定期待与我单独地外出,单独地去偶尔浪漫一下我们的一周机械单调的生活。
“我有点事,先陪我去朋友家一次,然后我们再去吃晚饭怎么样?”我已经联系过妖怪了,他还没下班,电话里一口答应我可以借给我40万日元,其实这小子和他老婆来日本的飞机票都是我替他报销的,更别提来日本后经常突然半夜打电话把我叫起来,说外面大路上看见一个别人扔掉的冰箱,要我开车去帮他捡回来。尽是那些破烂事。
“爱米莉一起去不方便吧?”爱米莉并没有追问我什么事,我不说的私事她没有追问的习惯。
“没有不方便啊,一起去,然后找地方吃晚饭好了,我朋友住在川口,以前是我公司里的,进来半年跳槽去了别处。”我暂时只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其实妖怪是个典型的过河拆桥的家伙,不是为了这次借钱掉头,我可能这辈子不会再跟他交往。
车经过池袋,我特意下车在中国物产店买了一些点心,我很少空手到别人家去的,不管对方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再说我知道妖怪的老婆比妖怪的路子还要妖,这大概算是破畚箕搭坏扫帚之说,不过只要他们自己认为是香气相投,别人也没必要去多评论。
根据妖怪在电话里给的地址,我找到了川口的芝园町团地,这是一大片类似中国的新村公房的住宅区。川口市属于琦玉县,行政上不属于东京都,但是地理上紧邻东京,那一带治安不是很好,按照上海话说属于下只角,由于住房便宜,很多干简单重体力活的日本人居住在那一地区,近年由于外国人增多,便宜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聚集地,妖怪电话中告诉他的住址时,其实我惊讶地发现我还有2个朋友也居住在芝园町,但不是同一幢楼,而且这3个朋友都是互不相识的。如果妖怪还算我的朋友的话,这种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是微妙。
爱米莉大概第一次来川口,虽然也是大楼房子,但是与我在武藏境的高层公寓相比,这里的房子陈旧,住户更多,电梯内刻画涂抹了很多淫秽漫画,张贴的广告,五花八门,还有好几张中文的私塾,聚会活动的广告,中国人之多可想而知。
妖怪还没回来,妖婆开门的,她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车就停在下面不要紧的吧?附近没有停车场?”一进门我有点担心我们的新车,我的感觉这里的治安比国内好不了多少,真担心会不会有小孩在我们的车上去划一道什么的捣蛋一下。
“没事的,这里大家都那么乱停的,没人管的。”妖婆还算客气,给我们倒了2杯大麦茶,空调没开,不过他们住在5楼,虽然空气炎热,还不算热得无法忍受,为了拿到40万我能等待。我把购买的点心先递给她,她谢都不谢放进了冰箱,好像我是食品送货员似的,妖婆大概早就忘记了是谁替她去入管局送材料办签证的了。
“伊也是上海宁啊?”妖怪老婆问我,爱米莉好像知道在问她什么,听不懂,只能看着我。妖怪老婆立刻改说日语:“日本人啊?失礼了。”她表情变换迅速,像条变色龙,其实比爱米莉大不了几岁的。
爱米莉这才跟她打招呼客套。我说他们都是上海人。爱米莉可能也感觉出点什么异样,她概念中的上海人可能不是这样的,所以在一边没有再作声。
妖怪老婆问我最近办理留学的事,我没心思跟她说那些,谈话中我知道他们俩都在东京三菱银行了,不过都是契约社员,他们也算当初通过我这个跳板今日得以如愿以偿,只是女的抱怨工资低,男的抱怨整天加班,还要受日本同事倾轧。
谈论间,妖怪下班回来了,虽说进了三菱银行,没看见他这几年有什么大变化,环境改不了小家子气,不过我们谁都不谈过去,只是聊了些共同认识的人现在在日本混的好不好之类的话题,随后他们夫妻俩进房商量了一下,妖怪一个人拿着钱出来了,对我小声说:“给你40万,我无所谓的,不过我老婆比较那个,我们本来是准备凑整数要存定期的,这么一来利息少了,你下个月还我们时给点利息吧,不然我在老婆面前不好交待啊。”
我接过40万日元,还有一张借条,上面写着借款42万日元,1999年9月25日之前还清。TNND,不管他们什么花招,谁向谁交待,没有我帮妖怪办来日本,他老婆的家属签证也不存在,这年头办理一个人来日本就职赚个人民币5万十万都不稀奇的,我这个活雷锋今天应急借钱一个月,居然还要支付5%的利息,当然这也算不上高利贷,这个“朋友”这么看来还算够朋友的。
我也没道谢,在借条上签了字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们家,时值20点,我也不打算影响人家的周末,妖婆等加班的妖怪老公回家吃饭,大家的心情一样。
“爱米莉,想吃什么?”车离开了川口,我才问爱米莉,我不喜欢在川口附近吃饭,车站前虽然很热闹,有很多的商店,但是整个大街上的人,品味都很差。要是得罪了所有川口人,那也是没办法的,评价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您向朋友借钱了?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爱米莉吗?”爱米莉抓住我左手担心地问。
我大致告诉了爱米莉大姐的女儿的事。明天是星期六,学校白天也办公的,我说我必须明天把凑齐的60万日元送到学校。但是我没有说我借了40万日元,一个月后必须还这个“朋友”42万日元的事。
“爱米莉有一些,但一下子40万可能也拿不出,可是为什么不跟奥多桑商量一下啊,又不是什么大数字,上次买车奥多桑不是还垫付了将近300万日元了嘛。”我知道爱米莉会这么责怪我的。但是,我是我,大姐是大姐,这事我只想在自己的范围内解决,连爱米莉都不想让她介入,再说我也不缺2万日元,朋友的友情是20万,200万日元都买不来的,我心里早就很干脆地当作是向一个陌生人借钱,陌生人好心地肯借给我的概率也不是100%的,至于我过去帮助别人的那是我自己的做人处世哲学,不能成为要挟别人报恩的筹码。
“高桑,您什么时候能不再处处逞强就好了。”爱米莉一路还在数落我,最近她对我的批评也越来越多,可能都是以前就想说的,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做人原则,只能任她去说。
车已经过了池袋,我们行驶在宽敞的明治通里上,爱米莉不再说话,大概她也饿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车一穿过早稻田,我知道左方有一家很大的美式餐厅氛围不错的,虽然是牛排为主的饭店,但是有很多蔬菜,水果的自助餐,“就这里怎么样?”我征求她意见。
“嗯,好啊,您也一定饿了,就吃牛排吧。”她也同意,我关闭引擎,拉着她进入店堂。
店堂内很高,比通常的日本饭店空旷开阔的感觉,屋顶上还有几盏吊扇象征性的在慢悠悠地转动,我们正面是一幅巨大的美国乡村壁画,壁画上是几个西部牛仔,来复枪和草帽却是实物挂在墙上的,颇为逼真,也很独具匠心,茶色调的店堂氛围,爱米莉说很喜欢这里。
周末的夜晚,像这样充满欧美文化风格的场所在日本算是很人气的,加上位于新宿和早稻田之间,稍微远离车站的地理位置又决定了都是有车族的年轻人才能来这里,自然就大致决定了客源,烤牛排很花时间的,我们先吃蔬菜色拉和汤类自助餐。
“喝酒吗?回去爱米莉开车好了。”爱米莉只有周末才让我喝酒,但是两个人开车出来还是面对这样的老问题,一人独斟我兴趣不大。
“算了,这里的汤不错,酒还是回去跟爱米莉一起喝,或者跟奥多桑一起喝吧。”
“高桑,大姐的女儿多大了?”看来这件事已经引起了爱米莉的注意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听过算数的事了。
“19岁,跟美沙子同年的。”
“您说过大姐她们工资不高的,来日本留学很花钱的吧?”爱米莉自己有过留学经验,虽然英国物价也很高,但是对于东京的人来说,应该没有特别昂贵的感觉的。
“当然,中日两国物价收入都相差将近10倍,中国人来日本留学都很不容易的,再说没考上大学的人,父母又没有特别的官职的话,在中国现在也越来越难以生存了。”我告诉爱米莉,中国虽然现在经济增长率很高,那只不过是因为过去太低相对而言的,而且现在失业问题,贫富两极分化日益严重,形势比日本现在的泡沫经济崩溃后还严峻,但中国人喜欢说好话听好话,任何时候都是欢欣鼓舞的,对外报道更是如此。
“那就不能降低些要求,根据自己能力读一所私立大学吗?”爱米莉完全是日本社会的那些大学各层次可以自由挑选的常识概念。
“爱米莉不懂,中国不像日本那样,大学有各种各样可以选择,中国人的人生自己能选择的东西很少的,很多都是铤而走险一下,没了就什么都完了。”我知道要让爱米莉理解这些很不容易的,而且她的生活中也没有必要去理解这些,中国人的生活艰难并非单纯是严酷的大自然,很多都是人为的,从日本这样成熟的社会去看,有些事非常的不可思议。
“那她一个人来日本能行吗?”爱米莉开始有点担心了,我们的牛排上来了,烤制得恰到好处。
“没什么不行的,很多人不是都这么过来的吗?我也是,健和小丽他们都是一个人出来的,出来锻炼一下也好。至少日本的机会比较多,虽然一开始语言问题比较苦恼,但找工作还是比中国容易多了,工资也基本上是规范化的,在中国国内,城市失业者还要面对地方上和农村打工者的价格竞争,日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好复杂哦。”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想,的确,对于一个25岁的日本女孩来说本来就是非常难以理解的话题,大多数年轻人关心的是欧美流行,时装美容,要不就是安室奈美惠,Smap,谁会吃饱了没事去关心什么中国社会自己都搅和不清的那些混沌事呢。
“那我们应该帮帮大姐她们啊。”这顿饭不知道怎么的,让爱米莉吃的一点都不轻松,吃完了,她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些沉重事本来就不应该带给她的,但我想我会把大姐家的这件事尽力办好的,从良心上说,中国人要帮的人太多,岂是我们的能力都能够一个个帮得过来的?而且你好心帮人,里面还有很多很多的“妖怪”。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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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四)
东京博士
(2006-05-28 11:33:29)
我已经有5,6年不替人办理留学之类的事了,怕麻烦,但是这次因为是大姐的女儿也没办法,有点重操旧业的感觉,照例我自己经济担保也不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或许让奥多桑担保更是万无一失。
“高桑,说句真话,您到现在还把爱米莉当作一个外人是不是?”爱米莉已经吃完半块牛排,看我食欲很好,把自己剩下的半块牛排夹到了我盆子里后问我,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爱米莉已经渐渐知道了大致轮廓,并知道了我除了紧张的工作之余还在为家人的那些事烦恼。
“没有啊,我不是都告诉你了?”我故意轻松地淡化这件事。要是爱米莉是个中国女孩,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会告诉她所有的,包括我在日本曾经遇上过很多次的亲戚朋友求上门来的事,从购买电器,到办理留学,有的根本就是荒唐事,什么为了调动工作想送一个原装的电视机给领导之类的,那时日本原装的电视机极其吃香。也因为我都谢绝了这些事,被国内周围很多人认为出国了看不起人了,我也懒得去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去纠缠,在国内我也不喜欢这些,讨厌那样的人际社会才离开的。
“爱米莉刚才看您借了42万,怎么会借这个数字的?”显然爱米莉看见了我签字的那张借条了,我只能如实告诉她原委。
“真不相信,您周围怎么居然会有这样的朋友的?”爱米莉这么问我也无法回答。服务员来征求我们是否可以撤掉已经用餐完毕的餐具,我都心烦意乱地嫌啰嗦。
“谈不上朋友,对他人仅仅是利用而已的人,现在这个社会并不奇怪少见,尤其是中国的独生子女这一代,我遇见的很势利自私的人还不仅仅是今晚的这个人,不过我明天应急,也没办法,就当作是借高利贷,那样就心平气和了。”我知道爱米莉爱吃甜点,她的牛排有半块已经被我代劳了。
我端着装满了一大盆蛋糕,冰淇淋和水果回到了座位上,里面还有我最爱吃的荔枝,“爱米莉吃得太少,只有我的一半都不到。多吃点这个吧。”
“不能多吃,会发胖呢。”其实她一点都不胖,相当匀称,不过她很怕发胖,我知道在饮食上她现在是一点考虑,而这一点并不是自己爱吃什么。女孩子何苦呢,为了漂亮苦了自己的口福。
“胖也好,瘦也好,我都喜欢,爱吃就吃吧,不要考虑这么多啊。”我依然在劝她多吃点,并开始剥荔子,然后一直送到她嘴边:“吃这个吧,这个吃了漂亮,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最爱吃的了。”
“要是哪天爱米莉变成了电影里那样的丑八怪怎么办?”她吃了我剥好的几个荔子后,故意问我。
“嗯,我不介意,我会让爱米莉重新漂亮起来的,每天陪着爱米莉。”
“那您为什么有些事要瞒着爱米莉,要自己一个人烦恼呢?”
“没有瞒着,有些事情,是需要男人自己去独立完成的。”
“您真是的,比日本男人还大男子主义,跟《关白宣言》那个歌唱得一样。”她这么说我,我承认,其实那里面还有我顾忌爱米莉是日本人的成份,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最近又进了一层,但是有些细微之处,可能永远无法敞开,那些中国社会的阴暗面,倒不是我想故意在她面前遮掩,而是我自己都懒得去谈及。
她提到了《关白宣言》那首歌,我不由得反驳了:“那首歌里唱的是,妻子不能睡得比自己早,早上不能起得比自己晚,我可没有这么要求爱米莉哦,我们不都是同时睡同时起来的吗?至于歌里唱的清早起来要打扮,打扮起来要美丽,我更是从来没有发表过意见,都是爱米莉自己的事哦。”
“贫嘴。”她一把握住我的手:“说着玩的嘛,哪能跟歌里的男人比,所以爱米莉喜欢您嘛。爱米莉早就说了,不管能不能帮助您,都不要瞒着,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互相尊重的约束,您说是不是?”
爱米莉说她开车,我们沿着明治通里回家,从早稻田到原宿几乎就是一直线,我们30分钟就到家了,爱米莉让我先洗澡,我进入浴室后,好像她一直在客厅内打电话。
“我洗完了,爱米莉去吧。”客厅内开着空调,非常的凉爽,她给了我啤酒,进了浴室。
我的手机在闪烁,打开一看,是健打来的,我赶紧回打过去:“怎么了?你不是打工吗?”
“今晚店里生意不好,早走了,怎么样,钱借到了?”健问我。这就叫朋友,即使他没办法帮你,一句简单的问候都能让人心里暖洋洋的,说明他关心你的存在,不像妖怪,我们在国分寺时代,虽然大家都住得很近,就这个家伙却从来不打一个电话,或者来串门一次,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今晚我登他的门也是。那时我们都是单身,开始还以为人家是夫妻生活,跟咱们的单身汉生活节奏不一样,后来传闻是为了节约钱,连市内电话费都要省,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开始,大家都不再跟他啰嗦了。
我大致告诉了健我去妖怪家借钱的经过,健在电话里连声骂“我操XX”,脏话连篇,大概小丽在边上,我听到了背后在说“什么事啊,脏死了”。我让小丽听电话:“小丽今晚没打工啊?”
“我在公司上班了,还打什么工啊,”她回答我,我这才想起她已经毕业就职了,我都忙晕了。
“上次谢谢你噢。”我向她道谢,因为上次的事,我们麻烦了小丽,事后我知道是爱米莉找不到我打电话给小丽问我是不是在健那里,当时爱米莉在武藏境伤心地等我。
“高桑,爱米莉还小,你可不能欺负人家,有些事就让让人家女孩子嘛,再说人家怎么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都过去了,一点都没事的。不说那件事了。”我打断了她,对她说:“8月份剩下天数不多了,我们准备明天晚上去西武游园地看焰火,你们去不去?我买了新车了,比以前宽敞多了。”
“你等等。”小丽大概在与健商量,然后是健接的电话:“明天不行啊,我们有点事,下次吧,你们还是两个人去,小丽说你们还需要多多巩固中日关系。你的旧车呢?”
“旧车折价进去买了新车。”
“不给我了啊?骗人啊”
“算了,你还是多存点钱吧,考一个执照就要花那么多钱,你们现在也不需要车,再说我的车跑了很多公里数了,我一个人时也开得很野的,内伤不少,你即使有执照我也不推荐你一下子就开我那种车,还不如我替你去旧车市场另外选一辆合适的。安全第一的好,现在你还必须考虑人家小丽哦。我都为了爱米莉不再开那种车了。”爱米莉已经洗完澡,她也开了一听啤酒,看我在打电话,默默地跟我碰杯后开始独饮,然后坐在我身边开始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好好好,都是你有道理。”健有点沮丧。
“我说的是实惠话哦,又不是我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的,你实在要车的时候,我资助你一部分行了吧?”我把话都说绝了,他才罢手。
“嗨,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说的也是,现在我们有没有车也无所谓,有了也没地方放,跟你说着玩的。”
“那有空再联系,要是到东京都心来玩的话,事先联系我,到我们家来玩啊,不然我们休息天要回她娘家去的。”我准备挂电话了。
“高桑,她们家这么有钱,是不是家里比那个别墅还大啊?”健好奇地问,的确,一般中国人也不大能接触到这样的日本人,我算是阴差阳错地遇上了个痴心的爱米莉,也许是她属于比较单纯的那种女孩,通常25岁的日本女孩老练得不亚于中国的27,8岁。
“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她家玩吧,她家父母都很不错的,和蔼,幽默,比我当初想象的还随便。”
“那你们啥时办喜事啊,我们等着喝喜酒呢,你在日本又没有亲戚的,可别忘了我这个朋友哦。”
“那当然,我们新房就做在爱米莉娘家的闺房,所以会让你们来玩的,最近我公司也不是很忙碌了,可能会考虑这个问题,你们呢?”
“我还没稳定呢,起码等我就职以后有了点经济基础再说,我等你们好消息哦。”说着他先挂了电话。
爱米莉这才说话:“打这么长国际电话啊?”她大概以为我又在为大姐的事打电话回上海了。
“不是国际电话,是健,我想明天带爱米莉去看焰火,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空一起去。”我回答爱米莉,不过她的话到提醒了我,我觉得的确应该跟大姐说一声。
“噢,可是明天您不是有重要事要办吗?我已经跟家里说了,明天不必等我们吃饭,我们出去办事呢。”看来爱米莉刚才一直在跟家里打电话。
“明天上午去学校付款,花不了多少时间的,顺路去就是了。”我一想,改变了主意,觉得还是明天付款后再跟大姐联系。
我们喝光了啤酒,一起去化妆间漱口,准备睡觉,每天的这个时候,爱米莉都像一只小乖猫似的趴在我身上,通常我半躺着,跟她说说话,我公司里的情况,她工作的情况,照理日本人夫妻之间很少互相谈论的话题我们都无所不谈,除了涉及中国的某些事。
我听她讲他们最近在拍摄的一个纪录片,以及中岛美雪在NHK录制时的趣闻,渐渐地朦朦胧胧有点睡着的感觉。
“听爱米莉说件事好吗?”她看我迷迷糊糊的样子,对我说,我一下子醒来。
“什么?”
“我们明天马上去把钱还给您的那个朋友好吗?不要跟那种人再交往好吗?”
“不是说好下个月还的吗?”我疑惑地说,要是能立刻还别人,我也不用去借了。
“爱米莉有钱了,可以先借给您的话,不是就没必要跟别人再发生那种经济关系了吗?”
“你刚才打电话跟奥多桑说了我的事了?”我惊讶地问道,肯定是那么回事。
“嗯,不过,我知道您不愿意那样,一个字都没说您的事,只说我自己要急用一下,向奥多桑借了40万。是爱米莉借给大姐的总行了吧?”爱米莉果然那么做了,不过还算好,没有提到我。但是他们家肯定知道与我有关,他们女儿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类事,大不了买件衣服买个手提包之类的,也不用40万,对日本人来说平时的40万日元也不是什么小数字,日常生活很少有一下子40万的支出的,何况有我在还向家里主动开口,那后面的想象实在令我有点不爽。
“爱米莉刚才还说我们要互相尊重,不要瞒着,我不喜欢爱米莉这样自作主张向家里开口伸手要钱,我们应该独立解决,否则我以后不敢再把自己的事告诉爱米莉了。”我一下子一点睡意都没了。
“爱米莉不是那种意思嘛,您明白?爱米莉也想帮助您嘛,其实爱米莉的定期存折上有钱的,要不您实在不愿意,爱米莉去把定期拿出来?”
“算了,已经做的事我不想反反复复,那样只能一团糟。定期存折我自己也有,不过我的更麻烦,都是美元的外汇储蓄,拿出来损失比2万日元大得多了,所以我才去向别人开口的。”我觉得既然爱米莉已经对家里开口了,不管是不是去做,结果已经一样了,最后我同意明天去世田谷一次,把钱先还给妖怪。不过我很犹豫怎么个去法,我不想与爱米莉一起去世田谷借钱,那是我永远不想做的事。
“爱米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能帮上您的忙,能帮上大姐,也只能这样了,外面的人毕竟是外面的啊,爱米莉才是您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她依然在我身上匍匐,不断地亲吻着我的脸颊,抚摸着我的胸膛安慰我。
我紧紧地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日本女孩。虽然如她所述,她没有特别的本事,可是她对我的真情真意,每一个细小的关心和爱抚,却给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支持,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这样那样的呢?她的全身心都在为了我,为我欢笑,为我思考,为我流泪,为我烦恼,我自愧自己给予她的却很少很少,我重新体验到了拥有就是一份最大的幸福。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9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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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五)
东京博士
(2006-05-28 11:44:10)
按照爱米莉的意图,星期六上午我们一出门就去了世田谷,不过我把车停在外面等她,并没有一起进去。
爱米莉很快就出来了,我们离开世田谷时,爱米莉在车上告诉我,奥多桑一早就出门了,是从奥加桑那里拿到的钱,只说有点急事一个人来取钱的,奥加桑也没有问多余的话,只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爱米莉说今晚再晚我们都回来的,奥加桑才放心,然后叮嘱我们别玩得太晚了,晚上等我们。这是我昨晚事先跟爱米莉说好的,今晚看完焰火我就跟她一起回世田谷。
“那我们先去把学费付了,然后快给大姐打电话,也算了结一件事了。”一上车,爱米莉就把40万日元交给我,看来现在爱米莉比我还急。
到了学校,一切都很顺利,正好校长也在,我直接把60万日元的学杂费给了她,并领取了收据。爱米莉问校长,像大姐的女儿这种情况是不是能够顺利签出,在得到学校方面的预审没有问题了的肯定答复后我们才放心地离开,并立刻告诉了大姐事情已经办妥,现在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时间还早,焰火要晚上呢,我带爱米莉去西武游园地里面玩吧,那里还有一个恐龙科学馆,很不错的哦。”
“尽知道玩,爱米莉这么一大早陪您到处走为了什么?先把昨天的那个借条收回来啊。”事情办的顺利,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经她提醒才决定先去川口,气温开始升高,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去川口的路爱米莉开车,我已经在GPS上替她设定了自动路径提示,傻瓜都能开到目的地。
爱米莉开车,我便在边上开始打电话联系妖怪,上午10点30分,如果休息天没有出门也应该起来了。手机联系上了,我告诉妖怪我钱解决了,可以马上还给他,他在电话里反而跟我客套说自己又不用那笔钱,不用急着还,让我觉得像日本的银行贷款不希望你一下子还清而失去一个借款的客户似的,我说我们今天正好要路过川口,顺便过来,他才哼哼哈哈地挂了电话。
去川口的路还算畅通,没有遇上特别的堵车,11点刚过一点我们就到了。我立刻打手机上去:“我到了,有点事情要办,不上来了,你能不能下来?”其实我的意图是不想再见到他老婆,看一张妖脸足够。
爱米莉引擎都没有关,我们在车上等妖怪,不多时他穿着拖鞋下来了,还好汗衫背心外套了一件短袖衬衫。正在大门口东张西望地找我们,我放下车窗:“喂,这里。”
“噢哟,又买新车子了啊?认不出来了。”他大惊小怪地叫着走来。
“上车,进来说。”我拉开车门让他上车。
“风凉风凉,阿拉房间里热死了。”他一上车就不停地用自己衬衫扇着,我心里说,谁叫你老婆捏着空调开关舍不得开的。
“这个车多少钱啊?还是你有钱。”他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我的车和钱。
“你们俩都在银行干的,买辆车不是毛毛雨啊,这么节约,又不是井冈山年代。”我也没好话,妖怪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冲冲他不会生气的,就这个气量大。
“你女朋友在哪里做的?”提到了他们俩的工作,他也不由得问起了爱米莉,不过他说的是上海话,爱米莉听不懂,她也没听我们说话,在自己捣鼓车上的GPS,女人对机械和电子sense比较差,很多功能她还不大会用。
“NHK电视台的。”
“真的啊,那你钱更是用不完了。”我知道他的话始终离不开铜臭味,不过我更是始终没搞懂电视台工作的人为什么会与钱多钱少有关,电视台也有打小工搬道具的。要是我告诉她爱米莉的家庭情况,估计这妖怪要当场翻白眼吐唾沫了。不过我没再跟他啰嗦,拿出42万日元让他数,我想我借钱不足24小时,看他到底收我多少。
果然,妖怪什么都没说,42万日元全部收下,然后把借条还给了我,完全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就这样,我们两清了啊,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说着我替他拉开车门下了逐客令,他下车后没有立刻走,从反光镜中可以看到他,直到我们的车出了团地。
“这个妖怪,果然够妖的。库诺野良。”我咕哝着,最后情不自禁地用日语骂了一句。
爱米莉按照GPS的设定朝所泽方向驶去。“高桑,看您平时考虑问题很周全的,这次怎么会这样。。”我想她一定知道了我扔掉了2万日元的事。
“算了,我也不缺2万,算是又付了一次学费。”
“不知道你们中国有没有这种习惯,家里人总是家里人,您有时候就是对家里人戒备森严,对外面的人友情太重,”爱米莉握着方向盘,看了我一眼:“要说家里人,有时候也会互相伤害,爱米莉有一段时候非常非常的恨奥多桑,也恨奥加桑的无能。甚至恨自己生在这个家里。”
“我知道,过去的事还是不提了吧。”我怕引起爱米莉过去的悲伤,赶快切断她的话题,我损失2万日元根本不值得让她重新去为过去的事伤心回忆的。
“爱米莉现在没事了,也知道了家里人的亲情和爱情,有时候是外面的人无法取代的,血毕竟浓于水。”
“嗯,爱米莉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
“爱米莉知道您想说什么,爱米莉知道您在日本没有血缘上的亲属,所以非常珍惜每一个交往过的朋友,爱米莉虽然也去国外留学过,但是您那样的深切体验可能没有,所以也不能很准确的想象您的各种处境和烦恼,爱米莉知道这次事情造成这样都是爱米莉的错。”
“这与爱米莉无关呢,本来就是我的事,怎么能怪爱米莉呢。”
“不,爱米莉要是早点知道您的事,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局面了,爱米莉不懂的事太多了,所以很后悔,爱米莉只知道关心您,却不知道您也是有家人的,爱米莉一直希望您能赶快与我们家关系融洽,可是却疏忽了关心您的家人了。”
“这。。。”我没想到爱米莉会从这个角度去总结这次的事情,本来家里有人要来日本留学,从中日两国的经济差异这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上说,必定会在经济上或经济以外的各方面给我造成一定的负担,作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爱米莉的家庭是不可能有类似的“累赘”的,所以尽管我并没有隐瞒大姐的女儿要来日本留学,但是也并没有打算跟她谈论很详细的过程,我希望把这种负荷尽量限制在我个人范围内,但是同一屋脊下的准夫妻生活,自己的隐私却也是没有绝对密封的墙的。
“爱米莉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了,所以我已经很感谢了,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奥多桑也曾经说过,让您有什么事回家去大家一起商量。您告诉爱米莉,世田谷到底是不是您的家?”爱米莉追问我。
我的外国人住所登录已经是世田谷了,当然从现在对爱米莉的感情上来说,尽管我内心并没有把世田谷当成自己的家,但是此时此刻对于她的提问,我无法否定:“当然是啊,除此之外我在日本没有家了啊。要不就是原宿了。”
“可是您也没有把原宿当成家啊,不然怎么会不事先问问爱米莉的呢?您自己都清楚把住所登录在了世田谷,每次只是陪爱米莉回家,为了让爱米莉高兴,为了让奥多桑他们高兴,仅仅这样而已,爱米莉都知道。。。”说着,她开始小声地抽泣了。
她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的我,的确是如此,但是我无法坦诚地对她承认,我让她停车,这样泣不成声的驾驶太危险了。我们已经行驶在新青梅街道上,一直在往西,这里的车道车速都很快。
在侧道上,我们交换了座位后继续朝西行驶。我知道此时的爱米莉对我的看法,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解释或安慰她,因为她说的确实如此,我否定她,显然是撒谎,我肯定她,又只会让她更伤心。
“爱米莉,我们认识多久了?”我决定避开正面对话。
“快三个月了吧。”她低着头小声说。
“爱米莉觉得跟我说话交流有没有语言障碍?”
“没有。您的日语有时候比爱米莉还好,怎么会有障碍呢。”我知道她说的是话题的内容,而不是日语本身,要说单纯的日语我相信自己在日本一辈子都可能会偶尔说错话。
“那爱米莉觉得了解我了吗?”
“嗯,越来越了解了,一开始您没想跟爱米莉交往,后来是处处摆出一个中国人的样子,后来又拼命包裹自己,最近比以前好多了,总算不再只讲究自己的自尊和面子了,至少在爱米莉面前比以前好多了。”
“就是啊,这说明我也在努力地改变自己,我在日本的10年,与爱米莉在日本的十年完全不同,很多习惯都是这个社会特殊环境下造成的,不得不那样去保护自己,爱米莉有家人的保护,当然就不需要,家人都把爱米莉当作孩子看待,而我,别人都把我看作社会人,而且是一个特殊的社会人,我的失败不会被社会允许,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所以我很少求别人,宁肯自己吃点亏,然后用自己加倍的努力去弥补。”
“所以爱米莉说您太逞强,过去怎么爱米莉不管,现在您跟爱米莉在一起,就要从两个人的角度考虑,一个人的烦恼两个人分担就只有一半了啊,而且还有奥多桑他们,日本人家庭里也有您家大姐女儿那样的需要互相帮助的事嘛,为什么您总是喜欢抽像化这些,把它们作为自己的独特问题去考虑呢?”
“嗯,我承认很多事避开爱米莉是我的错,但是我不希望涉及奥多桑他们,这一点至少目前请一定要答应我.”无奈,话题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只能做有限的让步,我觉得一直是我在让步,而且是我最不愿意让步的涉及自尊的领域,也只有爱米莉爱情的力量能使我如此节节败退。
我们的车已经到了小平市,这一带我非常熟悉,“爱米莉知道这里吗?”
“不认识。”
“再往前就是立川了,前面那个信号交叉路就是我带爱米莉第一次去的情人旅馆哦。”我指给她看前面的小川桥,她立刻想起了什么,可能有点怕羞不作声了,但是我们的车已经右拐朝东大和市方向驶去。
“您怎么会对这里也这么熟悉的?”
“当年我在日本创业时期就是在这里转的啊,好多同事都住在这一带呢。”车内时钟已经快指向了12点30分了。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中国菜怎么样?有一个很不错的饭店。”车已经快到武藏大和车站附近,我想起了西武游园地西面有家中国饭店,曾经招待过公司的客户。
“随您呢。”看来她今天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也难怪,损失2万日元的数目不算大,却像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而且她完全有理由责怪我,但是话都说完了,爱米莉本来就不是一个死死纠缠的那种性格的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干脆损失利息自己把定期存款取出来算了,真是好事多磨,有时候精神损失是金钱无法计算的。
我们的车开始上坡,左侧是多摩湖,右侧是狭山公园,一直穿过西武游园地门口,这一带景色优美,几乎没有高层建筑,湖边矗立着一幢玻璃建筑,与西武游园地的观览车遥遥相对,我说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中国割烹旅馆掬水亭的天外天餐厅。
我们的车停在玻璃建筑前的停车场。“到了,就在这里吃午饭吧。”这个店我来过三次,今天带爱米莉来是第四次。电梯上楼,多摩湖渐渐地在我们脚下展开夏日下的景致,颇为叹为观止。
同样是中国饭店,与都市型的东京大饭店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店内的氛围,服务员的装束完全是另一种更高雅娴静的氛围,虽然也很宽敞,却丝毫没有常见的中国大餐馆的那种喧闹,我们选择了靠一整片玻璃窗的座位,像巨大的宽银幕,可以180度鸟瞰一大片密林环抱中的多摩湖,宁静的湖面在我们脚下像一块块色彩迥异的组合翡翠,深蓝的,浅绿的,还有几棵高高的棕榈树,在夏日炎炎下艳如一幅水彩画。
“哇,真漂亮,简直像夏威夷的海滨呢。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好的景色的中国饭店的啊?”爱米莉在窗前的座位坐下后惊叹道,其实我带她来这里并非为了吃什么,而是为了让她居高临下地欣赏这里的景色开开心,东京能找到这种自然景色边欣赏边吃饭的地方还真不多。
“爱米莉老是搞错,上次把黄浦江说成是海,现在又把湖滨说成是海滨。”穿着黑色礼服打着领结的服务生把来到我们面前,跪在地毯上将冷毛巾分别递给我们,然后把2份精致的菜单留在桌上,餐桌很大,桌沿是不规则的流线型的曲线,每桌可以容纳4-6人,靠窗的桌位基本上都坐满了。
“吃什么?有套餐,也有单品自己点的。”我介绍说。
“套餐很丰富啊,但是量太多,爱米莉肯定吃不完,要不您点一个套餐,爱米莉点一个单品怎么样?”爱米莉看了看菜单后建议说。
“那我不是欺负爱米莉啊,说是带你吃,喧宾夺主了呢。”我知道她吃不多,决定点一个鱼翅面给她,自己点一个套餐。
她凑近我说:“您点的套餐爱米莉跟您一起吃吧,爱米莉点的您也可以吃嘛,又假装糊涂了。”看来她心情开始好转。
日本人对四季和自然景色的变化极其敏感,常会触景生情,心情发生微妙的变化,我暗暗思忖,今天中午这个饭店选得好,否则大概直到晚上焰火盛开,我们之间的气氛都难以轻松,其实我心里很心痛那莫名其妙的2万日元损失的,我们在这里吃一顿午饭都花不了1万日元,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慢,因为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加上环境优美,单是坐着享受风景就值得,可以想象一步之遥邀的西武游园地的餐厅此时不仅人头济济,而且价格贵东西差。
在西武游园地内的餐厅,我曾经与前女友吃过饭,那时两个人都不太懂日语菜单,叫了一个牛肉たたき,结果上来是一盆几乎生的牛肉,女友一看,根本不碰,我不想浪费了那一千日元,只能硬着头皮吃完,别的什么都没胃口吃了,要知道那时我根本不碰生东西的,吃完后还必须陪她乘坐那些惊险刺激的东西,更难以忍受的还是一直唠叨到回家的路上。
与西武游园地餐厅相比,掬水亭虽然价格贵了点,但完全值得。我的套餐里还有烤鸭,去上海我们都没有吃,所以爱米莉比预料的吃的多,几乎我的套餐里每个菜她都尝过了,看来她很喜欢这里,吃完正餐上咖啡的时候,我不由得提议:“爱米莉,下次我们一起带奥多桑和奥加桑来这里吃一顿怎么样?”
“高桑,您这种时候就想到了奥多桑他们了,为什么自己有困难的时候就不肯开口,不想到奥多桑了呢?”
“。。。”我无言以对,大概是养父养母小时候经常教导我的要先人后己,那些中华传统道德观在我的身体内已经渗透入髓,不是即使可以华丽伪装自己的,那也算我作为中国人还有比那些整天喊爱国口号的同胞骄傲的地方,至少在外国人面前我没丢中国的脸。
“奥多桑不止一次跟爱米莉说起您呢。”爱米莉看着窗外翡翠般的湖面,她的眼睛像湖水那么清澈,深邃,目光似乎停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说我什么?”
“说您是。。。立派な男だけど、素直になれないところがまだ残っている。(很棒的男人,就是还残留着不能坦诚自己的部分。)”
“可能吧,可是,爱米莉或许不明白,男人有时候很想哭的,却又不能哭。那种苦涩奥多桑应该明白的,奥多桑也是男人。”我这么说爱米莉这样的女孩不知道是否能懂.
男人的世界其实并非单纯的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和面子,Pride仅仅是一个重要的部分而已,我现在能坦诚地告诉爱米莉的思想,假如她是个中国女孩,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些了,国籍之墙在我和爱米莉之间已经渐渐消失,至少在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如此,但与世田谷的心理屏障依然存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简单消除的。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3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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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六)
东京博士
(2006-05-28 13:01:56)
和爱米莉在一起的日子让我渐渐对自己国家的一些丑陋面的本能的维护日益捉襟见肘,那些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能够遮掩的。
任何社会都有不完善的部分,甚至有阴暗面,就像日本,虽然贪污贿赂经济案,刑事杀人案比中国少多了,但是由于媒体及时的自由报道和完全商业化的某某旅馆杀人事件之类的推理小说渲染,令人感觉日本也没什么好。
事实上,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日本的这些事件大多属于个人案件,很少有制度性缺陷造成的,因此对于事后的处理和今后的再发防止,日本人经常是花足力气,否则媒体舆论的排山倒海之势足以摧毁一个政党,当然日本的政党毁了一个可以再建一个,然而在日本,无论是个人还是法人,信誉却不是那么能随心所欲建立的,这也是中日两国社会的根本不同,中国社会长期缺乏稳定,也就难以形成建立一个信誉社会的环境。
我的防线渐渐地退守到了与爱米莉的娘家世田谷之间的经济利益,只有那片领地我极力回避发生一丁点的火星子的可能。但是我知道最终我必须完成进驻世田谷的使命,这并非中国入侵日本,而是作为我,是否能被小松家族彻底接纳的一次试练。而这一步何时去做现在越来越由不得自己了,爱米莉对我的爱是确实的,同时在她心底深处存在着一股对我由衷的不满,这种不满现在便是我如何看待世田谷的问题了,而这一问题又不是我单纯表白可以获得小松家所有人信任的,唯有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但是我依然希望每天去突破现状,去超越自己,这也是我来日本后被环境自然而然地训练出来的本性。
吃完午饭,正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本来去附近的狭山公园是个散步的好去处,看见正午耀眼的烈日不仅有些退缩。
“去吧,没事,老是开车逛也没意思啊。”爱米莉还是建议我们一起下车。把车停在了小路上,爱米莉从车后座拿出了太阳眼镜,遮阳帽,我不由得跟着她转到车后一看,没想到她准备了很多外出的行李,还有一大卷厚厚的泡沫垫子,像外出野营的行头。
偌大个狭山公园几乎空无一人,只有池塘边两三个晒得黑黝黝的男孩趴在石头上探着身子用长长的网杆在捞什么,对岸几个小女孩在哇哇乱叫,我们也好奇地凑近了,仔细看,还真有小鱼在游弋,怎奈烈日当头,不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我们穿过浓密的森林,几乎沿着公园的林荫道逛了一大圈,最后在一条完全遮荫小路边的凳子上坐下。
“您累了吗?一点都不热啊,这里很凉快的,还有风呢。”爱米莉用手上的汗巾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天生怕热的,准确地说是怕出汗,一出汗精神极差,茶饭不思,现在是话语不多,陪着她闷走。
我在凳子上坐下后,爱米莉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绿荫之外都爆晒在阳光下。爱米莉拧着手巾走来,原来去自来水那里洗手巾了,今天她穿着一件活泼的动画汗衫,淡黄色的小格子裙。
“爱米莉走过来时我还以为是那个小学生呢。”我故意笑她,其实她这身打扮很合身,而且非常的可爱。
“这是去年过年时在迪斯尼乐园买给聪美的,后来她又嫌太小孩子气了,多可爱的唐老鸭呢。”她挺起胸给我看胸前的图案,我这才辨认出一个蓝色和黄色相间的是一个鸭嘴宠物,鸭嘴夸张地翘得很高,两瓣分开着。
“这张嘴好玩。”我明知故犯地伸手去点唐老鸭的嘴,她浑身一颤,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
“醉翁之意不在酒,又趁机了。”她嘴里那么说着,我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小声埋怨:“刚才嫌热得不想说话,现在就不怕热了?”我不让她再说话,把她抱到凳子上吻了她。
“爱米莉,我想好了,我还是跟你住回世田谷吧,其实从世田谷出发,你和我去上班也并非很不方便,现在这样我跟奥多桑他们交流太少了,所以你一定要我怎么,我也很难一下子做到啊。”我知道爱米莉求之不得我跟她住回娘家,但是我必须告诉她我的思想。
“爱米莉知道有很多事您不是很愿意做的,都是为了爱米莉才这样的是吗?爱米莉不想太难为您了。”尽管她愿意,她还是为我考虑,这女孩就是这种细节地方特别可人,而且表里如一。
“真正的男人在日本社会被认可的话,还必须承认自己的过错和不足,那样反而会获得好评。所以我知道我现在的不足,工作那么忙,我的业余时间都给了爱米莉,没有能力再分给奥多桑他们了,所以只有住在一起才会增加交流和理解的机会,哪怕在一起喝杯茶,当然或许还会有摩擦,但是我会很坦然地面对一切的。”
“那原宿怎么办呢?”
“原宿暂时就先放着吧,我们也可以经常去住啊。要是以后真的觉得没有必要了,可以随时解约退掉的嘛。但是现在我自己也没信心,就先不要动吧。”
“那您真的愿意跟奥多桑他们一起住吗?”
“我想通了,总要走到那一步的,奥多桑也是天下的所有奥多桑中的一个,奥加桑也是,我们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的。再说我的住所登录本来就已经是世田谷了。只要奥多桑不认为我住进去是件很荒唐的事,我愿意跟爱米莉住回去,那样还能减轻些爱米莉现在的家务负担。”
“谢谢您,高桑,您考虑得真周到”,她这次真的是无忧无虑了,高兴地坐在了我腿上,手搭在我肩上,说实话我觉得很热,但是还是忍住让她吻了我,我知道她是真心感谢我这个决定,她离开我时,我发现她的口红比刚才淡了些,赶紧拿她手上的手巾擦脸。
“可是爱米莉不希望您那么做了以后,心里还存在有委屈的感觉。”她替我仔细地擦了擦说。
“怎么会呢,奥多桑奥加桑他们对我不错的,我心里明白,爱米莉在世田谷也总是处处护着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再坚持自己的旧观念,觉得那样反而对不起他们了。”我拉着爱米莉站起身,拍拍裤子,再替她拍了拍裙子后面沾上的树叶,她又误解我是趁机性骚扰她,看来人一旦形成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
我被自己当机立断地改变了初衷不由得一下子步履轻松了许多,或许我的这种决定会被某些国内同胞认为是汪精卫的投降派,但我是进驻日本将来还要接管日本,并非在中国领土上建立傀儡政权,虽然我只能打着太阳旗,其实太阳旗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中国自己吹捧的红太阳难道十全十美的了?
“外面还是太热,我们走吧,时间还早,带爱米莉去好地方逛一圈。”我们重新回到车上,把车内空调开到了最冷,怎奈车内空气太热,所有的东西摸上去都是发烫的,空调一下子打出来的不知道是冷气还是暖气。
我驾车开弯弯扭扭的小道最拿手了,沿着多摩湖畔逛了一大圈,爱米莉说:“以前经过这里的,没觉得多摩湖会这么漂亮。”
“爱米莉现在呢,是看什么都漂亮。”我这么说她,她的眼神更闪耀着莫测的光芒,大概只有我能读懂,她的头现在完全是大胆地靠在了我肩上,毫不犹豫地。
我把车停在湖畔一幢小巧玲珑的建筑前的停车场,很远我就看见了这个小小的情人旅馆挂着“空室”的招牌。进入停车场后,爱米莉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这是我第二次带爱米莉上情人旅馆。说实话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跟爱米莉好好亲热一番,但还特别想洗个澡休息一下,毕竟到晚上还有很多时间,在外面闲逛天气太热吃不消。
这家情人旅馆其实不像情人旅馆,倒像普通地方上的那些旅游景点的民宿,除了浴室比通常的商务旅馆略大,一般的情人旅馆的那些先进设备皆无,估计也就是给逛多摩湖的中老年夫妇中途来休息一下而已的,但是那张双人床铺设的还是比较整洁舒适的。
“爱米莉,我浑身难受,先让我洗个澡吧。”我并没有要求她跟我一起进入浴室去洗个什么鸳鸯澡,因为我真的很希望洗个纯粹的澡,有一半是为了这个目的进来的,否则我很难让自己粘乎乎的后背坚持到晚上。
旅馆内有男女两套和式的睡衣,但是当我走出浴室时,爱米莉却已经替我准备了干净的内衣,换下的衣服都已经被她收藏好了,原来她在车上带了替换衣服,而且还去车上拿来了一套自己的和式浴衣挂在衣架上,这是一种可以穿到外面去的,专门参加夏祭り(夏天的节日)和看焰火等户外活动时女孩子穿的。
我嫌麻烦,干脆内衣都没穿,直接穿上了旅馆的睡衣,这是一种没有纽扣,靠扎布腰带的宽松的棉质长褂,男式的是藏青色花纹,女式的是绛红色的花纹。室内开足了空调,依然觉得是温风,可见外面气温之高,遥控器温度设定在18度,勉强算我不再出汗的程度。室内有个小冰箱,有饮料,我把一瓶可乐一饮而尽才达到了里应外合的降温目的。
爱米莉在里面洗澡,我替她把唐老鸭们叠好后,打开电视。换了一圈频道,下午几乎没有有趣的节目,不是赛马就是高尔夫,或者相扑,毫无兴趣的体育节目,最终还是停留在成人频道,正在播放3p床戏,不得不称赞日本AV模特儿和摄影画面的漂亮,虽然是常见的那些技巧动作,不出5分钟就能让99%的男人看得按耐不住,我有点迫不及待地希望爱米莉立刻出现在身边的一种欲望了。
浴室的门动了一下,她出来了,我赶紧把频道切换到别处,自己都觉得看那样的电视激发起来的欲望对爱米莉来说有点肮脏感和罪恶感。
“又不是小男孩,还看这种啊,您也真是的。”爱米莉已经发现我在看那种频道了。
“没别的好看节目,”我自嘲地对她笑笑说,说实话被她看到了我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看来我既不是无动于衷的病态男人,会本能地不好意思说明心灵也还算挺纯洁的。
“爱看就看吧,又不是做什么坏事,看您,真是的,有时候像小孩似的。”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折叠好了,对我说谢谢,然后也穿着旅馆的睡衣来到了身边。电视机的遥控器在她手上,又被切换到刚才那个频道上了。
“爱米莉也看这种电视?”我想大概很多女人也爱这种刺激画面,只是男人们不知道而已。其实视觉刺激也未尝不可,尤其是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我还真很好奇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呢,但肯定不会有不好的副作用,只会更增加我们爱情的烈度,爱情不单纯是性爱,但是缺少了性爱,却又不能称作是完美的爱情。
“爱米莉不看这种,有点恶心,您爱看就看吧,但只许爱米莉在您身边时看,外面和一个人的时候可不许看噢。”她对我的规定非常的妥当,既符合民主自由主义的精神,也最低限度地维持着传统的道德观念。
我抱着她,发现她跟我一样,也没有穿任何内衣,是直接穿的和式睡衣,几乎毫无阻拦地我可以获得她的每一寸肌肤,无论是轻拂还是重压。我关了电视,那些画面和声音的刺激现在反而成了干扰我们的噪声和累赘,爱的无法专一。我只知道需要她。我亲吻爱米莉时,她不像往常那样习惯地闭上眼睛,而是一直睁着看我,像第一次认识我似的,也像是看我究竟能把她怎样。
“高桑,您觉得跟爱米莉在一起很累是不是?”她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没有啊,你觉得累了?”
“有时候爱米莉觉得我们是不是考虑得太多了,您和爱米莉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太为别人考虑,太不够自私了。我们多考虑两个人的事好吗?爱米莉不能不管奥多桑和奥加桑,但是他们不能跟爱米莉一辈子的,您才是爱米莉最亲密的人,爱米莉要您一直像现在这样。”我不知道她的话何意,是像现在这样互相一丝不挂地袒露自己?还是我们的世界不允许其他因素的介入?好像都有点,又好像都不是。
“那我更是了啊,我在日本,在中国,可以说都没有比爱米莉更亲密的亲人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为自己的家庭忙碌着,爱米莉已经是我的生活的全部了,除了工作以外。所以我也在努力地创造我们的将来啊。”
“最近您工作还是很忙吗?”她搂住我脖子,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只有1厘米,能听到各自的呼吸,我完全明白她这句问话的含义,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对她的许诺。
“不是很忙了,一切都正常了。所以我想跟爱米莉一起住回世田谷也不能没有个名份,我已经办理好了自己所有必要的必要的证明材料了,下星期我们就去世田谷区役所办理婚姻登记手续吧?然后再一起住回去好吗?”
“嗯。”她简短地答应我,搂住我的脖子,把脸紧紧地贴在我脸上,似乎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30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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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八)
东京博士
(2006-05-28 13:11:10)
爱米莉上车后,说要在后面换衣服,我说这套百合花的浴衣我很喜欢,就穿着别换了,反正回家我开车。于是,她就穿着木屐坐在我身边,路过方便店时,我特意下车买了个她最爱吃的香蕉冰淇淋给她,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在身边吃着冰淇淋开车,我觉得应该成为最浪漫的电影镜头之一,但实际上却很少见,如果开车时可以看出男人的性格,那么吃冰淇淋时可以看出女人的爱娇,我一直这么认为。
东京西部大部分是上班族的居住区,因此除了车站附近,大部分地方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都市的灯火辉煌,一直开上了青梅街道那样的大路,四周的景色才出现连绵不断的商业灯火,我喜欢今晚的爱米莉,虽然吃冰淇淋的样子还残存着一丝稚气,那身和式浴衣却衬托着她妩媚中成熟的丰韵,和服本来并不像中国旗袍那样赤裸裸地勾勒躯体曲线的,但是,对于我熟悉了的爱米莉来说,她的含蓄更能增添一分今晚的美丽。
“爱米莉这套衣服也是奥加桑店里的吧?”我问她,她有多少洋装我不知道,有多少和服我更不清楚,目前为止她至少有世田谷,原宿和轻井泽三处,可以随时更换自己合身的服装,这也是她这样的家庭,以及家里本身就是服装店世家的优越条件决定的。
我不喜欢吃冰淇淋,给自己买的是减糖型柠檬红茶,在上海我喝过一次绿茶居然也是甜的,真把我闹得哭笑不得,还好当时爱米莉没有喝,据说对糖粉摄取的执著与经济水准有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道理,但我这传统的绿茶派怎么都觉得绿茶放糖只有支援中东或非洲难民,一举两得地解决他们的水源和营养问题才能稍微可以理解,西方人红茶加糖,东方人根本没必要去盲目模仿在绿茶里也加糖吧。
爱米莉也感觉到我从来没有对她的服装感兴趣过,今天再三提起她的这身浴衣,她愈发精神了,女孩子的打扮一大半是给别人看的,社交辞令般地鼓励她一下都会让她一整天心情舒畅,更何况今晚我是真心喜欢她,她告诉我:“这是上星期去京都时,外婆送给爱米莉的。”
每年的八月中旬是日本的盆节,也是社会人的暑假,大部分公司和政府机关都休息。我知道上星期他们全家都去了京都奥加桑的娘家了,照理说我也应该去,他们也做好了4个人同去的准备,但是一方面我工作上想利用这段时间整理一下,另一方面觉得与世田谷的关系尚未理顺,不应该在他们家的亲属内过于抛头露面地走动。虽然我在世田谷与爱米莉如胶似漆的关系和举止,奥多桑奥加桑都已经默认了,但毕竟名分上还没有建立婚姻关系,所以目前除了在世田谷遇上的叔叔一家,京都之行我是故意采用回避,事先就安排了自己加班。
也正因为今后还会遇上类似小松家族内的社交活动,如果再次用工作来拒绝的话,很难向奥多桑交待,奥多桑在家族内的面子观绝对不会亚于我的,我已经深入爱米莉的闺房共同生活,却依然名不正言不顺的态度暧昧的话,做父母的不安和忍耐绝对是有限度的,因此这也是我决定尽快与爱米莉办理婚姻手续的一大原因,只要法律上完婚后,事实上不管举行什么仪式,那都是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明的。
爱米莉吃完了冰淇淋,我们已经行驶在高圆寺附近,“您不饿吗?刚才只吃了点零食呢。”
“没事,回家吃吧,整天吃外面的也不舒服。”我脱口而出,显然我说的家是指世田谷,这种细节称呼可能让爱米莉觉得很开心,至少在无意识中让她感到了温暖亲近感,尽管我是有意识这么说的。
“那我问问奥加桑,给您做点什么好吃的。”说着她拿出手机开始跟家里打电话了。我只听到说,我们30分钟左右马上就能到家了,还没吃晚饭之类的。
“不必麻烦大人的,回去自己做也行,简单点,很容易的。”我在边上插话提醒爱米莉,我觉得不必每次大惊小怪,真的共同生活了,我觉得很多事也不能太麻烦奥加桑,虽然他们家有帮佣人。不过我们今后究竟该怎么个共同生活法,我脑子里根本就还没有理出个头绪,也一点经验都没有,按照我的上海人常识和道听途说的习惯,这种情况下,年轻夫妻每月贴大人伙食费,这也是今晚我决定与他们家一起好好谈谈的问题。
爱米莉打完电话后告诉我:“奥加桑知道我们今晚回去,他们还没吃饭,正在等我们呢。”我知道了以后觉得实在过意不去,要知道现在已经快21点30分了,奥多桑他们的年龄这么晚吃晚饭可不行,而我和爱米莉平时这个时间吃晚饭算是家常事,看来我们两代人共同生活中有很多细节问题必须考虑,这些也只有我,才是应该早点注意到,并提出解决方案的主角。
我加速行驶,终于在22点之前回到了世田谷,奥多桑和奥加桑都出来迎接我们了,让我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因为等得不耐烦了。车停到后面的停车场,我拉着爱米莉一起进门,奥加桑也说外婆送的这套浴衣好看,大概欣赏眼光我已经接近奥加桑的年龄了?当然喜欢一份宁静的氛围应该说是共同的了。
“高桑,看你们玩得可高兴啊。”奥多桑最后进来关上了大门。我赶紧道歉说让他们久等了,其实不必等我们的话,奥多桑说知道孩子回来的父母都这样的,我也就不能再多言了。
“奥多桑,今天高桑带爱米莉去看的焰火可好看了啊。”爱米莉兴奋地在描述刚才的情景,从爱米莉今晚眉飞色舞的神情,谁都能感觉到我和爱米莉亲密无间的程度。
餐厅内,已经摆满了一桌的菜肴,爱米莉不由得叫了起来:“哇,奥加桑,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有客人来啊。”
“你一早来了就走,不是说高桑晚上要来吗?高桑快吃吧,你们一定都俄了。”
“奥加桑,以后随便吃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客人啊。”我这么说,其实一点都不是客套话。我对奥多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吃完了我想跟奥多桑谈点事,最近一直很忙,没有跟奥多桑好好谈谈呢,我和爱米莉有很多事想请教奥多桑和奥加桑。”我故意强调了一下是与爱米莉有关的,本来嘛,没有爱米莉也就不存在我与他们的对话。
奥多桑大概大致知道了我要谈什么,“那就快吃吧,我们等得也有点饿了。”说着就开啤酒。
“今天我就不喝酒了,明天我可以一直陪奥多桑喝。”我谢绝了奥多桑的斟酒,我怕今晚我要说的重要话题本来就自己没有整理好,喝了酒更引起思路混乱。
奥多桑若有所思地自己独自喝完了啤酒,我看他有点扫兴的样子,想说那我就陪喝吧,但我的男人脾气没让我多说,话已出口我很不喜欢自己立刻去反悔,那样肯定会更后悔。奥多桑看了看爱米莉,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奥多桑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严重事要发生了,一直无言地吃完了饭。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话题,揭开餐桌上凝重的气氛,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吃完饭我对奥加桑说:“让我帮您一起整理桌子吧?”
“高桑,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去跟奥多桑说吧,这里我来,我替你们泡茶。”奥加桑依然拒绝我进厨房,爱米莉插话了:“奥加桑,他爱干就让他干嘛。”
我接着爱米莉的话说:“是的,奥加桑,奥多桑,如果你们同意的话,今后请不要把我当作客人看待,让我也做点什么吧。”我不等奥加桑再说什么,就替奥加桑把坛坛罐罐收拾了拿到了厨房,这是我第一次进他们家厨房,觉得那么的不容易,甚至有点神圣的感觉,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在他们家成为家庭主夫,虽然我是个一点都不讨厌厨房的男人。
奥多桑担心地看了看我,对爱米莉说:“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奥多桑误解了爱米莉的订婚戒指失踪了。
我回到餐厅,坐在爱米莉身边,拉起她的左手,把那枚戒指重新戴到了爱米莉的无名指上,然后紧紧地抱着爱米莉的肩膀说:“奥多桑,奥加桑,我们准备下周去办理结婚手续,然后我带爱米莉一起住回来。”
奥多桑松了口气,这才微微一笑地说:“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们的具体的事我们不过于干涉,高桑不是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计划的吗?”奥多桑的态度不温不热,让我原来鼓起的勇气和信心大减,我有点迷茫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但是爱米莉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在鼓励我,似乎在说“总要说的,总要说的,爱米莉一直在您身边的”。
奥加桑这时也端来了茶,坐了下来,我鼓起勇气对奥多桑和奥加桑说:“是的,我的确是有自己的很多想法的,所以我想现在,就是现在,好好跟你们谈谈,还不仅仅是我准备与爱米莉下周去办理结婚手续的事。”
“噢,”奥多桑自言自语地,这才感觉到我还有更具体的认真话题了。
我详细说明了我们准备结婚的各个具体步骤,以及我不是日本国籍,因此暂时无法改姓入籍小松家的客观原因,但我会在手续上尽快努力地去解决,最后我又回到了我们住回世田谷一起生活的事,想让他重新引起注意,奥多桑却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不是每周都回家度周末的吗,这就是一起生活的方式啊,还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吗?”
我不得不婉转地说:“奥多桑,其实我一点都不懂我们一起生活的规矩,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也就是说我既没有中国人的这种生活经验,更不懂日本的规矩,所以希望奥多桑和奥加桑给于指导,任何小事都可以说,请不要客气。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住进来现在也可以明确告诉我。”
奥加桑说话了:“高桑说的客气了,也多虑了,其实我们家你也都看到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的啊。我和奥多桑都一直希望能热热闹闹地一家团聚呢。”
奥多桑也说:“是啊,不瞒高桑说,我对中国是有些看法,对高桑也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就目前来说,高桑工作很踏实的,所以我只希望你跟爱米莉,也像对待工作那样永远踏实地进行下去,我相信你的能力的,其他的还不知道,做父母的只有这个心愿,至于你们爱住在哪里这个完全可以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也已经考虑了你们不愿意住在这里的方案,高桑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但那并不是不愿意你们住在这里,还记得我提出的改建三楼的方案吗?”
“记得,谢谢奥多桑,今天能再次得到你们的承认,我非常感谢。”我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但是依然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组织得不是很好地用日语表达着:“所以您可以随时赶我走,但是我今天还是要说,我决定带爱米莉住回来,并且我会让您重新评价我,而不是让您用对中国的看法来圈点我。”
奥多桑哈哈大笑:“高桑,看你说到哪里去了。看到你们能相亲相爱,形影不离的,作父母的还有什么祈求的呢,再说你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我们只希望你们现在这样不仅仅是三天,三个月,三年,希望你们能三十年,六十年,直到永远一直像现在这样走下去。”
“奥多桑。。”爱米莉也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别再这么说高桑了,高桑的脾气奥多桑不是不知道,人家今天都把随时可以赶他走的话都说了,爱米莉也是跟定高桑的了,哪天要是真的要赶他走,就把爱米莉也一起赶走吧。”说着爱米莉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奥加桑赶紧走过来拉着爱米莉给了她手绢,母女俩都无声地哭了。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因为我,他们全家都经历着这场感情烈焰的煎熬:“奥多桑,我已经35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们做父母的心情,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你们要面对我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中国人,如果是我,我也全都能理解你们现在的所有的心情,所以我知道我自己今后在社会上该怎么做,也希望你们能在生活上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给我教导和批评。”
“哭什么?真是的,住回来了,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啊,不是吗?”,奥多桑自己这么说着,抱住我的肩膀,他也被这样的场面搞得有点动情了。
看来他们都很不注意细节,我不得不具体说了:“奥多桑,原宿那里如果今后没有必要的话,就取消吧,不过这个事当初是奥多桑与爱米莉商量决定的,取消还是你们决定为好。虽然在这里一起生活,但是作为一个独立家庭,我和爱米莉都是有工作的,我希望能够在经济上明确妥善地商量一个共同生活的方案。”
这次奥多桑彻底明白了我拐弯抹角的含义了:“高桑,你还真的很象日本人风格呢,好吧,既然你全都敞开谈了,我也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你,你看这么办怎么样,原宿的房子当初我就不要你负担的,你偏要更改名义,还要与我各负担一半,现在既然这样,那里的房子依然是我名义,我说过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是我给爱米莉的,你和爱米莉既然确定了关系,现在当然有权处理。至于共同生活,那每月的10万日元就算是你们支付这里的生活费怎么样?这样的名目你满意吗?如果觉得10万生活费太贵,你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家并不缺每月10万的,但我知道不收你生活费的话,你的自尊又不答应你。”
我的想法被奥多桑淋漓尽致地分析透了,并同时巧妙地被他把本来我负担的原宿的一半房费转为今后在世田谷共同生活的费用了,其实我和爱米莉两个人的每月生活费是不止10万日元的,当然前提是我抚养妻子爱米莉,而不是奥多桑抚养自己女儿爱米莉,其实,我心里明白,我们在这里一起生活,他们根本不会计较我们什么生活费的,难怪对于我开始的旁敲侧击,奥多桑这么聪明的日本人一直没有领会,因为他和奥加桑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要我们支付生活费的概念。
“我知道奥多桑调查过我,应该也知道我的大致经济情况,要我支付很多我能力有限,但是如果支付比现在稍微再多一些的话,我还是能够负担的,我想按照通常的生活水准我能养活爱米莉,包括今后养活1,2个孩子,再多可能就没有信心了。”
“高桑,看你说的,兜了一圈自己说话又像是外人似的,既然你们愿意住回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父母怎么会跟自己孩子在这种事情上计较多少呢?就这么定了,原宿的房租不用你负担,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务经费开支范围,你每月转帐进来的10万日元,就算今后你们家的生活费好了。”他已经把我和爱米莉看作一个单独的小家了,这就是承认了我抚养爱米莉。
奥多桑说的没错,父母不会与自己的孩子计较这些的,但是天下有各种各样的父母,这句话我要是当场深究下去,一定会对奥多桑谈起自己的养母在我们成人后的苛刻相处岁月,不过我避免了这种场合扩展那些与他们家无关的话题。
我觉得他们很爱爱米莉的,甚至这种爱带有强烈的宠爱,但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有些话与其将来成为矛盾的要点,不如现在先说明,当然在这一点上我真的毫无经验,完全是中国式的思维,至少我大姐的情况让我觉得我今天应该对奥多桑他们说清楚。
“奥多桑,您说的我都明白了,那今后就不要再把我当作客人了,我会尽力帮助你们共同维护这个家的。等我们下星期把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就住回来。”
“高桑真是一板一眼的,今天起就住在这里也行啊。我们这里大门一关,跟邻居都没有关系,以前还常有邻居来来往往,现在爱米莉和聪美大了,反到串们的人少了很多。另外既然你大姐姐夫也要专门为了这件事来日本,我建议我们除了教堂,还是办一个小规模的仪式怎么样?当然这个要你高桑先同意。”
我知道奥多桑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单纯的讲排场,而是为了通过一个比较常规的途径体面地发布我们结婚的消息而已,我答应他说:“好的,我同意,但请奥多桑尽量控制仪式的规模,我这里除了大姐一家,大概就3,4个在日本最要好的朋友了,希望奥多桑安排的亲戚不要太多,那样我会很尴尬的。”我实话告诉奥多桑,希望在这个问题上不要太伤我面子,毕竟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我不可能拉上一大堆亲戚来与小松家对阵平衡的,要说拉上在日本的一大群狐朋狗友,甚至拉个华文报刊记者,大使馆三等秘书之类的,人数上我都凑得到,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你放心,就我的兄弟姐妹和京都的丈人,其他的都用礼仪卡通知吧。哦,还有聪美当然也要回国的。”奥多桑这么说,爱米梨掠过一丝不安,我知道她这些人里面最讨厌的是姨妈出现着。
“谢谢奥多桑了,那这些就让您操心了。具体的时间还要看我大姐的签证情况了。”我估计最快也要到10月中旬了,不过事情能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谢他们家了,似乎我至今为止还没有遇上通常那些中日婚姻中女方家庭的阻力,我知道这还是与我的经济能力和社会地位有关的,虽然这两个因素我也并不是十分值得炫耀,但毕竟是获得了他们家的评价,当然爱米莉对我的态度也不能不说是决定性的。
其实我平时工作忙,爱米莉住在世田谷远比原宿好处多,我不在时她既不会很寂寞地等待,又减少了大大小小样样都要自己做家务的辛劳,毕竟独立生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要想单独在一起,2楼又是我们的世界,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女婿与丈人都是男子汉很少会为家庭琐事闹矛盾的,所以我何乐不为呢?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今晚的这个决定却成为我永远失去爱米莉,遗恨终身的一个偶然的因素。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3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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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九十九)
东京博士
(2006-05-28 13:20:20)
与爱米莉在世田谷区的区役所顺利地办完了法定的婚姻申请手续,由于我这方没有合适的证人,我们是在奥多桑和奥加桑陪同下一起去的,奥多桑在证人栏盖了章,当天我还特意让奥多桑自己向区役所的工作人员咨询了有关外国人如何入籍的户籍问题。由于户籍是伴随国籍的管理,因此我的姓氏日本的政府机关只能根据母国护照记载登录信息,日本方面无权管理和接受外国人的更改姓名,我告诉奥多桑,中国现在没有婚姻改姓的法律,成年人更改姓名没有特殊的理由通常是不被受理。
“奥多桑,为了完全按照日本的习惯入籍,我现在开始申请日本国籍,到时候需要爱米莉和你们的关系证明材料。”出了区役所,我告诉奥多桑。我自己的材料已经全都委托大姐在国内办理了。
“哦,那需要的时候我来开吧。”这件事,至少在法律手续上奥多桑已经相当满意了,至少就目前而言,觉得也非常的名正言顺。同时奥多桑不发表我改变国籍的意见,说明他依然很介意目前我的状态,虽然在婚姻问题上我做出了结论,但是对于小松家族的问题依然存在,而且我不认为那仅仅是一个手续问题,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接受。
通常办理加入日本国籍的资料繁琐,远比申请永居的审查严格,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其实我倒认为是在世田谷共同生活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互相了解的时期。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我们住回了世田谷之后,对我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本来平时我就是早出晚归的忙工作,真正有比较多的时间与奥多桑他们接触的依然是休息天。平时虽然他们坚持要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那样对我反而是一种压力,最终我们商定,如果超过21点,就不必等我,因此21点回家成了我下班的一种目标,经常要为实现这个目标伤一些不必要的脑细胞,因为像大多数日本的公司那样,有时候并不能预测自己究竟是不是能在21点之前回家的。
爱米莉回家后,奥多桑他们肯定是安心了不少,爱米莉自己也一下子少了很多家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事实上也比原宿好像多了些,因此为了加强家人之间的交流接触,我有意识地经常带着爱米莉下楼与奥多桑他们在一起看电视,喝茶,说笑,尽量避免一回家就两个人一头钻到二楼的房间里,尽管那里也能看电视。
我知道共同生活必须多多考虑其他人的存在,奥多桑他们在这方面似乎对我评价颇高,不像爱米莉,有时候只想沉湎与两个人的单独相处,反倒不如我比较多的考虑她的父母,当然正因为是自己父母,爱米莉才能很任性,要是倒过来她进入婆家,尤其是像我养母那样的环境,我估计不用一个星期就会吵翻天出走。
夏天就这么很快平静地过去了,大姐的女儿的在留资格审查顺利地下来了,我总算心里掉了一块石头,可是没想到国内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续比日本还慢。对于国内的事,实在是看不懂道不明的太多,不知道他们在上海忙乎什么。眼看快10月了,还是迟迟没有告诉我来日的日期,大姐和姐夫的探亲签证已经全部办好,现在就等他们的女儿,调整一起来日本的日期。
奇怪的是,自从夏天我和爱米莉一起去了一次横滨之后,那么热闹的姨妈居然再也没有来过世田谷,我和爱米莉那以后当然也没去,只是与美沙子她们一起在新宿看过一次电影。
孩子们都大了,自然在忙着各自的事,叔叔却来过好几次。叔叔他们并不知道我和爱米莉已经办完了婚姻登记手续,我让奥多桑在大姐来日本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过爱米莉在电话里告诉了在法国留学的妹妹聪美。
“真的啊?这么快啊,姐,你们真是闪电式的哦,好浪漫呢,可是我回不来啊,现在忙得要命,一直要到年底呢,现在巴黎已经好冷呢。”
我接过电话说:“聪美,什么时候回来啊”
聪美在电话里一下子没有声音,大概没想到我会跟她说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过了很久才说:“大哥,不,姐夫,你好!”她的声音完全变了,根本无法想象是我当初在原宿街头看见的那个疯疯癫癫的cosplay小姑娘,单独的海外留学生活看来是很磨练人的,可以想象聪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换句话说,难道我自己老了许多?
“谢谢聪美上次买的葡萄酒。”虽然时隔好久了,但是我并没有忘记那件事。
“噢,不用谢,聪美现在也能喝一点了,还专门研究了法国的葡萄酒文化,说不定回日本能跟你们一起干一杯呢,哈哈。”聪美最后爽朗的笑声才让我把电话中此时说话的人与那个活泼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今天这个星期五的周末,我和爱米莉在外面就约好了一起下班回到了世田谷,只要有可能比较早地下班的日子,爱米莉经常这么约我在外面,然后一起回家,我知道爱米莉的年龄还是很喜欢那种约会的浪漫情调,当然我也不讨厌,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只要能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她,包括她有时候对我也有那么一点任性,我知道女孩子的任性有时候就是可爱的一部分。偶尔一两次为了调节生活,我还故意约她在涉谷或日本桥附近吃晚饭,送给她一个小小的礼物,当然事先让家里不必再等我们吃晚饭,有时候,我觉得调整私生活的方方面面的智力消耗不亚于上班那段时间。
回到家时,叔叔又在,夏天的钓鱼的话题看来他们一直在延续,而且在三楼不知道捣鼓什么,直到奥加桑做了满桌的菜肴,打电话上去他们都不下来,爱米莉拉着我一起去三楼,原来他们俩正津津有味地在看投影录像,那是最新的电影《釣りバカ日誌》,那个系列电影像《寅次郎的故事》一样有好多集,很有人情味的,我也很喜欢看。打断了他们看电影后,我们5个人一起吃晚饭,又干掉了两瓶日本酒,我收藏的日本酒这个夏天大概已经喝掉超过1/3。
奥加桑现在也很随便,我可以自由地进出厨房,今晚的菜里面有两个是我刚教会奥加桑的,所以下班之后我几乎没有与爱米莉单独相处过,除了地铁内那短暂的30分钟。
吃完饭,叔叔突然冒出一句,“大哥,你们家现在可是比我们家还热闹啊,就是还少了一点什么。”
奥多桑说:“是啊,聪美说再忙元旦过年无论如何要回来一次,机票都已经定好了12月26日的,圣诞节在巴黎过,不知道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呢。”女儿有男朋友对父亲来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只能作为旁人理解他,却并无深刻体会。
“聪美也已经是大人了,不用多操心的了,我是说大哥你现在缺少这个呢。”说着,叔叔做了个怀抱婴儿的动作。然后对爱米莉说:“你们什么时候办呢?”
爱米莉羞得满脸通红地看了他一眼:“看叔叔说的,到时候不会忘记请上您就是了,快上去看电影吧,喝了那么点就知道乱说。”爱米莉赶紧打发他们去继续看电影,我能感觉到是为了开始进入独占我的阶段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想看那个电影。
看来叔叔的确不知道我们已经办了结婚手续,对外人来说,在日本的习惯还是看结婚披露宴,但我很害怕那种场面,中国的那种新郎新娘一本正经站在饭店门口,带着大红花我都觉得害怕,更不用说什么闹新房咬苹果之类无聊的下品习俗了。在日本我惧怕的是令人窒息的礼仪,跟着别人的意志转也是我最讨厌的,因此究竟应该怎么办,我心里一直对此忐忑不安。
吃完饭,奥多桑他们并没有继续去三楼看那个钓鱼迷的电影,可能与天一黑尽量避免上楼有关,因为二楼的晚上已经默认为是我和爱米莉的家,上三楼必须经过二楼,我记得当初奥多桑提出的三楼改建为我们的方案中,有一个就是另外在房子一端增设一部小型电梯的打算,那样如果我们在三楼成家,可以不经过二楼直接上三楼。
不看电影,奥多桑拿出了棋盘,在和室客厅内喊我,说要跟我下围棋,叔叔也是劲头十足,说今晚也要跟我杀一盘。其实奥多桑挺爱玩的,这一点跟我很像,只不过他退休了有大量的业余时间,我没有。但我自从做了工薪族,自认为调节得还不错,以承接软件开发为主的公司,其实与制造业的商品推销开拓型的营业不同,一旦有了几个大客户长期的协作关系,主要精力在于对工程进度的管理和社内人员管理,与客户之间那些头疼的调整业务并不是很多的,加上有山田和佳代子的协助,最近我自己倒是重新觉得很乐于亲自参加项目开发,所以上班时间也比刚进去时自由轻松了许多。
我们三人在和式客厅内忘我地下棋,跟奥多桑的第一局还没下结束,爱米莉就下来叫我了,总算下完了一局,奥多桑说:“快去吧,我跟他下了。”于是兄弟俩又开战了。
我上楼,爱米莉已经在化妆间门口了:“都准备好了,洗澡去。”,然后她独自回了房间。
我觉得她有些不开心,赶紧洗完。才进房,爱米莉一脸生气的样子:“整天就知道自己玩,好不容易周末了,把爱米莉就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了?”
我毫无意识地苦笑:“这不,奥多桑要跟我下围棋嘛。都是一家人在家里开开心心的,没必要计较谁一个人不一个人的啊,看看电视也可以,我下完就会上来的嘛。”
“下完?谁不知道你们一下就是没完的,都11点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的样子,我一下子觉得这日本女孩居然也会生气,而且跟中国女孩也没啥不一样,只不过下楼来叫我时还面带笑容的,就这一点比咱中国人强多了,而且还笑的那么自然,我曾经试过,那种笑容对着镜子自己打耳光,脸部皮肤都是紧绷绷的,皮笑肉不笑,不信可以看看日本的空姐或银行小姐,那可是最典型的了。
“是不是爱米莉现在嫁给你了,就可以随便扔着不管了?”看来她真的生气了,对我连敬语都不用了,开始趴在床上哭,哎,小了10岁,毕竟是小孩子,这也值得哭吗,不就是跟你爹在家下棋联络感情,又不是我入迷想玩,不过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没用,女人要是能用理性的大脑考虑的话,也就不会为这生气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周末没有好好陪爱米莉,这不,我不是在这里了吗?”我知道此时只能以退为进,在妻子面前承认自己是混蛋最终都是合算的,除非谈论的是离婚付抚养费的话题,所以我就当是哄小孩子,必要时让我去买香蕉冰淇淋也可。
“你说,爱米莉重要,还是奥多桑重要?”我彻底晕了,她今天居然会用这种话题来把两件毫不相关的事并列在一起比较,要是以前那样吃佳代子或者姨妈的醋,我倒是觉得完全情有可原。
“在说什么啊,完全无关的啊”,我不由得把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我可不想跟无理取闹者磨嘴皮子吵架。
“回答爱米莉的问题。”她步步紧逼,不让我说别的。我偏不说,想把她抱着坐起来,但是被她看穿了我惯用的肌肤相亲把戏,被她一挥手推掉,“先说。。。”
“嗨,当然是爱米莉重要喽,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爱米莉了。”我知道这下无处可遁,只能顺着说好听话,其实不用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爱米莉会这样,似乎有些反常。
我再去抱她时,她不再拒绝,顺势坐了起来,双手却搂住我不肯松手:“今晚爱米莉好寂寞。。。。”
“怎么了,我们不是一起下班回来,刚才还一起吃饭,我就下了一盘棋的功夫,现在不是在爱米莉身边了吗?”我猜想可能今天爱米莉心情不好,或许是身体周期变化影响的情绪,过去有过类似的现象,有时候有点莫名其妙的感慨和惆怅的样子,又突然发疯似的需要我,不让我离开半步,我心里在暗暗计算今天是她的哪个部分的日期。男人要是不关心这些,大概有很多场合会失职,也会争锋相对不让人地伤害自己心爱的人,我一直很谨慎,不要误伤了爱米莉,因为她原本并非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
“抱抱爱米莉好吗?”她这么说,我觉得不仅仅是即兴的为了勾起我也浪漫起来,或沉浸在我们初恋的那种氛围中,我知道她很需要我的时候的那种纤细的感情至今无法全部读懂,而我对她的需要有时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我承认性爱占了绝大多数。
“爱米莉已经是我妻子了,当然了,”我们开始互相拥抱,她既不肯松手,却也并不像往常那样过度的迎合我激励我走向更加缠绵的那个世界。
“把灯关了”,她引导我躺倒在了床上,我按照她说的关了灯,我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黑暗,除了触觉可以确认我怀里的爱米莉的存在,什么都看不见,她早就把窗帘都拉上了,此时才让我感觉,今晚的爱米莉早就在这间房间里等了我很久,她又恢复了用敬语跟我说话:“爱米莉今晚要告诉您一件事。”
我很惊讶,不知道爱米莉要说的是什么,她的嘴唇紧贴着我的左腮,我可以感到她呼吸的空气拂面而过,但是室内的空气和我自己的呼吸却同时凝固了,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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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一〇〇)
东京博士
(2009-04-15 10:52:56)
世田谷地区的生活设施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星期六的上午,我就带着爱米莉去了[産婦人科],因为怕她难为情,我故意挑选了一个比较远的医院,而且是一大早在网上查好了院长的名字叫XX子的一家专门医院,这类医院通常院长就是唯一的医生,最多雇用几个护士帮手。日本的小医院设备先进,说是医术,不如说是依赖精密仪器设备,所以反倒很规范,不靠人治,靠规则。
论医术,其实很多能够获准独立开业的私人医院的技术并不亚于公立综合医院的门诊,公立大医院的那些有名的医生大多数是
客串的各有名医科大学的教授,真正坐班子的医生大多水平极其一般,选择这个医院还因为有日本很多妇产科是男医生,爱米莉忌讳,我自然也很忌讳。
检查的结果并没有如爱米莉自己担心的那样,院长医生是个带着眼镜的胖老太,说爱米莉是不是最近生活上有什么促使精神紧张的因素,那样也会造成食欲不振和生理周期紊乱的假象,医生对我说只要让她心情愉快立刻就会恢复正常,没有使用任何药物进行强制调整的必要,。
日本的婚姻登记与中国不同,并没有强制性的婚前检查,仅仅规定了直系和三等血亲内不得结婚,所以我和爱米莉都没有做过任何这方面的健康检查,既然来了,我让医生干脆作了爱米莉能否正常妊娠的检查,医生说没有发现异常。
离开医院后回到车上,我问:“爱米莉不是一直在吃避孕药的吗?怎么还会怀孕呢?”
“可是,有时候会忘记的啊,昨天晚上真的很难受,那么多菜,想吃,可是立刻一点食欲都没有,还有呕吐感,您现在只顾自己,一点都不关心爱米莉的。”她这么说,我倒觉得昨晚的确我们吃的很热闹的时候,爱米莉吃得很少,但她一直吃的不多,所以也没引起我的特别注意。
“那爱米莉现在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要不我回家做也行,馄饨怎么样?我做上海的馄饨给你吃好不好?”我突然想起了在上海的时候,爱米莉对馄饨似乎比较喜欢,怕的仅仅是油腻,我决定只用极少量的猪肉,中午做虾仁菜馄饨。
“嗯,爱米莉想吃您做的。”果然我没猜错,她抓住我手问:“要是下次爱米莉真的有了怎么办?”
“有了不好吗?”我觉得现在这个真不是个问题。“再说大姐他们也马上就要来了,就是今天确诊的话,我也认为没必要不要啊,你说呢?”
“不知道。”她有些迷茫:“爱米莉也想要,可是。。。不知道现在还该不该吃药。”我知道她既想要,又有些心理准备不足的因素,可能也有工作方面的担忧。
我觉得应该给她点信心:“爱米莉,我不反对你的决定,所以现在要也可以,半年后等我们各方面再稳定些也可以。要是爱米莉因为这事自己想休长假在家,我也没意见的。”
“这个爱米莉知道,您说过的,可是,今天医生说不是的,您生气了吗?”
“怎么会呢,我不是说了嘛,爱米莉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心情愉快开心点,不要刻意去想这些,主会保佑和恩赐给爱米莉很多幸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拿她的逻辑去开导她了,因为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除了医生诊断,就只有主能帮助她了,当然没有我,她也不会有孩子。
我们回家的路上在超市拐了一下,我不知道家里的冰箱里有什么,所以打算购买中午吃馄饨的所有材料,但我先打电话回家确认一下,否则奥加桑中午要是已经准备了什么,会给他们带来不快。
“奥加桑,是我,我们马上就回来,如果午饭还没有安排,我想还是我来安排吧。”
“噢,爱米莉没事吧?”奥加桑在电话里有点担心,她知道我陪爱米莉去看病,但并没有告诉她是去看妇产科,我相信即使不说,奥加桑绝对是个“老练的游击队员”,爱米莉吃的避孕药都是奥加桑管理并提供的,她故意当时不追问我们去看什么病就说明了这一点,照理说我们去看病,她对周围的医院比我更熟悉。
“没事了,爱米莉想吃馄饨,如果奥加桑还没有准备午饭,我给大家包馄饨吃吧。”
“谷口先生来了,本来打算出去一起吃的呢,那就在家吃吧。要什么材料吗?”
“不必了,我知道了,材料我们带回来。”大概又是奥多桑的税务方面的事,谷口又来了,我在想,不知道他的那个中国妻子是不是一起来了,那包馄饨更有了强力的帮手了。
我们在超市里目的明确地迅速采购了馄饨皮子,虾仁,猪肉糜和大量的小青菜,爱米莉看我采购这么多,说:“这么多人的份要做,爱米莉帮您一起做吧,上次看您做过一回呢。”
“这个只要切菜拌馅即可,没有饺子那种和面擀皮的麻烦事的。”我计算了一下大概6,7人的份,一小时之内可以完成。
我们回到家时,和式客厅的门关着,大概奥多桑他们在里面谈事,我不便去打扰。
时间不早了,我赶紧进入厨房让奥加桑和女佣人一起帮忙准备,女佣人要用电动粉碎机打菜馅,被我制止,我说这个绝对不能用粉碎机,必须手工切菜,日本人的厨房很少有那种喧闹的切菜声的,其实家里的房子周围没有邻居,但为了降低噪声我还是特意再多垫了2块毛巾,我切菜馅时左右开弓,双刀齐飞,把她们都吓坏了,奥加桑和女佣人看着连连惊叹,说中国料理真是声势压人,场面雄伟,奥加桑居然急着去拿摄像机,说太精彩了,像日本的太鼓表演,拍摄的录像要给她们文化中心的老太太们看,我也不管他们如何评论,让他们吃了以后再说话。
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餐桌上摆着香喷喷的菜肉馄饨馅,馄饨皮,还有一盆上了料的一刀两段的虾仁,一小碗清水,我让3个女人都坐下,开始一个个手把手地教她们如何蘸水,如何放馅,如何包馄饨。
说实话,日本人很笨,严格地依样画葫芦,而不是找住关键的手势窍门,基本的步骤教会了,我便进入厨房开始做葱花蛋皮馄饨汤,再放少量的虾皮,紫菜和榨菜,只放少量芝麻油。然后再用电饭锅做一点糯米饭(其实50%是大米),日本人把饺子当菜吃,把馄饨当汤喝的,我估计他们可能有人需要米饭,而爱米莉最喜欢吃加了糯米的饭。
我们4个人正忙着,奥多桑和叔叔带着一个60岁左右的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男人也来到了餐厅。奥多桑把我介绍给那个陌生人说:“他就是高桑。”然后对我说:“这是谷口律师。”
对方伸手时,我很尴尬,赶紧去擦手,我还围着围裙呢。
“真像大厨师啊,好香啊。上次听我儿子说你们是同一个学年的啊,哈哈哈。好!”我还以为是小谷口夫妻,原来是老谷口,他说话声音宏亮,中气十足,看样子也是个雄辩家:“我儿媳妇也烧得一手好菜,听说你们上海人不论男女都烧得一手好菜啊。”
“谷口先生过奖,今天我教大家做馄饨呢,上海家庭风格的。大家洗洗手快入座,马上就好。”桌上有她们3个人同时在包,加上我又参与,馄饨队伍霎那间整齐地排满了一列又一列,像在接受众人居高临下检阅的仪仗队,叔叔都洗了手要求参加包馄饨,奥加桑还是不忘中途拍摄录像。
爱米莉开心极了:“哇,好可爱,都不想碰它们了,像一个个小娃娃啊。”我知道爱米莉大概真的想孩子了,连馄饨都看成了小娃娃。我让奥加桑拿来大盘子,把馄饨全部移到了盘子里,让佣人帮着收拾了餐桌,准备餐具。
为了显示虾仁的存在感,我让大家包馄饨时每次都放半个虾仁,因为我并没有把虾仁一起切碎在馄饨馅中。汤馄饨上桌时,饭也好了,每人一大碗馄饨前还有一小碗糯米赤豆饭,这种搭配算变通的中日混合风格,深受餐桌上的全体日本人的欢迎,一致认为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馄饨。日本的馄饨我知道,说穿了就是吃馄饨皮,几乎没有馅,也根本不成样,捏一团,汤面上飘浮两张皮而已。
“小松桑,这下你们家可真是万事兴隆,就等着子孙满堂了啊。”老谷口吃了两碗还没拒绝我替他添馄饨,所有人都在吃,只有佣人一个人还在厨房加紧包,显然速度有些跟不上桌上的6张嘴了。
奥多桑得意地说:“高桑本来就超过我这个奥多桑的,里里外外都行,所以我现在是吃奥加桑的日本菜,吃高桑的万国菜,高桑不仅仅是做中国菜哦.。高桑来了,奥加桑开始嫌我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会,现在压力大啊。”奥多桑说着耸耸肩,做了个悲伤的表情,然后打开一瓶啤酒说:“大家喝点啤酒吧。”我知道奥多桑的话是半开玩笑的,在人前他从来就是抬举我,这方面,爱米莉父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日本人的习俗。
日本人喝啤酒不需要菜,吃饺子喝啤酒是常见的,众人都说奥多桑是好主意,馄饨配啤酒在中国人的我眼里看来却是无比的滑稽,似乎至少应该有个油炸花生米才像样。到底是奥加桑,让佣人切了一小盆腌黄瓜和[他酷旺[(一种甜味的腌整条萝卜),奥多桑连连称呼“没说了。”
“爱米莉,好吃吗?”我小声问身边的爱米莉。为了照顾众人,我还没怎么注意她,轮到自己可以静心坐下的时候,我看她在喝馄饨汤。
“嗯,比第一次在您那里做给爱米莉的还好吃呢,里面的蔬菜一点也不令人讨厌。爱米莉已经吃了2碗了。”大凡日本年轻人都很讨厌吃蔬菜,主要是吃法有问题,受西方饮食文化影响,生菜切碎后浇上各种沙司调料是常见的吃法,炸猪排下的生食卷心菜丝就是一例,我曾经对日本同事嘲笑说,要是用办公室切碎的拷贝纸撒上调料大概也差不多。
我今天购买的材料比较充分,因为本来还以为是小谷口夫妻同来的,所以虽然众人赞不绝口地敞开痛吃,馄饨量还是足够他们消费,最后我还让佣人把所有的皮子都包完,各装了2盒分别送给叔叔和老谷口,让他们带回去给家人也尝尝,爱米莉朝我看看,我知道她又是不满姨妈的存在,可是还有绘里子她们啊。
吃完饭,奥多桑他们看来也有正事,又回到和式客厅去了,我对奥加桑说:“今天爱米莉身体不太舒服,这里拜托奥加桑了,我陪爱米莉上去休息一下。”
带着爱米莉上了二楼,一进门她就说:“今天怎么不去玩了?”
“怕你发脾气,还怕你生病嘛。”我去化妆室装满了电热水瓶的水,开始烧开水。
“爱米莉生病了才陪着?哼。”她故作生气的样子,脸扭过去,朝着窗口。我知道最近她即使没有病,精神状态也不好,还是顺着她点算了。
“喝杯热茶好吗?”我用电热水瓶泡了杯绿茶给她,本来爱米莉房间内没有茶具和暖水瓶的,我们住回来后,房间里增加了不少零碎东西,还增加了一个小冰箱,当然只能放些饮料,省得我们晚上想喝的时候特意下楼去取了。原来的单人沙发也搬到了隔壁客房,新增加了一个双人坐的情人沙发,我觉得有点赤裸裸的感觉,不过这个沙发是爱米莉定购后送来的,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滑稽的是我们在原宿换走的小电视机现在却在这里看,好像跟我们有缘分似的,小电视机先来世田谷区入居探路,然后我们也跟来了。
此刻我们就并肩坐在这张新沙发上看电视,爱米莉靠在我身上喝茶,“您今天真棒,馄饨真好吃,要是开店肯定比饺子的生意还好呢,饺子到处都有,做馄饨的可不多呢。”
“那叫自己家里的人,大家一起做其实比一起吃还开心热闹嘛,让我当作生意去做我才不高兴呢。”我觉得自己经常被人误解兴趣爱好与职业的界限,进厨房我不讨厌,但是不愿意真的去做每日三餐,尤其是在世田谷,进厨房也好,帮助做家务也罢,那不过是我主动接触他们家,增进互相了解和增添大家庭乐趣的一个手段而已。本来对于他们家来说,有奥加桑这样的几十年主持着的家庭主妇,我去做这种挑战非常失礼,再加上一个佣人,日本的家庭根本没必要我这个晚辈男人出场做家务的,即使偶尔有必要,那也是他们的女儿爱米莉的份。
不过洗衣服的事我在原宿时就曾经规定爱米莉不能让奥加桑帮忙,因为经常有我的内衣与爱米莉的混在一起,所以干脆规定了别人一律不用帮忙。到了世田谷生活后我更是对爱米莉严格重申,我们的衣服自己洗,连佣人都不让她插手。所以世田谷生活开始后,爱米莉几乎除了洗衣服别的家务什么都不干,最多打扫我们自己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自从住回来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人进来过了,包括我们不在的时候,这种重要而且琐碎的事我从来不直接出面,都是我事先教好爱米莉后让她在适当的时候传达给他们,奥多桑不管这些,当然主要是奥加桑,然后是佣人,这种约定我认为还是母女之间对话比较妥当,我一个大男人与丈母娘讨论内衣应该谁洗,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但却很重要。在涉及我们生活隐私这方面我丝毫不含糊的,但这也并不会因为我是小松家进门女婿而可以随便妥协的,这方面他们家都很知趣的,也知道我看似客气,原则问题上却也特别讲究,所谓双方的规矩是互相制定的。
“爱米莉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我们之间最近很少谈论各自的工作情况,日本人夫妻之间很少互相谈论自己上班公司这类话题,我们并不忌讳。
“没有啊,您呢?还顺利吗?”她看我只泡了一杯茶,端到我嘴边让我喝,其实我刚才馄饨汤喝了很多,并不是很想喝茶。
“嗯,很顺利的,多亏了爱米莉的引见,现在NHK有关的三个项目是我们部里最重要的呢,整个公司都很注目的,不过有时候走上了正轨,我倒反而觉得这样的工作太平和了。”
“看您,又要别出心裁了,不经受失败您总是嫌太平和了是不是?”还真被她说对了一些,我来日本本身就是练就了一副不断闯的性格。
“我最近想与上海一家公司建立软件合作开发呢,打算把我们部建设成为专门在日本系统设计,与客户第一线打交道的界面,具体的软件开发今后培养中国的协作公司做,那样可以降低成本,接受更多的工作,也能让中国的公司多接触海外的市场,增加各种方面的中日民间交流。”
“爱米莉知道您虽然对现在的中国社会有很多不满,批评这批评那的,心里却还是一直想着中国,想着自己的家乡,爱米莉能够理解,就是不要太辛苦自己了,别太要强了,平和的生活有时候就是幸福嘛。”
“那没办法,我就是加入了日本国籍,中国还是我的祖国,上海还是我的家乡,现在的社会有很多的不尽人意,不等于那就是永远的中国状态,中国的民族工业太差,差得我回国等于就是无所事事地荒废掉,更痛心的是好多官人根本没有这种认识,整天只看眼前数字,到处是好大喜功,贪官污吏,我能做的也就是通过贸易合作让有限的中国人多接触些日本的先进技术和有助于中国发展的思维方式。”
“可是,不是爱米莉泼您的冷水,您的很多想法已经很日本化了,您的思想能理解您的大概最多也就是健和小丽那样的在日中国朋友了,中国国内的人能理解您的想法吗?奥多桑就是因为在美国驻在的时间长了,中途曾经要求轮换驻在人员,回日本工作,可是很多人都认为奥多桑不适合在日本工作,所以一直在美国干到了退休才回日本。”
“噢,是嘛,爱米莉说的有道理,怪不得我觉得与奥多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原来享有同病相怜的部分啊。不过一个人要改自己的脾气很不容易的,有机会我还是会做做中国生意的,哪怕能培养一两个技术人员也是我的心愿。尽管中日两国政治关系一直不太顺利,可是我们民间人只要坦诚交往,都是一样的人嘛,就像我和爱米莉。日本是金钱政治,有经济实力,鸭库砸(黑社会流氓)首相都可能上台,中国是拳头政治,靠打就可以上台。”
“爱米莉知道您是个野心家,从来不甘心平平淡淡的,男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本性吧。”说着,她放下了茶杯,斜躺在我怀里,抬起头对我说:“爱米莉想要一个跟您一样的男孩子,像您的鼻子,像您的眼睛,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不退却,不灰心地去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一个心比天高的男孩。”
爱米莉居然还记得我喜欢的这句曾经挂在床头的书法上的四个字。我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横放在沙发上,用一条毯子替她盖上,“睡个午觉吧,爱米莉累了。”
“别走,不要离开爱米莉。”她一下子坐起来,用毯子包住了我们两个人,然后同时倒在沙发上,我感到她把我越抱越紧,随后就是裙子扔在了地毯上,她的脚伸到毯子外,高高地翘在沙发的扶手上,她的整个躯体开始变得火热,嘴里开始喃喃地说:“高桑,我要,我要。。。”
“要是女孩怎么办?”我担心地问她。
“女孩也喜欢,只要是您的,爱米莉都喜欢。”她的脖子已经一直伸到扶手外面,雪白的肌肤在我眼前从她的嘴唇为起点,经过下巴笔直地延伸到脖子,胸脯,一直延伸下去,每一寸肌肤都在饱尝着我对她的滋润,她张开自己的四肢,直到它们都舒展成极限状态,我们像饱满盛开的花瓣沉甸甸地把一颗细树枝压得快要折断的样子,伴随着树枝微微的颤抖,花瓣渐渐渗出了水滴,像一颗颗露珠,微风吹过都能让它们震撼欲滴。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1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请欣赏续篇——
http://www.dongyangjing.com/disp1.cgi?zno=10038&&kno=009&&no=0006
回复[50]:
小上海 (2010-07-22 23:07:16)
DB阿哥~
第75章缺少,好久以前看的时候就感觉缺了一段,今朝仔细看了一下,呵呵~
摆脱补上哦~谢谢
回复[51]:
小上海 (2010-07-22 23:14:53)
·····补·····
[原创]魂断日本桥(七十五)
暮色已经开始笼罩着整个西东京,我觉得我们的故事也像走到了黄昏,我的梦也仿佛快结束了,
快速中央线把我送回武藏境时,我没有上楼,直接把车开出了车库,然后沿着五日市街道漫无目的在那一带兜圈子,我的手机中途至少响了3次,我都没有去看一眼,任这世界的所有噪音去喧闹吧,我,也只有回到我自己,重新去面对下一个10年。
与爱米莉的故事只有1个半月,让我彻底高密度地醉了整整一个月,像一个从未有过的玫瑰色的梦,一下子盛开,一下子就快面临凋零,爱情为什么这么累,让我累得几乎走过了一个半世纪似的。4年前的一场消耗战,或许我真的不该再次踏入那样的世界,什么纯洁的爱情,梦想,最终都离不开经济这个套在我脖子上的枷锁。
爱米莉并不缺钱,他们世田谷有这辈子花不完的财产,但是那是属于他人的,与我的世界无关。我自认为了解了日本,熟悉日本人的习俗,其实我和爱米莉生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本来就不应该有我这样的人的存在。爱米莉已经是社会人了,成熟了,她或许会渐渐地为自己过去的幼稚而后悔。关家老大不喜欢,可是老二却机灵聪颖,也去过欧洲,职业并非什么障碍,我和爱米莉之间才有着一道深深的鸿沟,那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和她都无法简单跨越。
我把车停在小金井公园外面,看到了一个自动售货机,突然非常非常的想抽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烟了,下车买了一包七星,用车内的电子点火器点燃,从来没有觉得抽烟居然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是健的号码。
“喂,什么事?”
说话的不是健,居然是小丽:“什么事?我问你啊,怎么把人家扔下就不管了?高桑,你也真是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是小丽冒出来了,没搞清楚究竟这里面的过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喂,怎么不说话?才几天,好好的,怎么吵架了啊?爱米莉伤心死了,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事?你现在在哪里?都快8点了,快回去吧。要不我们上你那里去?”
“没事,让我一个人好了。”
“可是人家在等你啊,还不回去?”
“等我?什么意思?知道了,我挂了。”为了看刚才的电话记录,我挂断电话,3个都是爱米莉打来的,只有最后一个录音了,里面是爱米莉哭声:“高桑,您好狠心呢,再不回来,爱米莉死给您看算了。”
我突然想起爱米莉曾经自杀过,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事,我想到这一点,赶紧收起了一个傍晚的胡思乱想,我好像看见爱米莉倒在了血泊之中,能否再次救活她,全靠我现在这一刻的行动了,分秒必争,我扔掉剩下的半支香烟,一手拨通健的电话,一边加速朝原宿方向疾驰。
“小丽,再说一遍,爱米莉在哪里等我?”
“怎么又问了?刚才告诉你,你把电话挂了,在你家里。”
“知道了”,我又急忙掉头朝武藏境方向折回。
可是爱米莉没有我房门钥匙的,她会等在哪里?我一路注意着周围,任何一个年轻女子我都怀疑就是爱米莉,还恐怕她会突然跑到我车头前来自杀。
终于,我回到了公寓下面,车也来不及开进停车场,就停在大厅门口,出了电梯,直奔自己房间。
果然爱米莉蹲在我门口,听见我急促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我的爱米莉还活着,我一把紧紧抱住她,她也抱住我,无声地痛哭,我能感觉她在我肩头剧烈地颤动,生怕发出哭声被楼层的人听到,我赶紧打开房门,一直抱着她到客厅。
“高桑,唉,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孩子。”突然,奥多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的我放开爱米莉,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揉揉眼睛。我的眼睛也被自己的泪水湿透了,然而确确实实是奥多桑站在我跟前。
“奥多桑。”我既惊讶,又内疚,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已经断断续续地想起自己说过什么,闯了怎样的大祸,就等着奥多桑训斥了。爱米莉在沙发上早已经泣不成声。
“本来,我不应该插手的,看你们也天天好的不得了,做父母的还能说什么呢,可是,”
奥多桑让我坐下,他却站着:“论年龄我也可以做你的奥多桑了,所以你也算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很有出息,但是高桑,你在日本太累了,这次,你又没有好好休息,这当然爱米莉也有责任。”
“不,奥多桑,今天都是我不好,我说了非常混账的话。”
“这我知道,我不想说这些,”奥多桑突然坐下,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按住我的肩膀,“高桑,是男人,你就看着我眼睛听我说,我是跟爱米莉一起来的,今晚特意为你来的,我们在外面等了你足足一小时。”
“奥多桑。。”
“你说奥多桑我60多了,为了女儿跟男朋友吵架这么晚了来这里找你,我是不是很没有尊严?是不是很不要自己的面子了?”
“不,奥多桑,你才是有尊严的男人。”
“嗯,看来你还算明白人,人的尊严不是作为自己的装饰品的,敢于承认自己的过错,坦诚自己,这才是最大的尊严,这样的人即使下跪都比站着趾高气扬的人有尊严,高桑,你很能干,也很有自我,但是你却一直误解着人的尊严。”
“奥多桑,别说了,我知道今天都是我的错,”
“嗯,承认自己错,其实也是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是有些并不是自己尊严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去维护,否则,到头来你自己也会歧视自己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家从一开始就并没有你担心的那样有什么特别的歧视你,我在外多年了,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高桑,你给我的所有印象都很不错的,可是今天你却很失格,倒不是我袒护自己女儿,爱米莉跟你相比,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就这样对女孩子撒手不管了呢?你这个时候男人的尊严到哪里去了呢?”
“奥多桑,我这几天脑子很乱,很多事。”
“我都知道,我也要向你道歉,我调查了你很多事,结果令我很满意,这样的作法虽说是不得已,但也是对大家负责。我希望你能早点清醒,在日本你努力了10年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私生活也能获得日本社会的承认,为什么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呢?你看看日本,说是排挤外国人,可是空手道,足球,棒球,哪样没有启用外国人的?甚至连我们的大相扑都有洋人归化日本国籍的。”奥多桑说的的确是无懈可击。
“就说你高桑吧,你能在日本创业,现在又能被日本公司雇用去管理日本人,我倒觉得作为日本人很自豪的,请问你们中国现在有这样的让一个日本人孤身一人在中国平等的环境下去生活,去竞争创业办公司的吗?有中国国有企业雇用一个日本人去当领导的吗?我最近研究了很多中国的日资企业,可以说在中国,没有一个你高桑这种外国人的例子。所以我们日本,不否认有个别歧视外国人的现象,但请不要否认也有容纳外国人,为日本社会更开放,更国际化而努力的一面,有很多你觉得不满的地方,不一定都是针对外国人的,日本人同样也生活在竞争激烈,条件苛刻的环境中,有时候我们对外国人反而因为礼仪之邦的传统文化还特别照顾外国人。”
“奥多桑,这个我懂。”
“我们家没有儿子,高桑,你的身世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你很不容易的,又一个人这么要强地跑到国外来。虽说你也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但是在我们眼中,你还是个孩子啊,你对我们家的种种忌讳我们也知道,我很欣赏你的骨气,可就是觉得有点极端了,有机会阅读些日本人的精神和修身的著作吧,你的悟性应该不错的。”
我知道爱米莉大概把我们曾经争论的那些关于房子和入籍的话都告诉了奥多桑了。
“高桑,你的很多想法,我都能理解,所以我也跟你明说,不希望你今后再有这么幼稚的行为,这样在日本社会是不能通用的。爱米莉是女孩子,有时候很脆弱的,你应该知道单凭这一点,你就不应该让我们做父母的担心。”奥多桑这番话大概算是今晚对我最严厉的批评了。
“至于你们办手续的事,我尊重你的所有想法,但有些事也希望能从实际多考虑。其他的我今天就不多说了,我想你是个明白人。有空多看看资本主义的书,重新学习学习,你脑子里共产主义的东西依然根深蒂固,而且把资本主义歪曲得很厉害,这对于你今后在日本的工作都会有影响,至少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受限制了。”说完,奥多桑紧紧地拍拍我的肩膀,几乎是捏得我有点生痛,没想到他劲那么大,那里面的含义分明比他的手劲还大。
奥多桑起身说:“那我走了,请多多保重。不要辜负了爱米莉,将来不是我们的,是你们的,父母不能跟着你们一辈子的。”
“这么晚了,实在是。。”我也站起来,考虑我们是不是一起走,是开车还是坐车。
“不,你们今晚就别走了,住在这里,不要再带着爱米莉乱跑了,好好陪陪她吧。”说完,奥多桑拦住我送他,一口水都没喝就走了,房门在他身后关上,我呆呆地站着,半天才觉得又作了一场梦似的。
直到沙发上有声音,我才想起还有个人的存在,我转身,爱米莉已经早就停止了哭泣,不知道她像迷途的羔羊,还是我像迷途的羔羊。
“爱米莉,今天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今天鬼迷心窍,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我第一次向爱米莉真诚地道歉,而且没有像往常那样同时利用任何性爱的举止,
爱米莉什么都没说,依然怔怔地坐着,我知道今天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要不,我今晚陪爱米莉回世田谷去好吗?”我觉得可能在我这里她的心绪无法平寂,或许今晚让她跟奥加桑在一起会更好些。
“您不是讨厌跟爱米莉回去,讨厌世田谷吗?爱米莉可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既然那么讨厌世田谷,那您为什么还说喜欢爱米莉了?”
“我没说讨厌啊,我不是跟爱米莉道歉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呢?”
“我逼您?还是您逼我了呢?奥多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希望您不仅在工作上努力有出息,在自己生活上也要努力也要有出息,您为什么就不能住在世田谷?这是将来的可能的事,为什么您非要把一个将来的可能现在就抹杀了,像不共戴天似的,爱米莉始终无法理解。”
“爱米莉,说实话,你们家对于我来说实在是高不可攀。”
“那爱米莉呢?您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就得到了呢?而且整夜整夜的需要,爱米莉从来不拒绝,您要多少就给多少,却不喜欢爱米莉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这么说不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尊严?多么的虚伪啊?奥多桑奥加桑那么的迁就您,您怎么就那么的冷酷无情?不能不让爱米莉怀疑是不是跟您小时候缺少母爱有关。”
“可能,”虽然她的批评言辞激烈,但是思路清晰,我总算先放下了心,我对爱米莉的判断一点都不否认,“我的生长环境,不仅缺乏家庭的母爱,社会还缺乏人性爱,那时只有共产主义的无私奉献这种教育和宣传。所以理解爱米莉家的所有我需要时间。抱歉,爱米莉,我今天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会说出什么荒唐话来,要不我真的送你回世田谷去,我怕今晚我不能照顾你,那样真的对不起奥多桑了。”
“唉,怎么会这样的啊,”爱米莉长叹一口气,她的神情一下子萎靡得很,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美丽的光彩。
“奥多桑说您太累了,也真是的,爱米莉看您这样下去会被自己压垮的,还怎么去新公司工作啊。您要是真的折腾出病来,叫爱米莉怎么办才好啊。”爱米莉说着又开始抽泣了,我知道这次是为我哭泣,她紧紧地把我的头抱在自己胸前,身上依然是我熟悉的那股香气,渐渐地苏醒着我昏迷了一个晚上的大脑。
我觉得今晚爱米莉被我欺负的够惨的,如果在6年前,导致同样的血案都不足为奇,只不过6年后的爱米莉或许经历过了很多,更成熟了,另外还有奥多桑的鼎力相助,才逃脱了我心中的恶魔对她的吞吃,我不仅伤害了爱米莉,甚至可以说伤害了他们整个家,而他们家本来根本就是可以把我这个局外人拒之门外的,然而奥多桑却连“面子”都不要,亲自登门找我,而且吃了一个小时的闭门羹,实在是“尊严”扫地。
那么既然这样,我还坚持自己那套臭架子的尊严干嘛呢?不管那种尊严是民族的还是个人的,奥多桑首先以身作则地在我面前扔掉了,奥多桑才是一个真正的高大的男人。
“爱米莉,以后我不再跟你说那些话了,请你原谅我,我现在明白了,你们都是好人,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着的人。我一直自以为是,在日本我从来没有受人歧视过,所以内心一直傲气十足,所有的人都捧着我,也刺激我去努力地做人上人,即使我比别人优秀的部分,我都会以为是中国人赢了日本人,其实处处计较哪里人的是我自己,最歧视我的也是我自己的内心,我也一直说自己是自由人,其实我根本不是一个自由人,但是我一直在寻找自由,你们让我重新理解了怎样做一个自由人。”
“对啊,奥多桑刚才还问过爱米莉,中国现在独生子女家庭,也一定有很多家庭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也有女婿进屋继承家业的,要是高桑在中国遇上了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又是跟爱米莉差不多的家庭情况,难道高桑也是这种态度?奥多桑一直不相信呢,说到底您还是一直计较中国人和日本人的问题,所以爱米莉不要日本护照了,爱米莉不要求您加入日本国籍,你如果一定觉得要有尊严地进入世田谷,爱米莉宁愿跟随您先加入中国国籍,用中国国籍跟您一起住在同一个地方,那样的话您心理平衡了吧?”
“爱米莉,别再说这种话刺激我了,我已经明白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知道我也已经不能没有爱米莉了。”我抱住她腰,亲吻着她胸前的扣子,那上面有好几个可爱的小白兔在耸立的山峰上,神态各异。
“爱米莉知道您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是您自己在折磨自己,把别人都想象得像一个个斗士,然后自己不断去拼命进攻,享受进攻后的快乐,要不就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爱米莉真不敢相信您这样怎么可能在事业上有大的成功呢?”
“不说了,好吗?”我伸手捂住她的嘴,时钟指向23点。我问爱米莉:“那我们今晚回原宿还是怎么样?”
“这里没什么东西了,还是回原宿吧。”爱米莉站起来,“把车开过去吧,爱米莉开车,您好好休息一下,啊?”
爱米莉驾驶着我的赛车,我们离开了武藏境,我让她走国道20号,夜晚的20号线,虽然车流不少,但是车速都很快,一路上我都为她捏着把汗,她的车速很快,一直在超车线上疾驰,仿佛要和我一起,把今晚的一切都抛在身后,抛给过去。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21日
详情请看:
http://bbs.cnhan.com/thread-874688-8-1.html
回复[52]:
东京博士
(2010-07-23 00:54:39)
谢谢。居然还点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回复[53]:
小上海 (2010-08-03 18:02:17)
博士,我想问问《直到永远》格首歌原名叫撒饿啊~谢谢!
回复[54]:
东京博士
(2010-08-03 19:11:22)
小说内容细节不完全都是有实物的,尽管很多场景小道具采用了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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