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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后遗症
雪非雪 (发表日期:2006-11-10 17:25:00 阅读人次:4754 回复数:50)
1966年,外公66岁。
解放前有几处土地,有瓜园,还有一个不大的砖窑。土改时合作得好,被当地政府化为中农。对此,他一直庆幸,并感激自己的老母亲救了自己的命。
当地几户富人的纠察会会场,是在我家后院的李组长家。头一天夜里,一个顽固派硬是不肯让出财产与政府合作,便被活活打死。次日,外公的母亲听说这件事后,就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哭天喊地拜天拜地,毫无一措可施。连哭了两天两夜,她就哭瞎了眼睛。第三天的夜里,她一个人偷偷走出门,在路上爬着摸到了后院李组长家。
爬进去,她就直接对着李组长和其他干部磕头“求求你们,千万别杀我儿子!”
李组长们动了恻隐之心,加之外公同意合作,便放外公走了。
外公背着失明的老娘回家了。
不久,老娘瞑目而去。
建国后,外公获得一份政府分派的工作,在市广播电台的发射站做更夫。虽然是更夫,却是国家公务员待遇。这对一个靠做钟点工扛活起家的小业主来说,无疑是一件差不多值得日夜感恩的命运垂青。直到退休回家,他从无一天休息无一次迟到。家里没有他的铺位,回到家他就只是半躺在炕上眯着眼睛沉思,有时忧虑有时微笑。
我上小学前2年的一天,外公回家问我父母“今天电台有个年轻人问我‘张大爷,你说毛主席好啊还是刘少奇好?’我说‘都好啊,都是新社会的功臣。’那年轻人说‘张大爷,开会的时候要是有人问可不能这么说。刘少奇是个大坏蛋!’……”父母就赶忙交待了外公,告诉他千万不能把两个人都说成好人,千叮咛万嘱咐:刘少奇坏,毛主席好。
那以后几天的时间里,外公半躺在炕上就自言自语“毛主席好,刘少奇坏。”他还有点羞涩地偷偷拜我为师“小雪,你考考我,看我能不能说对。”我就问“张大爷,你说毛主席好还是刘少奇好?”他听了,好像就忘了该怎么答。而是自言自语着说“都是这个社会的风光人儿,怎么就一个好一个坏了呢?”我就喊“张大爷!你说是毛主席好还是刘少奇好?”……
外公不识字。自己闯关东从山东到东北,一路打工扛活。给地主铲地做过头人,给国民党军马送过草料,后来被指定为专供草料的草站负责人。干到40岁的时候,算是有了些积累独立起来。种植西瓜、开设青砖窑、牛肉坊等等。1953年,他的运粮马被征去援朝。几个月后的一天,外公带着我的母亲外出路过附近小学时,听到一声熟悉的马嘶长鸣——他的马认出了主人。他带着母亲走进校园,在成群的病残马中找到自己的马,抱着马头和马一起哭。马蹄上有子弹穿过的洞孔,它能走回国走回家,让外公欣慰心疼得久久不忘。不久,马就死了。
在我的印象里,外公始终是一种惊恐中买好的心态。他差不多逢人就说“共产党就是好。从古至今哪有这么好的社会儿?退了休在家呆着还给工资。”每到发工资的日子,他就换上干净衣服早早去电台领工资,回来买2斤新鲜肉给我们吃。看我们吃得香,他就说“这些孩子真可怜,这要是从前,老爷可以炖上成锅的肉,让你们天天吃个够!”
不过,这样也好。他虽然怀着很多的不甘心不理解,但起码保持住了正常面对现实。后来看《芙蓉镇》,里面那个运动起家的王秋赦疯后整天敲着铜锣嘶哑着嗓子喊“运动了!运动了!”,那才真叫惨。
1984年5月,外公去世后的第二天,母亲当着全家人的面,打开了外公的箱子。里面是几件棉衣棉裤。母亲把棉衣棉裤用手抓来抓去,在里面发现了一团硬物。剪开外公的粗针大线,里面是一个破手绢裹着的小包。打开,是1千多元人民币。
1千多元钱,很快就花光了。
1991年,家里翻盖房子,在拆毁外公的仓房时,从墙缝中发现了一个装小型炮弹的塑料圆筒。那是多年前堂舅舅从自己兵工厂带回来的工业次品。拧开盖子,里面是一个脏兮兮的红布捆。家人屏气相看,以为是大笔人民币。待打开看,原来是十几张旧地契和解放后的房照。此外,还有伪满时代的纳税单、人民政府捐公粮收条、马证等等。
红布包里的东西,现在在我手中。前一段父母来日,我还提起这个话题。说外公前半生真不容易,拼命干活儿打下的一点家底,最后什么也没剩下。父亲却笑着说“咳,这算什么啊?比你老爷惨的多了。多少人连命都没了,人得知足得向前看。光抱怨有什么用?”
母亲听到这话,就笑着说“谁像你那么心大?”然后就对我又把那些说了很多遍的话又说了一遍。父亲被下放到郊区放羊,母亲带着盒饭去探望他。老远看见他一个小身影在草甸子上赶着一群羊,她就开始哭。不想见到爸爸以后,爸爸不仅不难过,还很开心。说自己一个人常常对着羊群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他还给母亲看他写在草地上的抒情诗。
听母亲唠叨这些,父亲就讽刺教导她一番“你呀,什么都不懂。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不堪回首’?‘不堪’什么意思?就是不忍心不能承受。那还回首它干什么?找罪受啊?人靠什么活着?第一,是像孩子老爷那样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地干活儿;第二,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要不,谁管你呀?要不你就去当英雄,去改天换地。能吗?不能,就别怨。你成天怨这怨那的,不仅什么也改变不了,还给孩子添乱。”
父亲的这种心态说,比较低调。这是不是也算一种“革命”的后遗症呢?就算是,也算不上重症。至少,没给别人添烦乱。(200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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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31]:
雪非雪
(2006-11-12 17:47:20)
鹤城生,但是不善田径
回复[32]:
雪非雪
(2006-11-12 20:45:58)
见27楼。
风老师不在线的时候,趁机偷学了艺
当面道歉。
回复[33]:
风 (2006-11-12 21:00:19)
那两个字,写得比俺好。呵呵。
才发现,地契上还有张照片。毛泽东的?
回复[34]:
回风桑
雪非雪
(2006-11-12 21:10:43)
对,是毛泽东。是中华民国37年12月25日由东北行政区委员会颁发的。不久就自动捐给了当地政府,上面的第一张照片是负责人手写的收据。
回复[35]:
风 (2006-11-12 21:11:50)
唉!
回复[36]:
小林
(2006-11-12 21:38:36)
雪桑保存的地契不是变天帐吗?怎么保存下来的呢?
回复[37]:
回小林桑
雪非雪
(2006-11-13 23:38:49)
怎么保存下来的呢?
——文章里有一点说明。外公去世后,在翻盖他的仓房时墙缝里发现的。外公去世于1984年,中国已经进入奔向四个现代化的时代。发现这些东西时已经是1991年,母亲想把这些东西交给政府,但是家人认为已经没有交公的必要和价值,就丢在一边了。几年后,家里便购置了新时代的私有房产。
回复[38]:
废纸
雪非雪
(2006-11-13 20:03:49)
中华民国37年12月25日发行的[土地执照]。
中华民国37年12月28日捐地捐建国公粮[收据]
前后相隔3天。
回复[39]:
吴卫建
(2006-11-13 20:09:05)
非雪桑:果然是扫描效果好,东北当时大概分9省,是吗,台湾有些地图还是如此绘制的,你这是嫩江省,似乎还有热河等的。
回复[40]:
回吴桑
雪非雪
(2006-11-13 20:22:52)
好象是这样的,但是具体要查资料才可说清楚。中国的省份划分,七○年代还有过调整。父亲的老家,我记得写信的时候就变过两次以上。吉林省改为内蒙古后来又改为吉林,现在好像又是内蒙古了。
·····
找到以下内容,请参考。
隨著日本戰敗投降,中國收復東北地區。由於偽滿統治時間頗久,為避免造成過大衝擊,兼以試驗「縮小省區」方案,國民政府除熱河省恢復原轄境外,原則上將偽滿省份兩省併為一省。奉天、錦州併為遼寧省,安東、通化併為安東省,四平、興安南省併為遼北省,吉林、間島併為吉林省,牡丹江、濱江併為松江省,三江、東安併為合江省,北安、黑河併為黑龍江省,龍江省改為嫩江省,興安東省、興安北省併為興安省。另一方面,興安總省的蒙古族亦於抗戰勝利後,自行成立「東蒙古人民自治政府」,為往後內蒙古自治區的成立奠基鋪路。
回复[41]:
吴卫建
(2006-11-13 23:33:42)
非雪桑:谢谢了。可能是东北历史复杂,行政区就容易变更,从近代历史看,东北地区沙俄涉足过,军阀统治过,日本占领过,伪满统治过,苏军又占领过,够多的了。
回复[42]:
风 (2006-11-14 00:06:37)
就相隔3天!
仔细读了一遍原文。‘不堪回首’;“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多少人连命都没了,人得知足得向前看。光抱怨有什么用?”。就可怜了那个老母亲。
往事‘不堪回首’,也堪回首,说不明白。雪非雪把这些资料好好保存着,最好找个带真空塑料夹的资料册,把这些文字和资料放在一起,一代一代传下去。比传些金银财宝更珍贵,也更有用。后代会从中懂得很多东西的。
Yesterday,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Yesterday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girl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Why 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He wouldn't say
I said ... I must 've said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if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I believe
In yersterday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回复[43]:
谢谢风桑
雪非雪
(2006-11-14 00:25:34)
喜欢这首歌。
喜欢这个歌手。
女儿尤其喜欢这个歌手,是披头士中最喜欢的。她说他象自己的舅舅。呵呵。
回复[44]:
风 (2006-11-14 00:31:34)
我正好在听。Paul McCartney - Back In The Us - Live 2002
最好的一张DVD音乐专辑。
呵呵,舅舅。不就是那个谁谁的哥哥么。嗯,雪家闺女的眼光应该不错的。
回复[45]:
To 风桑
雪非雪
(2008-06-10 12:44:04)
就是他,几年前在外公捐出的那块地附近,买了一块自己的地过起了外公生前憧憬的农家院日子。
回复[46]:
风 (2006-11-14 00:46:21)
对,对。像啊。特别是眼神。
下回来俺家菜园拔萝卜时顺便看看些照片。种地的表情都相似。特别是上面第一张:有个窝头就会笑咪咪的抱着站在门口啃的。
回复[47]:
嘿嘿 (2008-06-10 12:32:26)
你们那嘎达也叫“外公”吗
回复[48]:
速答嘿嘿:
雪非雪
(2008-06-10 12:48:30)
嘿嘿,好啊!
我们那嘎达叫姥爷,当时进镜子不久,使用“外公”,是考虑到这里有不少不叫“姥爷”的镜友。
回复[49]:
谢雪桑解答
嘿嘿 (2008-06-10 13:32:31)
不过,窃以为作文还是以本地的称谓习惯或风俗才能更熨贴及传情达意。
如果考虑到南方的朋友,不妨在文后加注,如何?
回复[50]:
雪非雪
(2008-06-10 19:04:07)
嘿嘿,换版本了。遵照你的提示,将原文中18个外公一键置换成本地称谓姥爷了。原帖无法更改,贴这里了。
……………………
1966年,姥爷66岁。
解放前有几处土地,有瓜园,还有一个不大的砖窑。土改时合作得好,被当地政府化为中农。对此,他一直庆幸,并感激自己的老母亲救了自己的命。
当地几户富人的纠察会会场,是在我家后院的李组长家。头一天夜里,一个顽固派硬是不肯让出财产与政府合作,便被活活打死。次日,姥爷的母亲听说这件事后,就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哭天喊地拜天拜地,毫无一措可施。连哭了两天两夜,她就哭瞎了眼睛。第三天的夜里,她一个人偷偷走出门,在路上爬着摸到了后院李组长家。
爬进去,她就直接对着李组长和其他干部磕头“求求你们,千万别杀我儿子!”
李组长们动了恻隐之心,加之姥爷同意合作,便放姥爷走了。
姥爷背着失明的老娘回家了。
不久,老娘瞑目而去。
建国后,姥爷获得一份政府分派的工作,在市广播电台的发射站做更夫。虽然是更夫,却是国家公务员待遇。这对一个靠做钟点工扛活起家的小业主来说,无疑是一件差不多值得日夜感恩的命运垂青。直到退休回家,他从无一天休息无一次迟到。家里没有他的铺位,回到家他就只是半躺在炕上眯着眼睛沉思,有时忧虑有时微笑。
我上小学前2年的一天,姥爷回家问我父母“今天电台有个年轻人问我‘张大爷,你说毛主席好啊还是刘少奇好?’我说‘都好啊,都是新社会的功臣。’那年轻人说‘张大爷,开会的时候要是有人问可不能这么说。刘少奇是个大坏蛋!’……”父母就赶忙交待了姥爷,告诉他千万不能把两个人都说成好人,千叮咛万嘱咐:刘少奇坏,毛主席好。
那以后几天的时间里,姥爷半躺在炕上就自言自语“毛主席好,刘少奇坏。”他还有点羞涩地偷偷拜我为师“小雪,你考考我,看我能不能说对。”我就问“张大爷,你说毛主席好还是刘少奇好?”他听了,好像就忘了该怎么答。而是自言自语着说“都是这个社会的风光人儿,怎么就一个好一个坏了呢?”我就喊“张大爷!你说是毛主席好还是刘少奇好?”……
姥爷不识字。自己闯关东从山东到东北,一路打工扛活。给地主铲地做过头人,给国民党军马送过草料,后来被指定为专供草料的草站负责人。干到40岁的时候,算是有了些积累独立起来。种植西瓜、开设青砖窑、牛肉坊等等。1953年,他的运粮马被征去援朝。几个月后的一天,姥爷带着我的母亲外出路过附近小学时,听到一声熟悉的马嘶长鸣——他的马认出了主人。他带着母亲走进校园,在成群的病残马中找到自己的马,抱着马头和马一起哭。马蹄上有子弹穿过的洞孔,它能走回国走回家,让姥爷欣慰心疼得久久不忘。不久,马就死了。
在我的印象里,姥爷始终是一种惊恐中买好的心态。他差不多逢人就说“共产党就是好。从古至今哪有这么好的社会儿?退了休在家呆着还给工资。”每到发工资的日子,他就换上干净衣服早早去电台领工资,回来买2斤新鲜肉给我们吃。看我们吃得香,他就说“这些孩子真可怜,这要是从前,老爷可以炖上成锅的肉,让你们天天吃个够!”
不过,这样也好。他虽然怀着很多的不甘心不理解,但起码保持住了正常面对现实。后来看《芙蓉镇》,里面那个运动起家的王秋赦疯后整天敲着铜锣嘶哑着嗓子喊“运动了!运动了!”,那才真叫惨。
1984年5月,姥爷去世后的第二天,母亲当着全家人的面,打开了姥爷的箱子。里面是几件棉衣棉裤。母亲把棉衣棉裤用手抓来抓去,在里面发现了一团硬物。剪开姥爷的粗针大线,里面是一个破手绢裹着的小包。打开,是1千多元人民币。
1千多元钱,很快就花光了。
1991年,家里翻盖房子,在拆毁姥爷的仓房时,从墙缝中发现了一个装小型炮弹的塑料圆筒。那是多年前堂舅舅从自己兵工厂带回来的工业次品。拧开盖子,里面是一个脏兮兮的红布捆。家人屏气相看,以为是大笔人民币。待打开看,原来是十几张旧地契和解放后的房照。此外,还有伪满时代的纳税单、人民政府捐公粮收条、马证等等。
红布包里的东西,现在在我手中。前一段父母来日,我还提起这个话题。说姥爷前半生真不容易,拼命干活儿打下的一点家底,最后什么也没剩下。父亲却笑着说“咳,这算什么啊?比你老爷惨的多了。多少人连命都没了,人得知足得向前看。光抱怨有什么用?”
母亲听到这话,就笑着说“谁像你那么心大?”然后就对我又把那些说了很多遍的话又说了一遍。父亲被下放到郊区放羊,母亲带着盒饭去探望他。老远看见他一个小身影在草甸子上赶着一群羊,她就开始哭。不想见到爸爸以后,爸爸不仅不难过,还很开心。说自己一个人常常对着羊群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他还给母亲看他写在草地上的抒情诗。
听母亲唠叨这些,父亲就讽刺教导她一番“你呀,什么都不懂。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不堪回首’?‘不堪’什么意思?就是不忍心不能承受。那还回首它干什么?找罪受啊?人靠什么活着?第一,是像孩子姥爷那样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地干活儿;第二,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要不,谁管你呀?要不你就去当英雄,去改天换地。能吗?不能,就别怨。你成天怨这怨那的,不仅什么也改变不了,还给孩子添乱。”
父亲的这种心态说,比较低调。这是不是也算一种“革命”的后遗症呢?就算是,也算不上重症。至少,没给别人添烦乱。(200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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