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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女人苦乐

孙秀萍 (发表日期:2006-07-18 22:25:52 阅读人次:2277 回复数:5)

  

  
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吗?我不这样认为。

  
当上了记者你会发现许多常人所看不到的人间风景,体会到许多常人所不解的人性的美好与丑陋。特别是对于女性。在陌生的异国,她们比男性更善于适应逆境,更具有耐性和毅力。当然她们也比男性更容易受到伤害和摧残。弱者能够比喻女性体力的嬴弱,却无法描绘女性的意志与精神。

  
然而在日本,女性确实是弱者的代名词。她们被相夫教子、独居家中的传统观念所束缚,即使走向社会,找到工作也得不到应有的重用,只能成为公司里倒水端茶的“花瓶”。因此,自幼受到男女平等教育的中国女性一旦来到这个轻视女性的“现代”国家,自然是先惊讶,后不平,更不甘心只做一个闭锁家中的贤妻良母。但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于是,她们便在异国他乡或踏上成功之路,或失落,或消沉。

  


  
1. 日中国际结婚 一个甜蜜的陷阱

  
曾几何时,中国人与外国人结婚并不被引以为荣。从社会的一般观念来看,选择了国际结婚的人是想以结婚为跳板踏出国门。这种行为曾被一部分人认为是伤风败俗,丢宗忘祖。

  
可是,谁会想到,在金钱唯尊的现在,国际结婚已经变成一部分人发财致富的手段。一些以“贩人”为目地的暴利之徒正以各种方式堂堂正正地走入国门,为国际结婚编造出五彩斑斓的神话。很多年轻姑娘在天花乱坠的谎言之下,争先恐后寻求异国郎君。在目前的中国与发达国家的”老外” 结婚竟成为当今女性为之向往的美好姻缘。

  
然而,当她们如愿来到国外,来到她们所向往的富国之一-日本, 真正走入一个陌生的日本人家庭,成为人妻,成为人媳議扮昨,等待她们的并不是幸福、温暖,更不是富有。这时她们才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陷阱。

  


  


  
中国姑娘成为日本农村青年的“猎物”

  
在日本,农村青年找不到媳妇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社会现象。于是,许多农村青年,特别是那些”大龄”、”超龄”光棍儿就把目光转向了贫穷国家的女性,如中国、菲律宾等亚洲国家,其中尤以中国姑娘备受欢迎,价格也高得惊人。

  
在日本的因特网上,一些婚姻介绍所把中国姑娘明码实价地公开“拍卖”.从介绍日本男性与中国姑娘见面到成婚、介绍所向男性收取的费用最低为380万日圆.这些钱并不是为被选中的中国女性所收,绝大部分都被介绍所吞掉。但是,日本男性却不知道其中真情,还以为这些钱都进了姑娘的腰包,于是就演绎出许多难以言尽的婚后悲剧。

  
更可悲的是,介绍所及一些以赚钱为目的的介绍人利用中国姑娘向往外国富裕生活,贪图虚荣的心理,竟然隐瞒真象,对日本农村的闭塞、排外和辛苦轻描淡写,有意编造只要到了日本就等于进入了天堂的神话。许多生在中国城市的姑娘嫁到日本的农家之后,因不适应而叫苦不迭,后悔已晚。

  
一位来自宜宾的年轻女孩儿,被一位”朋友”以280万日圆的价格”介绍”给了长野农村的一户人家,因为忍受不了丈夫及家人以买主自居的态度、农村单调枯燥的生活,她毅然离家出走了.可是,在大都市辗转流离了几个月之后,无法独立生存的她再次回到了丈夫的身边。害怕人财两空的日本丈夫虽然对她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孤独与苦闷的农村生活使她感到度日如年,难以平静。她痛恨介绍人的贪婪,独吞了280万日圆的介绍费不说,还到处散布摇言,中伤她的人格。于是,她找到我曾经工作过的”留学生新闻”编辑部,向我咨询如何才能通过法律手段讨回被介绍人独吞的介绍费,能否使介绍人的欺骗行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一位嫁到福岗农村的青岛女孩儿,几乎每天都把电话打到中文报社的编辑部,找人聊天。每次接电话,她都要对我说同样的一句话:“我可怎么办呢?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憋死我了.求你帮我想个办法逃到东京吧”.这就是被名正言顺地被“卖”到或者说是被日本到处充满金色光环的谎言骗来的中国新娘的真实。

  
然而,遗憾的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可恨的是她们不请自来。

  


  


  
有家难回

  
从东京乘坐一个多小时的新干线,还要再倒一次电车,颠簸近半个小时才能到达日本的静冈县岛田市。行车途中,两旁除了树木荒野,不见任何高大建筑,沿途风景与中国人心目中的现代化都市相差甚远。在岛田市的一家偏远农家,一位来自中国沈阳的女青年陷入了有国难回,孤立无援的窘境。她的婆婆指使自己的儿子把中国人新娘告到了家庭裁判所,坚决要求离婚。不仅如此,这位精明的老婆婆还声言不惜一切手段要把这个倔强的中国儿媳妇赶回中国。可是,中国姑娘碍于情面,更不想让父母担心,至今没有把自己就要被赶出家门的真实情况告诉家人。

  
这位沈阳姑娘1998年6月嫁到日本。丈夫比她大七、八岁。丈夫的家境不错,有良田一三块,生活比较富裕。但是这个富庶之家劳动力短缺,却雇不到人手。精明的婆婆在介绍人的煽动下,不惜重金给儿子在中国买了个漂亮媳妇,想一举两得。可是对日本一无所知的沈阳姑娘并不知道内情。她以为嫁给日本人就可以过上不愁吃不愁喝的好日子了,竟欢欢喜喜地来到了日本。

  
可是,进了婆家门儿她才明白现实与期待是如此的不同。新婚没几日她不仅要做饭,还要帮助家里做没完没了的农活。最初的三个月,她还能忍耐,每天拼命地切那些永远切不完的沙拉菜。可是,生活的单调使她感到干农活越干越累,再加上与丈夫及公婆之间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她变得烦躁不安,拒绝继续像苦力一样干那永无休止的农活。

  
这可气坏了老婆婆,为了娶她进门,花了将近700万日圆,不干农活怎么行。于是公婆的脸变得阴森,丈夫也默默地施加压力。但是,她自有她的道理,干那样累的农活也不给工钱,我又不是奴隶,凭什么非干不可。她的态度使公婆更加恼火,而且,还怀疑她嫁到这里就是为了骗日本人的钱,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会带着钱跑回中国。

  
怀疑加深了婆媳之间的不信任,她处在全家人的监视之中,买菜的钱都是按天给的,而且金额越来越少。她越过越没意思,只好破罐子破摔,趁着怀孕,整天躺在床上连家务都不干了。

  
经过近两年的精神战争、环境闭塞,加上人际关系紧张,她患上了被害妄想症。她经常怀疑老婆婆给她下毒药,要害死她。严重的时候,她会打报警电话,把警察找来,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至今年的12月为止,婆婆已经两次把她告倒家庭裁判所,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拒绝离婚。因为她不能仅仅拿着微薄的精神损失补偿费,带着一个失去了父亲的日本籍女儿回到中国。她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

  
其实,在日本很多中国新娘都有与沈阳姑娘相似的经历,她们轰轰烈烈地出嫁到日本,却过着远不如在中国的日子。为了维持自己及家人的面子,忍受着日本婆婆的欺辱,强迫自己去适应日本丈夫的大男子主义。她们一边咬着牙为了得到一纸留在日本的签证而对自己无法相爱的日本丈夫百依百顺,一边强做欢颜对国内的家人、亲戚、朋友述说在日本是如何的幸福。很多人并不知道在她们手捧最新型的家用电器,身穿最时髦的时装荣归故里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辛酸,多少无奈。

  
不是国际结婚就不能幸福。但是,根据我将近三年的采访,日中国际结婚悲多欢少。特别是经人介绍,仅见过几次面就结婚的尤为不幸。外面的世界有精彩也有无奈,被人家用钱买过之后,即使你拥有年轻与美貌,却在买主的心中永远失去了自尊与人格。

  
但愿中国的姑娘们不要再盲目地踏上日本的土地。

  


  


  
2. 无归的鹊桥

  
随着国际化浪潮的日益高涨,世界范围内的人口大移动正以多种多样的方式为各个地区带来新的文化、新的人种、新的课题。在岛国日本,来自世界各国的人数也以异常的速度不断增长,使习惯了单一民族的日本人感到威胁和困惑。同时,对于移民者本身来说,突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民族和完全陌生的文化之中,在精神上所受的压抑,文化冲击所带来的苦恼,语言不通所造成的孤独,都是无法想像的。其中强者会主动去适应环境,积极地入乡随俗,弱者便怨天尤人,顽固自守,苦痛终生。于是,为了实现各自的目标,男人演绎出只有男人才有的故事,女人编织出女人特有的罗曼。暂放下男人们豪迈的创业史不提,在这里我想记录下移民大潮中比较特殊的一族,嫁给日本男人的中国女性的生活片段。她们中有些人从踏上国际鹊桥的那一刻起,便走上了一条无归的人生路。

  


  


  
无果的爱情

  
很多留学来日的女性也许当初并没有想到要与日本人结婚,但是命运不饶人。她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扯起一条红线,令人并不是很情愿地登上婚姻的殿堂。

  
L女士来自南京。她属于那种很美又很清高的女性。她来日本主要是想逃避一场并不幸福的婚姻。俗话说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从国内逃婚到日本她根本就没有再婚的打算。在日本,她每天打苦工上学,期望岁月能够使她忘却所有不幸,减轻她思念儿子的痛苦。因为,在整个苦涩的婚姻过程中,只有儿子才是她唯一的幸福。

  
可是,命运很会捉弄人。就在她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国内的丈夫竟然以再婚为由不允许她继续与儿子通电话。这突然的变故令她发狂。她不顾一切地回到国内,与丈夫及丈夫的新妻对战于法庭,并倾其所有,尽自己之所能使法庭将孩子判归于己。这才得以使自己的神经免于崩溃。一场官司过后,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生活在南京,她无法抵御来自社会的议论,更无法忍受那种同情与鄙视混杂的目光。生活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家出国,再次奔赴日本。

  
三年的岁月转瞬即逝,专科学校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的她,很快就面临着如何得到签证,继续留在日本的问题。论年龄她不具备优势,论专业她也无法与硕士博士相比。因此,她想就职确实很难。她想来想去,要想给儿子一个安定美好的未来,要想尽快与儿子团聚过安稳的日子,似乎只有与日本人结婚这条路可走。于是,她按捺住自己对婚姻的恐惧,开始寻找意中人。

  
这次,她接受第一次结婚失败的教训,把目标放得很低,也很现实。她希望就此有一个安定的家,夫妇彼此相伴,白头偕老。为此,她不在乎对方的年龄,她只求这个人不要再像前夫那样打她,能够容纳自己和儿子一起生活即可。

  
几经周折,他与几名日本男性见过面,但是真心愿意与她结婚的为数不多。也许是因为她的美貌,一位很有钱的企业老板愿意与她相爱,开始了正式的交往。起初,她小心翼翼,担心被对方看不起,更担心对方不过是和她玩儿玩儿而已,实际上并不认真。为此,她在与他的交往中重重设防,交往得很有分寸。可是,对方却很认真,不仅对她很好也很体贴。他的举动令久违了男性温情的她感到了些许温暖,冰冷的心中慢慢升起一丝希望。也许今生还会有一次真正的爱情。就为这一线希望,她格外珍惜这次机会。她告诉她自己的理想,也没有隐瞒自己过去的婚史。最令她感动的是,他居然同意帮她把孩子接过来一起生活。这种理解比什么都让她为之心动。于是,她就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同意登记结婚,并没有举办任何仪式就搬进了他位于千叶县的巨宅。

  
这位社长也离过婚。所以,他那没有女人的家里又脏又乱。但是,这并没有影响L女士的热情。想到不久就要在这个家里与远在南京的儿子团圆,想到他对自己的欣赏和依赖。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久违了的女性感觉,每天都在幸福的憧憬中打扫房间,学做自己根本就不会做的日本菜,遍寻如何把日本人饭桌上必不可少的酱汤做得可口好喝的秘诀。她还学插花,学日本女性婚前必须的家政知识。她想只要他满意高兴就行。

  
然而,这样的幸福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的梦就被打得粉碎。她的日本丈夫具备了日本男人的所有缺点。他常常在外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后倒头就睡。这还不算,他逐渐开始不许她化妆,并渐渐地不许她外出,要她和当地的农村妇女一样。这使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他雇的老妈子,不满越来越强烈。她以中国女人的倔劲儿,中国女人对丈夫的要求来要求对方。她希望自己为家庭美满所付出的努力得到承认,爱别人也被人所爱。她的反击使丈夫反而离她越来越远,夫妇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努力,她知道现实留给她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她祈祷滴水穿石,用诚意使丈夫理解自己,互相成为理想的夫妻。可是,已经年过五旬的丈夫并不需要平等的爱情。他不仅不理解她的努力与苦闷,相反却觉得非常的麻烦。他一如既往地在外面喝酒,还继续与他的旧情人藕断丝连,频频给在经济上陷入困境的前情人提供经济上的援助,以帮助锄草为名把前情人招到家来。丈夫的种种举动终始L女士彻底绝望。她决定为自己的将来早做打算,按照婚前的约法三章,要求丈夫给她每月存一定的生活费。虽然丈夫婚后一直没有履行诺言,但是她诚心与她相伴也就没有计较。可是,当她看清了丈夫的真面目之后,她为自己将来的无助感到不安。失望使她变得坚强,为了留在国内的儿子,她不得不据理力争。

  
现实无情,她的变化和防卫更加加深了丈夫对她的误解。他认为她嫁给他以及婚后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他的财产。因此,他们的关系日益恶化,同床异梦,彼此之间甚至连手指都不愿意碰一下。他的冷落使她痛苦。她有时甚至自责两次婚姻的不幸也许是自己太缺乏女人味儿?

  
一段时期,她忍气吞声,默默地忍受着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她除此之外已经无处可去,国不能回,家不能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她现在的处境如果离婚回国,她也无处安身。想到可以把儿子接来,她宁愿忍耐,也只能忍耐,直到她的日本人配偶者签证变成日本国籍。就在她忍受着婚姻的冰冷而再次拿到日本人配偶者签证的时候,她竟放声痛哭。哀叹自己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如果说仅仅是丈夫怀疑她只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话,她觉得还可以通过时间慢慢地化解。令她不顾一切地离开那个家的是来自丈夫前妻及其子女的干扰。就在她们夫妻之间陷入感情危机之后不久,丈夫的大儿子一家就以没有地方住为由搬了进来。对于这样的要求,她本来可以拒绝。但是她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他心疼儿子的一片苦心,她动摇了。她以宽怀之心同意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一家4口人同居一个屋檐下,并认真地做起了婆婆。她很喜欢孩子,起初她与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孙子相处得十分融洽,同时,考虑到刚刚来日不久的亲生儿子,她不想与大家相处得不愉快,她怕这种不愉快最后都化成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欺辱。

  
可是,好心并不一定会得到好报。丈夫的大儿子夫妻早就视她为与之争夺财产的“异己分子”,恨不得早日把她们母子赶出家门。因此,人为的刁难、挑拨不断,使她的生活雪上加霜。刁难越演越烈,终于由暗到明。双方都撕破了面具,唇枪舌剑相见。结果必然以L女士的愤然出走而告结束。她终于明白血浓于水,丈夫明知自己儿子不对却还偏袒他们的态度令她清醒。绝望之中她觉得如此忍气吞声地让人怀疑,不如尽早离去。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自立而生。而且她最终明白只有自己搬出那幢招惹是非的豪邸,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气之下,她带着亲生儿子搬到虽然窄小,但却温暖的出租房。搬家之后,她首先到图书馆翻看了所有关于离婚知识的书籍,通过法律手段办理了离婚手续,令丈夫对她刮目相看。之后,她开始寻求自立,不仅打工还教中文等,只要是能干的都干,并如愿把儿子送入了日本人都很难考入的初中。

  
离婚之后,她虽然仍然面临签证的问题,但已经不必像过去那样,匆匆地把自己投入国际婚姻市场。她靠努力证实了自己的存在价值,并积极参加当地的国际交流活动,在与人的自然交往中等待着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

  


  


  
入乡就不随俗

  
在我刚刚来到“留学生新闻”上班的时候,曾经接到过一位日本男性打来的电话。他半遮半掩地提出希望我们帮助他寻找离家出走了的中国妻子,并说他的妻子现在在新宿的一家店里打工,并希望我们转告她,他等她早日回家。当时对于国际新娘的生活所知甚少的我感到很惊奇。同时,这种奇特的寻妻方式,又使我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关注在日中国新娘的生活。

  
一位刚刚20岁出头的年轻丽人,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聊天,并询问如何才能逃亡到东京。原来她是在中国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与现在的日本丈夫相遇的。当时,日本丈夫正值人生的黄金时期, 是日方驻中国企业的代表,工资也很高。自然,他在物价便宜的中国过的是上流阶级的生活,几乎可以满足所有女人的虚荣心。因此,这位年轻的女性竟然无视她们之间年龄上的巨大差异,满怀对日本的美好憧憬嫁给了他。可是,这位丈夫在中国的任期很快结束,她也满心欢喜地随他来到了日本。

  
到了日本以后,她才发现现实与她的想像截然不同。丈夫的家在日本的农村,方圆几里没有人烟。她只好整天戴着刚刚两岁的儿子闷在家里,想找人说话根本就不可能。更叫她难以忍受的是,回到日本她才发现自己的丈夫是那样的平庸,那样地贫穷,全没了在中国时的自信和潇洒,更无法满足她对生活的各种要求。比起在中国,生活好像从天堂到了地狱。她整天都在想,丈夫的那点工资怎么能够养得起她和儿子。她又与公婆同住。这使她不仅忍受不了目前的贫穷,更无法忍受日本与中国不同的家庭气氛。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之所求。她想去工作,公婆和丈夫都反对。她想学日语,又因不会开车而受到限制。

  
于是,她想到了逃,想到了东京大都会。她总觉得那里才是她的生活天地。可是,居住地的偏远使她又对东京这块陌生的土地充满恐惧。于是,她就四处打听情况,每天都在想着怎样尽早离开那块土地。为了这一计划她甚至计划把孩子送回国内。她每天都沉浸于出逃的遐想之中,因为不这样她就无法排解精神的苦闷和失望。

  
在日本这样的婚姻不在少数。以美好的愿望开始,以苦涩的离异结束。通过采访我总觉得中日之间的交流和了解还是不够全面。应该让中国人知道,日本和美国并不是繁荣的代名词。在这些发达国家里,也有悬殊的贫富之差,有不平等和不发达的地区。

  
由于情报的封锁,中国人中有许多人被先进国家局部的繁荣所迷惑,他们以淘金的心情向往国外。这种向往国外的心态为人贩子提供了活动的市场,于是就在现代出现了人身买卖和买卖婚姻。

  


  


  
难耐的婆媳关系

  
对于中国女性来说,选择嫁给日本男人是需要有点勇气的。首先要突破的不仅是语言的障碍,更要突破积淀难违的风俗习惯,适应难以融合的两国文化。这些敢于“先吃螃蟹”的国际新娘们虽然并不情愿,但却无法回避“男而优则仕”的社会为日本男人们造就的大男子主义这一现实。更难过的是那些彻底接受了男女平等的中国“新女性”还不得不谨小慎微,尽量让因循守旧、满脑子封建意识的婆婆满意。于是,在一些日中国际婚姻家庭中常常会产生一些无法化解的文化冲突和本不该有的矛盾。

  
赵女士是一位清秀可人的苏州女性,见到她是在一次中日友好人士的联欢活动上。由于她日语流利,长得又很漂亮,所以,自然成为会场的中心人物。看到她笑容可掬,与人应酬得当,我想她肯定是个在日多年的“老资格”了,再看她的穿着打扮,素气中透着华贵,高价名牌时隐时现,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她不菲的经济实力。经过耐心的等待才抓住了机会与她攀谈,方知道这个看上去满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女人,竟有着难以言表的烦恼。

  
来日之前她是一个很出色的导游,过着当时高薪阶层所特有的舒适生活。由于工作的关系她经常接触许多日本人,加上她本来学的就是日语专业,所以与日本人相处得很是融洽。工作六年后,她遇到了一位爱她无比痴心的日本郎君,她也为他的学识和风度所倾倒,所以,虽然年龄相差10多岁,她还是成了他的新娘,同坠爱河。

  
结婚后,她随他来到了日本,与年过八旬的婆婆开始了一家三口的同居生活。然而,恶梦也随之开始,她万万没有想到婆婆的戒律之严,对她这个中国媳妇的成见之深到了近乎变态的程度。不仅不许她做饭,因为中国菜太油腻,还处处监视她在家中的行动。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婆婆处处以一家之长自居,对丈夫的饮食起居无微不至,显得她这个媳妇好像是个多余的人。如此无视她的存在也罢,可婆婆话里话外警告她只要自己还活着,她就休想支配这个家,占有家里的财产。这种空穴来风的想法实在是让她有口难辩。言外之意,她是冲着财产才嫁过来的。

  
在婆婆的严正防范之下,她整天在家闲得无所事事,想吃一口中国菜也做不到,想家只好躲在楼上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偷偷地哭。她曾试图缓和婆媳关系,她曾试图解释比起财产,她更爱自己的丈夫。但是,什么也无法改变婆婆的古怪和固执。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家的独生子丈夫也拿老母没办法,只能在中间和稀泥。丈夫的无能和懦弱令赵女士很失望,她曾一再要求丈夫与她搬出这所古老的大宅院,与她一起过虽然清贫,但却充实的幸福日子。可丈夫总是下不了决心。这使赵女士的苦恼永无完结。

  


  


  
贵在心诚

  
与赵女士抱有同样烦恼的国际媳妇似乎大有人在,但是,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有一位住在日本茨城的李女士来自中国的北京。她与日本丈夫相遇在中国某所名牌大学的中国语课堂上。在见到他之前,她一直认为日本人又矮又丑实在不值得认真一看,更不用说是考虑终身大事了。可是,自从见到了新入学的他,她就有些不能自持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日本人竟然有点大明星高仓健的气质,坐在课堂上让她不能不多看他几眼。就这样她这个傲气十足,又很漂亮的中文老师成为高仓建“一撇儿”的俘虏,不仅结了婚,还随他从中国繁华的大都市来到了日本偏僻的小山村。

  
婚后,她发现丈夫的工资并不能使她过公主式的生活,她也不能像真由美那般任性潇洒。现实使她不得不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本以为与公公婆婆一起过,可以节省一些费用,没想到,公公婆婆属于那种小气之人,不但不想接济儿子,反而还想从他们的小家占些便宜。他们处处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指使她干这干那,最令她受不了的是他们对她的态度,不用叮咛语,全是命令式,完全无视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独立自强女人的权力。这在强调男女平等的中国似乎是无法想像的。起初她还能忍耐,可是,忍耐换来的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役使。一次,她忙上忙下终于准备好一桌饭菜,累得想要坐下来时,却看到伸到眼前的只只饭碗,公婆与丈夫要她为他们盛饭。此情此景令她委屈极了,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从那以后,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这样继续失去自我,任人指使直到人老珠黄,到头来被丈夫抛弃。她觉得自己的丈夫由于受的是日本式教育,与父母同流合污可以理解。但是,人是可以改变的。她决定以中国的方式对丈夫进行再教育,让他以自己的小家庭为重,站到她的立场上,以平等的态度来考虑问题。首先,她说服了丈夫与父母分开结算,虽然继续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她首先获得了精神上的自由,经济上的独立。然后,她向丈夫一点一点灌输中国的夫妻关系男女平等的思考方式,使得丈夫从什么也不干,到一点一点地帮她一起做家务。

  
分开之后,两位老人由于心痛儿子,不满媳妇,自然要找些茬子来难为她,并要求儿子每月交高于实际费用几倍的水电费等。对此,她也坚决抵制。她告诉丈夫,父母现在都还年轻,身体也挺好,又有年金,比我们还富裕,所以,多要钱不能给。因为,我们还什么都没有,今后还要生孩子,不能不存些钱备用。当然,如果老人们有病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定尽所能好好照顾他们。听了她诚恳的话语,丈夫也觉得有道理,自然帮她说话,并耐心说服父母。现在,虽然她与公婆的关系并没有完全好转,但,丈夫对她的支持,使她并不后悔自己嫁到日本的选择。

  
婆媳关系难相处,特别是中国媳妇与日本公婆的关系更难相处。中日两个国家之间完全不同的生活观、价值观、男女观,使得日本的老人无法适应和理解中国女性粗犷的性格和无拘无束的举动,加之他们又存有中国人贫穷的偏见,认为来自中国的媳妇一定是为钱来的,因此就备加防范。这自然引起媳妇的不满和愤恨。于是,关系就会越闹越僵。这种现像尤以有钱人家多见。

  
一位女性来电说,婆婆太坏了,不许她打电话,还怀疑老太太把她订的《留学生新闻》都烧了,不让她看中国字的报纸。人际关系闹到此种地步,还有什么生活乐趣可言。所以,要想过幸福的生活贵在心诚,对于偏见和猜疑只能通过自己的诚意来化解。首先要自己做到让对方无可挑剔,然后再坦诚地告诉对方自己的所思,所想,不能一味抵抗或破罐子破摔,甚至连家务都不干了。那只能让对方觉得自己的猜疑和防范都是正确的,使中国人的形象变得更加与传言一致。 

  
这不仅适用于国际婚姻,同国同族也是一样的。

  
现实生活是那样的离奇,那样的不可思议。同样是女性却有着不同的经历。同样是嫁给日本人,却是悲欢离合各有所终。爱无国界听起来豪迈而前卫,入乡随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日的中国新娘真可谓活着难,难于上青天。她们中很多人付出的是青春,收获的是苦难。因此,我说对于那些不幸者来说,国际结婚是一条无归的鹊桥。

  


  


  
3. 红花不自怜

  
一位在日中国女性在工作途中遇上了突发事件,受伤入院后不但肉体上留下了永不消失的伤疤,精神上也受到了严重的摧残,至今恶梦缠身无法安眠,更由于后遗症而无法开展正常的工作。既无收入又要治疗和生活的她急待国家福利制度的保护。然而日本的“犯罪被害者等给付金支给法”竟把像她这样的受害者拒之门外。

  
1. 突发的意外事件摧毁了她的经商梦

  
1998年8月3日,在东京都墨田区内行驶的一辆公共汽车内,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杀人案。坐在车内最后一排的一位男性乘客突然拔出刀来,向坐在他旁边的女性刺去。尖刀带着寒光刺进了女性腹部,使毫无防备的女性大惊失色。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边呼救命边赤手夺刀,奋起反抗,但由于女性柔弱无力竟又被连续刺中两刀。

  
事至此时,犯人才被坐在同排的男性A抓住,女性只好凭着自力踉踉跄跄地逃出车外,请求司机将其带往医院。当时车内共有乘客二十多人,除了男性A以外,无一人敢于上前制止犯人,也无人前来救护性命垂危鲜血直流的受害者。更令人不愿相信的是,司机不仅一直站在远离现场的车外,在事发之后也没按照重伤女性提出的要求将其送往附近的医院,反而只是消极地等待救护车的到来。幸亏,一位护士路过此处,才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到了附近医院进行紧急抢救。据医生说,如果再晚来一点儿受害者就会因失血过多而难以抢救。

  
这位女性受害者就是年仅33岁的在日华人女性陈某。事实上她与犯人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而犯人则是一位聋哑人,因其有明显的智力障碍,所以根本无法知道他的犯罪动机。陈只是这起突发案件的一名无辜受害者。突来的横祸使她肝脏和腹部被刺,伤口深达10英寸,还造成了右肩胛骨龟裂性骨折,整整入院治疗了一个多月。她虽然已经退院,但医生说,由于右肩的神经受到伤害,留下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

  


  
被日本社会遗忘的受害者

  
待重伤在身的她有所好转,即将出院的时候,警察便前来听取情况,并带给他一个令人无法相信也不可能相信的消息。鉴于犯人是一位残疾人,智力又不健全等实际情况,所以在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之前,必须对他进行为期4个月的精神分析鉴定。如果鉴定结果证明他确实是患有精神病的话,将被免于刑事处分,并由国家将其送进相应的病院接受治疗,由国家负责其全部的生活和治疗费用。同时,由于犯人孤身一人,既没存款也没有财产,所以,他不具备对受害者做出经济赔偿的能力。因此,受害者不但得不到经济上的赔偿,相反连住院费都全部要由受害者自己支付。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令陈女士十分震惊。本来因为受伤治病就没有了收入,又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动了长达3小时的大手术,即使是可以享受医疗保险,实际所需费用也是可观的,再加上吃、住、护理等必不可少的其它费用足以令人难以吃消,更何况现在的受害者还是一个身在异国的弱女子。至目前为止,受害者一直以为至少医疗费应由犯人来付,可现在就连这一条都没有了保障,简直是雪上加霜。

  
面对恶梦般的现实,为了今后的生活,受害者首先想到了社会,想到了使她遇难的都营公共汽车公司。虽然她很清楚都营公共汽车公司并不对此次事件付有任何责任,但是,面对车内乘客受难,司机不但没有前来抢救反而临阵脱逃,使她险丧性命。对此,都营公共汽车公司方面至少应该感到抱歉或在道义上有所表示。然而,无情的现实再一次令受害者陷入了失望的深渊。在知道了受害者连医疗费也不得不自己支付,今后的生活也非常困难的情况后,都营公共汽车公司也曾表示:“一定要对受害者做出尽可能的帮助”。

  
然而,他们的行动不但没有为受害者带来安慰,相反却使受害者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伤害。资力雄厚,规模庞大的东京都所属的公共汽车公司,竟然派人手持一万日元,几盒水果罐头前来探望一下之后就再杳无音信了。而且,对于受害者的遭遇,他们除了表示同情以外竟无任何抱歉反省的意思。对此,受害者感到非常的屈辱。她气愤地将钱物一并退回,毅然拒绝了都营汽车公司所谓“尽可能的帮助”。

  
汽车公司无所指望,那么国家是否可以主持公道,为受害者提供一些经济上的援助,使她可以暂时度过难关?其实她并无太多的奢望,她只是希望能够付清医疗费,在出院后能够维持无收入的养病生活。然而经过查询她失去了最后的一线希望。因为日本的“犯罪被害者等给付金支给法”上明文规定,只有因事件受伤致残的人才能领取救济金,所以,她不在支给对象范围之内。知道了如此法律之后,她怎么也想不通,看看自己受害后的惨境,再想一想犯人受到的待遇。她有一种被社会抛弃的无奈,竟搞不清为什么犯人的人权竟比她这个受害者的人权还受到社会的保护?

  
就这样、一场意外的事故,断送了她的成功梦,近十年的奋斗也因此而付诸东流。本来在出事的那一天,她是为了自己刚刚成立的公司去商谈一笔业务,她还想随着业务的展开,把日本先进的环境保护技术引入中国。但是,残酷的命运却使她只能拖着病弱的身体,往返于医院,进行不知何日为止的疗养。

  


  


  
4.为了一纸签证她把自己推向了婚姻市场

  
能够出一趟国不容易。因此,来到了国外的中国人一般都不愿意轻易放弃在国外工作的机会而回国。找不到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就想读硕士,找不到工作的硕士生可以读博士,博士毕业也没有找到工作的还可以当研究员。总之,大家不过是为了混一纸签证继续留在国外而已。S女也不例外。但是她并不是通过上学来为自己寻求一个合法的在留身份,而是把自己推向了婚姻市场。

  
s女来自中国的四川,个子不高,但却很白净秀气。她本来在大阪的一所大学攻读幼儿教育学,并如愿毕业拿到了硕士学位。毕业后,为了实践自己所学的知识,她从大阪来到机会较多的巨大都市东京。本来,以为日本的首都东京可以比较容易找到一个工作。但是,转眼半年已经过去,仍然没有一所幼儿园愿意雇用她这个外国人,眼看签证就要到期,她只好想到了一条继续留在日本的捷径,那就是把自己推向婚姻市场,与日本人结婚。

  
在日本,有很多婚姻介绍所。有的已经营业二十多年,业绩颇丰。这些介绍所一般都有许多会员登录在册,定期为会员举办各种聚会,并提供安排男女双方见面等服务,收取的费用也很高。经过再三考虑,她选择了一家登录费用较高,职员中又有中国人的中介所。在她看来,登录费高证明会员的经济收入也会不错,其他条件也相对合适一些。s女虽然已经36岁了,但是,她还从没有谈过恋爱。因此,她在选择男性时,要求对方至少要和她一样属于初婚。

  
每逢假日,她穿梭于豪华的宴会之间,每去一次都至少有两三位男士约她单独见面,对她表示了相当程度的好感。可是,一旦谈到结婚,这些男性就退避三舍了。时间飞逝,她日益变得焦急。然而,愿意与她立即结婚的男性仍然渺无踪影。

  
数月之后,她终于遇到了一位工程师,愿意与她深谈一下。她也铤而走险,与她单独约会,开车去海滨旅行。没想到看海之后,这位刚刚与她见面的男士就邀请她去自己的房间,其意图不问自明。她婉言拒绝了他的非分要求,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继续下去。

  
接下来,他见过秃顶的电焊工,有钱无德的经营者。但是,都是她有意栽花,人家无心采。见得多了,有的日本男人才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来这里登录的人并不完全是为了结婚才来的,来这里是为了找女孩子约会,一起吃饭,包括双方同意之下的性行为。她如梦方醒,之后与人交往虽然小心多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希望。只是更加频繁地出没于各种结婚介绍所。

  
最后,她把希望寄托于在日中国人身上,并找到我希望能为她介绍一些相当的中国男性。实际上,在日中国人的结婚难问题也非常严重,大男大女天涯孤独、高不成低不就是极为平常的现象。这样短的时间,到哪里去为她找到所谓“合适”之人呢。

  
无奈之下,她铤而走险,在招人难的保险公司找到了一个工作,如愿拿到了签证。但是,推销保险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刚刚上班时,她所到之处人家都不信任她,更不用说买她推销的保险了。她自知这一工作也是难保长远,只好再次义无返顾地把自己推向了婚姻介绍所…。

  


  


  
5.独立经营不是梦

  
日本的工薪阶层之苦是世界闻名的,所以大多数在日华人在日本工作一段后,都有一个独立经营的美好梦想。可是,无论是开公司还是办店,没有雄厚的资金做资本是不行的。这对于单枪匹马来闯东洋的中国人来说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许多人虽有经商的才能和抱负却只能是望洋兴叹。虽想大干一场却苦于只能寄人篱下听从别人的调遣。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一直被认为比较保守的24小时营业的商店行业中,终于有了一片外国人也可以耕耘的天地,帮助有志者梦想成真。

  
日本屈指可数的24小时营业商店集团公司为什么会打破禁区要招收并资助在日中国人做一个责任重大的独立经营者呢?原来这竟是数名中国人努力奋斗的结果,而且这后面还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日本的24小时营业连锁店一般都采取加盟的方式扩大规模,加盟的方法主要有以下三种。一种是把属于自己所有的不动产经过改装后由房产所有者亲自经营的方式。另一种是从你想要加盟的连锁店集团,如“mini stop”、“seven eleven”等租赁店铺自主经营的方式,还有一种就是店铺、设备和资金都由你想加盟的集团来提供的经营方式。这三种方式被“mini stop”顺次称为S、SL、M型经营。这三种经营方式的特点是只要能够支付起300万日元的加盟金(保证金150万日元,开店准备费150万),那么苦于资金不足的人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适当的方式开店营业。这种制度应该说是很适合于到日本来独闯天下的外国人的。可是,考虑到各种不安定因素,日本的各大24小时营业商店连锁店集团一直都没有外国人参与经营的实例。

  
但是,一位来自中国的上海女性却闯入了这块天地,当上了位于东京板桥本町的一家“mini stop”店的店主。

  
这位女性名叫郁伟。只身一人由上海来到日本。一边读书一边在一家公司打工。之后,她与同在一个公司工作的一位日本男性产生了感情,于是便由学生变成了一位主妇。本来结婚后两个人继续在一起上班,日子过得很不错。可是日本经济连连出现破绽,不景气之风刮得人心惶惶。这使郁伟感到两个人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很不保险,万一公司倒闭了,两个人将同时失业。另外在中国受过高等教育的郁伟也对自己目前只能听任别人调遣的体力劳动感到不满,她希望能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经营。于是她与丈夫谈了自己的想法,并开始留心开一个什么样的店比较合适。

  
就在她犹豫不决暗自发愁的时候,体贴的丈夫已经开始了行动。因为不懂日语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才能筹到开店的资金,只有拼命工作,默默地盘算。1996年初的一天,丈夫对她讲述了日本24小时连锁店募集经营者的事,并告诉她已经联系了几家,但由于年龄太大都被拒绝了。只有“mini stop”的人同意来家里看看,了解一下情况。郁伟听后真是喜出望外,可是高兴过后又非常地担心。因为丈夫说,来面试的人并不知道她是个外国人,而做24小时连锁店老板的条件又必须是夫妇,夫妇双方都必须是日本人。想到几年来由于自己是外国人而受到的种种歧视,郁伟几乎没抱太大的希望。

  
“mini stop”开发部的人按照约定的日子来了,当他们被告知想要加盟他们连锁店的店主之一竟是一位日语还讲不太好的中国女性时,其吃惊的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可贵的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拒绝她们,而是耐心地听他们述说了经营方针和理由。

  
也许是郁伟的诚心和热情打动了他们,经过数个回合的商谈之后,他们终于决定同意郁伟夫妇以ML方式,加盟“mini stop”,并为她们提供一定数额的贷款。就这样一个属于郁伟夫妇的24小时营业店“mini stop”在1996年4月23日开业了。事实证明,开发部的人没有看错,郁伟夫妇的经营状况良好,除保证了可观的收入之外,还基本还清了贷款。店内每天平均客流量达900多人次,销售额不断增大。1999年初,她们的店成功地升了一级,这样她们的收入将更加可观。

  
面对成功,她感慨地说:开店虽然很累,也很辛苦。但是心情非常舒畅。而且由于自己是经营者,所以在日本的社会地位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很受尊重。开店当初不仅工作不熟练,日语也说不好,还要照顾年仅两岁的孩子,别提有多苦了。更难受的是我雇用的临时工因为都是日本人,所以他们瞧不起我。一年多以后就不同了,临时工都怕我,也肯听我的话,因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不好好工作我就有权开除他们。

  
郁伟勤恳的工作给日本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们知道真正支撑这个店的不是她年事已高的丈夫而是年富力强的中国女性郁伟。这无形中为后来应募加盟“mini stop”的中国人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继郁伟之后,又有数对中国人夫妇加盟了该集团公司,她们正用中国人特有的聪明才智、借鉴日本人先进的管理经验,在异国的土地上谱写在日华人的创业之歌。

  


  
为了事业她从长野到东京

  


  
在来到日本的中国人中间,有这样一群特殊的女性。她们为了与丈夫团圆,而不得不放弃国内的工作来到日本。在一个并没有完全实现男女平等的国家日本,她们只能并不情愿地整天呆在家里做一名主妇。但是自幼接受了男女平等教育的中国女性很少有能够接受除了家务和孩子之外则无事可作的现实,所以一部分来日数年并稍有积蓄的在日华人女性便考虑独立经营,打算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远在长野县的白桦湖附近,住着一位来自中国重庆的四川女性。四年前她只身来到日本,就读于长野县的一所日本学校。经过一年多的学习以后,她认识了一位老实忠厚的小伙子。经过频繁交往,日本小伙儿为中国川妞儿直爽痛快的性格所倾倒,中国姑娘欣赏日本小伙儿的勤勉与自立。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日本小伙儿与中国辣妞儿顺利地结成了百年之好。

  
结婚以后,中国姑娘本不用再为生活费发愁,靠着丈夫安定的收入足够维持生活。可是,不安分的中国姑娘就是在家呆不住。婚后又在丈夫的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夫妻同出同归,生活很是美满。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时而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难道今生就这样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过一辈子吗?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日本?仅仅是为了过这种平淡的生活吗?种种想法渐渐由潜意识化为一种清晰的疑问使她感到困惑。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为重新设计自己的人生而苦苦思索的时候,《留学生新闻》上的一篇报道《独立经营不是梦》令她找到了百思而不得其解的答案。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把报道的内容翻译成日语讲给丈夫听,并坦诚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本来她以为从没动过经商念头的丈夫肯定不会轻易同意,所以摊牌后很是不安。没想到天随人愿,丈夫不仅同意与她一起干,还同意陪她一起到东京来参加加盟说明会。就这样经过四、五次从长野到东京的往返,她们终于与迷你停集团签订了加盟契约书,她们的新店也在12月正式开业。

  
凭着对大都会的向往,成功的期待,她与丈夫放弃了现有的工作,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东京这个充满魅力和风险的大都会。考虑到节省支出,她们在“mini stop”集团本部营业部秋山先生的指点和帮助下,在新店的附近租了一所比较便宜的房子,即使是这样比起房租便宜的长野来,东京的所谓“比较便宜的房租”还是令她感到贵得有些吃不消。不仅如此,搬家、租房等所要耗去的费用也大大超过了她的意料。虽然她已经在日本呆了近四年,但是除了上迪斯尼乐园来过一次东京以外,她一直住在长野,所以对于大东京所知不多,更不了解大都会的残酷和现实的无情。

  
安置好家之后,等待她们的便是紧张的进修和开店准备。研修期间一般需要两星期左右,由于她是中国人,所以研修期间则受到许多特别“照顾”。一般日本人做一次的事,她就要做两次。更令他感到吃力的是要适应近1千多种商品的计算机订货点检等业务,从上午9点开始到晚上7点的研修常常不能正点结束,一天下来又紧张又累,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然而累并不可怕,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可怕的是事已至此她时时会产生一种不安,她总担心一旦开店客人不来怎么办?失败了今后该怎样生活?几年来夫妻共同积攒下来的积蓄差不多都用在开店上了,一旦失败了等待她的将是零的生活?每想到这些她往往会在内心深处感到有点儿后悔。可是,转念一想正因为自己是背水一战,所以才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就这样在百般矛盾之中硬是通过了卫生责任者、防火责任者的考试,,并顺利地完成了极为艰难的研修。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开业的时候,她如愿以偿,站在属于自己的店铺中怀着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和憧憬迈开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梦想成真靠的是一股韧劲儿

  


  


  
明亮的店堂,真诚的笑脸,丰富的商品以及干净整洁的环境,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这是我走进位于目黑区的一家24小时店后的第一印象。店主那充满自信,清脆嘹亮的问候使人安心。在短短的采访时间内,店内来往送迎的话声不断,凭直觉就知道这家店经营得不错。上述光景在服务天国的日本也许随处可见,但是,这家店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店主并不是拥有天时地利的日本人,而是两位经过多年的努力而终于梦想成真的中国人夫妇。

  
店主夫妇来自中国的上海,11年前,他们来到日本,经过两年的日语学校生涯,店主的妻子(以下称A女士)顺利地就职于一家公司,现在的店主也随之开始了打工生涯。在与日本人交往中,他注意观察日本人的言行举止,学习他们的管理经验,因为,他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结束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打工生涯,独立经营,当一名真正的老板。正因为如此,他并不觉得打工很苦,也不觉得累,想到将来,他宁愿虚心地向他打工时的所有同行虚心学习,注意分析日本人的长处,以补自己的短处,他在实实在在的生活前线积累着自己的经验,因为当一个老板,干一番事业不仅是他个人的理想,也是他们夫妇的共同奋斗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A女士于来日满5年后就申请“归化”(日本把申请加入日本国籍称为归化),加入了日本国籍。

  
取得日本国籍之后,他们就在新大久保开了一家麻将店。当时虽然生意还算可以,但是,实际经营起来,他们发现做这个生意与他们的想法似乎并不吻合,最使A女士感到头痛的是,顾客人很杂,使她不仅感到难以适应,也感到很不安。坚持了几个月后,经过再三考虑,她们还是决定放弃麻将店的生意,再寻出路。之后,他们虽然尝试了许多可能,但是,在比较排外的日本,始终没有找到适合于投资经营的行业。工夫不负苦心人,来日11年后他们终于在“mini stop”找到了可以寄托未来的港湾。万事开头难,他们的“mini stop”终于在去年11月份正式开张了,而且店主夫妇原来都是中国人。这在“mini stop”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在其它同类24小时店经营集团也从无先例。如此开明的国际化经营与在日中国人想要干一番事业的热情结合起来,不仅为该集团也为在日中国人带来了丰硕的利益。

  
店铺开张后,总部担当者仍然每周至少两次左右亲临店头指导,除此之外,只要有问题还随叫随到,这使得面对近三千种商品,用还没有完全适应计算机通信订货的店主感到非常安心。有了他们不厌其烦的指点,两夫妇新开张时的紧张也有所缓和。现在,他们夫妇两人三脚,全身心都扑在这个店上,最长的时候每天要工作15个小时以上,遇到忙时或出现问题,一夜不睡也是常事。辛苦自然不必说了,但是,眼看着顾客层逐渐稳定,销售额不断增高,他们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初当老板,特别是当管理的对象和为之服务的顾客都是与自己的出身国不同之人的老板,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临时工的管理就很说明问题,以前在我采访过的中国人经营者中,曾有人因为语言不过关,而遭受日本人临时工耍弄的经历,但是,这对夫妇却通过动脑筋,很好地避免了这样的纠纷。在经营者研修中“mini stop”的指导者一再强调顾客至上是店铺经营的关键,但是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难,这要经营者付出很大的精力和耐心。

  
一次一名顾客要求把在此买的盒饭给加热一下,而打工的店员却因为没有听见对方的要求而没有为顾客热饭,这使顾客非常不满,并与店员发生了争执。这就要求店主动脑思考,作出即使顾客满意,又使店员能够接受教训的处理。此外,对付到店里“拿”东西的人、酒醉之人,店主也都要想出一套独特的办法,既不能得罪顾客也不能让其干扰店铺的正常经营。这些看起来都是小事,但是却与店铺的销售额密切相关。

  
事实证明,两夫妇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望着日益兴旺的店铺,他们不无感慨地说: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每天都光临我们这家小店,心里总是涌起无限的感激,这在中国是我们所不曾体验的。谈起将来,他们充满希望,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总部的指点和支持,店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等再安定一些,就把送回国内的孩子接到日本,他们希望到那个时候,他们能在他们喜欢的地方买一所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园。

  
是集团的国际化经营打动了许多中国心。据这对经营者夫妇介绍,他们在苦寻中,几经辗转凭着一纸广告来到了“mini stop”举办的说明会时,就与初次见面的担当者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担当者的坦诚和周到很快打消了这对中国夫妇的种种疑虑,经过认真的选址和对种种可能遇到的困难进行分析之后,他们毅然决定投资加盟“mini stop”。

  
经营“mini stop”的中国人夫妇已经有好几对了。“mini stop”这种不排外的做法,与拒绝雇佣外国人,拒绝为外国人找零钱的其它24小时店集团相比真是天地之差。时代正在激变,日本社会的国际化势在必行。“mini stop”集团这种超前的国际化经营不仅为在日中国人提供了独立经营,充分发挥才能的新天地,也深深地打动了许多中国人经营者的中国心。

  
为了这次采访,迷你停集团营业部的秋山先生带着我走访了三家正待开业的店铺。值得高兴的是这三家店铺的店主都是在日中国人。秋山先生还说迷你停集团一直都欢迎中国人前来加盟。

  
通过与中国人接触,我渐渐喜欢上了中国人。前来应募的中国人个个充满活力和生气,抱有强烈的经商愿望和明确的目地。这些都是日本人所无法比拟的。这就是秋山先生对中国人的印象和评价。我以此作为本文的结语,同时也希望国人能够无愧于这一美好的评价。

  




 回复[1]: 希望规律以外的东西是痛苦之源 顾蔚静 (2006-07-04 16:10:04)  
 
   我呢正处在日本婆婆各类用犯罪手段对待我,,,,,但这里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日本的经历对女人,特别是嫁给日本人的女人,产生这么多痛苦的沉淀,最大错误的是自己.

  
有希望才会有失望,关键是自己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以为嫁给日本人可以捷径廉价出国,以为接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没有多想一想为什么有这么便宜的事.

  
诚不知跟中国人匆匆结婚的,几乎都是日本最没有法律概念最差的人.他们无法无天的对你,而你用一贯的标准,平常的标准要求与夫家相处,这种悬殊落差,导致了痛苦.

  
我也曾一度痛苦象祥林嫂一样和朋友唠叨:"真是欺人太葚,做人怎么可以无法无天呢?"

  
现在我找到了本质,正因为他们的最差,你才有机会廉价出国,指望他们改变最差的本性,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所以国际婚姻的事实并不是百弊,关键要有思想准备,"最差的人能不能接受?",而 不是违背规律的想通过自己努力,要求改变对方变好一点.希望规律以外的东西是痛苦之源.

  

 回复[2]: 关于“mini stop” 蓝方 (2006-07-09 20:52:22)  
 
  孙秀萍老师您好,我是您的读者蓝方。

  
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您的这篇文章。

  
通过国际婚姻介绍来日本的中国女性的经历,需要让国内更多的人知道。

  
如果知道了还要来冒险,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很多介绍所现在仍然

  
在做着昧良心的事。我觉得国内对这方面的报道应该更多一些。

  
总之,我个人认为中国人和日本人结婚,不管怎样努力都难以把婚姻

  
的质量提高到“门当户对”的标准。

  
后段的“mini stop”,我觉得很有意思。可以看出资本主义国家的

  
“平等”--只要努力,就有很多机会。虽然有看不起中国人的日本人,

  
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自己看得起自己。这告诉我们:来日本,光有勇气不够,

  
还要有志气,最好有才气。

  
我还觉得您的这篇文章可以分成很多小标题,再写得具体一点,成为一个系列。

  
仅供参考。

  

 回复[3]: “门当户对” 蓝方 (2006-07-18 22:17:37)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我上面说的“门当户对”主要是指精神上的共鸣共感,不仅仅是指地位和财力。

 回复[4]:  赵普 (2006-09-27 12:49:46)  
 
  苦什么呀?再苦也不如在满洲作铁姑娘突击队苦吧?那可是党叫干啥就干啥的日子,老乡说,四不四?

 回复[5]: 赵普老乡来了! 孙秀萍 (2006-09-27 13:04:08)  
 
  

  
你好!来了?请喝茶!

  
你在哪里啊,也在日本吗?

  
好像你也喜欢写字的,好像还挺喜欢这里。要是那样欢迎你也加入阿。这里的大门随时敞开,只要和斑竹打个招呼就好。

  
另外你的留言我看了,也请你多关照。有事可以给我发邮件。

  
祝开心!

  
俺是溜号来的,打个招呼就跑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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