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6-2）│雪非雪│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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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爱（6-2）
雪非雪 (发表日期:2006-11-22 23:35:36 阅读人次:1677 回复数:3)
2. 　　我从小住的地方虽说是城市，但住在这里的几十户人家就跟一个村子差不多。他们都是好几十年前河北山东一带闹灾荒的时侯从村里逃荒到东北来的。各家男人去做那些城里人不愿意干的粗活儿。货车装卸，赶车老板，工地砖瓦匠以及大型工厂的锅炉工等等。干这些的收入都够养家，所以，在乡下带过来的那些女人，就都在家做主妇。他们在城市里继续着老家的乡村生活。　　姓马的小华爹跟小华娘来得最晚，他们投奔小华娘的表姐表姐夫过来，在表姐家的偏房里安上家。表姐夫一家养几头奶牛，小华爹娘就靠帮忙饲养奶牛打发生计。小华爹中风早逝，小华娘就一个人喂牛挤奶领着小华过活。小华娘的伯父是老中医，她从小在伯父那儿学过一点中医知识。近处邻居头疼脑热的时候，就请她去给人拔拔火罐儿，有时她还给人刮砂。这样，她家里虽没有多少固定的收入，但吃的用的也缺不着。　　小华出落成这一带最漂亮的姑娘。闲极无聊的婆娘们背地里就乱说。说小华她娘经常半夜起来去偷着挤奶给小华喝。要不她脸怎么能那么白里透粉，头发怎么会那么又黑又亮？没看人家表姐两口子现在到了夜里就把奶牛锁起来了？为什么？就因为家贼难防！　　玉珍和小华是同班同学。前后院邻居里男生女生她们同班同学有十几个。都是这些逃荒的人在这里安家之后一股脑儿生的。家家户户比着赛地生孩子，好象谁家生得多谁家就能在这里安居乐业。同学中很少有人跟小华来往。可能是因为她们娘俩是寡妇人家，那些多事又怕事的婆娘们都不愿意子女跟她们发生太多瓜葛，怕招惹出是非。再有就是小华娘为人谨慎，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没人请去看病她从来不串门儿，不主动跟人交往。玉珍家里弟弟妹妹五个，日子窘迫。她是老大，都上中学了，爹妈也没给她买过一件好衣裳。年三十儿的晚上，别人家姑娘都能用上一包香味儿迷人的洗发水儿，可是她没有。玉珍跟小华成为好朋友，就是从小华叫玉珍去洗头的那个年三十儿开始的。　　小华把玉珍叫到自己家的小偏房里。玉珍是第一次进这个外面看起来矮得象站不起身的小屋。进来她才知道，这屋里面比外面低一大截，从屋里看，小窗户象开在半空里似的。屋子虽然又小又暗，但是收拾得干净利索，还有一股古色古香的味儿，那是玉珍从来没闻到过的一种说不清楚的香味儿。后来小华告诉她，那是她娘的药匣子味儿。　　小华娘给她们烧一大壶热水，拿过一个比新买来的盆还干净的洗脸盆，在里面先倒上一半凉水，再把热水加进去。小华把她的一条大辫子拢开，又把另一条的头绳也解下来。说“玉珍，你先洗吧。我头发又厚又长，洗得慢。”小华从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块新手巾。打开叠着的新手巾，里面是一个红塑料包。那是一条鼓鼓溜溜的红金鱼。里面密封着透明的液体。玉珍在商店里卖木梳的柜台上见过，3毛钱一只。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好看的红金鱼是用来洗头的东西。　　小华用剪子在鱼嘴上剪一个小口儿，立刻就有一股甜香的糖味飘出来。这一带没有自来水，用水要到水房去挑。玉珍家从来不舍得这样使水。她头一回用这么满满的一盆热水洗头。她的头向下一低，所有的头发都浸进了热水里，难以描述的一种舒服从头皮传进全身。连脚心脚趾都痒酥起来。小华手里提着鱼尾，让鱼嘴把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吐在玉珍的头发上。玉珍只轻轻一搓弄头发，指头里就生出了厚厚的一层泡沫。柔密松软，香郁扑鼻。玉珍的指头在豪华的泡沫里穿梭，她感到自己在分享着小华的高贵。　　玉珍洗完头，小华递给她自己的木梳，换了一盆水，她自己也开始洗。玉珍洗好的头发，在小华的木梳上象河水一样顺顺溜溜地淌。玉珍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好使的木梳，她也没体验过细心梳理自己头发时这种舒畅神怡的快感。这种感觉，一下子让她觉醒到了自己已经是个实实在在全身流淌着女人味儿的大姑娘。　　小华的头发散在大大的脸盆里，那一盆水不见了，好象都被她的黑头发吸进去了。整个盆都装满了小华头发的黑旋涡。小华的头发有多黑，她的皮肤就有多白。玉珍看见小华的脖子也跟她的脸一样白，连她的手指头也个个都那么白嫩如笋。棉花朵一样的泡沫，跟着那些手指在脸盆上颤悠悠地飘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