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日军战斗的日本兵―水野靖夫│小林│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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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日军战斗的日本兵―水野靖夫
小林 (发表日期:2007-04-15 20:00:10 阅读人次:2676 回复数:2)
2001年初，椰子实会开新年会時，讨论了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延安宝塔山的在华日本人反战同盟牺牲者記念碑的維修问题。另一个问题是原反战同盟胶东支部副支部長小林清的骨灰存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问题。因为小林清是唯一没有回日本的反战同盟盟員。他于１９９４年７月在中国天津市逝世。　　２００１年５月，椰子实会会長保谷政治（水野靖夫）先生受中国国际交流协会邀請訪华。受到張香山的热烈欢迎。在会见中，保谷政治先生和張香山同志谈起小林清的骨灰存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之事。中国国际交流协会对保谷政治会長説，此事因为需要经费支出，現在中国还没有很大的经济力量，不太好办。　　因为笔者和保谷政治先生经常在一起开会，活动。笔者请求他把在八路军时的情况写下来。他笑着说，年纪大了都记不起来了。笔者一再请求。他给了笔者两本书。一本是『日本兵士物语』是１９６３年日本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编辑出版的。另一本是保谷政治先生自己写的『对日军战斗的日本兵』。是保谷政治自己在八路军活动，并成立日本人觉醒联盟冀鲁豫支部的情况。笔者把有关部分翻译了出来。　　保谷政治先生是１９３９年８月１日，在梁山战斗中，被八路军一一五師教导旅俘虏。他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教育下，保谷政治的思想也发生了根本的変化。他参加了八路军。改名为水野靖夫。被楊勇旅長任命为一一五师教导旅第七团炮兵连的上尉炮兵教官。　　１９４０年时，水野靖夫还帮助八路军泰安県独立大队进行日語訓练。后担任了抗日军政大学第四分校的日語教師。　　觉醒联盟冀鲁豫支部的诞生　　一九四一年八月，为了组织日本人觉醒联盟支部，水野靖夫不担任抗日军政大学第四分校的日语教员，返回三四三旅政治部。在政治部的敌军工作部里，水野靖夫见到曾在早稻田大学留学的李仁部长和新来的黑田，木下，前岛君等五个日本人，还有朝鲜的老刘，老韩和台湾的老王。对水野靖夫的到来，大家十分高兴，热情地欢迎他。　　当时，在晋东南八路军总司令部内成立的日本觉醒联盟本部的杉本一夫希望他们成立支部，而且送来了纲领和章程。在政治部的协助下，他们立即召开了冀鲁豫支部成立筹备会议，着手成立。　　八月十五日，在旧黄河畔璞县的一个村子里召开了成立大会。在政治部宣传队的帮助下，他们借用一户大地主的院子当会场。说是九点开会，但二十分钟前来宾们就都微笑着走进来了。　　他们是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将军，冀鲁豫区委黄书记，冀鲁豫主任公署仁主任，军区政治部王主任等高级干部。他们握着李部长的手寒暄着：“恭喜恭喜，辛苦了!”然后在来宾席上就座。　　会场的正面，是宣传队员们给挂起的一条大横幅：“日本人觉醒联盟冀鲁豫支部成立大会万岁!”会场的两侧是用党政军民各机关赠送的锦旗装饰着。　　九点十分，主持人黑田嗣彦由李仁部长帮助翻译，宣布大会开始并向各位代表和来宾致谢词，然后各位代表致祝词。　　区委黄书记作为中国共产党的代表，他用强有力的语调说：“你们从日本军阀的侵略战争中觉醒，加入热爱和平，自由和独立的中国人民的行列中，并组织起来反对我们的共同敌人，人类和平的破坏者日本法西斯，我们从心里感到高兴。为着觉醒联盟的发展和进步，我们决心不惜—切地帮助你们。”他的讲话，使日本同志们受到鼓舞。　　杨司令员是四川人，他是老红军，才三十八岁，十分精明强干，他总是穿着下级军官服装。他向水野靖夫们敬了个礼，面带喜悦慢条斯理地说；“正如各单位祝贺冀鲁豫支部成立的贺电中指出的那样，今天日本人反战运动的火焰在冀鲁豫地区燃烧起来，这意味着日本军阀和财阀的失败。对于他们来说，这恐怕是一大威胁。为着把这一火焰烧得更旺，更广泛，我们全体指战员将满是你们的要求和期望，大力协助你们。” 　　接着政府方面的代表仁主任讲了话，他说：“政府将遵照日本人待遇条令的规定，充分保证日本人的衣食住。希望大家在我抗日政府的领导下解救成千上万的日本同胞。待到抗战胜利之日，我们将欢送你们返回日本。” 　　韩书记代表朝鲜独立同盟也讲话指出：日本帝国主义者的殖民地奴役政策失败之日，便是日本人民解放之时。我们要团结一致，携起手来，打倒日本法西斯。　　接着，审议和通过了《反对战争》等纲领和章程，木下君宣读《冀鲁豫支部成立宣言》，《告在华日本同胞书》，《向冀鲁豫边区党政军民宣誓》，《致觉醒联盟本部，各支部的复电》等，读后一致通过。水野靖夫被选为第一任支部书记。　　下午三点大会闭幕。四点开始参加军区，军政首长联合举办的招待会，日本同志们同来宾一起共进晚餐。夜晚，旅里的前进剧团为庆祝这次大会，专场给他们演出，这真是个愉快的一天。从此，日本同志们迈开了觉醒联盟活动的第一步。　　月夜歌咏赛　　一九四一年九月，冀鲁豫支部前线工作队第三小组开始对日军的军官分遣队开展宣传战。　　觉醒联盟的同志们在李大队长指挥的约四百名八路军的警戒下，于晚九点多钟从李家庄出发。淡淡的月光映照在黝黑色的田地和路旁的柳叶上。他们走了五公里，进入游击区，离目的地只有二公里了。部队决定在前一站玉村村口休息，由于八路军的到来，村公所立刻热闹了。李大队长把水野靖夫他们领到村公所休息室，他说：“水野同志，在这休息一会儿，让村干部给你们介绍一下最近的情况。侦察员刚刚派出去。” 　　村长知道觉醒联盟同志们的工作后十分高兴，他拿出花生和地瓜招待他们，同时仔细地向觉醒联盟同志们介绍敌情。碉堡里的兵力有清水少尉等二十五人，已知有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两挺。在这之前，觉醒联盟同志们给清水少尉写过信，向他介绍了觉醒联盟和八路军的性质。　　休息时，李队长与干部研究了时间，联系方法和敌情等，又把写有“告日本士兵书” “到日本人觉醒联盟这里来!”和印有流行歌曲的传单和小旗五种百十多份分发给战士，还决定把写有口号的三块标语牌立在田地里。　　一切准备就绪就出发了，韩排长率领的轻机枪两个分队二十五人担任直接警戒跟着觉醒联盟同志们。各连警戒周围，随时准备战斗。前哨连已进入村子，他们负责控制碉堡正面。觉醒联盟同志们利用洼地接近到敌前三十米处，可以见到碉堡的火光。月光下还能看清树叶往地下落。　　大队长说：“准备好，甭担心，现在开始吧!” 　　“喂，陈家村分遣队的各位同胞。我们是日本觉醒联盟。” 　　木村的第一句话，消失在寂静的村子里。于是听到从眼前的碉堡中出来，上屋顶的军靴声，一会儿又见到哨兵的影子。　　“什么?什么?你是谁?” 　　“我们是日本人觉醒联盟!” 　　“……” 　　“大家都在吗?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了。我们向附近的老乡打听过你们的生活情况，很想念你们，今晚来说说话。” 　　“什么觉醒联盟，是日本人吗?” 　　“是的，我叫水野，听清楚了吗!请你叫一下清水少尉先生。” 　　“好，明白了，水野君，你稍等一下。” 　　碉堡里立刻吵嚷起来，对觉醒联盟的突然出现好似很惊慌。　　“喂!陈家村分遣队的各位战友，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今天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我们是来跟大家谈话的。” 　　不一会儿，碉堡上面的人影满满的，觉醒联盟盟员们在警惕他们开枪。　　“清水少尉先生，我们是前些天在信上约好的日本人觉醒联盟盟员，决不会向你们开枪的。我们静下来互相交流些消息不好吗?八路军也来了不少，宣传队他们也来了。” 　　“水野君，我懂了。要不开枪就放心了。我是清水少尉。村里的老乡已把前几天的那封信交给我了，谢谢。今晚你又辛苦了。信写得相当好，令人感动啊!可你们为什么到八路军那边去了?” 　　“我是丸山部队的河上上等兵。在半年前的寒村战斗中，部队被八路军包围，我右肩左腿负了贯穿枪伤，流了很多血跑不动了，让部队给丢弃了。最后在神智不清时当了八路军的俘虏，我被送到野战医院，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已痊愈，现在参加了觉醒联盟。” 　　正在这时，另一个人问了一句：　　“我是山口曹长，你们的家是哪里的?” 　　“静冈。”森下回答说。　　“各位，我叫森下，你们每天警备够辛苦的啊!能外出吗?” 　　“外出……这儿是前线。每天总关在碉堡里，实在可怜哟，我们这些士兵……” 　　又是清水少尉的声音：“只要战争不结束，就没有自由。有什么为难的事常来商量商量吧!” 　　“谢谢，不过没有什么。” 　　“偶尔能见到姑娘吗?” 　　“不，一个也见不到。听说中队长那家伙在城里每天讨便宜，抱女人。你们怎么样?”回答的是刚才那个山口曹长的声音，随着他的声音，可以听到士兵们的笑声和喊叫声。　　“水野君，你们那里有中国姑娘吧。也给我们弄几个，求求你了!” 　　“不，中国姑娘有倒是有，不过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大家都是作为朋友相互照顾的。你们到解放区来看一看好吗?” 　　“谢谢，那里也许搞得不错吧!” 　　因为有清水少尉在身边，士兵们谁也不说了。　　“这次来的时候，带来姑娘们的情书了。就是给你们各位的。” 　　“啊!真的吗?”这次好象是士兵的声音。　　水野把话题一转，谈起觉醒联盟同志们的生活情况。　　“我们同八路军生活在一起，八路军把我们当作兄弟，对我们非常亲切。日军长官说什么八路是野蛮人。而他们却把俘虏扒皮砍头，在鼻子上穿孔，通一根铁丝，当动物耍弄等等。他们抢夺粮食和金钱，强奸妇女，过着奢侈的生活。你们总要留着最后一发子弹，为了自杀用的是吧。他们在胡说八道，我们可以证明，八路军没有把我们当作俘虏，而是当作兄弟，当作国际友人看待。他们的行动确实令人感动啊!” 　　“我们的生活是真正自由的，每天的安排都由大家商量决定，有时写传单，出报纸，有时举办时事研究会。我们有许多日文书，可以自由地学习。还能同八路军战士一起娱乐，打棒球等。衣服和伙食都享受连长—级的待遇。” 　　这时，清水少尉打断水野靖夫的话：“那么，大家不想念家乡吗?以后不打算回日本吗?” 　　水野靖夫回答说：“我们和你们一样，家里都有父母妻子，兄弟姐妹们也都在盼望着我们的归来。没有这场战争，一家人完全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可是……。　　有人骂我们是卖国贼，可我们是日本人，我们爱家乡，热爱祖国，所以才反对战争的。我们并没有把日本人当作敌人。尽早回日本，好让家里人放心，难道不是这样吗?” 　　“各位，为了早日返回日本，同我们携起手来，反对日本军部发动的侵略战争吧!” 　　碉堡里无人回答。话说得有点生硬，于是水野靖夫改变了话题。　　“各位，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吧，唱唱歌好不好?” 　　“好，同意。” 　　“大家都听过最近的流行歌曲吧。我们不怕你们笑话，给你们唱一个。实际上，我们是井底之蛙，什么也不懂啊!” 　　“哈哈…，行啊!请唱一支吧。你们觉醒联盟的人还真有两下子!” 　　“不，我们不行啊!” 　　“别客气了，就请吧!”士兵们都鼓起掌来。　　木村说；“那么，就献丑了。” 　　“家被烧光，高梁枯黄，爸爸被驱赶到疆场上。妈妈呀，我过着飘流的生活，抱着胡琴来回游荡，在陌生的他乡小镇上流浪!流浪!” 　　“嘿!唱得好，再来一个!胜太郎也要相形见绌了!” 　　“可这回该你们了呀!” 　　碉堡里唱了起来；　　“月下站岗在战壕，远离故乡日难熬。跃出战壕问家信，无奈只托夜空鸟。清晨出门母亲面，浮想联翩热泪掉……” 　　接着木村君吹起了口琴，双方都在鼓掌。水野靖夫也唱了一支歌：　　“寒冷的夜啊，难熬的仗，盼望回故乡。快停战争。回到双亲孩子的身旁。” (旅笠旅行赞歌) 　　“清水少尉先生，八路军的宣传队还有一个合唱哪!” 　　“八路军的宣传队?欢迎!欢迎!是哪支歌?” 　　“开始唱《跟着中国共产党》，这是现在军队和群众中流行的歌曲。然后是一首日本歌曲。” 　　“真的吗?还能唱日本歌曲?” 　　四个宣传队员在木村君的口琴伴奏下唱了起来。　　“中国共产党，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黑暗。　　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　　我们永远跟着你，人类一定得解放……” 　　碉堡里鸦雀无声地听着。不一会儿，唱起了日本歌曲《过山冈》：　　“过山—冈噢，晴朗清彻的天空……” 　　“好，唱得好!” 　　“是你们教的吗?唱得真好啊……” 　　水野靖夫说：“各位，八路军的李大队长有话跟大家说，可以吗?” 　　“想说什么?请讲吧!” 　　水野靖夫给当翻译，老李用汉语讲起来。　　“日本兄弟们，我代表八路军讲几句话。对今晚愉快的歌咏赛，我从心眼里感到高兴。我们的敌人不是你们大家，而是日本的军阀和财阀。希望与大家携起手来，为着中日两国人民幸福一天的到来，结束这场战争。祝愿你们能尽早安全无恙地返回日本。怎么样?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可以给我们写信，让附近的老乡捎来。” 　　话讲完了。附近的田地和通向中队本部的公路两旁立了不少传单小旗，在碉堡的前方也立了标语牌，上面写着“家里正等待你们回去哪!” 　　觉醒联盟和八路军正要撤离，清水少尉说：“你们撤离后，我们要扫射机枪，请你们谅解。” 　　这是为了明天向中队本部报告“击败了敌人的袭击”。　　“下一次再早一点来，我们想听一听国际新闻。” 　　“各位，谢谢了。祝大家晚安!” 　　就这样，觉醒联盟的同志们最后离开了。这时表已到下一点钟。在觉醒联盟的同志们撤离后，很远处传末一阵机枪声。　　待续　　前排左起小林宽澄，小林清，水野靖夫，张香山，前田光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