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童年的回忆│魏来五道│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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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童年的回忆
魏来五道 (发表日期:2008-11-09 20:20:34 阅读人次:1611 回复数:0)
有关童年的回忆　　魏来五道2008,11,2, 　　我那读初一的小女儿魏美和子从小爱看书，把《故事会》的杂志买全了，象我小时候，父亲给我订了多少年的《小朋友》和《儿童时代》杂志，还有《中国少年报》，对我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两个女儿在上海都算还会读书，姐姐魏和各科成绩总在班上前二名里，妹妹魏美和子更爱文学，也喜爱写文章，看来有点偏科，或许是当作家的料。她却给当父亲的我来了个命题作业，用原珠笔歪歪扭扭地写上：《有关童年的回忆》，还限定11月3日要交稿，说是学校要，老师要。　　这可是个不小的题目，要打开了话匣子就长了，一时半载写不完，不敢轻易去碰。但想到自己侨居日本，没和在上海读书的女儿常住一起，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真对不住女儿期待的目光。　　那么就写一些片断吧。先写点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江西著名书法篆刻家魏大愚，（大智若愚的大愚），我们先祖是北京顺义的回族，后来南迁到湖北省洪湖附近沔阳地区，爷爷魏学德时就迁到了南昌市，父亲抗日逃难从四川迁回老家，45岁时把我生在南昌，读的小学是市中心的百花洲小学。从小我记事时起就知道父亲当过人民代表，政协委员，只要不出去开会等，一年四季都是戴着老花眼镜坐在后屋工作室的桌子上用毛笔写字，写啊写啊写不完的字，我家住在南昌市最繁华的中山路中段黄家巷25号，有前后两进房子，两房之间是花园，种了葡萄菜蔬及花草植物，前屋面街的门面上挂着《魏大愚鬻书----代写各种字体》的招牌，后来我才知道，鬻书就是卖字的文雅说法。因为有名，父亲当时收入应当不错，否则一枝毛笔能写出市中心的两栋带花园的房地产？　　父亲能写大小各种字体，大至数丈擘巢字，招牌匾额，盈尺榜书，中有碑版石刻，条幅中堂，对联挂屏，小如题画印刷，斗方册页，最小的蝇头小楷，还有如蚁头小字，用于刻印图章，不仅要眼脑手并用，且不可差之毫厘。最大的字我亲眼见他写一字有一丈余见方，家无这么大笔，他就用精选棉纱团蘸淡墨水，将好几张白纸粘结起来的大纸铺在后房大厅地板上，脱鞋踩纸，聚精会神一鼓作气地写成大字，然后用狼毫蘸浓墨勾线使显，立刻苍劲峻厚，兴味酣足的大字就跃然纸上。高挂南昌中山路建筑物顶上的“人民电影院”等字就是这么写成的。　　父亲最伟大的作品是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起义的英雄城南昌横跨赣江的“八一大桥”题写桥头堡的碑文及“江西革命烈士纪念堂”的大字，还有不少八一起义纪念馆的字，这也说明了父亲当时在江西书法界首屈一指的地位，说是著名绝非吹嘘。　　在文房四宝笔墨纸印砚池边长大的我，从小就耳濡目染地爱上了写毛笔字，父亲叫我右手绑块小铜尺练悬腕习字，先从唐楷柳欧颜字临帖，我一写正楷就练了十五年。但父亲不懂养生之道，吃啥搞得肚子痛，可能是肠道病，可惜给市立第一医院水平不高的庸医开刀给宰割了，1959年一月那剜心刻骨的日子，终年不足 59岁。　　父亲走了，留下了两栋住房，文房四宝和碑帖书籍和许多精神财富，最重要的有两点：　　一，父亲的早逝给我敲了一辈子警钟般的教训：学本领虽重要，但不懂养生之道活不足天年将是本末倒置的蠢事。没有好身体，别事免谈。换句时髦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二，父亲给我的精神遗产就是：人生不能浪费一分钟时间。寸阴是宝，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就是生命，一个人成就的大小首先看他会不会巧用时间来学习，来做事。一个人能在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就是一门最大的科学。持之以恒就是最大的生产力。　　这两点是我一辈子都喜欢研究与恪守的精神法宝。　　再谈一下母亲：　　母亲陈顺英给我最大的遗产就是节俭，勤俭持家。父亲去世时虽说还留了点公债，可母亲给前妻生的大哥二姐三哥四妹等一分也就剩不了啥，但是那两套房地产还是把我们拉扯大的一个重要物资来源，但是用自己不住省下的两三间房子出租，这么点房租费，要养活我三兄妹一家四口，上学读书，不勤俭持家也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母亲用尽了她一切节衣缩食的本领，纺纱补衫洗衣，省一口水一口饭，在菜市场一分钱一分钱地讨价还价买菜，三年自然灾害时米不够吃就加红薯，加菜叶煮粥喝，终于熬过来了。　　父逝家贫了，我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里再也不能象父亲在世时随意给钱请人挑水了，作为哥哥的我隔一，二天就要去挑水，因为那时代一般家里都没有自来水和煤气，每天要拿1分钱买的一块水牌去二百米外的公共水站排队挑水，先是用两个小桶，从泼水摔跤练起，还得倒进近一米高的大瓷缸里，只得先用端筒舀水进缸里去后再倒。冬季寒风刺骨，十岁的我也是要咬牙切齿才熬得住的。练出力来了后是挑一大一小桶，再大了就是挑两个大桶。艰难困苦的确是磨练人的法宝。母亲看我挑水时压得可怜，又想让我多有时间学习，总是尽力而为让我少去挑水。用水可象用油一样地节约，比如清水先淘米，倒出来再洗菜，洗碗，洗碗水再拿去冲厕所或浇菜浇葡萄。剩下的饭菜几乎从不倒掉，下一顿接着热了吃，那时没冰箱，就多放点盐和醋，加了豆豉菜就不易馊。吃饭要吃得碗里不剩一粒饭，全部要放进肚子里。至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古训可是从不会忘记的，不浪费东西也就成了我的习惯。　　吃鸡鱼肉虾那是过年的奢望，那时一人一个月才有三两油，回民还多二两，半斤牛肉票。鱼则多是放足了盐的咸鱼，母亲给我一小块咸鱼和几片辣椒咸萝卜干，我就能吃掉一碗饭。但今天看来，我身高1.74米和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正是不知不觉地符合了“多吃主食才最营养”的科学道理。这真是“只要主食饱，疾病不来找，饮料荤菜贵，吃得病成堆”。　　那时小学看包场电影，只要7分钱。但这哪儿有钱呢？我就上街去捡桔子皮，洗净晒干成了陈皮，卖到南昌市有名的“黄庆仁栈”中药店去，赚个一块几角钱；还有时帮推小板车的车夫推车拉车，从南昌火车站拉到过了八一大桥的昌北货物仓库，少说也有7，8里路，最后也就赚个五角或八角钱吧。满身流汗虽辛苦，但想到看电影买文具有钱了，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高兴。　　至于练毛笔字的纸张，父亲原先留下的好纸好墨舍不得用，就用检来收来要来的废报纸，折成一寸见方大小，一张纸两回用，先用淡墨写，干了再用浓墨写，所谓墨，有墨汁也有木碳条加水磨，反正不是卖钱的作品，而是练间架练笔力练耐力练功夫，我心里明白得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现在任深圳市人大常委，民盟副主委，深圳大学当教授的弟弟魏达志曾写道：“慈父的早逝与家庭生活的艰辛，使我们懂事很早。1971年的清明节，早春仍寒，路上行人欲断魂。哥哥魏来与我一起为父亲扫墓。我们在南昌北郊回民公墓父亲的陵墓前抱头痛哭，痛定思痛，抹去眼泪暗自发誓：一定要不辜负九泉之下父亲的期望，立志成才。哥哥立志要接好父亲的班，作个书画家，哥哥魏来和我同时1977年考上大学，并担任江西大学书法学会会长，后调进深圳，84年任深圳青年书画篆刻家协会会长，1987年留学到日本，90年创立在日中国书画篆刻家连盟任会长，现在为东京中国书画院院长魏来五道，其作品已呈大家气象，是水墨〈哲理情境画〉创导人，事实证明他已经成功……我们从小就熟悉父亲‘立志须高，入门须正‘的谆谆教诲，兄弟在父亲坟头痛下决心，抒发了自己的理想，默守着我们的誓言一步一个脚印地奋发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