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向富豪推荐好书,即向一般读者推荐值得一读的书,我亦有心无力。盖因现在的中文书我基本不买,更不要说读了。这同样不是自傲,以为当今中文书都不值一哂,而是节制。最近两三月买书甚少,算起来,不过三本英文书与自己翻译的塔氏日记。前者买的是毛姆的《人生枷锁》与奈保尔的《抵达之谜》,还有大名鼎鼎的Paul Theroux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坐火车游中国的行记《Riding the Iron Rooster》。至于塔氏日记,我是以译者身份六五折购入五册,当然只为送人,或备不时之需。
开书单招摇过市的年岁不再。我买书只为阅读。《人生枷锁》我读得既开心又难过,每有身世之感同情之心。毛姆文字厉害,冷峭之风绝妙,可惜结尾无力,令这本名著打了折扣。而Paul Theroux,我前天坐在河边榕树下的茶园读了十来页,即已傻笑不已,暑意全消。朋友去年送我的《拥抱失败:战后日本》(Embracing Defeat: Japan in the Wake of World War II)我快将啃完,作者乃曾遭负笈海外的中国爱国愤青围攻之Dower教授。这本巨构文字典雅,内容宏富,是我读过的最好历史著作之一。书中分析东京审判之虚伪一面与日本社会反思战争的章节尤其精彩。说来巧,此书即将读完之际,正好也读毕另一美国人写的《犬与鬼:现代日本之坠落》(中译本),批判当代日本之“阴暗”,而这些“阴暗”,尤其当今日本文化之种种衰象,我近年亦愈来愈有所感知(书中有一非常精到的比喻,所谓“卡瓦伊”化,令我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