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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媾疫》之四十
亦夫 (发表日期:2007-03-31 14:07:02 阅读人次:1992 回复数:2)
四十、
五斤是于八月初的一天冒雨来到戏班大院的。
当时几个男女戏子正在偏厦房中无聊地调笑或说着闲话,一个女戏子趴在窗台上发愣,却看见多日不见的五斤,正低着头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她像闲猫看见一只耗子般立即兴奋地尖叫起来:“五斤,五斤来了!”其他戏子闻言立即冲到院里,将五斤连推带让地叫到了偏厦屋内。
“五斤,戏班不排戏了,你还来做甚?是看你小宁姐来了?”
“五斤,几十天不见,人又高了一截。来,让姐摸摸,裆里的玩意儿长了没有。”
“五斤,你到咱戏班来,天黑了我们给你教新戏,这新戏你准保爱演。嘻嘻。”
……
一群戏子七拥八拽,就解掉五斤的泥蹄将他弄到了炕上。这个摸脸、那个揣头地笑闹耍乐。五斤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两手将裤裆捂住,不让几个风骚的女戏子把手伸进去。
“我从今天开始来戏班住,不排戏我就到厨房里烧锅。”五斤说。
“那太好了。厨房里每天都是小宁一人弄饭,你俩又能形影不离了。可是五斤,晚上你睡哪里呢?”彦生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你小宁姐倒是一人住一间屋。你去跟她说,黑天就和她睡在一起。”
“我不和女子睡。我黑了和男人住一屋。”五斤说。
“跟女子睡一起怕甚?你又不是大人,只是个碎娃。”
几个男女戏子正满炕疯笑着拿五斤取乐耍笑,房门却“吱扭”一声被推开,小宁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不看那帮男女戏子,走到炕边拽起五斤的胳膊说:“五斤你来,我有话要给你说哩。”说罢不顾别人的哄笑,将五斤从炕上拉下来,穿上泥蹄带到了自己独住的屋子。小宁将屋门关上,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五斤,不演戏了你来戏班住为甚?这是个什么地方?能是你一个碎娃来的?你要住在这院里,不出三天你就学得没人样了。”
“我不想在家住,我在家住着恶心。”五斤神情忧郁,垂着眼皮不看小宁。
“家里住着恶心?你犯病哩。好好的家里住着恶心,跟那帮不正经的狗男女混在一起倒不恶心了?走走,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死了都不回去。”
小宁望着五斤,见他眼光中带着一丝过去少有的烦躁和不安。她知道这个碎娃的犟驴脾气,便轻叹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在戏班住几天也行,但不许住他们那里,你就住我屋。”
“我不和女子住。”
“那我去跟我姨夫说一声,你跟他睡。你要跟那帮人住在一起,准保变成个坏种。”
小宁说毕便开门走了出去。她来到杨戏头的屋门前,先敲了敲门说:“姨夫,把枪放下,我进来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去。杨戏头坐在炕上,怀里仍抱着那杆枪。这间小屋中光线幽暗,四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霉味。杨戏头漠然地看了一眼小宁,像不认识她一般咕哝道:
“你又来烦我!我忙事哩,你寻我做甚?”
“五斤来了,想在院里住哩。“小宁说。
“住住住,爱住就住去。”
“住哪里呀?让他跟你住一屋行吗?”
“去球!跟我住一屋?我忙着哩,谁也不要。”
小宁见杨戏头满脸厌倦和烦躁的表情,知道再说也是白搭,只得又心事忡忡地走出来。“死说活说也得让他跟我住一屋。”小宁这么想着,进自己的屋里看时,五斤却已经不在了。她赶紧又跑到男戏子们住的那间大屋,果然看见五斤正被他们围在炕上取笑。小宁拉下脸来,厉声说道:
“五斤,戏头说了,你要住只能住我屋。赶紧下炕。”
“哟,看把小宁猴急的!你甭怕,我几个男人能把他咋了?在我们这边住几日,等我们给他开了窍,到时你不用拉他都往你屋钻哩。”彦生本来对杨戏头就心存忌恨,此时见小宁过来,立即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不要脸!”小宁一听,脸上气得青一阵、白一阵。她过去拽起五斤的胳膊,央告道:“五斤你听话,跟我过去。”
“嘿,小宁果真是发情了。要不咱避开,就让她和五斤在这里耍罢。”另一个男戏子又说了一句,满屋子人立即邪笑起来。
小宁也不再搭话,只是去拉五斤。没料那五斤先是硬撑着不动,后来竟烦躁起来。他黑下脸来,嘟嘟囔囔地甩开小宁的手道:“你少管我,你是我的甚人有权管我?”一句话噎得小宁松了手。她怔怔地望着五斤,眼睛里立即噙满了泪水。她在周围几个男戏子阴阳怪气的哄笑声中站了片刻,用手指着五斤道:“我再也不管你了。有你碎熊哭爹喊娘的时候哩。”说罢扭过头,气咻咻地走了出去。
五斤在男戏子们的大屋中住了下来。他将自己的铺盖卷在大通铺的角落刚展平,彦生却抱起来,在炕中间挤出一块地方重新铺好。他说:“角落里冷,你就睡在我们中间,晚上说话也热闹。”五斤犹豫了一阵,却没有再坚持住到角落。
五斤来到戏班大院,使小宁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预感之中。前段时间一到夜晚,她就会想起五斤那乖僻的样子,心中那份好奇让她一直渴望再见到五斤。但自从五斤来大院住下那日起,她的心绪却一下子变得恐慌不安。多少个夜晚里男女戏子及各色嫖客们那淫荡的调笑声,总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五斤手中那些成群结伙地叠在一起交尾的虫子。小宁趴在自己的窗户上望着五斤沉默地来回出进的背影,似乎又看到了他在不知疲倦地观察那些交媾的虫子时的神情:阴沉、专注,嘴角不时浮过一丝谁也捉摸不透的微笑。想着想着,小宁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过去对五斤所产生的那种让人心神不安的好奇感,忽然间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尽管小宁还无法说清楚其中的关联,但她却强烈而清楚地预感到,一场可怕的灾难会因为五斤加入了那群浪人而提前到来。
开始的一两天里,小宁在做饭时总会忘记自己那天的指天发誓,仍苦口婆心地劝五斤搬回家或住到自己的屋中来。但蹲在灶台角落里烧锅的五斤,被炉火映得通红的脸上表现出来的那副神情,很快就使小宁彻底放弃了努力。小宁知道那是必然要到来的一场灾难,是自己这双无力的手所难以挽救的。她不再和五斤说话,而是每日趴在窗台上,用舌头舔破一块窗纸,透过小孔看五斤越来越己热地和那伙男女戏子混在一起。“唉,他才是个碎娃,他才是个碎娃呀。”小宁常痛苦地摇头叹息,但她模糊的心中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叹息什么。
八月份,这场令人厌倦的大雨终于停了。太阳从乌云堆中钻出来,明晃晃地照耀着这方被雨水泡得酥软的土地。戏班的男女戏子们欣喜若狂了一阵,以为过去那红火的皮肉生意又能为他们带来滚滚财源。但很快,他们就陷入了失望之中。这场大雨吞噬了今年的全部收成,淋湿了吊庄的每一寸土地,同时也泡透了吊庄人本来如同夏天一般热闹的心绪。大雨初晴,四处仍满目泥浆。人们蔫头耷脑地修补着濒临倒塌的房屋和土墙,梳理淤泥,通畅水眼。他们的心绪如同被一场淋雨顷刻间变得温和乏力的阳光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炽热和喧闹。夜幕一升,四处早已是人影稀落,并没有人像过去那样来寻欢作乐,位于庄东头的戏班大院终日仍是空寂无人。
男女戏子们高亢起来的情绪,三五天便萎蔫下去。他们又开始用调笑和淫乐来打发无聊的日子,并隔三岔五地试图将五斤卷入这种游戏,以求得新奇和刺激。但这种试图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五斤无论谁怎么诱劝,都绝对不到隔壁女戏子们的屋里去。他一吃完饭就一个人回到屋中,或在屋角逗弄那些因潮湿而成群繁殖的虫子,或干脆独自闷头睡觉。那些男戏子有时甚至明着撺弄他学做成年男人的事,却见他一脸厌恶的样子,慢慢竟失去了兴趣,早把要将他和小宁按弄在一起的恶作剧忘了个精光。“这碎熊不成,太小,家伙还没长硬哩。”男戏子们嬉闹着说。他们夜里常半宿半宿地和女戏子们胡整,回屋时五斤常常是早已沉沉入睡。男戏子门个个筋疲力尽,也懒得搭理他,钻进被窝倒头就睡。这样一个多月,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安生。
雨刚停住不久的一天夜里,彦生因到吊庄去试着揽客未果,悻悻地回到戏班大院。这时别的男戏子都各自去寻自己的相好,屋里只剩下五斤一人在闷头大睡。彦生看他睡相乖巧有趣,心里起了捉弄的意思。他将被子轻轻揭起,褪去五斤的薄裤时却吓了一跳:这么点个碎娃,腿间那物儿竟细长如蛇,足有两指来长。彦生取过一片糊窗纸,用唾沫舔湿后贴于五斤的脚心,再用一把蒲扇朝脚心轻扇。渐渐地,那物儿果真如同被惊醒的蛇一样,蠕动着昂起头来,硕大赤红,令人惊叹。彦生玩心顿起,他快步跑到隔壁,对一群正在饮酒作乐的男女戏子道:“隔壁来生意了,看架势厉害得紧,估计没人能伺候得了。”
“甚厉害主儿,连你都发如此感叹?”女戏子们浪笑着问。
“去看看就开眼了,都去都去,千万不要出声。”彦生不怀好意地笑笑,带着一群人去了男戏子们的大屋。
众人见屋内空空,除酣睡的五斤外并无他人。大家正一脸疑惑,却见彦生悄不出声地掀开了五斤身上的被子。众人见状,差点惊得叫出声来。几个女戏子更是色眼迷离、骚情难禁起来。
“看把你们贱的!甭看粗粗大大,怕只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的。毕竟才是个十来岁的碎熊。”彦生看着几个女戏子,小声笑骂道,“不过怎么也是个童男子,让你等几个尝个鲜罢。”
这帮淫荡骚情的戏子们,做惯了群宿群奸的无耻勾当,说上就上。当时就有个叫秋兰的女戏子,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爬上炕去,捉住那物儿就纳。没几下五斤却被弄醒,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一见此景,立即尖骂起来:“日你妈!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猪狗。”彦生等几个男戏子见状,竟嘻嘻哈哈地一拥而上,捂嘴的捂嘴,摁腿的摁腿,愣是将五斤死死按在炕上,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给这碎熊破了童身,他狗日的就知道跟小宁睡在一起有多美气。”彦生淫笑着说。
“秋兰,咋样嘛?”炕底下另外几个女戏子都已经起了喘声,目光迷离地问。
秋兰嘴里却已经是一片咿呀哼唧之声,她只顾狂颠疯摆,早已言语不得。炕下几个女戏子道:“别贪,给我们留点鲜尝。”话音刚落,那秋兰却已大叫一声从五斤身上跌下,昏昏然沉睡过去。众人看时,五斤那物儿却如恶蛇举首,仍可怕地挺在那里。
“这狗日的真是个球精!”几个男戏子见小小碎娃竟有如此工夫,脸上不觉有些难堪。彦生说:“你们一个一个轮流上,不信这么点碎熊竟能长了个金刚钻。”男戏子们仍死死地按住五斤,让另外几个女戏子上炕胡浪……
这一夜,戏班里的五六个男戏子全部傻了眼:几个女戏子轮番上阵,狂浪了半宿,结果一个个都被颤栗的大浪冲垮,浑然死睡过去。而碎娃五斤裆间物儿却犹如一截铁杵,一直高挺不痿……那彦生本是耍闹,没料想结果却让他们白白显眼,口里咕哝道:“这熊听说出生时就怪事不断,我这回算是信了。”便示意众人放开五斤。五斤早已憋得满脸通红,那捂嘴的手一松开,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提上裤子从炕上跳起来,拿起笤帚一边狠命抽打那几个死睡过去的女戏子,一边骂道:“日你妈了,不要脸的脏货。”那些女戏子竟不觉疼痛,哼哼唧唧地睁不开眼睛。
“五斤,弄得恁美,你熊人倒哭上了。”彦生见他脸上带着吓人的凶相,连忙安慰道。
“就是嘛,这有个甚。”另一个男戏子附和道。
五斤抽打了几下,却一下子松开笤帚,不出声地坐在那里流起眼泪来。彦生几个无论怎么哄劝,他都毫不理睬。过了一阵,男戏子惊奇地看到,情绪稍微平静的五斤从衣兜中掏出一团粘泥样的东西,伸到裤裆里一抹,那处高高支起的帐篷立即便塌陷下去。五斤拨开众人,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跳下炕就往外跑。
“五斤,你拿的甚宝贝?给我们瞅瞅。”
“五斤,三更半夜的,你去哪里?”
五斤却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凶狠地打开几只试图拦他的手,拉开屋门,一头就扎进了外面漆黑的暗夜之中。
“咦,那碎熊拿的是甚?”几个戏子眼巴巴地听着他“吱扭”打开戏班大门跑出了院子,这才满腹狐疑地在炕沿上坐下。他们回头看看炕上死人一样横七竖八的女戏子,心中都泛起一股醋意。五斤那硕大惊人的物儿,他手中那块效能神奇的粘泥,都让他们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惑之中。
“那粘泥到底是甚?”
“听说他哥保英脸上的燎泡就是五斤用一块粘泥治好的。”
“没准那是个壮阳的宝物哩。你看看五斤那相况!”
“不像壮阳的,要不一抹咋就蔫了呢?”
“真是怪事啊。”
“确实,日怪透顶了。”
几个男戏子失落地议论了几句,灰头土脸地上了炕,胡乱躺在死睡的女戏子身边,很快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回复[1]:
雪非雪
(2007-04-01 09:38:47)
39-40拜读过。
回复[2]:
亦夫
(2007-04-01 20:42:07)
谢谢非雪,受累了。再有三章多点就录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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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书《媾疫》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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