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点滴二十五│黑白子│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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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点滴二十五
黑白子 (发表日期:2020-08-19 22:15:55 阅读人次:5965 回复数:2)
【日本点滴·若山牧水①】　　若山牧水，日本明治、大正时期的著名歌人，一生创作和歌七千多首，就像李白的诸多诗篇吟诵在你我的口中一样，牧水的许多名作也朗朗在日本人的口上。　　　　若山牧水　　　　牧水的父亲是个酒仙，乡里无人不知。身为医生，出诊前也好、患者家也好，一定要有酒，感觉酒是他的戏法，不喝不会看病，喝了就是神医。而牧水的妈妈，外号“一升酒”，喝起来也是不让须眉。在双亲的基因下，牧水从小就是酒漏子，喝得爷爷都害怕：“这孙子的嗓子眼之大，能把咱家都喝光。” 　　一天，自己把自己喝怕了的牧水找妈妈商量：“我想戒酒……”他觉得妈妈一定会很赞成，帮他出主意看看怎么具体操作。没有想到，妈妈这样说道：“你小子的身体就是酒酿造的，不喝哪儿成。”于是，他歌了一首：自责酒多欲戒时，找来妈妈讨商量。房间昏暗人不寐，酒光潋滟夜色美——借着夜色，娘俩干脆一起喝上了。　　　　　　若山牧水故居，就是在这里他和妈妈喝夜酒…… 　　　　20出头的时候，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喝酒？他回答说：别这样问我好不好？每天早上，睁眼醒转来，无边的寂寞令我无法忍受。唯有喝酒，才能慢慢让我的心态回归正常。　　　　　　【日本点滴·若山牧水②】　　若山牧水一天24小时，只要醒着，几乎就是酒不离口。他曾经规定自己一天就喝一升，早上2合，中午2合，晚上6合，正好一升。要知道，明治时期的一升清酒是现在的1.8升（现在日本人说的、喝的“一升瓶”清酒，就是1.8升，1800cc）。然而，每个月，四斗樽的酒缸常常不够。按照现在的计算，四斗樽就是72升，所以差不多他平均每天要喝2升半。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一个人偶尔一天喝2升半并不难，难的是天天2升半。　　　　　　在若山牧水的一本传记里，有这样一个段子：很多人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有个独具慧眼的大师却说，都说牧水是被酒夺走了生命，这是真错了，牧水其实是和酒融合、同化了……诚是斯言。　　牧水最有名的轶事，是在死后：因为酗酒成性，恨不得吃药都拿酒来下，牧水44岁肝硬化走了，时在9月，残暑尚在，死后三天，尸体居然不腐不臭，也没有尸斑……众人惊异，大夫说了，他全身都被酒精滋润透了…… 　　下面我翻译的两首和歌，是若山牧水的代表作之一二，可以多少感受到这位终其一生热爱旅行、喝酒和寂寞的歌人的心声……第二首被选进日本中学的国语教科书。　　　　虽然世间快乐多　　如果没酒哪有乐　　——人の世に楽しみ多し然れ共　酒なしにして何の楽しみ　　　　　　翻越几多山河　　才能抵达那不再寂寞的国度　　至今依旧在旅途　　——幾山河越えざりゆかば寂しさの　はてなむ国ぞけふも旅ゆく　　　　　　　　　　　　【日本点滴·下水式】　　明治时期的歌人若山牧水，隔着海继承了中国魏晋南北朝的遗风，很有“酔便埋我”的酒量、酒兴、酒胆。应该还是在出名之前，看到他很穷也很有时间，好朋友就介绍他到《中央新报》工作，被分配在社会部当记者。　　春日的一天，横须贺有驱逐舰的下水仪式，报社让他去采访。从新桥坐上电车，一路上，沿线那蓝蓝的海，彩彩的花，让这个骨髓里都是浪漫的家伙欢快得像小媳妇终于回娘家……车到逗子，他再也不肯往前坐，连忙下了车，急猴猴地朝着海边奔去，打滚在沙滩上，作歌在涛声中，好不开心。　　于是，传世的歌回荡在时空：白鸟哀鸣染不蓝天空青不透大海（白鳥は哀しからずや空の青海のあをにも染まずただよふ）　　　　“不就是个下水式吗，找个地方政府首脑，再找把斧头，抡起来砍一下纲绳，解放了的军舰就乖乖的从船台上慢慢滑进大海……这不用看，谁都知道。” 若山牧水安慰自己，挺心安理得。　　他在采访稿中的开头这样写到：“在春风的沐浴下，军舰的舰首徐徐滑入水中……”然后，没等新闻稿见报，他就被报社开除了。因为文章的无知暴露了他的翘班……牧水不知道，新船下水式的时候是船屁股先入水。　　　　军舰下水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