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雪非雪│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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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
雪非雪 (发表日期:2006-10-29 16:22:55 阅读人次:2122 回复数:6)
从家门到这个小站的检票口，步行只需3分钟。夜深时，一人踽踽行至。执务人坐在检票口内。无车进站，灯光照亮着这个无人过往的脚步经由处，寂静异常。检票口右侧靠墙处，立着一个三段小书架。书架旁边，是一个金属伞架。书架上有二、三十本书，旁边一行字写着“请随便阅读自由拿取”。伞架里的伞，是车站给过往乘客预备的便民雨具，伞布上写着这个小站的站名。　　我像一个夜游症患者，在这块20几平方米的空间里，散漫移动着，脚下踏不出丝毫声响。走近书架，选抽出一个小册子。是纪野一义的《读〈般若心经〉》。唐三藏法师玄状的汉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印在新库版上，只有一页文字。“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些简短简单到难以领悟的经文，把我安置到一个暂时无我的境界里，跟随着作者的文字，就走上了玄状西行的旅程。　　玄状献出他的一生一世，鞠躬尽瘁，取经译经。后世能够看到的只是这个留下文字留下足迹的外形。而他在生之旅途中念念在心的经之道义，只有他自己领悟在中。文字的记录功能，比之人内在的灵悟蕴移，实为浅微不堪言。仅这一层，或许已是上苍的慈悲所发，出于对人类生灵之苦的怜悯，赐予人类以文字，使之得以给无形之空图出一个略呈物色的实体。　　空中响起现世的电子音，把那个无以捕捉的境界击散。电车进站了。从664年的唐朝走出来，我站起身。恍如隔世。对面，走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约定，彼此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相遇在离家百米的车站。疲惫拥着他向我走来。看见我，他毫无惊奇。如同佛面平视众生。　　四足相伴，并行而归。真空无语。空，何须说。何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