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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影响日本的中国画家

林祁 (发表日期:2008-11-06 10:29:40 阅读人次:1918 回复数:2)

  一个影响日本的中国画家

  
—— 王子江的艺术人生

  
他的百米水墨画让日本人一惊三叹:超大超快;不打底稿;从不失败。

  
莫非其成功的秘密在于:远近感——远连中国,近贴日本……

  
—— 采访笔记

  


  
东京之夜。于高楼26层的王子江居室,主人公凭栏眺望夜景,极目远方。他刚忙完银座的个人画展,又准备于崎玉新购置的大楼开办王子江艺术研究室…… 忙不完的事,但忙得好舒心。他舒展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仿佛就站在环球巨轮的甲板上,仰望满天星辰,任凭海风弄发,他不由百感交集。旅日20周年,弹指一挥间。若问几多巨作问世,天上的星星也许看不清;若问几多灯火达旦,窗前的江水却不会忘记……环球之旅没有终点呵。

  
知天命 ——旅日20周年

  
一个“中国热”出现在寒流袭击东京的日子里。

  
寒风中,上野森美术馆前的大幅标语赫赫醒目:“水墨画巨星王子江之气魄的作品群”。

  
2月23日至3月6日,这座历来只展出日本名家的“森严”馆,竟隆重推出旅日华人画家王子江的个展“祈愿世界人类和平”——共有28幅大型作品,布满美术馆上下两层大厅。 连日来“和粉”们(指日本崇拜者)络绎不绝。说“巨星”绝不是自封的,在日本画界,王子江的名字非常响亮,日本NHK、读卖新闻等都作过专题报道。“气魄” 也不是吹出来的,一走进画展,水墨铺天盖地,令人耳目一新。这些取材于天地动势、人生万象、岁月流痕、时空变换和命理佛性的作品群,气势恢宏,可谓之:大境界、大气派、大手笔!

  
而又何止“三大”,日本评论家称擅长百米图的王子江身怀“三绝”:超大超快;不打底稿;从不失败。这“三绝”通过公开制作和日本NHK电视台的卫星频道,真实而真切地广为传播,受到日本人由衷的喜爱。

  
1999年,王子江的百米长卷《圣煌》被著名的奈良药师寺永久收藏,成为继日本艺术大师东山魁夷、平山郁夫之后,第三位被药师寺收藏画作的大家,同时作为第一位中国画家而具有“破天荒”的意义。

  
而今,由长野县筹划的王子江百米画展览馆正待破土。这是第一座由日本地方政府为中国画家建造的展览馆。一旦完工,王子江十个一百米日本水墨障壁画的创作计划很快就能付诸实现。它将在日本绘画史上留下具有中国特色的崭新篇章。

  
2008年是王子江旅日20周年,也是他人生的“知天命”之年,他希望通过这次画展进一步探索新的创作与展览模式,对日本的水墨画复兴做出贡献。中国著名美术评论家赵铭珍指出:一位中国画家通过自己的作品,赢得日本文部省奖,甚至打入只有成就卓著的日本画家才能登入的日本佛教圣地,并在日本国内拓展出东方绘画的新领域,这种成果来自于他的艺术实力,更来自于中国传统水墨画的强大生命力。

  
这种强大的生命力是如何哺育着这位中国画家,又是如何影响着日本画界呢?

  
百子图——人生乐事图

  
北京四合院。红布兜,光屁股的小男孩正盯着父亲画“百子图”。只见一红一黑两管毛笔在墙上的纸面挥舞着,就像变魔术:黑墨扫几笔,怎么就长出像自己脑门上的发辫来了?红笔再一勾,就变红布兜,而留下的空白却成了小光腚,嘿!真好玩!

  
父亲命令他“株株坐着看”,不准动,而他真可以一动不动地看上三四个小时,才两岁的小男孩呐!

  
“这娃娃跟画有缘!”姥爷(父亲的老师)高兴极了,交给孙子笔墨,让他自由涂抹。孙子举着毛笔,仰起弄脏的花脸蛋,稚声稚气却是一本正经地说:“将来我也要当画家!”

  
就这样,1958年出生的王子江从三岁开始练“童子功”。父亲画的“百子图”是他的“原风景”——“原风景”是日本文化的一种说法,说它会影响人的一生。

  
莫非“百子图”和王子江后来的百米图有关?也和他关注人生万象有关?

  
王子江十岁时学画大人物,把列宁毛泽东肖像画得微妙微肖。(不过那时画不像是会出“政治问题”的!)后来就经常骑自行车到北京站画速写,几年如一日。他的写生本上有成千上万的“人生表情”。单是笑就有:微笑大笑狂笑淡笑苦笑皮笑肉不笑……笑在人的脸上走过也会轻轻或重重地留下纹路的,人生的喜乐哀乐就留在脸上的皱纹里,所以王子江认为,皱纹是“心之窗”,可以从中读出岁月的痕迹、生命的尊严……

  
他忘不了童年时亲眼见过的惨状:街坊卖酱油的老头被挂牌批斗,那牌子又大又沉,铁丝又细又冷,深深地勒进他脖子,鲜血就顺着脖子往下滴往下淌……到了黄昏,一辆破板车吭吃吃拉走老头僵硬的尸体。他的罪名只有一条:娶了两个老婆。

  
多少年来他总在想,人要活得尊严,就必须反对暴力!怀着对人最纯朴的爱,他的笔下有控诉战争的大悲愤,更有祈祷和平的大情怀。

  
他的笔墨中浸透着对人生的思考,对命理佛性的探索,作品中不仅体现中国哲学思想之深邃,也表现西方灵魂摆脱肉体之“升华”。他常以书法直抒感言:“人生在世一瞬应该珍惜。”他借用李白诗曰:“天地万物逆旅,光阴百代过客。”并用这句诗命题,画出“百人图”,表现生命的连续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是过客,都在行走,但没有一个姿势是雷同的,没有一个表情是凝固的。

  
而他的人生似乎注定就是拿画笔的。十七岁那年,王子江考上北京艺术学校。本来表演系也相中了这个小帅哥。你瞧他上台演的是郭建光、洪常青等英雄形象,凭着天生的好嗓子加一口纯正的京腔,不但会朗诵,还会唱京剧,当演员准能成明星。但小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绘画专科,而把声音凝在色彩里,把音乐化入构图中。

  
在艺校学习时最难忘的是写生。一天晚上,老师领着学生们,钻进黑乎乎的山西农舍,又把灯一熄说:“给我把衣服统统脱了,全挂在绳子上,早晨起来后,把身上打扫干净后才穿衣服。小心虱子!” 但虱子还是一只只扎进小伙伴的毛衣里愣是不肯出来……

  
大概没被虱子咬过的人很难画好山西老农吧?什么叫肌肤之痛?小王的脑海里从此深深刻下中国农民的皱纹。姥爷说过:画画儿要思古人之心,不思之技。咦?怎么跟小伙伴说起姥爷来了?后来他知道其实这是石涛的话。不过,前辈所强调的都一样的,即学心。

  
不知为什么,美专老师总喜欢带他们去江南水乡写生。小桥。流水。人家。对一个生长在皇城根的北京小伙子来说是相当新鲜的,就像和甜甜嗲嗲的苏州女子艳遇一样。但小王眼里盯着的是是那块地方悠久的历史,是自然与生命的融合:残阳。断壁。古桥。一个北方男子笔下的江南,并非是轻飘飘的风景,而是在柔美之间融一份沉甸甸的历史积淀。

  
后来在日本展出《南国清韵图》、《梦里江南处处情》时,有个穿和服的老太太感动地说:那是“桃源乡”啊!吴音吴语吴服之美不就是和服的源头吗?

  
莫非江南水乡和岛国风光有某种相似之美?王子江说他画江南水乡是老师教出来的,并不是自己找的。但他冥冥之中似乎找到了一个中日“接点”呢。

  
江南写生使他对江南已不陌生。2004年在中国美术馆王子江个展中引人注目的巨作《人生乐事》就以江南水乡为背景:橹声静了,摩托歇了,淡淡的夕阳坠落,袅袅的炊烟升起。近百个人物济济一堂,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你可以闻到地方佳肴的特别香味,可以触到饭菜与肌肤的热乎,可以看到手托十几块碗的老板,脸上笑开了花,甚至可以听到干杯的欢叫,猜拳的狂喊,酒醉的呢喃……富裕起来的农民们,哪怕穿上西装,喝着酒又回到农民本色。哈!这就是最朴素的中国哲理“民以食为天”,这就是人生的第一乐事。

  
似乎“乐”是贯穿王子江作品的一个亮点。这是知人生之苦而后乐的“乐”,是阅尽人间春色的“乐”,是忧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的“乐”。王子江不但把自己的作品命名为“人生乐事” ,而且把创办的日本水墨会取名为“人生乐事会”。

  
其实,绘画本身就是他的人生乐事:王子江in水墨画啊!

  


  
茂原乡——挑战百米图

  
“而立”之年,王子江不顾父亲的劝阻,只身赴日留学。他说:不会日语怕什么?我有笔,会写汉字呀。

  
千叶县茂原市是王子江的第二故乡。偶然的机会,王子江到千叶县为中国物产店画画儿。有位寿司店老板请他画肖像。这位松崎老板看小王作画时的表情,被打动了,被那股认真劲儿感动了,邀请他到家里居住。松崎家就在茂原。于是王子江每天到东京的日语学校读书,电车上一路观察各种人的表情,琢磨日本人特有的姿态,傍晚回到茂原后还跟自行车寄存处的老大娘聊天,学日语,同时了解“日本事情”。

  
后来松崎太太在HHK的电视节目里说,小王能自己料理生活,会清扫榻榻米铺棉被等。但从来不肯泡澡,只是冲洗,不知现在还是这样吗?

  
呵,现在的王子江何止泡澡,还喜欢泡温泉呢,他已经全身心地泡在日本文化里了。

  
记得1988年来日本的第一天,到成田空港接他的是一个小老头,只会用中文说“你好”、“欢迎”,带着他坐地铁直奔东京的日语学校。后来才听说接他的可是索尼公司的副总裁,狠狠吓了他一大跳!

  
住进日语学校小小的学生寮,高大的小王一不小心就会撞破额头! 小,一种伸不开胳膊腿的“小”挤压着他。走出寮,向右,再向右,绕它一大圈:阳光。草地。大海。小王呼吸着岛国的新鲜空气,慢慢发现日本文化小得精致的美。我们还处于“噪”的时期,先行的日本已经静下来了。我们来日本,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差”补充营养。

  
在大中华皇城根长大的王子江沉静下来了,用心体验大和民族的安静美。他想,现代日本文化受西方影响,往精致变,往淡雅走,追求静寂之美。一花一草成花道,一石一木讲茶道,还有日本独特的“枯山水”,中国的禅文化居然完整地保存在日本啊!

  
他想起穿开裆裤的时候,曾在姥爷家看过的一个杯子,仅仅一次,还是因为他受宠才给的特许。记得那薄如蝉翼白如玉的小磁杯,只要倒进热水,就变魔术似地从杯子里浮出一条鱼,微带朱红,游姿翩翩。小王伸手想抓鱼,家里人赶紧藏起杯子,但那条鱼却一直游在他的脑海里。但文革期间,那个杯子被批斗姥爷的造反派给从高处狠狠地往下摔,小王听见它破碎的惨叫声——空前绝后的“国宝”呀,就这样毁于一旦!小王看到挂着沉重的大牌子的姥爷,眼光比牌子还沉重。不可思议啊,王家珍藏的古董名画就这样被“文革”之火给烧毁了。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王子江可以通过绘画从事人类“文化财”的建设了。1996年,茂原市美术馆邀请王子江作水墨障壁画,作为对第二故乡的“返恩”(报答),王子江欣然应邀,创作了《雄原大地》(2m×100m)。

  
茂原轰动了,千叶轰动了,不但新闻电视的记者蜂拥而来,市民们也纷纷赶来,津津有味地观看中国画家的公开制作——

  
不是听说 “画龙点睛”是中国传统吗?可这个中国画家却点睛画龙!你瞧他先勾画完细部,再拿一大块海绵,蘸了墨就往壁纸上“乱涂”,真快!而且奇怪的是作如此巨画他竟然不打底稿,胸有成竹,一气呵成,从不修修补补。于是有人从中总结出王子江“三绝”:超大超快;不打底稿;从不失败。

  
更打动市民的是大作品的远近感:不但远连中国,而且贴近自己,画家笔下的中国山水竟好像受过和风洗礼似的,显得那么柔美那么亲切。

  
记得大师吴冠中说过:如果作品不能振奋人心,就让它赏心悦目。王子江站在《雄原大地》前蓦然发现:100米的水墨障壁画最适合自己!第二故乡茂原,原来是他100米的出发点!

  
第二个100米就是被著名的奈良药师寺收藏的《圣煌》。作为第一个中国画家,一举打入只有日本名家才能登入的佛教圣堂,真爽!

  
第三个100米为《源流千古》,兵库县姬路市收藏,收藏着咱们的万里长城呢!

  
第四个原定100米的《出云圣境图》,因收藏的出云大社吉兆馆二层绕一圈只有50m,只好缩短了。

  
好像对王子江的苦衷有所洞察,长野县筹划为王子江建设百米画展览馆。这可是日本地方政府为中国画家建造的第一座展览馆哪。这一来英雄更有用武之地啦,王子江十个一百米的创作计划准能尽早实现。看呐 ——

  
他在太鼓激昂的旋律中即兴泼墨,他的作品里有太鼓如泣如歌的旋律。

  
他把日本漫画中光的画法用于菩萨图,作品新添了神奇的魔幻感。

  
为了在日本绘画史上留下具有中国特色的崭新篇章,他又迷上了坐禅体验。静寂。死寂。空寂。佛教所谓善取不如善舍,说的就是“空”么?

  


  
环球轮——世界一家人

  
绕地球一周的豪华轮在樱花浪漫的四月启程。波光粼粼,阳光灿烂。王子江立于船头,任海风吹拂黑发:没错,日本是世界的窗口。是东西文化交流的窗口。

  
这回他应邀给船客们开办绘画讲座:中日水墨画之异同 。“和粉”们也抢着买票涌上船来了。他们喜欢听王子江深入浅出的讲解。王子江总是又画又讲,有声有色。

  
——为什么要向中国学水墨画呢?就像为什么向日本学“新干线”的道理一样,应该向先进学习嘛,水墨画在中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经验丰富,而日本现在没有真正的水墨画。绘画只是模拟是不行的。要变——随机应变。你看汉大气,唐辉煌,画法是跟着时代变化的,

  
不变不行嘛,传统画法能表现“新干线”么……

  
“和粉”们恍然慨然,原来王老师的绘画语言新,正是来自于不断变革的精神。评论家泽井龙山说得好: “不用说,王子江是一个技术高超的画家,即工匠,但更是一个重视精神的灵性价值的东洋传统精神的画家……”

  
从这些鼓励的目光中,王子江更加坚定了振兴日本水墨画的决心。

  
下课后,他习惯性地走上甲板,放眼海平线,尽量拓展思维。在日本很难看到地平线,容易造成目光短浅。这一回的环球之旅真是个好机会。

  
不觉得风有点凉起来了。有人轻轻地给他披上外衣。好熟悉的动作,好甜美的笑容,特别是那对深深的酒窝——夫人特有的酒窝,跟随他多少年风和雨,总是溢着甜甜的微笑。他就喜欢她的这份清纯。虽然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泰坦尼克号的惊险浪漫,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稳稳当当,就像如今他每天乘坐她驾驶的“宝马”去工作,即便奔驰在银座闹区也放心也平稳。

  
他好像在说文化现象:中国人重头尾舍弃过程,而日本人展开中间重视的是过程……

  
她接过去说:爱情就应该重过程,就像这环球航行……

  
其实他们什么也没说。相视而笑,脉脉含情,如此而已。

  
三个月期间他们去了很多国家,接触了世界各种肤色的人,发现大家虽然语言不同但笑脸相同,宗教不同但和平的信仰相同。其实世界很小,就像一个大家庭。

  
他把这份真实的感受表现在《天地齐德日月同明》、《祈念和平》等作品中。 “世界是一个大家人”成为2004年北京中国美术馆个展的主题,也成为2008年上野森美术馆个展的一个思考起点:为了世界一家人的幸福而“祈愿世界人类和平”。

  
儿子王丹戈也来看画展。他正在东京造型大学深造,留一头很酷的长发——莫非像当年的父亲?他告诉笔者是特意来取父亲的“帕瓦”的——带有浓厚北京腔的中文里时而蹦出几个日语单词。他说他的“原风景”也是四合院,很温暖的“氛围气”,很安全的感觉。可惜去年他随爷爷去找旧居却再也找不到了,有点……他找不到词儿来表述这种心情。还有,他没能跟爸爸去环海旅行,觉得有点可惜。

  
爸爸笑了:我们不都在船上吗?日本不就像一艘豪华巨轮,正航行在世界的海洋中么?

  
世界的日本很小。日本的世界很大。

  




 回复[1]: 一句话, 四海为家 (2008-11-06 11:28:51)  
 
  趴在被访者脚下写的。语言风格基本上和徐迟、穆青是一派的。

  
想起兰大出身的那位《金融时报》的哥们写彭定康,那才是真正的新闻人。虽然人家好像不是什么“会员”。

 回复[2]: 谢谢推荐 林祁 (2008-11-08 11:51:04)  
 
  请问在哪里可以读到你说的佳作?无所谓会员与否,希望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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