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陈某│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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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
陈某 (发表日期:2006-03-18 09:34:19 阅读人次:2777 回复数:0)
流浪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对於我这样的漂泊者来说，每一次转勤每一次迁徙，不仅意味著人生坐标的变更，还有助于提升自己的爱球主义情操。陈某近年来不断巩固发展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可是秉性难改“过七八年再来一次”，终於又经历了一次战略大转移。依旧是离乡背井入乡难随俗，可现在毕竟不再是单身独行的年代了，陈某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陈大嫂。　　话说新年正月的时候，尽管那时公司已是危机四伏，尽管那时儿子正面临中学入学考试的紧要关头，陈某还是知足长乐居安不思危，闲得无聊居然挖空心思地模拟“退休生活”。过了正月假期，从一大堆贺年卡片中发现一个多年没有联系的老朋友的问候，边上有一行小字“请回信”，下面还有一行印得更小的电子信箱地址。於是就顺手回了几句客套话。没想到引来了老朋友的热情推荐介绍，把陈某卖给一家正招兵买马的上市公司。这家公司相对於我那个大兴公司来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从“稳定压倒一切”的大道理上讲我也没有退避三舍的理由。　　现在回想起来，今年的头五个月是在如此匆忙和充实中渡过的。从讨价还价到实地考察，从进退两难到举家迁移，从关西到关东，从老土地到新环境，环环相扣紧张有序，没想到初衷是为了求安稳图发展，其过程的艰辛反而令人感到有点零乱。也许从辩证法的角度看问题，从一个稳定状态达到另一个稳定状态之间必然要经过一种非稳定的过渡。也确实如此，当我临时抱佛脚花一个星期搞定流行的ＡＳＰ．ＮＥＴ以后，我想混五年饭吃大概没有问题。因此，当我现在又比较安逸地坐在新居的新电脑前，除了叹息流浪的漂泊感以外，还拥有一丝新鲜感和稳定感。　　谁料，现在轮到儿子在一旁大发牢骚了。他说，当年在上海刚读了几个月小学，就跟老子来日本了；三年级的时候，刚和同学打成一片，要搬家了；这次好了，辛辛苦苦奋斗一年考上京都有名的私立中学，刚入学还不到一学期，又不得不中断学业来到了关东。今年暑假儿子来到这里没有一个小朋友，整个假期是在和京都同学的电子邮件交流中渡过的，而且还要准备这里的又一次入学考试。看看这个小流浪汉，老子不由悲从中来，这就是流浪者的宿命啊。说给朋友听，朋友甲说，你看日本人成家后就筹钱买房子，主要就是为孩子营造一个安定的环境。朋友乙说，这样也好，经常性地改变环境有利於培养孩子的适应能力。说的都很有道理。又想起朋友丙曾说过，如果能够躺在太阳伞下悠闲地读书乘凉，谁愿意去烈日下为生存奔波呢。　　儿子还在没日没夜地写妹儿，他说和同学们约定正月寒假去京都相聚的。小孩子的事还是很说不准的，变得也快。其实，大人亦然。有好几年了，经常收到老朋友的问候，我总是简单地回答“老样子”，至多加上一句废话：还是只有一个老婆一个儿子。没想到一张贺年卡就这样轻易打破了所谓的稳定和平静。前几天又有朋友发问了，你闭上眼睛想想，明年的现在你会在哪里你在做什么？这确实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难以回答的问题，尤其是对於我这种喜新厌旧的家伙。行万里路会四方友，我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驿站在哪里。我也许可以告诉你一些可以预测的事实，譬如岁数越来越大存款越来越多。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心灵的流放地究竟在哪里。朋友说那你的心理年龄还很年轻。是的，我对未知数比已知条件更有兴趣。对於我来说，流浪并不可畏，跳槽也并不可怕，从思想的层面上来讲，绝对稳定则可能意味著离开终点已经不远了。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