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陈某│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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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
陈某 (发表日期:2006-03-18 08:59:56 阅读人次:3101 回复数:1)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偶然事件，这些偶然事件往往会改变人生之路的走向。我甚至从偶然中感到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作用力在影响我的人生轨迹。　　话说十年前，当我对着枯燥的电脑屏幕感到忍无可忍时，偶然看到一张“四通公司”的招聘启事。那时的“四通”很有人气，我也就准备砸了研究所的铜饭碗去换换活法。没想到初试复试一路过关斩将在数千个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而我们所长却死活不放我这个无足轻重的打工仔。一方面“四通”发话：诚心要来你明天就可以上班，我不在乎你的破档案袋；另一方面是烧大锅粥的所长金口玉言难改言外之意：我吃不饱也不能看你吃得好。想想十年前的我比现在的我还要窝囊，为了“合法”地“下海”竟一次次低声下气地往所长办公室跑，看看是不是偶尔太阳会从西边出。双方正僵持不下，我偶然遇到了所外事办王主任，原是我的室领导的老王说正筹办中日合资软件公司，你就跟我干吧，所长那里我去搞定。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先“曲线救国”。于是，我很偶然地从一次不成功的“下海”转而上了“日本号”，这叟“船”一开就开到了日本海。我开始学五十音图开始认识日元。想想也真有点“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要说偶然的事还真多。我成为“野路子”写手也颇具偶然性。上大学时，有一次指导员偶尔谈到余同学课余编了一本《英语成语词典》，我感到新奇给校刊写了一则报导。谁知校刊约我借题发挥写篇专访，接着《青年报》又约我写篇小报告文学。我从偶然中第一次体味到文字变铅字的激动。从此断断续续时有文字见报，但也往往被人视为不务正业，于是九一年在我第二次东渡前把十来年结累的十几本剪报付之一炬，可见我改邪归正的决心。可是去年三上京都后，有一次在城里的朋友那里偶然读到一份《中文导报》，我也恰好对某个热点偶有所思，于是信手涂鸦一篇《江某的幸运》。没想到一周后就见报了，我高兴得对姜编辑感恩戴德：感谢你的厚爱使得我的文字梦在日本得以延续。于是，从偶然见到一张中文报纸开始，一鼓作气地发了几十篇文章，并辟有专栏。　　说到我去年第三次赴日，也真是很偶然。九二年回国后不久，我跳槽到一家独资公司改换门庭金盆洗手，想想这辈子再也不用摸键盘编程序和枯草的函数变量内存硬盘打交道了。谁知去年初春的一个晚上，我刚刚睡下，偶然接到一个老朋友的电话：以前在日工作的公司古大老板到上海来了，有空请一聚。说实在的，尽管我和古大老板交情不错，但已有五年没有联系了，不见也罢。转而一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也就是孔老二的流毒在我的大脑偶然一闪念，于是我起床穿衣乘出租车赶到静安宾馆，于是老板请我吃饭请我再赴日本，于是我决定重返江湖又一次来到了京都。我就这样很偶然地回心转意又重操旧业了，也许我这辈子还真和电脑有点不解之缘呢。一次次试图突围，而一次次却鬼使神差地因为偶然而陷得不可救药。真是迷途不知返，改邪难归正。　　于是，我偶然从“偶然”中得到一些启迪：也许我这辈子也就注定在这么个二维坐标系里移动了。X 轴是靠电脑编程谋生养家糊口；Y 轴是以爬格子娱生寻欢作乐。你想脱轨也脱不了，想想偶然中还真是有点必然的因素在起作用。大概是由于我毕竟是名牌大学计算机科班出生，搞电脑对我来讲是驾轻就熟的事；而我的一大摞日记本二箩筐读书笔记也真是应了厚积薄发的说法。其实名家早已有言在先：机会青睐有所准备的人们。你偶然能在“爬金库”哗啦啦出弹子的声音中感受到人生的快意，但是游戏规则已从概率上决定了你是失败者；你偶然会捡到一个皮夹子，你可能由此高兴一阵子，但是你不能靠捡皮夹子过一辈子。这大概是偶然给我们最自然最普遍最本质的启示。　　但是，一次次“偶然”毕竟成为了我人生轨迹上的一个个拐点。比如，我昨天偶然从信箱中发现一张过期的《留学生新闻》，偶然读到一条征文启事，也就很偶然地想到“偶然”这个话题，于是写下这些关于“偶然”的文字。也许，我会很偶然地由此成为《留学生新闻》的读者或者作者，甚至于很偶然地得一个征文奖呢。(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