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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期主编寄语

燕子 (发表日期:2006-07-09 08:24:28 阅读人次:1599 回复数:9)

  
主编寄语


  
秦岚·燕子


  
今春北京雨水贵如油,几乎一整个儿春天下沙不下雨。仅4月18日一夜,北京市降沙量为33.6万吨(北京气象台测算,《中国商报》报道)。次日早晨,房顶、道路一色黄了;汽车黄了,没有了车窗;空气,是肉眼可见的悄无声息的细细的黄尘,如悬浊液体,伴随你每一次的呼吸,进入你的肺。在北京,包括我在内的过敏性鼻炎族群,苦不堪言,无处躲藏。受苦的当然不只是鼻炎患者,这个环境中的,一个也逃不掉。旅日作家李长声先生作打油诗说:“春城飞沙不飞花,越海落在东邻家。‘人定胜天’非浪语,地球遍体大疤瘌。”如此看来,环境的破毁需要全球承担也不是“妄言”。可喜5月4日,即立夏两天前,北京终于下了一场春雨,伴着春雷。起初的雨点落在地上,像孙悟空打掉的人参果,了不见痕迹,慢慢地,渐渐湿润的灰尘的味道无限地弥漫开来,让人高兴,热泪盈眶。而草儿和树木呢?草木只为这点雨水就不计前嫌,青枝绿叶得喜人了。我再一次热泪盈眶——多好的大地!

  
谈一谈21期。

  
这一期的选稿、编辑比以往经历了更多的踌躇,有的稿子撤下来又换上去,有的稿子换上去又撤下来,栏目的设置也如此,反反复复。现在这个格局,但愿不负读者期待。

  
“中国观察”选择了张玉林的《“离土”时代的农村家庭——“民工潮”如何解构乡土中国》。这是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第一篇分析农民“离土”,给农民家庭造成何种后果的文章。“离土”是当今时代中国社会生活的大背景,是文学的大背景。作者思考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是经济也不是城市,他锐利地抓出了“离土”给农村社会造成的“家庭离散”、“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三个难以修复的直接后果,指出它们将“从基础结构层面颠覆着乡村社会,导致乡土中国走向解体”。既然城乡分割的二元经济和相关的社会制度是造成“离土”与“离散”的深层原因,那么,如何重新面对“离土不离乡”这个学术和政策课题?如何从制度上、从人道上对已经“离土”的一亿民工和相关的家庭给予保障和体恤呢?更进一步,如何创建普通农民能够安居的农村社会,与此同时,将短时期内无法制止的“离土”,纳入规划的轨道呢?这些问题,应该是整个社会共同的课题。

  
“神州往事”刊载了章诒和“伶人往事——写给不看戏的人看”系列的“尚小云往事”、“言慧珠往事”和“杨宝忠往事”三篇“往事”,没有作一个字的删节。刚刚过去的时代,毁坏了我们民族心灵与文化的时代,对于今天的中学生,已经是教科书中和“夏商周”同等视的“历史时期”了,即使“当事人”也有遗忘和记忆的错乱,已经语焉不详。追忆“往事”、叙述“往事”、再现“细节”,应该是“抢救与清算”的不可省略的工作。章诒和的文字,有事、有理、有情、有格。这格是格调,是很高的格调。读者们倾听她叙述的“往事”吧。让我们共同记住那个时代。

  
“张仃·灰娃专辑”。这个专辑会把我们带进革命的时代,带进一个特殊的艺术世界。年龄合计170岁的两位老人对艺术的热爱与敬畏,对理想的执著以及朴拙、崇高的人生境界使人净化。延安时代的革命生活,老百姓艰苦而灿烂的日子,共和国国徽设计者对于色彩和线条现代艺术深层的剖析,是他们珍贵的赠物。前些天见到灰娃,她唱了10来首她年轻时代的歌。那些歌唱出了率性真诚、崇高理想、关心国家、不怕困难、乐观向上的主旋律。看看这首1925-27大革命时期的歌:“今天我们都来想一想,大革命时代中国情形怎么样。五卅运动掀起了大浪潮,北伐军的雄狮到长江。帝国主义吓得缩紧头,军阀官僚一扫光,不平等条约取消,收回租借汉口和九江。四万万同胞快得到解放,中华民族好风光。国民党共产党两党合作,中国不会亡,两党合作,中国就兴旺……”

  
岳建一的杂文抒写的是汉语历尽的劫难,汉语面临的危机。在他痛心疾首的行文之下,震度步步升级。汉语危机,方言也危机,直接相关的就是语言之承载的危机。我们以及我们之后的世代,如何与我们古老的文明、文化、文献相晤、相携,如何继承和弘扬汉语天生的大美的资质等问题,实际上取决于是否持有汉语文化的深厚素养。

  
把日本优秀的文学介绍到中国是《蓝》同仁共同的理想。本期刊登的日本历史小说,是继第15/16期和第17期之后,做出的第三次努力。值得提及的是,本期两篇小说的翻译者都是20刚出头的年轻人。尽管她们的译笔都尚存稚嫩之处,但“雏凤清于老凤声”,还有什么比看到新一代的成长更令人高兴的呢?

  
最后我们要提到的是2006年5月的一个下午,在清华大学文北楼,《蓝》文学会为流浪诗人曾德旷主办了的诗歌研讨会。有20几位文友围绕曾德旷的诗歌作了坦诚的交流。新时期以来诗歌领域潮起潮落,我们看惯了诗人们脱开文学的蚕蛹,变成官员、商人、学者,所以这位至今仍处于流浪状态的诗人,其存在自身已经近乎是一种象征。

  
曾德旷的流浪,让我想到松尾芭蕉,想到“日月乃百代过客,流年往复,亦如旅人也。舟子浮槎终生,马夫牵辔以老,于此日日羁旅之人,行旅即为常栖”这段有名的话。细细想来,漂泊于我们每个人,或者都是生命最本真的真实……

  
日文部分(燕子)

  
1 《冰点周刊》事件专辑

  
2006年农历新年来临之际,国人沉醉在喜迎春节的欢快气氛中,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突然被“共青团中央”勒令停刊整顿。其理由是“刊发中山大学历史学教授袁伟时的文章《现代化与历史教科书》,极力为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罪行翻案,严重违背历史事实,严重违背新闻纪律”。《冰点周刊》自从1994年创刊以来,刊登了大量反应社会现实,关注底层民生,抨击腐败等丑恶现象的文章。此前刊登“平型关战役与平型关大捷”(被指美化国民党)、台湾作家龙应台的《你可能不知道的台湾》、胡启力的《我心中的胡耀邦》等文章,都遭到中宣部的责难。去年12月刚刚发生了《新京报》总编被停职、号称媒体先锋的《南方周末》被撤换主编,以批评报道见长的《南方都市报》总编被起诉的一系列事件。在这样的寒波中,24日被停刊的《冰点周刊》主编李大同25日发表公开抗议信,宣告为他将正式向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控告这次非法行为。26日龙应台发表了《致胡锦涛的公开信》,随即,中国13名著名学者发表《抗议签名》,显示了体制内知识人的学术良心和勇气。

  
值得注意的是龙应台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选在今天‘执刑’,谁都知道原因:春节前夕,人们都已经离开了工作岗位,准备回乡围炉。报纸开始铺天盖地地报道娱乐,制造温馨;电视开始排山倒海地表演联欢,生产快乐。选在这一天割断中国仅有的喉咙,然后让普天同庆的欢声把它淌血的声音遮住。行刑者蹑手蹑脚地走开,过完年,一切都已了无痕迹。网路警察的效率和现代传媒的操弄,是您所呈现的二十一世纪的统治技巧”。

  
3月1日,《冰点》有条件地复刊,或许意味着“中宣部由一把利刀变成了一把钝刀”,但是,龙女史提醒我们,肉眼看不见的支配与统治正是最强有力的支配统治。权力者对于媒体信息产业的控制更加巧妙、狡猾、滴水不漏。

  
2 《文革发生40周年,终鄢30周年纪念专辑》(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今年是文化大革命发生40周年,终鄢30周年了。历史,似乎在有意无意的遗忘中。最近一位作家,在与海外中国留学生的对话中谈及“文革”、“六四”,答曰:“都已经过去了事儿,我们凭什么要知道啊”。《读者》一篇文章介绍国内的年轻人对于“文革”的知识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几个坏蛋捣乱,四人帮被一网打尽了吧”。

  
作家摩罗说:“文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状态,它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是与全部中国历史相和谐的一部分。它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特征,是中国人基本的心理状态和心理机制,是我们千年不易的麻木、凶残与下流的正常表现。有人说文革已经过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说。作为与特定的权力斗争联系在一起的一场政治混乱,它当然是已经过去了。可是作为一场精神事件,作为一种文化心理机制,作为一种因为无所约束无所昄依而在堕落与下流中无望地挣扎无望地毁灭的灵魂危机,你能说文革已经过去了吗?在我看来,所有这些说法,都证明了中国人对自己的生存状况缺乏最基本的感知能力和体验能力。作为灵魂危机和精神劣根性的表现的文革从来就没有结束过。至今为止,我们不要说反思、忏悔,我们对文革连最肤浅最基本的认识都没有。我们除了禁止谈论文革、回避谈论文革、设法掩饰真实的文革和文革的真实,我们对文革还能做什么?心存侥幸是无济于事的。如果我们不愿意以灵魂的痛苦与颤栗来忏悔我们的罪,我们总有一天会在一场毁灭性的狂风暴雨中颤栗不已的,甚至可以说随时都可能突然面临这种颤栗”。(《自由的歌谣》文化文艺出版社P38)

  
本刊专辑集中了海外中国作家郑义、中国大陆学者徐有渔、旅居爱尔兰的中国作家喻智官、日本汉学家竹内实(专访)、北村埝、韩国学者金河林、成谨济的文革专论。

  
文革对于当时还没有国交的邻国日本、韩国的影响是怎样的呢?

  
文革曾经给日本大学的斗争为开端的“全国共同斗争”运动以相当大的影响和刺激,《毛主席语录》也随处可以看到。文革刚刚发生之际,日本的新闻媒体关于文革都详细报道以及赞否两意都非常热闹和激烈。随着中国高层权力斗争的日渐白热化、公开化,日本人对文革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中国领导者们的权力斗争、对知识人的迫害使得日本人深感震惊。1967年2月28日,川端康成、石川淳、安部公房、三岛由纪夫们发表了抗议文革压抑、扼杀学问、艺术的自律性的呼吁书。

  
这是日本文化人首次公开发表关于文化大革命的抗议文。要旨如下:“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本质上为政治革命,由于时政的权力,学问、艺术的自律性遭到侵犯,作为邻邦的艺术家,以超越无论左、右的思想体系立场,对此表明抗议。对于为恢复中国的学问、艺术本来的自律性的一切努力表示支持。同时,也反对试图将学问、艺术作为政治权力的道具式的思考方法。”

  
竹内实先生1960年曾经随日本文化代表团与大江健三郎等人一起访问中国,受到毛泽东的接见,1965年出版《毛泽东的诗与人生》。但是就是这位老实学者,在中国文革期间,却以对中国文化的独特见解和对中国社会的敏锐观察,始终保持着冷静分析的眼光,不随波逐流的批评精神。而在当时的日本的风潮下,是否支持或反对“文革”,意味着是否“反华”,类似战争中“非国民”一样,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自由的精神支撑。

  
包括《文化大革命与日本人》在内的竹内实文集已经在中国出版,对于我们研究文革与日本,是一件难得的喜事。本期关于文革专题访谈,先生从童年在山东的生活体验,自己对近代以来动荡不安的中国历史的亲身感受开始谈起,为什么在文革初期就能够保持冷静的观察和思考。

  
韩国学者成谨济的《文化革命与文化大革命》提出“文革”这一命题不局限于中国历史的两个理由。一是文革的根源及其展开的过程必须从多角度,即中苏间的摩擦、越南战争等“第三世界民族解放运动”的视点。二是产生文革的“问题意识”的普遍性与关联。尽管文革是中国的历史,明显地反映中国的特殊性,但初期呈现的都市大众狂热的理想的“底边”的不满及其问题意识,与60-70年代世界性的反体制运动的主体共有的“不满”,具有强烈的同质性。

  
3 流亡中国文学访谈

  
《倾向》主编贝岭就中国大陆的地下文学、海外流亡中国文学的精神与美学、网络时代的流亡中国文学、以及与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的关系等等方面回答了本刊的提问。

  
4 新加坡·马来西亚文学专辑

  
新马华文文学是世界华文文学的一环,自1919年诞生以来,已经走过了87年历史。

  
新加坡的国际形象,正是一个在管理与制度上井然有序的宾馆式的国家。有人担心文学会不会被高度规律化的社会秩序磨平呢。

  
本期选择了新加坡作家王润华的散文、淡莹的诗歌,吴耀宗和希尼尔的微型小说。其中希尼尔的《变迁》是世界华人微型小说的经典作品。《变迁》陈列刘氏三代的讣告,每则讣告相隔十年;第一则文白相间,死者安葬在华人坟场;第二则全是白话,名字洋化,多居国外,安葬地在基督教坟场;第三则全是英文,反映了华人传统的丧失和西化的过程。

  
自新马分家以来,马华文学以锐不可挡的态势处于本区域的主导地位,无论在文学创作、文学理论与史料整理等方面,马华的老、中、青作家皆有建树。

  
自从马来文化大会在1971年8月议决了国家文化概念以后,马来群岛原住民的文化及回教成为主流。华人文化在自我发展方面受到限制,使得许多华人之间出现强烈的忧患意识。

  
本期选择了青年作家黄锦树的小说《我的朋友鸭都拉》。黄锦树被称为“当代马华文学最重要的点火者”。他的小说显示与其他同辈或者前辈的小说家的迥异的特质,他背离了文化还乡的乡愁的写作传统,并且以具有“体验品格”的说故事的身份,向人们展开南洋色调的“大故事”的叙述。

  
5 香港大众文化评论

  
《百货公司之死》、《饮茶与香港人身份认同》、《三越生活之秩序》三篇香港大众文化评论为我们思考香港人身份认同提供了思考基础。

  
6 东亚自由论坛

  
本论坛主要篇目有日本学者仓桥健一的《武田泰淳的中国》、哲学家清真人的《高行健与尼采》、评论家桶口良澄的《东亚乱发射的村上春树》、新闻记者清水美和的《青年之泪》、学者川田耕的《张艾嘉——恋爱的电影》、作家鹤冈征雄的《认错人》、韩国学者徐光德的《东亚近代思想形成中鲁迅的意义》。

  
结束语

  
2005年11月,在香港岭南大学与《明报月刊》共同举办的《东亚文化与中文文学》学术研讨会上,本刊作了题为《从最小的可能性开始――「蓝·BLUE」的思想与实践的探索》汇报。

  
今天,东亚三国之间处于微妙和艰难的时期。近六十年复杂的、语焉不详的历史语境与表面熙熙攘攘的“友好”中,称得上真正的理解与相互流向与影响的文学有多少呢?

  
鲁迅曾经说:“自然,人类最好是彼此不隔膜,相互关心。然而最平正的道路,却只有用文艺来沟通,可惜走这条道路的人又少的很。”

  
《蓝·BLUE》正是走这条道路的极少数的实践者。

  
历史,现在,未来,在于实践之中。

  
亲爱的读者,当您读到这本《蓝·BLUE》新刊的时候,请您,请您和我们一起,从最小的可能性开始吧。

  
2006年5月7日


  




 回复[1]: 为《蓝》拍手 水双 (2006-07-09 12:09:23)  
 
  每次收到《蓝》时,都觉得沉甸甸的。不仅是册子本身,内容更沉。平时也常听燕子说起编辑的辛酸苦辣。因为自己学习的领域(hatake)与文学不同,虽然想帮一点忙,但总也帮不上。关于《蓝》的内容及其存在意义,已经有一些专家作评论了,还有一些公众媒体也做了不少报道,就不必由我这样的门外汉嚼舌了。有些文章难懂一点,但没关系,跳着读也行。有些文章不急于马上读,等有空或是实在想读的时候,再读也行。

  
燕子和她的朋友们执着地追求留在纸上的文字的力量,追求在日华文媒体的意义,追求方块字的那种独有的的字里行间中所透露出来的铮铮骨气,实在是难得。

 回复[2]:  陈梅林 (2006-07-09 17:47:11)  
 
  我是个戏剧爱好者,很想看看“伶人往事”。怎样能看到这几篇呢?

 回复[3]: 去买杂志! 陈某 (2006-07-09 19:22:15)  
 
  就能看到你想看的啦。

  

 回复[4]: 燕子! 刘大卫 (2006-07-11 17:42:50)  
 
  在瑞典的茉莉问候你呢。

 回复[5]: 大卫最近忙什么? 陈某 (2006-07-11 18:05:27)  
 
  怎么不看见你写啦?

  
贴点老文章也好啊。

 回复[6]: 最近心有旁骛,什么也写不出来。 刘大卫 (2006-07-12 12:06:13)  
 
  

 回复[7]: 写歌呀、强项 龍昇 (2006-07-12 12:08:56)  
 
  大卫好!

 回复[8]: 爷爷,你怎么不来喝酒呢? 刘大卫 (2006-07-12 15:56:57)  
 
  爷爷,我最近被股票搞得一塌糊涂。别说写歌,连唱歌都没兴趣了。

  
盼着您老人家来一起喝一杯呢,您也不来……

 回复[9]: 大卫对不起 龍昇 (2006-07-12 17:10:46)  
 
  不知那旁骛是股票,给你添乱。歌还是要唱,酒还是要喝,穷欢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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