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坏毛病│刘大卫│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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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坏毛病
刘大卫 (发表日期:2009-10-15 18:16:41 阅读人次:6360 回复数:61)
论坏毛病　　吾丁　　　　热热闹闹的中秋节加上欢天喜地的中国国庆节已经过去了，我才发现，我们家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跟什么节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网站里很多人在那里喋喋不休，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这两个连在一起的节日了。所以全家不过这样的节日，似乎是巧合，也有某些必然的成分。　　很多天以后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一位朋友那里拿到了一块“月饼”，带回家里去，不料我的孩子谁也不吃，视之如异物。我从来也没有跟我的孩子们灌输过中秋节这样的生活内容，因为我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兴趣。尤其是本人对月饼之厌恶，已经在朋友圈子里颇有传闻，因此看到孩子们天生不爱吃这东西，为父者深感欣慰。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我也很执著于“中国人的重要节日”，我该怎么跟我的孩子们说呢？　　我想，我首先要告诉他们，中国是一个有很悠久历史的国家，这样的国家世界上还有另外几个。悠久的历史，意味着有很多传说。因为先人们对自然世界的认知程度有限，而他们的生命力又很旺盛，因此就把生命力转换成了对宇宙的想象，编造出了许多神话传说。古代人的生活又很单纯，闲来无事，就致力于传播这些神话传说，这就是神话流传下来的背景。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很可能也是传说最多的国家。古希腊，两河流域，埃及等等，也有许多神话传说，可以说明，神话传说在世界各地普遍存在过，如同奴隶制度曾经普遍地存在于世界各国一样。神话传说的存在，是一个普遍现象，只要有悠久的历史，就自然而然地产生许多神话传说，因此，有神话传说并不是一种了不起的成就，也并非值得骄傲的文化资本。人只要活着，就要有些传说…… 　　至于中秋节，或许我对他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国有一个叫嫦娥的女人，因为种种原因，飞上天去，飞到月球去生活了。关联话题还有很多，后羿射日，天空出现了10个太阳等等……这种鬼话到此就该结束，因为我怕我的孩子们拿出地球仪，问我，哪里有10个太阳……我怕我回答不出来，被孩子骂成撒谎者。　　因此，我不如这样告诉他们：今天的科学已经让我们了解到，地球和月球之间有38万公里的距离，人不是飞行的动物，即便是会飞的动物，也不可能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就算是到了月球，也不可能有一棵树和一只兔子，因为那里没有空气和水……我们生活在地球上，要靠太阳供给我们的能量才得以维持地球的生命，我还可以带他们到博物馆去，给他们讲一讲太阳系的星系，告诉他们银河系里大约有1000万个黑洞，每一个黑洞的能量都很惊人，我们不知道某一天地球会不会被某一个黑洞影响，一瞬间被推离太阳系而被抛到银河系的一个漆黑寒冷的角落，地球上的一切生命和文明在一瞬间全部结束…… 　　这就成了一个新的传说。　　讲到此处，我还可以顺便给我的孩子们讲解另一个中国的成语“杞人忧天”。那又是一个传说……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中国的传说比比皆是！　　在我看来，喋喋不休地纠缠于这样的传说和由此演变而来的“节日”，这本身是个坏毛病。童年时代我很盼望“过年”，因为过年时可以吃到一些好吃的东西，还可以买一件新衣服。成年以后，我不再追求这些东西，也就不能从这样的传说和“节日”中得到什么快乐，因此对它们也很漠然。人生的快乐有很多，比如阅读一本好书，练习一种乐器，听莫扎特或贝多芬，或投身大自然，或与两三个知己友人把酒言欢等等，这些都是快乐的方式，我不认为有什么必要去执著于这些传说。没有这些传说，我生活的快乐并不会减少。　　需要强调的是，我并非轻视中国的文化，不，我非常喜欢中国文化里某些美好的东西。我不跟我的孩子们灌输中秋节，但是我给他们灌输唐诗和中国字的写法。我的女儿已经会背好几首唐诗，其中一首还会用北京口音和广东话两种语言朗诵。　　我想很多成年人会赞同我的说法，快乐的方式有很多，内容也有很多，得到快乐也并非一定借助于某个特定的传说或节日…… 　　可是，有一些人会说，你说的我都同意，……可谁叫我是中国人呢，我一听到“中秋”，“端午”，“清明”，“春节”这样的字眼，就像听到“妈妈”一样，我就忍不住想哭…… 　　嘿，在我看来，你的坏毛病恰恰叫作“中国病”。不过你并不用过于担心，这种病流传范围非常广，患者甚众，你并不孤单，你跟大众站在一起。　　　　2009．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