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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心情

刘大卫 (发表日期:2008-10-26 02:45:50 阅读人次:2714 回复数:18)

  秋天的心情

  
吾丁

  
1.

  
我时常怀念10年前的那个秋天。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通知,说复旦大学在日校友筹备成立一个校友会。我正当留学岁月结束,就职生活伊始,还属于生龙活虎的年纪,闻此能不欢呼雀跃乎。遂欣欣然前往参加。

  
那个秋天的夜晚留在我的脑子里,尚有一些记忆。衬托那个夜晚的,是新桥日航饭店那个灯光柔和而温馨的多功能大会议厅。窗帘,地毯,都是厚重的,暖色调的,给人一种沉稳踏实而略带暧昧的感觉。

  
按照日本的行事惯例,大会采取自助餐的形式,几张圆桌,没有椅子。众人皆站立,听各路神仙讲话。那次校友会的成立,得益于几个在NTT DATA公司就职的校友,多亏了他们热心操持,与校方联络妥当,给NTT DATA的上层人物弄了个复旦名誉教授什么的,然后换取了财政支援,遂使好事成全。说起来那几个年轻人都算我的后学,年轻气盛,敢想敢做,令我佩服。学校方面亦很重视,杨福家校长亲自率队前来祝贺,可谓隆重矣。对杨校长,我并没有印象,我是谢校长的校生,谢校长以后是华中一校长,然后是杨福家校长。从谢校长到杨校长,都是物理系的老师执掌校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求学于谢氏复旦,出了校门以后,学校的事情,就不甚了了。后来才听说,杨校长在本校卸任后出任英国某大学的校长,乃暗自惊呼吾校名气不虚。

  
我们这些毕业生,天生不喜欢听领导讲话,所以在领导讲话的当口,就开始在下边物色可以结交的朋友。领导讲完了,一边虚情假意地鼓掌,一边真心实意地约定几个刚找到的朋友:散会后喝酒去。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缘分是一种看不见的东西,用英文来说就是:to meet a right person at the right time and the right place.散会后,我们几个新相识相约二次会,在电梯间,我临场发挥,振臂一呼,又有几个人欣然加入。二次会大概有十几个人参加。

  
成立大会以后,那几个热心操办的校友,整理了一个校友会的花名册,用电脑分发给大家。但是没有什么领导集团啊理事会啊之类的名堂。总之,那个校友会的感觉很“复旦”:随心而自由,有松散的组织而无明确的纪律。名单我还保留着,现在看看,感慨良多。那么多校友,曾经热闹一时,多数终于归于寂寂,再无交往。异国他乡,谋生不易,各有所难,不便强迫。更何况我们的校友会那么“复旦”,那么松散,不存在来自组织的约束力和号召力。

  
我透露一个有趣的细节。

  
校友名单里有一个人,我一看个人资料,是历史系的,而且毕业于88年。跟我正好吻合。我们历史系84级只有一个班,50几号人,大学四年相处早已滚瓜烂熟,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啊!我马上和名单的制作者联系,希望得到确认,是写错了还是假冒的?结果此事不了了之,我没有得到回答。组织之松散,可见一斑。

  
后来,听说NTT DATA因为效益不好而中止了对校友会的援助,那几个年轻的校友,也陆续辞职离开。到后来,正式的校友会逐渐没有了声息,无疾而终了。松散的组织终于散了架。

  
但是,从那个成立大会的夜晚衍生出来了一个小圈子,却存活了下来。

  
2.

  
参加二次会那10几个人,成了一簇小小的火种。10几个人中,又有7,8个人脱颖而出,成为一个小圈子。简略来说,有来自经济系的两位朱姓学兄;来自计算机系的谷姓江姓两位学兄和一位姓修的跟我是同级,一位世界经济系83级的朱姓漂亮学姐,还有来自数学系的陈老师。还有一位就是在下。

  
这几个人,再压缩一下,就变成一个五人核心。朱男朱女,谷,我,小修。

  
朱姓学兄,独立经营,热心好客,侠义心肠,加之有场地可提供与众人,他那里就成了我们小圈子聚会的地点。上海人精打细算,日本流行饭后分账,所以我们的聚会,每次都只花很少的一点钱,得到最大的快乐。我们不去餐馆大吃大喝,而是自己跑到商场买一些熟食,酒类,在饭馆里订几样小菜,全部拿回朱兄的办公室,“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友,各有嘴一张。谈笑风生,无拘无束,飞壶流觞,尽兴而归。兴致所至,朱兄还会把自己创作的“诗”写在白板上,用他那浓重的闵行口音的国语高声朗诵,我时不时地以责无旁贷的态度纠正他的中文发音,乃朗声大笑,不亦乐乎!

  
这个圈子,以上述几个人物为核心,后来又加上朱姓学姐的两位妹妹,以及一位外校的学姐(外围成员我们只欢迎女性),只要时间允许,几乎每次必到。人数最多的时候,参加聚会的来过20几个人,但是,除了我们那7,8个核心成员以外,很多人都是流动人口,出现一次便再也不来。缘分不到,焉能强求。

  
不管别人如何,我们这个小圈子一直持续了下来。

  
在繁忙的异国生活中,我们的小圈子活动颇为频繁。隔几个月就要聚会一次,往往是朱兄制造由头发起倡议,我积极响应并作一些联络,其他成员每次必到,有时携家带口,好不热闹。没有功利色彩,没有官务在身,纯粹的君子之交,在异国的生活中,弥足珍贵。说他纯,是因为他淡;说他淡,其中还有一种深深的友情和牵挂。

  
经济系的另外一位朱姓学兄,任日本某著名经济研究机构的主席研究员,NHK播过几次他的单人专访,他跟我说,在日华人的圈子,他只参加两个活动,一个是在日中国人教授会议,另一个就是我们这个小圈子。

  
呜呼!可见我们小圈子的亲和力!

  
后来,朱姓学姐回上海发展,小修回大连再婚,都是令人恋恋不舍的细节。两个核心成员的离开,并不会减少大家的热情,我们的聚会照旧持续。而且每当他们二位偶尔短期返日,我们必定相约见面,叙旧话新。

  
另有几位参加过几次聚会,现在回国发展的外校朋友,现在偶尔返日也会跟我们聚会;还有一段美好的姻缘因为我们的聚会而开花结果。回想起来,令人欣慰。算起来,他们的千金,已经满周岁了吧。

  
3.

  
2007年,校友会再次成立。

  
这次成立大会更加隆重,场地更大更气派,参加人数更多,安排更为周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有了明确的组织。

  
但是我仍然对98年秋天那个夜晚难以忘怀。那个夜晚,以及从那个夜暮之下拉开的一系列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不断闪回,虽有工作的压力和生活的烦嚣,还有年龄增长带来的记忆减退,但是那些画面无论如何难以消退。

  
新的校友会成立以后,我们在组织的关怀下,很快组织了一次大型的中秋聚会。这次人数很多,新朋老友都来参加,气氛很热烈。会后我遵嘱写了一篇短小的报道,提到这次聚会时值中秋,我们在海外的游子向故国的亲人们问候。此报道在校友会的网络会刊上刊登以后,没想到迅即招徕非议。起因在于“故国”二字。指责者说用“故国”这个词居心不良,为什么不用“祖国”呢,这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我一看,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小时候见过的大批判墙报以及手执红宝书的毛泽东思想宣传员的样子。这口吻和用词,太相似了。

  
这真叫烧香惹出鬼来。

  
我们的聚会,人数增加以后,人员变得庞杂,冷静地观察一下,我们原有的气氛和话题,还有那种亲密无间的朋友状态,在一点点地退去。很多原来的老朋友不再参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来的成员。我们那个小圈子,也好像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慢慢消失了。

  


  
4.

  
又是秋天。又是令人眷恋的收获季节。

  
收获的季节,有时也是略带感伤的季节。

  
遍地的落叶,是否暗示着我们也在随着秋风经历着新陈代谢?

  
秋天的原野已经遍地金黄,悠扬的歌声正在随风飘缈。

  
惟有那些留在心里的美好回忆,不会失去。

  


  
2008/10/25于东京

  




 回复[1]: 此文旨在留下一些记录。 自带板凳 (2008-10-26 02:54:24)  
 
  以及澄清某些不准确的传说。

  

 回复[2]:  蓝色海洋 (2008-10-26 09:25:15)  
 
   我喜欢秋天。秋天是日本色彩最丰富的季节。外面下着小雨,纷纷飘洒的雨丝把五彩缤纷的一切溶进了烟雨朦胧之中。抿上一口清香淡雅的毛尖,细细地品味着大卫兄的《秋天的心情》,心中不禁涌上了许多久违了的佳句,仿佛目睹了大卫兄十几年的奋斗和拼搏。

  
《一日之旅》中“在机场,一群有着自己的信仰的阿公阿婆给我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愉悦。我甚至感受到了 他们的幸福,那种即将踏上朝拜之路的喜悦和虔敬在他们脸上以一种很平静的 姿态展现出来,分明在告诉我,信仰,原本就是一种让人喜悦或向上的东西”

  
《小凑铁道的风景》中“我一动不动地贴在车窗上眺望着这难得一见的田间景色,心中充满快乐。一只 白色的水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低头觅食去了。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流过河底,暖暖的太阳把我和火车一起投向河里。”;“观赏了在东京看不到的乡间景致,见到了与大都市人不同的纯朴的乡下人”;“从站台跨入车厢需要上一层台阶。这一层台阶让我小时候乘公共汽车的情景, 那时候总要妈妈拉我一把,才能上车,那温暖的感觉至今留在心头。”

  
《走在路上》中“我唱着歌跨过高速公路桥,家门口的车站就豁然在目了。唱着歌打开家门,熟 悉的景象冲进眼帘,虽然有些凌乱,但是毕竟温馨。我的家,我回来了,真好 。”

  
正像大卫兄所说“秋天的原野已经遍地金黄,悠扬的歌声正在随风飘缈。惟有那些留在心里的美 好回忆,不会失去。”

 回复[3]:  我是部长 (2008-10-26 10:29:27)  
 
  部长的话,看来局长没有记住。

 回复[4]: 我还保存着局长当年发在中文导报上的来日7年 陈某 (2008-10-26 10:37:03)  
 
  那才是真正的大卫奋斗记

  
我几次想贴出来,局长不批准

 回复[5]: 蓝海兄是个大大的好人。谢谢。 自带板凳 (2008-10-26 10:52:27)  
 
  部长,你的话我同意,但不能绝对。

  
我们原来那个小圈子都是很好的朋友。

  
而且,圈子味道变了以后,我也打算不参加了。

  


  
斑竹,那篇文章我打算以后再考虑。

 回复[6]: 我这秋天的心情很糟糕, 龍昇 (2008-10-26 10:56:27)  
 
  有你4中之伤感,更有悲愤。想写一篇,怕是一言难尽,先给你来杯

 回复[7]: 龙爷 夏夏 (2008-10-26 12:35:49)  
 
  心情糟糕是暂时的,快乐也不是永远的.

  
给你鼓劲!

 回复[8]: 爷爷,夏说得好啊。 自带板凳 (2008-10-26 13:17:03)  
 
  爷爷最近也跟我有些同样的感觉:烧香惹出鬼来。

  


  
鬼很少,但是鬼很讨厌,有一个就让人受不了。

  


  
怎么办呢?惹不起就躲。

  
我不是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也不愿意跟他们交往。

 回复[9]:  邓星 (2008-10-26 22:23:33)  
 
  板凳么,心是方方的拽?

  
夏夏真是开窍。。我也写了一篇拽秋天的,这一周报纸休刊,下一周拽出来。。

 回复[10]: 大卫引来的两封来信 陈某 (2008-10-30 09:13:24)  
 
  大卫老矣,遇秋而伤感忆往事了。大卫的回忆使我们这些老朽之人又重新走了一遍那九年的历程。。。感慨良多,唏嘘不已。

  
首先是想纠正一个回忆。即那杨福家校长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们那次聚会是99年底。几个后生组成的理事会。只见几个小男生,很腼腆,很一本正经的宣布了理事会的成立,宣读了施政大纲。

  
简单的讲话仪式后,就是自助立食,大家兴奋地交谈着。记得有几个漂亮的妹妹不经意地和我相遇了。我们互赠名片,互赠微笑,场面热乎乎的,却什么结果也没发生,真真是浪费了那顿晚菜。

  
结束时,大卫和小修及另一个学弟共三人走在前面,我和漂亮的本家妹妹走在后面。在电梯口,大卫那振臂一呼根本不是临场发挥,而是鼓足勇气在呼我妹妹,只是因为我跟得紧,不好意思对我做切割,就像民进党不好意思跟阿扁切割一样。这样,我才荣幸参加了那二次会。

  
那二次会的酒钱是我掏的。付账时,我潇洒地用俩根指头夹出钱包让本家妹妹去算的账。我之所以潇洒,是因为总共只有五个人,且还是二次会。如是十几个只饿鬼(玩笑),我如何潇洒的起来。

  
未完待续。

  

 回复[11]:  陈某 (2008-10-30 09:15:05)  
 
  远方的记忆

  
大卫的“秋天的心情”,以及刚兄的回信,就像是一阵疾风,吹开了我记忆的盒盖,往事的片断雀跃飞舞,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令人倍感亲切。

  
确切地说,九年前,1999年12月5日(周日)的晚上,在新桥日航饭店的某个大会议厅,我有缘结识了一些同有过复旦梦的学兄学弟们,并且因为刚兄的豪爽与好客,这个小小圈子里的这份友谊一直持续至今。

  
好佩服刚兄的记忆力,对那一晚的情节能精确到细节。我可是都记不清当时台上台下有哪些人都说过哪些话,甚至我们的“二次会”到底是进了洋式餐厅还是日式居酒屋,想起来都不敢确定。但是,当时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温暖感和归宿感,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我回到上海,也已经有四年半的时间了,期间,回过复旦两次。一次是2004年夏天,刚刚回到上海,极有寻找过去痕迹的欲望,逛逛校园,接受了由围墙变成铁栏杆的事实,也接受了校园中的高楼大厦。另一次是2007年的夏天,班级同学庆祝毕业二十周年,也不得不接受曾经是俊男靓女们的眼角的皱纹和夹杂的白发。

  
光阴如梭啊,编制起的是人生中的一幅幅画面。在东京的十六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人生中不会再有同样的阶段,年轻无所畏惧,青春无需装饰。也思路敏捷,也精力充沛。但回想起来,那的确是忙碌的一段岁月。

  
刚到日本的时候,忙着学语言,要生存;考学校,要签证;找零工,要生活。刚忙完,就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又是一阵大忙特忙。随后,才是新的一轮找工作,求发展,游世界,看天下,回归自我的过程。

  
复旦校友会举办的那年,正是我在日生活发生根本性变化的一年,是我新的一轮找工作的起点之时。之前,我像是一只孤鸟,作为身处日本社会底层的一名外国人,即无法与同阶层的人为伍,也无渠道融入到其他阶层中去,总是孤单一人无助无力地挣扎在茫茫的人海中。

  
可是,那个晚上,在那个会议厅,我像是吸取到了复旦人身上散发出的特有的能量,寻找到了久违的曾属于复旦人的一种的骄傲。我有了重新出发的勇气。正是这股勇气,让我有幸进入一家日本商社工作,结束了长久以来迷茫的挣扎,回归到了本来的轨迹。

  
这里,让我再感谢一下刚兄,困难的时候,你帮我介绍过工作。还有与谷兄、修兄,你们无私地为我做过IT技术支持。还有大卫、朱兄,你们的样板戏联唱,让我们足足快乐了一星期。还有,太多太多的快乐,都是因为与你们在一起,才变得如此快乐。

  
回到上海,同样是忙碌的。可能对已经过去的东京生活,不会刻意去回忆或回味。若不是大卫和刚兄的邮件,这记忆盒子还没有打开的契机呢。

  
让我再想一想东京,遥远的东京。我喜欢,商店店员殷勤而模式化的客套。我喜欢,白领女生时尚却不炫耀的服饰。还有,公共场所清洁却狭窄的过道,冬天地铁站里温暖却令人窒息的暖气。。。还有,街道路口一目了然却竖立过多的指路牌,新购产品里夹杂着的详细却很罗嗦的说明书。。。

  
我真的很荣幸能成为这个以复旦为纽带的小小圈子中的一员(并以漂亮学妹登场,嘻嘻)。虽然我们不能像已往那样频繁相聚,但是这些年沉淀下来的友谊,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褪色,不会因为空间的相隔而疏远。

  
XXX

  
2008/10/29

  

 回复[12]:  蛇 (2008-10-30 09:25:07)  
 
  你们校友会的功劳蛮大嘛!

  
> 可是,那个晚上,在那个会议厅,我像是吸取到了复旦人身上散发出的特有的能量,寻找到了久违的曾属于复旦人的一种的骄傲。我有了重新出发的勇气。正是这股勇气,让我有幸进入一家日本商社工作,结束了长久以来迷茫的挣扎,回归到了本来的轨迹。

  
+++++

  
各取所需,不错不错!

 回复[13]: 读了这两封信有点 陈某 (2008-10-30 09:29:51)  
 
  。。。。所以未经作者同意就贴出来了。

 回复[14]: 很好,谢谢。 自带板凳 (2008-10-30 10:08:35)  
 
  杨校长那天好像没来?记不清了!

  
另外一个,还没看。

  

 回复[15]:  小小鸟儿 (2008-10-30 10:24:21)  
 
  为你们这些复旦人干杯

  
强烈要求看大为的来日七年!

  

 回复[16]: 不愧是世经系的,人家的脑子就是好使。 自带板凳 (2008-10-30 10:43:14)  
 
  看来我除了新桥日航酒店没记错以外,时间也记错了……

  
向遥远的上海的漂亮学姐致以真诚的问候!

  

 回复[17]:  大汉临离 (2008-10-30 13:21:28)  
 
  看来中国的复旦是不错,但是中国鸡蛋是真坏了

 回复[18]: 呵呵!秋天的心情不错啊! 新局长 (2008-11-01 20: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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