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流水│龍昇│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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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流水
龍昇 (发表日期:2007-05-01 13:16:56 阅读人次:4682 回复数:36)
早餐是大米粥。配什么咸菜吃？冰箱里有四川榨菜、桂林豆腐乳、上海黄泥螺、北京八宝酱菜，都是回国探亲时带来的，每天可以换着吃。刚要开冰箱门，妻说她腌的咸鸡蛋的蛋黄出油了，我便改戏从碗柜的小坛子里摸了个咸鸡蛋。敲破蛋壳，夹出蛋白蛋黄，真流出红红的油，好香，就粥吃正可口。今天的大米粥也好吃，是生米熬出来的，原汁原味，软硬适中。它不似泡饭那么硬梆梆，不然就成了王蒙说的“坚硬的稀粥”；它也不似米饭回锅煮出来的那么软绵绵，那样真成了李国文说的“灌大肚的粥”。　　昨天早餐是豆腐浆炸油条。妻突然回忆起弄堂小巷大饼油条时代，便炸了十多根油条。和面配入了盐、碱、明矾，炸出的油条确实外焦里嫩。我也就回忆起住胡同四合院“大年二十五，磨豆腐”的趣味来，做了一桶豆腐浆。身在国外没有拐把小石磨，用电动粉碎机。将泡涨的黄豆连水放进机斗中，一按电钮，瞬间成浆，去渣后用文火煮熟即可喝。大概是面“醒”的时间短了些，妻做的油条芯里涨出的空洞没国内早点铺做的那么大。我的电动粉碎机豆腐浆也没有小磨磨出来的香浓，但我们吃的高高兴兴。　　喝完粥，去上班。出门前妻问我明天早上吃什么？我说：“家里不是还有玉米粉吗？熬棒子面粥吧。”妻说：“再配点干的，我做面塌饼。” 　　一到公司就接到两个无聊的电话，都是问我运转资金短缺否，他们硬要借给我钱。这种电话每天都有，是高利贷、大耳朵隆。日本泡沫经济崩溃，现在不景气，银行贷款抠抠缩缩，他们就来了劲儿。“非典”猖狂几个月了，我始终揪心于国内抗病形势；专卖去中国飞机票的我因客人寥寥无几，我始终揪心我的公司哪天会倒产。这日子口儿上来这电话，不盼我倒产吗？烦不烦哪！我对他们都没好气儿地回了句“我要借三个亿”，就把他们闷了回去。我不那么说的时候，他们总跟你胡搅蛮缠，罗嗦死人。　　接下来才是我朝也盼夜也盼的找我订购去中国的飞机票的电话，也是两个。一个电话里的客人是跟我没完没了地讨价还价，说“非典”其间根本没人去中国，机票还不落价？其实这段时间只是减少取消航班，飞机票价并未降，因为降价等于是诱导客人去冒险。但顾客是上帝，我仍对着电话筒笑脸应对；一个电话是一公司小职员为她刚从部长升为专务的上司订票，行程挺复杂，绕一圈东南亚，要坐五个航空公司的飞机，而且都要头等舱，我得小心翼翼为他设计。就这两个电话一打打了一上午，结果是前一位的讨价还价的车轱辘话把我给缠晕了，一走嘴把航空公司给我的底价报给了他，我一分钱没挣着；后一位我建议对方或出发或归程稍微调动几十分钟，搞成国际线来回使用同一航空公司飞机，那样就会将三十万的票价降成十五万，小职员回说专务不干、非得按他想的办，那就照办吧，结果这张票把前一张没挣着的钱翻着倍地挣回来了。　　这两张票卖的挺有意思，我知道前一个是出黑字的小公司，后一个是连年赤字的大公司。给专务订票的小职员跟我很熟，她告诉我专务出差其实就北京一地，之所以搞那么复杂是因为他在香港有个小密、新加坡他这辈子还没去过。日本大公司哪一级干部乘飞机出差坐什么等级舱位都有规定，那位新任专务的做法真应了中国话“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我专卖日本中国之间的飞机票，也为日本人代办签证。今天没有办签证的活儿，妻就不用跑领事馆，而是在家做好午饭才来上班。午饭是韭菜鸡蛋馅饼，刚烙得，正热乎。我们的公司是夫妻店，我和妻从不在外面吃工作餐。也没有死规定，但午餐大多是面食，千层饼、葱油饼、芝麻酱花卷、菜包子、肉包子、烙馅饼……。现在正当夏，吃韭菜鸡蛋馅饼，要是冷天就该是猪肉白菜馅。　　按理说吃馅饼配稀稀的粥最相宜，但早餐的大米粥已喝光，妻说泡紫菜虾皮汤吧。这汤可是我家老传统汤了，那得回首三十年前。我们在新疆戈壁滩上结婚时，生活艰苦，缺油少盐，无以菜下饭，便用从上海带来的紫菜虾皮酱油膏泡汤喝，算做改善生活。如今喝它是点缀生活了。我们用的紫菜仍是上海带来的，用日本的“海苔”不行。“海苔”加工太精，脆脆的，卷饭团最好，泡汤就全“化”了，没咬劲。到是有种未加工的“岩海苔”泡汤行。　　紫菜虾皮汤泡好，刚夹起一个馅饼要往嘴里送，电话铃响了。是一位今天一点一刻出发去上海的客人打来的，他说他正在熊本到福冈的高速公路上，因为堵车，怕是说好的十二点到我公司取票来不及了，因此改成直奔机场，也麻烦我将机票送机场去。　　这可了不得，客人误点是大事。我撂下馅饼，拿上机票，对妻说声你先吃吧，就出了门。我骑自行车去的机场。这福冈机场大概是全世界离市区最近的飞机场了，从我公司所在地博多车站坐巴士、坐地铁、开汽车、骑自行车都是十五分钟。我蹬猛点，再灵活地绕了几个红绿灯，按时将机票送到了。客人大谢特谢我，但回到公司，馅饼凉了，瘪了。　　就那凉了瘪了的馅饼我还没吃上。我喘了口气正要吃，来了位以前经常订票的日本人，他问我这圆咕隆冬的东西叫什么？这可考住我了，日本就没那词儿。憋了半天我造出了句“压气冒气”，即烧出来的饼。不想那“压气冒气”正是日语的“嫉妒”，那先生笑道：“嫉妒也能吃得？我尝尝。”他吃了一个，大叫“哦噫唏！”我说好吃你就再来一个吧。他又吃了一个，大叫“食罢拉稀！”我说极好你就再来一个吧。他说他去中国多少回，吃过京沪川粤菜，怎么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告诉他这是家庭料理，你再去时到小馆子转转，会碰到的。我挺喜欢外人说我妻做的饭好吃，就不停地劝他再来一个。这先生也不客气，狼吞虎咽，把我的馅饼全吞下了他肚中。惨了，我不得不上外边买盒饭去了。　　这位先生吃罢馅饼才说他要订十五个人的飞机票外带做签证，我大悦。　　人常将数月数年的岁月流逝比做光阴似箭，一日流水就更快了。那先生走后，又接了两日本人的电话，来了位同胞聊了会儿天，就到下班时间了。　　那位同胞来自“非典”重灾区北京，当然就给我讲了许多抗“非典”的故事，他说北京人抗“非典”是紧张的，但也不像外界宣扬的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一般，而是比较沉着。说就那日子口北京人还玩幽默。关于“非典”幽默我在网上看过不少，他给我讲了个更神的：某大款，找小姐，正巫山云雨，小姐忽打喷涕，猛地想起“非典”，大款惊吓而气绝。此闻传于市，打黄办公室无事可做了。听罢那幽默，我不禁一笑。若真有此事，也好。　　今天得早回家，今晚有朋友吴小姐自台湾来，不亦乐乎，晚饭中有道菜得要我来“掂”。吴小姐四十八了，台湾管五十岁六十岁的女人都叫小姐，我们也跟着叫。吴小姐二十年前嫁给了日本人，他先生特能干，泡沫经济时三年中挣出钱盖了栋十一层的写字楼，她当了十来年的贵夫人。她和她先生都挺善良，那时给过我们家帮助。泡沫经济一崩溃，他们的写字楼也跟肥皂泡破碎一样，“啪”一家伙没了，还背了一身债。她先生到原有基础的新加坡重新发展去了，为防债主找她罗索，她先生让她也暂时回台湾工作，这几年他们辛辛苦苦地还上了小一半债。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们都去了国外，户口不能丢，我便同意将他们的户籍登记在我家中，帮他们处理些杂事。后天七月七日，是吴小姐生日，她今天来是为赶在明天更新日本的驾驶执照。　　我是北人，妻是南人，结婚多年，她会做不少面食，我也学了不少下米饭的炒菜烧菜。不过今天我要“掂”的“海参锅粑”不是跟她学的，是早就跟别人“趸”来的。我年轻时在北京，友人之间路上相遇，常听到这样的话：“哥们儿，上两天我趸来道绝活，今儿晚上我家来，哥们儿我给您掂一回。”北京老爷们儿不会“掂”几个菜，那叫寒碜，我的“海参锅粑”就是那会儿“趸”来的，我妻特爱吃，她今天也想让吴小姐尝尝。　　六月梅雨连绵，“七一”天刚放晴，我就把米饭搓成片儿，放太阳底下晾，两天成了“粑”。梅雨天发海参再好不过，“发”要的就是火忽强忽弱忽开忽关、天忽冷忽热忽干忽湿，所以这回的海参“发”的特涨特肥。　　其实，“海参锅耙”是用两个锅做的，一个锅滚油炸锅粑，一个锅热油“掂”海参（当然有其它配菜）。两菜同时上桌，海参浇锅粑，“呲啦——”一声，把吴小姐和妻乐的直拍手，把还债的烦恼、工作的劳累都忘脑袋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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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31]: 人说九州好风光 采夫 (2007-05-05 14:40:14)

　　世界唯一可以临场观摩的活火山

　　

　　阿卡姆西，味道还不错。这里还出物马萨希（生马肉片）

　　

　　日本最长的人行吊桥

　　

　　汤布院散策

　　

　　地狱的鬼在怒吼

　　

回复[32]: 长老的对联--妙 难得糊涂 (2007-05-05 12:00:00)

　　妙在难。

　　这一难在：平仄协调

　　二难在：对仗工稳

　　词类、词性、声调要相对。

　　外有两动词[渡]和[度]

　　忧对喜，如对似。似对一回

　　栽花三载，宅花似锦，载栽三栽栽长江水。

　　渡日几年, 度日如年, 年年几度渡日本桥。

　　

　　

回复[33]: 采夫来九州采风来了？ 龍昇 (2007-05-06 14:39:10)

　　不错吧。昨天看图小小的，今天变大了。

回复[34]: 采夫 (2007-05-06 17:44:48)

　　回龙兄。

　　俺28、29、30在九州转了一些地方。

　　原来计划28号到阿苏，途中在福冈逗留2、3小时，看看市容，吃点小吃。可朋友忠告应该在早上10点之前通过福冈周边地区，他前年在福越高速被堵了8小时，很狼狈。

　　俺在10点半左右通过福冈的，等感到滞在并不严重或许可以下来转转时，车子已经过了太宰府，回头就很麻烦了。等以后如果镜上的朋友在福冈聚会时再找机会吧。

　　九州很不错，感觉经济比中国地方发达，气温也高些。像汤布院、地狱这样的地方，应该住下来1、2个星期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妙处。看过龙哥在这儿写的不少九州探幽的文章，很有趣，希望以后有机会能顺着龙兄的文思去造访造访。

　　照片上转时，出现超重提示，俺把重量减了一半再上传，结果图面很小，本想再上传，但又没自信能传好，没准儿又要占用这里宝贵的空间，就想让大家凑和看看，知到采夫逆时针在九州转了一圈。估计是俺的方法有问题，管理员赶忙修正了。

　　

回复[35]: 采夫的片片压缩后空白一起保存 陈某 (2007-05-06 18:19:09)

　　所以，画面的尺寸仍然很大。我把它调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