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6 　男贞│弧笑弦│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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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6 　男贞
弧笑弦 (发表日期:2010-11-24 09:43:22 阅读人次:1230 回复数:0)
前文中曾提到：贞操并非女性的专利。由于女性贞操的历史沿革时间较长，未来发展的脉络也不是很清楚，所以避繁就简，本节专门探讨男性贞操。　　　　要把男性贞操说明白，同样不容易。因为以我的观点，男人类属于一个终生持续发情的物种，不便跟贞操扯上关系。不过，当贞操的商品价值大于该物种的基本特性时，男性依然可与贞操达成和解。　　　　男性贞操盛行的背景特征，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母权当政时期；另一种是男权社会风化极度败坏的时期。　　　　母权当政，最早当然要追溯到母系氏族社会，这一时期男性贞操的原始特征，至今在泸沽湖畔的摩梭族当中还保留着完整的范本，我将在本书的后半部推衍未来婚姻走势时，专门辟出章节探讨这件事，因此在本节当中暂不涉及。　　　　检校中国历史，母权当政的代表不可能回避武则天。杨坚那个著名的《诏令》，到武照时代已经被严重摧毁。换句话说，权力掌握在谁的手中，包括婚姻体制在内的规制，都会发生改变；相对不变的，只是贞操的商品本质。　　　　野史传闻中的武照，宫闱生活相当糜烂。对这些经过“大众传媒”扩散千年的小道消息，后人很难考证。我个人认为，武则天再坏，也坏不过她的男性同行；因为就算是在史上著名的好皇帝李世民执政的时期，也曾一次性地遣返过三千余名宫女（贞操大赦）。尽管史简记载，武照也曾有过诏选天下美少年充实后宫的打算（后被大臣谏止），毕竟中途流产，何况天下仍是男权的天下，武则天再怎样争强好胜，比照此前此后的男性同行来，都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因此，我认为武则天的男宠并不具备数据统计的价值。我所关心的，仍是贞操的价值计算。　　　　男宠有个古代统称，名曰“龙阳”。武则天有据可考的龙阳约有四位：薛怀义、御医沈南，以及世家子弟张易之、张宗昌（二张兄弟）。薛怀义最先受宠，最后又被武照命人杀掉，因而其在四大龙阳里算是最具戏剧性的人物。　　　　读者应该还会记得前文当中《游龙戏凤》的故事，贞操作为一种商品，最佳买主当然是皇帝。在这一点上，薛怀义同李凤姐一样运气不坏。小薛原本是洛阳城里的一个小商人，后经千金公主（史载大唐多位公主都有私养男宠的习俗）举荐，介绍给母后当了后宫“二爷”。这一年，正是高宗归西的第三年，武照62岁。传说人到晚年，身子到夜间会冰凉如水，处女却可以暖身。不过，通常都针对老年男子而言，比如传说当中的大卫王，到了晚年就享有这种待遇。武照身为老妇，也想试试。一试之下，果然较爽。于是，格外恩宠小薛。　　　　薛怀义成为武照龙阳之后，为了避嫌，奉诏剃度，成为宫中白马寺的主持，白天打理佛事，夜间另有差遣。由于这种不想张扬都不行的特殊身份，小薛伺机为自己牟取了不少实惠，当然也干下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牟取实惠与伤天害理之间，经常处于一种唇齿状态，小薛似乎也别无选择：如同众多的嫔妃宫娥一样，一旦成为女皇的专宠，他的贞操就被判为无期，除了武照，再没有其余可以盈利的机会。武照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对小薛的胡闹，睁只眼闭只眼。　　　　事情如果沿着这条直线发展下去，小薛和武照都可以各取所需、相安无事。但是后来却发生了变故：武照又开始宠幸起了御医沈南，继而还把“二张”引入了宫闱秘苑。这样一来，小薛的贞操所值便大打折扣，不得不分成了四等份儿，每位龙阳各占一等份儿。尽管小薛火烧明堂（他工作的地方）以泄私愤，但并没能阻止武照将甜头品尝到底的决心（权力有时与性欲成正比，古今皆然，男女皆然）。此时，如果小薛精于计算生命的风险值，他就该忍气吞声，尽力保全自己那份四分之一的既得收益。麻烦就在于，他出道于工商阶层，只顾算计贞操值，而忽略了生命值。于是终于干出了蠢事——公开张扬其与武照的床第私隐，想以此来要挟武照回心转意。他不知道，最高权力掌有者是不怕胁迫的，他的贞操值、命值加在一块儿，份量都比不上武照宝座下的一粒尘埃。不久，他就被遣返给千金公主，继而被缢死。　　　　我用不算短的篇幅复述这段还算可靠的史实，目的在于阐明男性贞操同样所具有的商品价值。作为一种有价商品，其价格的涨跌，有时取决于市场，有时则取决于权力意志的宏观调控。武照当政，母仪天下，天下就衍生了一个女权高涨的市场，男性贞操随之也显现出了与女性贞操大体相似的商品性。　　　　同样的情况，在19世纪维多利亚女王执政期间，也有过呼应。至少在此前的几个世纪，欧洲上层社会一直延续着佩戴贞操带的传统。但是包括英国在内的佩戴者，都为女性，男人在贞操带领域始终缺席。维多利亚女王时期，专供男性使用的贞操带终于出现。据史家考证，此项发明由一些医生创造，目的是为了防止男孩手淫。我认为，这种解释缺乏说服力。因为手淫并非从19世纪开始，也并非只有英国的男孩手淫。真正的背景，仍与维多利亚女王当政密切相关。　　　　由此可见，权力在贞操干预方面，如同在对婚姻体制的干预方面一样居功至伟。当男权说了算时，女性贞操值呈上扬趋势；同样，当女权说了算时，男性贞操也伺机寻租，谋求报酬。　　　　以上，我主要分析的是男性贞操盛行所凭借的一个背景。另一个背景，是在男权社会风化极度败坏的时期。怎样理解这一现象呢？我们可以仍从贞操带切入，加以分析。　　　　最近有学者称，欧洲正在悄然兴起男性佩戴贞操带的风潮。我们知道，继1960年代由美国率先发起“性革命”之后，欧洲也一度烽火燎原，此后，欧美国家社会风化堕入了典型的极度败坏期。与美国的“重当处女”不谋而合，如今欧洲人又拣起了中世纪的贞操带，并且专门为男性量身定制，实在很值得玩味。　　　　为什么会这样？除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艾滋病，是否还存在其它的解读方式？我认为是有的。其中一个重要的解释是贞操的信任危机。一个族群既然由男女两大物种共同维持，彼此诚信就不仅仅是名誉问题，更关涉到另一物种的生存问题。欧洲男人在过去的数十年中放纵欲求，已经深深伤害了另一物种，这与女权运动高涨的欧洲产生扞格。对付滥情无度的男人，欧洲女子已经积累了大量战斗经验：或者用同样的滥情实施报复，或者采用独身主义与之对抗。总之搞得欧洲男子非常狼狈，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谋求和解成为确保生存的一种必要手段，而和解的方式之一，就是佩戴男性贞操带。　　　　假使情况果如所愿，真是可喜可贺。事实上，此事如同“重当处女”一样，很快显露出了喜剧性的实质。著名性学家李银河女士认为：男性一旦戴上贞操带，立即会为这种行为赋予一种“虐恋”（SM）的味道。这对于普遍厌倦了程式化性交生活的男人而言，喜剧意味远远大于行为本身，当然乐意试上一试。　　　　在男性贞操游戏中若始终充满了喜剧元素，大体还值得庆幸。不过据我所知，情况并非如此。前段时间我读到一本关于当代中国男性“性工作者”的纪实报告，读出一身鸡皮疙瘩，煞是恐怖。一个被访者描述说：“当我面对那些满身赘肉、一脸淫笑的富婆，感觉自己就像涂上芥茉油的生鱼片。直到几个小时以后，这种酷刑才可以结束。”据受访者称，从事该项职业的男孩最多可以干三年，三年以后，他们的身体完全垮下来，甚至背不动他们赚来的那袋子钞票。男性贞操在这里终于表现出了赤裸裸的商品性，也折射出交易本身的屈辱性。尽管自古以来，妓男业从没达到过妓女业的发达水平，但在社会风化败坏的时期，有钱的丈夫在外寻欢作乐，同样有钱的老婆被风干在家里，怨毒总会突然爆发，妓男职业也就应运而生了。　　　　我相信，妓男职业会像妓女职业一样，永远不会灭绝。这是由贞操的商品性所决定的，甚至以政府的名义宣称“我们已经彻底取缔了卖淫业”，也是办不到。　　　　说到男性贞操，其商品性是相对隐性的。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普通民众仍只会对其进行喜剧性的安排。比如我有一位从前当记者的同行，老婆管得甚是严格。有一段时间，我发现该仁兄的前臂上出现了一道新鲜而浅浅的伤口，询问得知，这是他老婆留下的。原来在那段时间，老婆出差到外地，临行前跟他有个协定：绝不准许背着老婆干坏事；而且光是口头保证还不行，老婆想起了一个自古流传的土办法，即用小刀在老公身上留下一个伤口，假如老婆出差回来，伤口愈合，证明老公守信，反之则证明可能行为不轨。我不知道这种古老的贞洁检验方法是否科学，但后来从该仁兄的面目表情来看，他们夫妻关系非常不错，应该有一个小别胜新婚的情景喜剧上演。　　　　信任危机引发的信任拯救，至少关涉到一对夫妻的和睦，以期继续将惨淡经营的婚姻进行到下一个周期；从更为宽阔的视角观照，则涉及到整个男性物种的生存利益。　　　　以我个人的见解，当前的中国社会，已经大踏步接近风化极度败坏的路口，只须稍稍一步，就会听见今天欧洲男性信任危机的哨声。不过，这似乎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的事情。依据西欧经验，届时只要在中国研制出型号相当的男性贞操带，就可以轻松过关。中国男人还可以凭借贞操带，来提升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贞操值。更为可喜的是，中国女权高涨期还远未到来，每个女人都坚信“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有俺家这个东西好”，由此看，中国男人的贞操市场依然利好，在短期内仍可安枕无忧。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