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 杨坚与刘备│弧笑弦│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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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 杨坚与刘备
弧笑弦 (发表日期:2010-11-20 01:48:48 阅读人次:1011 回复数:0)
距今1400多年前，杨坚在中国当皇帝。这个上身比下身要长许多的人，一生充满了传奇。从前他只是一位国家高级公务员，但当他进入暮年的时候，已经掌有军政大权，前皇帝不得不退休，被迫由他接班。杨坚有位名叫独孤皇后的第一夫人，她对老公看管很严格，尽管后宫嫔妃无数，这位隋文帝却很少能贪嘴。可惜独孤皇后死了，死在杨坚前面（这相当于皇帝的纪委书记被销号），杨坚由此圆满地获得了男人的三大幸福（升官、发财、死老婆）。他最宠爱的妃子宣华夫人，就是在这个时期常伴君王侧的。　　　　老皇帝日夜宣淫，这就给心术不正的太子杨广制造了篡位的机缘。以我在《男人这狗东西》中的观点，完全可以解读不久后发生的那起弑父篡位案，那就是男人狗改不了吃屎的好色。　　　　该案的起因是宣华夫人，她长得太漂亮，漂亮到了不应该的程度；恰好杨广是个好色程度不低于老爸的男人，又恰好看中了宣华夫人。于是杨广趁着宣华夫人如厕，伺机性骚扰。这时因为纵欲过度，老皇帝已经病倒在龙床上，听到爱妃被轻簿，气大了，想要废掉杨广的第一继承权。杨广熬到太子的位置殊为不易，不甘心就这么被废了。所以他先下手为强，毒死了老爸杨坚，自己扶正，做了新皇帝。　　　　这个历史上的大事件，因一个女人而起，具体说，是由一个女人的贞操而引发。假如隋高祖不那么看重宣华夫人的贞操，皇位就不会旁落，老命也可以保全。以我的观点，他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第一，过高地估计了权力的耐久性；第二，过于严苛地规制了女人的贞操。　　　　第一个错误，历史记载了无数例证，不啰嗦了。我重点要指出的是第二个错误。史简记载，隋文帝是中国第一个以最高当局名义号召女性保全贞操的人。他曾经发出诏令：“九品以上妻、五品以上妾，夫亡不得改嫁。”意思就是，政府高级公务员如果死了，无论是大老婆还是“二奶”，都必须灵魂陪葬，肉体加锁。　　　　由于杨坚极力倡导贞操，并且身体力行（当然不是他自己要贞操，而是让嫔妃们持操守节），最终导致赔上夫人（宣华夫人后来成了杨广的妃子）又折命的后果。　　　　同样是皇帝，蜀主刘备在贞操问题上远比杨坚看得开，“妻如衣”就是前者率先提出来的。假如杨坚比较开明，把宣华夫人当作衣服赐给儿子，也许后果不会那么惨烈，1400多年前的历史会是另一番模样。　　　　从某种角度说，阅读历史的人永远比历史中的人物要聪明一点，而正在演绎历史的人，总会给后人留下藏否的理由。我认为在贞操观念上，也不能苛求隋文帝。因为人类从群居杂交的太古时代进化到私有制时代以后，女人就成为男人固定总资产的一部分。假定一个古代男子是一个集团董事长，他就有义务让自己的若干子公司呈几何级数地繁衍开去，子公司的经理们个个必须根红苗正，而这中间的重要传承大计，必须由该董事长的老婆来完成，这样她就必须保证贞操，绝对禁止有其他男人暗渡陈仓、移花接木。　　　　杨坚似乎没有错。如果要写一部中国妇女贞操史，一定不能遗漏了他。　　　　错的倒好像是刘备。检讨刘备这个皇帝的生活史，好像在女人问题上不大上心，一辈子只知率领着几个哥们儿冲啊杀啊，结果也不够完美：这位蜀国集团董事长最后只繁衍出一个子公司，经理名叫“阿斗”，属于乐不思蜀派系，贻笑后人千余载而已。假如，刘备的“妻如衣”观念能改一改，多在后宫方面经营，擅用嫔妃们的贞操，培育出若干未来子公司的继承人，或许不会落得狗尾续貂、霸业中落的下场。　　　　检校历史，总体来说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一人著述千人改，百日辛勤一日涂。”任何人掌有权力以后，都喜欢在历史书上涂涂抹抹，该施粉的施粉，该揩屁股的揩屁股。若干年前，一位作家对历史的概括性话语曾经相当流行，他把历史比喻成“婊子”，谁有权力，谁就可以弄一下。可见读史有时等于逛妓院，太较真了不行。　　　　贞操史也算是历史，有时还至关重要。比如说秦始皇是吕不韦的私生子，为了显示自己根红苗正，纯系皇族血统，把亲爹都宰了。这只是涉关贞操问题的一个例证而已。权力既然可以干预婚姻体制，对贞操当然也可以插手进行管理。从这个观察角度来看，无论杨坚颁布“贞操令”，还是刘备倡议“妻如衣”，都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直到今天，人们对贞操的见解，仍没能越过这两种看似相反的规则划定。　　　　这两种规则划定看似相反，实际有一点共通之处，就是旨在实现贞操利益的最大化。我们可以具体探讨这个十分有趣的问题：　　　　首先来看杨坚。杨坚可以被视为贞操左派，这一派系鼓励有身份的社会阶层广纳妻妾，同时限制这些妻妾的改嫁权。从上面提到的那个著名《诏书》中可以看出，九品以上官员（相当于今天的县处级），不仅妻妾成群，还享有法律赋予的实惠——私有财产权。我们知道，母系氏族社会瓦解、男权得到伸张以后，私有化进程突飞猛进，而男人成功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姣妻美妾的绝对值。妻妾既是男人的私有财产，当然多多益善。但是，“财产”增加也带来管理上的麻烦，这个麻烦不仅关乎高级公务员的私家痛痒，闹得不好，也会动摇大隋帝国的政治根基。杨坚不希望因为女人问题坐不稳江山，更何况，天底下没有不爱“财”的人；这些公务员的“私产”越多，势必会越加效忠。在该意义层面上讲，帮助他们管理好妻妾，就等同于管理好自己的帝国。这对于一个最有权力的男人来说，也并不为难。所以杨坚便刷下这纸诏书，轻松搞定了天下寡妇们的再蘸之心。　　　　刘备则可以被视为贞操右派。寻常的男人，为了保证在性福方面终生无忧，不得不跟自己的糟糠之妻纠缠到老，我说过，就算他认为老婆是件衣服，也要“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因为他是寻常的男人，衣服再旧再破也换不起。刘备则不同，他换得起，只要他乐意，可以在三国时期成立一个横贯西蜀的服装集团。不过，他不想这么干，而是认为，在战火连绵的艰苦岁月里，兄弟比妻妾更重要，更能襄助自己复兴汉室。刘备说“妻如衣”，还是客气的说法；事实上，妻妾有时比不上衣服值钱。史简记载：安史之乱时，唐将张巡被叛军围困，草根都吃不上了，于是张巡杀了自己的爱妾，煮熟了给大家分着吃。张巡只是一个将军，妻妾毕竟有限，这么干只是希望起到一个模范带头作用。事实证明此举果然奏效，守城军民群起响应，都把家里的女人们杀了煮着吃，吃到男人肚子里的女人总数约为两万余众。可见“妻如衣”并不妥帖，正确说法应该是“妻不如衣”。　　　　比较杨坚与刘备，虽然他们的贞操观念表面上有所不同，根本上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女人的贞操有利于维护男权社会稳定，更符合帝国利益。贞操观念，从一开始就是权力干预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