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野故事柳宝（1）│小木樨花│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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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野故事柳宝（1）
小木樨花 (发表日期:2014-07-23 16:26:50 阅读人次:1411 回复数:8)
柳宝是我外婆的邻居，也是我母亲的干妈，我母亲很小的时候柳宝就认了我母亲当干女儿。　　柳宝，生年不详，和丈夫之间没有孩子，便从远方领养了一个女孩阿杏。　　阿杏领来的时候只有两三岁，不记得她亲生父母家在哪里，也不记得她亲生父母姓名。　　阿杏长大后，柳宝夫妇给阿杏招了个女婿，过了几年阿杏生下一个女儿，叫大妹，有残疾，柳宝提出要阿杏夫妇扔了这个残疾的孩子，阿杏不答应，但同时去领养了一个女孩，叫小妹。　　我小时候去外婆家，经过柳宝家门口，经常听见柳宝在骂阿杏：　　“都是你这个扫帚星，不听老人言，白养了大妹这个废物，娘的，除了吃，一样也不会做！” 　　“妈，你积积德吧，大妹也没把我们人家吃败，我和你女婿做好一家人家，什么活都不要你干，让你安心养老，你就少骂几句吧。” 　　“翅膀硬了，敢回嘴啦，真不是东西，连你亲爹妈都不要你，是什么好东西！” 　　阿杏听柳宝这样骂，就不吭声了。埋头用砸刀剪喂猪草。　　柳宝还没完没了地倚在门柱上，一手抓着一根酱瓜啃，一手摇着蒲扇，没有停骂的意思。　　黄昏的暮色里，鸡鸭畜生在讨食吵嚷，蚊子在嗡嗡闹市。　　这样的风景下，我常常能看到柳宝在骂阿杏。　　我不解，问我母亲：既然柳宝不喜欢孩子，为什么要去领阿杏来养大。　　“自己没有孩子呀，总要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嘛，领一个也比没有的好。” 　　“柳宝这样讨厌孩子，为什么要认你做干女儿？” 　　“你外公以前当过小队会计，柳宝要讨好你外公，才认了我做干女儿，并不是喜欢孩子。” 　　“外公外婆知道柳宝不喜欢孩子，还让你做柳宝的干女儿？” 　　“傻孩子，干女儿又不是去她家过日子。乡里乡亲的隔壁人家，人家提出这个要求是看得起我们，不答应要伤和气的……” 　　“阿杏小时候也经常这样被柳宝骂吗？” 　　“岂止是骂，差不多每天打！夏天黄昏河滩边蚊子多，柳宝把四五岁的阿杏脱光了让脚泡在水里，腿往上就给蚊子咬得浑身红肿……” 　　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往下问了。　　阿杏长大了，自己当了娘，养着两个女孩，脸始终是阴沉的，话很少，不看人的脸，也很少和人搭话。　　她是被骂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