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 爱情是个肉包子（上）│弧笑弦│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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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 爱情是个肉包子（上）
弧笑弦 (发表日期:2010-11-15 13:14:17 阅读人次:1188 回复数:0)
婚姻体制对性的胁迫，体现出的正是权力意志的霸道，这种不由分说的霸权，呈现出的则是同时运行的两条逻辑曲线。第一条曲线：权力集团需要人们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组成便于管理的若干社会经济单元，完成“战时捐躯，平时纳税”的功能，婚姻体制恰好发挥了这一功能。另一条曲线：人们需要性宣泄，迫切需要出口，但是人们发现由于权力意志的插手，只有婚姻这个出口既合理又合法，结果只能硬着头皮撞进去。　　　　从皇宫到寒窑，从皇帝到平民，婚姻体制与性之间的胁迫关系无所不在，制度挤压的威力无人能够抵挡。　　前面我曾反复提到“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压迫”的反逻辑，在此也同样适用。假如人类生来就是希望走进婚姻的，权力意志完全可以无为而治；事实恰恰不是这样，人类生性自由散漫，往往很不听话。这就逼使权力意志不得不动用霸权。比如古代打仗，如果以一家抽一丁的方式获得足够兵源的话，多子家庭就很划算。因为战争总要死人的，这个儿子死掉了，还有若干儿子活着。而多子家庭只能产生于合法婚姻；古往今来从没听说过，私生子可以允许生一串儿（那样的话，中国就会有多个秦始皇和孔夫子了，因为他们都是私生子）。从这个利与害的比较当中，我看到了霸权的精髓：真正的霸权，是一种无孔不入的制度胁迫，所谓制度胁迫的意思，就是让你抽自己的嘴巴，抽完了还要认为非常解痒。　　　　由于婚姻对性的胁迫，结婚在很大程度上就成为结仇的同义词。结婚意味着生子，按照古代“人头税”的税制，生子越多，纳税越多；假如为了少纳税而刻意减产（减少产子量），战时又不足以为权力集团提供兵源。在纳税与“纳命”之间，总要有所抉择，而这道混合运算题实在难做。所以归结起来，人们潜意识里不仅仅是排斥，甚而至于憎恶婚姻。　　　　在婚姻中，“人们唯一需要的是性交的机会”；婚姻却交给人们一个账本，让人们用一辈子偿还。这辈子还不清，下一代接着还，子子孙孙以至无穷。由此看，婚姻体制与性之间，除了胁迫本质外，我认为这还是一笔有失公平的交易。既然是交易，就算交易中式微的一方也该有所收益。那么人们结婚的收益是什么呢？换句话说，婚姻体制除了霸权挤压外，还有没有利诱成分呢？　　　　我认为是有的。通常来说，要想驯服一只狗，需要扔给它一个或几个肉包子。婚姻体制也是这么干的，它扔给人们最大的那个肉包子有个非常迷人的名字：爱情。　　　　爱情这两个字很奇怪，最奇怪之处在于它是一种非物质（有人也称之为非逻辑）；婚姻恰巧相反，“半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很物质，很实在。不及物的爱情跟很及物的婚姻纠缠在一起，而且两者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就是奇怪之处。我们知道龙在中国文化里也是个非物质、非存在的东西，却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爱情也是这样一种至高无上的虚无，似乎没人能回避它。然而，假如我们拷问：爱情究竟是什么？恐怕没有一个答案能够令人满意。这又是一个奇怪之处。　　　　科学家最近提出一个观点，认为爱情是一种化学元素，存在于人的大脑当中，该元素还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做“利必多”。当利必多分泌到一定量，爱情就产生；反过来，当爱情需要产生，就分泌出一定量的利必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这个貌似科学的玩艺，我本人的看法是，即便爱情跟化学发生了关系，依然说不清楚。化学元素本身也是非物质的，十分活跃而摇闪不定。作为一个“新唯物主义者”，理由是，迷信科学往往是最要命的迷信。假如让伟大的爱情同化学元素搅在一起，我认为也是对爱情的不敬。　　　　那么爱情究竟是什么？以我性而上的一贯观点来看，爱情就是人类独有的发情。人类学家比较支持这个观点，他们研究发现，在所有动物当中，只有人类没有发情期。人类没有发情期，可以使人类因为区别于动物感到沾沾自喜。但是且慢，人类学家马上就给你一耳光：人类没有发情期，并不证明人比动物高级，相反只证明人比动物更淫荡。因为在动物世界中，只有发情期到来时才想到性；而在人的世界里，终生都处于发情期，随时随地都想着床上那点事儿。为了找出与人类发情特点最为接近的迹象，我搜肠刮肚，彻夜难眠，在越过“衣带渐宽”的境界之后，我霍然顿悟：原来，爱情就是发情的孪生兄弟啊。　　　　爱情等于发情，这个观点肯定会遭致爱情FANS的抗议。不过，我不会介意，只想阐明我的立场：　　　　众所周知，动物发情的先决条件是性成熟。这一点，无论大象还是老鼠都不例外。爱情的先决条件与之相同，哥德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在少男、少女的阶段，第二性征（生理老师漏教部分）恰巧成熟，于是“春、情”成了爱情。接下来，动物进入了发情期，情绪普遍烦躁（你如果听到房顶上的母猫叫春就明白了）；虚荣心徒然增强（雄孔雀没完没了地开屏，以此来招引MM，如果不看它的屁股，还是蛮可爱的）；此外还好勇斗狠（据说一种长尾猴为了抢人家的老婆，不惜犯杀猴罪，夺妻杀夫的场面十分血腥）。动物在发情期表现出的上述特点，在人身上同样存在。　　　　我重点要说的是，贯穿人的一生当中的爱情与发情的关系。　　　　为什么人的发情期贯穿一生？答案就从上述人与动物的特征相近性中引生。以发情的先决条件来看，男人只要不绝精，女人只要不绝经，性有效期间可以贯穿整个有效生命期，这就为人们终生发情提供了有利的先决条件。在《男人这狗东西》当中，我已经谈到男人的性贪婪。假如男人的性能绝对优良，占有的本事也足够大，男人完全有决心像拜伦诗中所写的那样：“一口吻遍世上所有的女人。”事实上，男人的性能情况与性占有权（比如古代的一些皇帝，比如今天的一些高官和老板）永远存在矛盾，受到局限。所以他们只对针对其中一部分可占有女性，并依据其性能情况展开攻势。男人知道，这是在他有限的一生当中所能猎取的有限性目标，所以对女人喜欢的两个东西：钱和爱情，并不吝啬。有时他用一根金条获得了女人的“利必多”，有时也可以用“我爱你”获得同样的“利必多”。所以只要男人一手握着金条，一手握着“我爱你”的誓言，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度过持续发情的一生。　　　　一些有洁癖的女性不同意“发情”这么难听的词，她们更喜欢像“爱情”这样一听就充满柔情的词。但是认真说来，这仅仅是她们个人的意愿。女人不能跟一只板凳谈爱情，谈爱情必须借助一个我们已知他其实不过是个“狗东西”的男性，这样一来，除非该女人碰巧遇上了柏拉图（那样的话，世界上的柏拉图又会泛滥成灾），否则她为了爱情就会忠实地配合男性，最终将一次美丽空灵的爱情具体化为肉欲的发情。而据我所知，女人一生都需要爱情，每一次爱情冒险总能够与一个持续发情中的男人邂逅。这种不断邂逅的直接结论是什么呢？无非是男人女人一起堕入终生的发情。　　　　关于爱情与发情的关系，先写到这里。为了说话方便，我宁愿在必要的时候仍会捏着鼻子使用“爱情”这个美妙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