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祖国│志村犬│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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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祖国
志村犬 (发表日期:2008-02-17 15:59:55 阅读人次:2032 回复数:15)
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谈到了孩时的话题，一位大我两岁的大姐认真地唱起了“採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只大箩筐…”我很兴奋，和着节拍拍着手，跟着她唱着，我的思绪也随着她的歌声回到了我的故乡，我曾经在那里成长过的地方… 　　小时候我家住在上海的一个工业区，我在那里经过了小学，中学，高中，一直到我出国。那里有我的同学，我的玩伴，还有我的初恋情人。在我出国以后没几年，家里就搬家了，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很想回老房子那里看看，但每次回国都是急匆匆的，根本抽不出时间。随着上海的发展，我很担心老房子那一带会被拆迁，我害怕我的童年记忆被推土机埋进高楼大厦的底下永远也找不到了。　　两年前，我去上海出差，在机场送走两个日本客户后叫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家，在车里我感觉司机老是从反光镜朝我看，我们在反光镜里对视了三秒钟后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小齐！”“小志！”小齐是我的小学和初中时的同学，我记得他曾经偷拿过他父亲放在抽屉里的一打避孕套发给我们一人一只在他家楼下吹起来当气球玩，害的他父亲又羞又恼又不敢发火。听小齐说他一直住在老房子那一带，后来做生意亏了本，就做起了出租车司机。　　小齐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么多年不见对我一点都不显陌生，一路上我俩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无话不谈。从他嘴里我了解到我的那些儿时玩伴们的很多事，谁结婚了，谁离婚了，谁发财了，谁犯罪被判刑了。在我得知老房子那一带还未被拆迁时，我对小齐说，让他直接载我去那里，我想去看一下。　　午时，我们的小车驶到了我以前住过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改为一个住宅小区了。小区外面的景色早已不是以前的景色，但当驶入小区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违了的，让人心跳的感觉迎面扑来。所有的楼房还是以前的楼房，那些建筑物就像多年没被洗过一样灰蒙蒙的，墙壁上那些剥落的墙皮象是在向人们诉说着它们的历史。我的“家”还在，小齐说一对老夫妻住在里面。我惊喜地发现我“家”外面的防盗铁门还是我们以前用的那扇。　　我的“家”旁边开了一间小卖部，一对外地夫妻在里面忙活着什么。小卖部的门前有两位老人在晒太阳，我认出其中一位是我们家以前的邻居张大爷，小齐告诉我张大爷患了老年痴呆，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我让小齐慢慢开，我想仔细看看周围。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我更是心痛不已，我看到一个6，7岁的小男孩坐在家门口哭泣，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一边在门口洗菜一边在训斥着小孩什么。我认出来了，她是我小学时的初恋情人英子。英子人长得好看，手指非常的纤细，她和我同了一年桌，那时我们上课手都必须要放在背后，我喜欢去摸她的手，她就把手交给我任我去摸，常摸得我两手出汗，湿漉漉的。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觉得朦朦胧胧地喜欢她。后来我写了一张类似情书那样的纸条放进她的课桌里，被一个好事的同学看见拿去交给老师了。就这样，我们在老师的“教育帮助”下“分手”了，我被调到别的班去了。　　现在我眼下的这个英子完全不是儿时的那个样子了，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一身看上去脏兮兮的衣服。我在10多米远处看着她，看不见她的手指，但我想，我也没有这个愿望了。小齐问我是不是要下车过去和她说说话，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能和她说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又帮不了她什么。　　汽车经过一幢楼前我让小齐停下，我走了出去。我抬头望着三楼的那扇油漆剥落的窗户，那是初中同学黑皮的家，那时每天早上我经过这里总要在楼下对着那扇窗户喊他几声，然后和他一起去上学。小齐笑着说黑皮头发谢了一大块，还没结婚，还和父母挤在这间小屋里。我望着窗户几次想喊他的名字，最后还是没喊出声。我害怕从窗户探出头来的黑皮早已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黑皮，我不想看到一个少年时的玩伴突然变成一个谢顶的中年人出现在我眼前。　　在经过一个洗车点的时候，小齐说那个跑上跑下替人洗车的矮个子就是小五子。我看了一眼，果然是，浓眉大眼的。小五子兄弟俩人，父母是盲人，他哥很早就被送去青海劳改了。小齐说，他父母这两年都相继去世了。　　汽车开出小区的时候我的心情有点沉重，小齐好像被我感染了，一言不发默默的开着他的车子。小齐和我去了一家饭店吃饭，我和他聊了许多。他问我在国外想不想祖国，我反问他，什么是祖国？北京，天津，或者云南，甘肃那些我从来都没去过的地方是祖国吗？我说想它们那是说假话，连去都没去过怎么会有感情？想那玩意儿干什么？　　我心中的祖国就是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你，还有英子，黑皮，小五子他们，我想你们，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 　　我哽咽了，我记得那天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