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红色│少年行│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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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红色
少年行 (发表日期:2006-11-12 15:57:54 阅读人次:1867 回复数:5)
以前一直不太喜欢日式的房子，也不适应睡在榻榻米的房间里，最近却有所改变，只因为榻榻米房间里的木格窗，几张红色的窗花让素净的家变得温暖了。　　深秋已至，早晚凉如水，就像今天外面虽然是蓝天白云，在露台上活动片刻竟也直打冷战。我急急忙忙地把院子里鲜红的辣椒采摘下来，踢掉鞋子逃进家里，家里开了地暖，光脚也是暖和得，痒痒躺在地毯上不用数到十，就能听到微微的鼾声。阳光灿烂，照在榻榻米房间的纸窗上，格子窗上鲜红的窗花，是栩栩如生的兔子，我找出粗线和针，坐在桌子前把红辣椒一个一个地穿起来，做成红色的环，准备挂在露台上。虽然是头一回串辣椒，却意外的顺利和漂亮，身子暖暖和和得，仿佛回到了姥姥家的那个小院。　　小时候妈妈要上班顾不了我，上幼儿园前我常在姥姥家，那是个三进的院子，土改的时候被人占了大部分，姥姥和姥爷就住在最后面一进，是个青石铺地的小四合院，四季花开。下雨的时候，青石被冲得干干净净，我常常抢着穿上姥姥尖头的雨鞋在院子里奔跑，也横穿过院子去厨房看姥姥做饭，偎在她身前看炉膛里红红的火焰。姥姥做的疙瘩汤白绿相间，她取名“米鱼缠沙”，冬天的时候走街串巷的爆米花来了，睡醒的我会发现枕头边有一只“干燥花”，姥姥把爆米花一个个插在枣树枝上，她说那叫“一支梅”。　　最喜欢的是冬天，炕上总是暖暖的，晚上睡觉我四处滚动地寻找凉快地儿，睡的时候在窗子边，早晨醒来却跑到了墙根里，炕上总放着四角小矮桌，姥爷带着老花镜就着灯看书，姥爷会双手打算盘，也会新年里跳着脚地打锣鼓。大屋的房梁上挂着篮子，每当姥姥偷偷招手叫我过去的时候，我就知道篮子里又有好吃的了，而墙上的壁橱里，总有大大小小的罐子，醉枣、咸鸡蛋、柿子醋、姥姥坐在矮桌旁拉过针线笸箩，我就躺在她旁边吃着东西，姥姥家的窗子上下两种，下面是花玻璃的，拉着窗帘，上面是细格子，糊着白色绵纸，上面贴着红色的窗花，映着温暖的灯光，格外的漂亮。下雪的时候，我也常淘气地站在窗前，手指沾了唾沫戳破绵纸往外面看，姥姥也不责备，打点浆糊给戳破的地方做个补丁，结果我更好奇，再戳再补，如此往复，直到过年前一整而新。　　高中的时候姥姥还经常给我出主意，指着我和小团伙的合影说她觉得哪个男孩更好，大二那年寒假，姥姥也跟妈妈唠叨：“不知道啥时候能看到雪儿出嫁？”，转年春天就急急得走了。远在天国的她可能永远想不到，过了这十几年，她最喜欢的外孙女生活在她想象不到的距离里。　　隔着山，隔着海，白色绵纸上的窗花和露台上的辣椒串依旧在阳光里泛着温暖的红色。　　拉窗　　　　窗花　　　　辣椒小丰收　　　　一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