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日漫记<六>:东京印象之文化篇│董友斌│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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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日漫记<六>:东京印象之文化篇
董友斌 (发表日期:2006-04-07 16:43:44 阅读人次:1118 回复数:0)
“日本的成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文化领域和文化选择，取而代之的是儿童文化。比如，成人都喜欢看漫画，而且沉迷于Pachinko（一种类似于老虎机的弹珠游戏机）。以前，这些东西本来都是属于儿童的东西。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在富士山腰中山湖中日青年合宿活动的小组交流讨论会上，山口绿小姐沉重地说。　　这个话题是我的提问引出的。我在东京呆了几天后发现，日本的电视剧频道热播的都是欧美和韩国电视剧，据说，韩国电视剧《蓝色生死恋》在日本迷倒了一大批人，一些日本老太太都边看边感动得抹眼泪。我告诉本小组的三位日本青年朋友，80年代，日本电影和电视剧风靡中国，电影《追捕》，电视剧《排球女将》、《血疑》，动画片《铁臂阿童木》、《花仙子》、《聪明的一休》等影视作品深深影响着那个年代不同年龄段的中国人，高仓健、山口百惠等影视明星和一休、阿童木等艺术形象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但是现在，日本的文艺作品在中国几乎销声匿迹。日本年轻人追星，追的也都是欧美和韩国明星。我想与日本朋友探讨：在他们眼里，日本文化是否在退步，如果是，根源何在。　　山口绿很自然地接起了这个话题。她三十来岁，是一位靠画画为生的“文化人”。她认为日本的文化的确在退步，而根源在于政府和国民重经济轻文化，导致了经济与文化发展不平衡。她还认为，日本年轻人价值观的发展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向一个令人担心的方向发展。正如那个老教授所说的，日本年轻人现在只关心挣钱，其他的不管不顾，至于文化，哪怕它沙漠化了，也与我毫无关系。　　翻译林琳对山口绿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非常赞赏。她首先赞美山口绿回答得很精彩，然后把她说的话翻译给我们听。我也认为山口绿的回答精彩且有主见。从中可以看出，这个自荐担当合宿联欢晚会主持人的活跃女子对本国文化发展深刻见解，来自于她对这个问题的日常思考。　　大胖子远藤以自己的亲身感受印证了山口绿的分析。日本成人喜欢的漫画和Pachinko，他都非常喜欢。喜欢的理由是：为了挣钱，平时的工作非常紧张非常累，看漫画轻松啊，不用动脑子；至于Pachinko，都不是仅仅当弹珠游戏来玩，那是一种赌博。赌的过程能给人带来刺激和快感，这大约也是暂时麻痹自己减轻压力的一种办法。　　想一想，漫画和Pachinko，的确在东京留给我的印象中抹有重重的一笔。我第一次在东京坐地铁就发现车厢里几乎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手捧书籍埋头苦读，我不禁对他们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而顿生敬佩，还在心里妄自赞叹日本的发达离不开这些人的刻苦。后来仔细一看，埋头看书者，手里捧着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漫画杂志，切。　　日本是公认的漫画大国，其漫画业界的规模超乎想象。可以说，漫画是日本出版界的支柱，整个日本的出版物近40％是漫画作品。日本每年出口到美国的卡通片价值为5000亿日元，是日本对美国钢铁出口金额的4倍。在东京几乎所有的24小时便利店里都有面积不小的杂志架，架上漫画堆积成山，杂志架前总是围着一大圈“立读”的人群。日本漫画涉及的内容无所不包，其中色情成分也占了很大比重，便利店的书架上，都设有专门的区域摆色情漫画，指示牌上书“成人读物”或“18岁禁”。杂志的封面相当劲爆扎眼，看得人心潮激荡。　　Pachinko在日本全国的风靡，对于中国人来说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老虎机等赌博游戏本来在中国流行过一阵，但很快被公安部门打掉了，现在这样的游戏厅主要设在中小学学校附近，骗骗学生们的钱。但在日本，Pachinko游戏厅跟快餐厅一样遍地都是，且营业面积普遍比快餐厅大。据说东京的首富就是做Pachinko生意的。走进任何一家游戏厅，眼前钢珠飞溅，耳边机器轰鸣，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坐在机器前斯文尽失，一个个眼冒绿光、神情紧张，呈浑身痉挛状，这幅歇斯底里的德性，看得真让人难受，哪有轻松的感受？大约，谁快感谁知道罢？　　流行即文化。我已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按三岁一条代沟计算，我和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们之间早有了若干条代沟。因此，就算在国内，我对少年们崇尚的文化和流行趋势也早失去了洞察力，就更没法拿日本少年的表现与之比较了。走在东京街头，偶尔有两三个少男少女从身边叽叽喳喳地走过，我也分不清他们身上古里古怪的打扮到底是本土风格还是外来流行。有人告诉我，那是“韩流”，他们是“哈韩族”。哦，原来是“韩流”和“哈韩族”啊，我又长见识了！　　流行音乐看来在东京年青人中极有市场。但我要说的不是电视和电台里播的和音像店里卖的，而是活跃的街头的流行乐队。每当夜幕降临，新宿站小田急出口处就会迎来一支支在此摆地摊的乐队，他们风格迥异，吹拉弹唱，热闹非凡。他们在大街上自由地展演主要是为了推销自己录制好的作品。　　我非常喜欢最靠近地铁出口处的那支乐队，他们由4人组成，穿着不似其他乐队那么都市化和随意，更类似印地安人的传统服饰。他们的主要乐器是排箫和风笛，电子鼓和电贝斯辅之。低沉流畅的排箫响起，立即给新宿闹市增添一份妙漫的风情，让人在暧昧霓虹灯下的异乡街头顿生迷茫与惆怅。　　有一天晚上，我撇下其他团友独自去新宿专门去听这支乐队的风笛，刚出地铁口，恰好听到新的一首音乐响起。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站在那里不能动弹，任凭干净的笛声幽幽地吹响，飘向悠远的夜空，穿透我的心灵。（人民网日本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