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老鼠日本的猫│老三│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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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老鼠日本的猫
老三 (发表日期:2006-06-03 14:29:11 阅读人次:1927 回复数:7)
刚来日本的时候住在留学生会馆，厨房是共用的。由于这里猫多，有明文规定：为了防止猫随便进出，任何人出入都必须随手关门。可我们中国人喜欢不按规矩做，敞开的厨房门可以使猫见机出入。垃圾桶经常躺倒在地，里面的残羹剩饭，菜叶骨头被猫扒得满地都是。馆长生气地多次批评大家缺乏责任感。有从东北来的小维说“还不如买包老鼠药放在这里，这样大家都省事。”这当然是玩笑气话，这里是日本，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所以，只要厨房门不关，垃圾依然会到处都是。　　从留学生会馆搬出，住进水谷寮。房东老太年纪大了，不愿再操劳，房子已不再向外租借，我爱人的朋友是房东老太的亲戚，经说和老太勉强同意借给我们。偌大一个院子只有我们夫妇和房东老太三人居住，心想一定清静安生。住下来以后才发现，这里是猫的聚会所，特别是晚上，成群结队的猫自由地窜进窜出，举行聚会。和人类一样，它们也有对抗，吵闹起来，也是声震破耳；猫也有悲伤的时候，往往都是在深夜，那叫声不仅让你生悲，而且让你胆怯生恐，有几次吓得我紧抓住爱人不敢松手。有一天出去忘了带钥匙，晚上回家爱人又不在，只好去找老太借备用钥匙。老太两只耳朵上都带着东北人冬天里戴的护耳帽一样地东西，可那时正是初夏，又是在家里，戴这玩意儿不知为何。看我盯着她的两只耳朵发呆，老太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不起，是耳塞，晚上猫吵得太厉害。”老太急忙摘下耳塞无奈地笑笑。　　这里猫多，还是老太的错。听说老太原来特别喜欢猫，公猫母猫，猫子猫孙养了一大群。这些猫也善结交，每次外出回来，常有三朋四友随着而来，这里院大，人少，猫们不易受到干扰，久而久之，这里成了猫的聚散场所，待老太感到问题不小，已经为时太晚，赶走了这批又来那批。最后老太只好把自己的猫全部送人也没有解决问题。　　上学的时候，在前田水产打过短工，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鱼，总是在大小水池里浸泡化冻，飘洗加工。上班的时候没有问题，中间休息或下班以后总有野猫潜入工厂见机行事。它们只管自己吃饱这是小事，可恶的是把吃不了的咬烂，拉得到处都是。其中有一只母猫，带领着子子孙孙时常在夜里侵入，往往把烂摊子留给清早第一个来的社长，让社长大伤脑筋。后来社长虽对门窗进行修理，无奈门多窗多，又经多年风雨，要防止这些野猫和家猫的侵入也实在不是易事。最后老板娘想办法逮住了这一帮母子，用麻袋装起来，开车送到几十公里外的娘家那边去了。　　我曾和日本友人闲话过日本的猫，他说猫通人性，可以成为人类的朋友；猫也是功臣，有猫在，老鼠就少，疾病传布的源就少，人就健康长寿，猫多不是灾，鼠多才是祸，虽说猫也不断地给人制造一些小麻烦，可那不是大局，所以日本人是决不会捕杀猫的。从日本人对猫的态度，也让我看到了他们的整体意识和公共道德水平。无论是房东老太还是水产公司老板，他们都没有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把猫赶尽杀绝，他们明白：杀了猫，随之而来的老鼠那才叫可怕。它们不仅同样会吵闹会吃鱼，它们壮大起来，还会灭掉人类。正因为懂得得失利弊，谁大谁小，所以日本的猫多也成为一景。可话又说回来，猫春风得意，老鼠就必须夹住尾巴作鼠了，以致我来日本很长时间都不知日本的老鼠是胖是瘦，是扁是园。　　中国是日本的近邻，可是中国老鼠之多，那可是缺乏想象的日本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我总疑心是不怀好意的日本人专门用猫把自己不喜欢的老鼠赶到了中国，这当然是弱智者的戏语，但中国的老鼠多那也是事实，恐怕在世界上也能排在第一位。不要说夜晚天下是老鼠的，即使大白天老鼠想出来活动活动，那也不是难事。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有老鼠从容经过决不是稀罕事。刚到一高教书时，住在学生食堂的隔壁，那时生活虽不像现在富裕，可食堂里白面和大米还是有的，这当然是老鼠觊觎的理想场所。房子是土木结构，便于老鼠出入，卧室和客厅的老鼠洞任你堵都来不及，常常一个晚上过去，一大堆土就堆在那里；我那竹编的天棚上更是不分昼夜经常有鼠队伍经过，象冬季学生们举行的马拉松比赛，惊天动地。老鼠不懂得害羞，随处吃随处拉那是常事，学生的饭菜里老鼠屎经常出现，偶尔一碗饭里还能盛出一只煮得发白发胀的完整老鼠；老鼠没有卫生习惯，厕所，粪堆无往不前，从厕所爬出，再爬上食堂的案子上那也很是平凡。我多次看着大队老鼠从厕所窜出再浩浩荡荡开进食堂。在传播疾病方面老鼠可是高手，所以在中国，老鼠早就被列为四害加以禁止，学校也曾多次用药杀鼠，可老鼠药不仅毒死了老鼠也毒光了本就不多的猫。在中国，不论是来自城市还是农村，没见过猫那很平常，没见过老鼠那才叫稀罕了。猫死了繁殖不易，可老鼠的繁殖能力却强而迅速，过不了几天，来得更多，势头更猛。有一阵子我想调离一高而没有理由，就以老鼠太多看的心烦为借口要爱人去给我周旋，结果是被爱人当作笑话拿去说给人听了。来了日本，远离了鼠类，眼不见心不烦。后来听说现在国内由于老鼠太多，对猫形成了强大压力，再加之猫少，寡不敌众，猫对鼠妥协，已经握手言欢。这是戏言还是梦话不去深究，但却给我们一点启示：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动物世界，没有不可逾越地鸿沟，只要有利有惠，哪怕是一对天敌。　　猫多好还是鼠多好，这当然连小孩都是分明了，猫能当警长显然是对坏人坏事有着威慑力量。我们中国人显然也不喜欢老鼠，可对如何从根本上灭鼠却不去思考，期待着一包老鼠药就能把自家家里的老鼠灭掉，只要老鼠不在我家翻腾，别家如何那是别人的事情，“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还算是好人，短期效应，利己主义已是中国的风景，只要对自己有利，对他人、对整体、对子孙有害也照做不误。看一看中国的老鼠，看一看中国的环境，你就会明白什么叫不同的民族，什么叫不同的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