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窒息好像有人壓在我身上堵我的嘴巴,當我睜開眼睛一看嚇了一跳,老闆赤條條的壓在我身上正強姦我。我拼命的掙扎,性急之下就用膝關節使勁頂了他的下身,結果他捂著小肚子跑了。我趕快閂上門,發現内衣内褲已經被他撕爛了,大腿上還殘留著他的精液。我真想殺了他,一晚上坐在床上抱著被子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第二天我說什麽也不肯坐老闆的車,最後還是農莊主派人開車把我送到最近的車站,我是做火車回吉隆坡的。我一連幾天躺在家裏不吃不喝不出門。我認爲老闆是有預謀的,先是拼命討我喜歡,然后又安排了這次出差,目的就是爲了想把我搞到手,做他的姘婦。
我明白,一個單身女人遇到這種事情只能是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裏吞,如果被周圍的人知道,不會招來同情和幫助的,甚至會被人看不起被人看笑話的。我想到了辭職,但是就這樣離開公司也太便宜了他,要走也要把生意攪黃了再走。我新來乍到吉隆坡人生地不熟的,要想找一份和現在收入差不多的工作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低於現在這份工作的收入,維持生活倒是沒有問題,但要供養女兒讀貴簇學校就困難了,我不想讓女兒受更多的苦了。我也想到了自殺,可是如果我死了,誰來養我的女兒呢?冷靜一琢磨,還是掙扎著起來回分公司上班去了。同事還以爲我這幾天生病了。為了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我強裝笑顔正常上班照常工作。
事後不久的一天,分公司的經理來找我,說我負責出口中國的榴蓮在質量上出了問題,一船的貨物被中國海關扣押了,要我趕快出差去廣州處理,並已經為我辦好了簽證和買好了機票。第二天我就趕到了廣州,一下飛機發現來接我的是公司老闆,我就明白了他又在搞什麽鬼名堂。果真在從白雲機場去旅館的出租車上,老闆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還說他早就很愛我很想幫我,只是以爲我有個警察的丈夫,所以一直沒機會表達(沒敢下毒手)等等。我強忍著不理他,但我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到達老闆下榻的旅館,他死皮賴臉的要我住他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的房間,還恬不知恥許願的說,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你又是一個單身的女人,如跟我好上了,將來分公司,不,公司還不是你的了?我氣憤的說,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會動心的,我蔑視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不會讓你再得逞的,去死吧。我堅決不和他住一個旅館,寧願自己掏錢找其他的旅館。
第二天我和老闆去廣州海關辦理通關手續。原來是遇到了颱風,貨船在海上耽誤了幾天,有一半的榴蓮捂坏了成了垃圾,廣州海關要罰公司的款,老闆交上了一筆罰款后就放行了。這筆生意老闆虧損很大,我心裏卻很高興,我想這就是老天爺在懲罰他。願老天爺天天懲罰他。
處理完事情后我和老闆離開廣州一起回吉隆坡。在白雲幾場臨上飛機前惱羞成怒的老闆最後說了句我們走著瞧吧。當時我想無非就是解雇我唄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結果發生了比我想象的後果還要嚴重得多的事情。
在吉隆坡機場,當我正要通關時被海關警察叫到一邊,告訴我他們接到舉報說我的行李箱裏有毒品,叫我打開箱子接受檢查。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毫不猶豫的開箱給他們看,結果開箱子后發現果真有一包海洛因躺在那裏。當我一看到那麽多的毒品時,兩眼一黑腿一軟嚇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海關緝毒警察扣押在拘留所裏了。根據馬來西亞的法律,攜帶這麽多的毒品,不掉腦袋起碼也要把牢底座穿的。隨即我就被正式逮捕了,下一步是等待起訴和判刑。
按照法律程序,我被允許請辯護律師。在移交司法以後,我才被允許見為我辯護的律師。見面后我才知道為我辯護的律師叫鄭世桀,他在詳細了解了事情的前後經過之後,馬上就開始著手準備材料為我打官司。鄭律師還將我的事情不知通過什麽方法轉告了新山的父母親。很快我哥哥從新山趕到吉隆坡的監獄來探視我,沒想到事隔7年多我們會在這個地方以這種形式見面的。
我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哥哥在家是老二,我是老么。父母親身體都不太好,靠退休金生活。父親原來是新山市一個區的政府機關裏的小職員,一輩子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工作,由於沒有背景和能力,所以直到退休也沒有混到一官半職。母親在區政府食堂裏工作了一輩子炊事員工作,別看她是個婦道人家,全家大小事情都由她說的算,母親是個性格剛強很有主見的人,要不是因爲沒有什麽文化,説不定還是個女強人呢。五個兄姐中,我和三姐的性格像我母親,大姐、哥哥和二姐的性格像我父親。性格決定人的命運。我和三姐比他們敢闖,所以比他們見的世面要多些,但也是最讓父母兄姐擔心的一對。大姐夫、嫂子、二姐夫出身都是普通家庭,所以像我們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是經不起任何波折和變故的。我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對父母哥姐的打擊是可想而知的。他們無法面對任何打擊,無力解決任何事故,有的只是牽腸挂肚, 因爲他們既無錢又沒勢。
大我十嵗的哥哥看到從小長大的小妹妹頭髮差不多掉光了的很憔悴的樣子痛哭得不能自己。情緒稍微穩定后哥哥告訴我說,彤彤已經接回新山老家了,有外公外婆帶著請放心,還說鄭律師是很有能力很有辦法的人,我們大家已經湊齊了辯護費,相信他會打贏這場官司的。我知道哥哥是在竭力的安慰我。
想到自己和家人賭氣,一個人帶著女兒在外面漂蕩了許多年也不回家,可是就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還是親人伸出了無私的援助之手,這時我深深的感受到親人就是親人!今天落到這個地步,已經30多嵗的我不但沒有盡一份孝心,反而還讓他們替我擔心受怕,想到這些我只能以無言的眼淚表達對不起全家人的慚愧心情。
鄭律師站在旁邊使勁兒的安慰我哥哥說他會盡全力辯護的,還說凴他的直覺覺得我不像是走私毒品的人,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證據來洗刷和證明這個毒品不是我的等等。20分鐘的探視時間很快就到了,隔著鉄柵欄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我深深的感覺到了那種孤獨無援的淒涼——我還能見到親愛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嗎?還能見到心愛的女兒嗎?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也許只有上帝知道。
戴著一副眼鏡身高有一米七左右長得白白淨淨像個書生大約有40歲左右的鄭律師,卻是一位有近20年經驗很豐富的律師。他爲人正直不畏權貴,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的奮鬥才有了今天在吉隆坡律師界屈指可數的成就。正是由於他的品格和才華,他在司法界有很高的威信和許多值得信賴的朋友。
只有找到證據才能證明我是無罪的,可是鄭律師感到很棘手。正當一籌莫展的鄭律師,突然想起了一位出版過好幾本關於破案專著書的、曾經給他講授過破案實踐與理論課的老先生。於是鄭律師帶著疑惑,立刻登門造訪了這位吉隆坡司法界的泰斗,將我的老闆曾經設圈套強姦我和我同老闆一起從廣州辦完事回國時就巧合的發生了攜帶毒品的事情經過,以及我的背景、經歷、所從事過的工作等等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講給了老先生,還說凴他多年搞律師工作的直覺,敢斷定我不像走私毒品的人,一定是那個老闆想置我於死地而不留後患才下此毒手的,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證明我是清白的,希望能得到老先生的指點。
老先生聼了鄭律師一番陳訴后,覺得鄭律師的思維鑽進了死胡同,於是就給鄭律師講了一個案例。
老先生講的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正是鄭律師在美國留學攻讀法律博士期間,所以鄭是不知道這件當時曾轟動一時的事情的。那還是老先生退休前不久的事情了:
有二個人同時參選吉隆坡市長。經過民意調查,即將屆滿的市長一方稍微弱勢,競爭市長的一方略佔優勢,其實誰勝誰負並不能肯定。一天稍微弱勢的即將屆滿的市長一方收到一封裝有子彈頭的恐嚇信,就向新聞媒體大事渲染。當年吉隆坡各大報紙都在頭版頭條及時的報道了這個新聞,幾家電視臺也跟蹤採訪,企圖挖出更有價值的新聞,還有的小報可能拿了好處費,含沙射影指桑駡槐的説三道四,搞得整個城市烏煙瘴氣。
老先生接到上級指示,要他負責主持此案的偵破工作並要求在選舉前破案。沒想到不幾天就順利破案了。破案的原因很簡單,在恐嚇信裏包子彈頭的塑料袋上發現了幾個殘缺不全的指紋,警方就是通過這幾個指紋破案的。先是成功的搞到了雙方本人和家屬的手紋,經過巧妙的取證發現是弱勢的即將屆滿的市長大兒子的手紋,然後警方秘密的拘留了他的兒子。經過一天一夜威脅利誘軟硬兼施的突擊審訊,在任市長的兒子終于招架不住如實招供,坦白交待了是父親指示要他干的。結果父子二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結果報紙電臺又一輪轟轟烈烈的報道了一番,這件事件還成了當年本市十大新聞的排行第一名。選舉的結果是另一方以絕對優勢輕鬆的當選吉隆坡市長。
聼了老先生講的案例后,受到啓發的鄭律師馬上向檢察院提出調查包裝毒品的塑料袋上有沒有指紋的請求。經檢察院同意警方配合,對包裝毒品的塑料袋進行了取證調查,結果發現上面有手紋,但不是我的。鄭律師利用不是我的指紋怎麽可能將毒品放進行李箱裏的疑點作爲突破口進行辯護,並且推翻了不加任何掩飾就將毒品明目張膽地放在衣物的表面這種違反常規的做法的叫別人放進行李箱裏的假設。
親眼目睹了平時斯文得像書生的鄭律師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為我辯護的英姿,我佩服他。後來從來探監的哥哥給的報紙上我看到一些大報社專欄記者評論文章稱鄭世桀為我那場精彩的辯護是吉隆坡辯護史上的經典。我為他自豪。
那場辯護后鄭世桀利用在司法界的好朋友走高層路綫並破費疏通關節(也是鄭通過司法界的朋友,幫我從30多人的大牢房搬到帶廁所的單人間,爲此他也破了費),最後吉隆坡地方法院裁決,因證據不足故罪名不能成立即可立即放人。與此同時鄭世桀還通過警察朋友巧妙的搞了些老闆的指紋,結果不是他的手紋,讓那個該死的老闆幸運的躲過了法律的制裁,這是後來哥告訴我的。雖然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但我是避免了滅頂之災。
在度日如年的牢房裏,我觸摸到了死亡。半年多囚牢生活使我有時間思考一些問題。人爲什麽要為一些事情非爭得你死我活的呢?爲什麽對一些事物不能想得開一些呢?我覺得生命這個東西有時很頑強,頑強得堅不可摧;有時又很脆弱,脆弱得就像風中殘燭的火苗。如果我被判了死刑,不就什麽也不存在了嗎?從這個意義上講,苦短的人生,要善待自己的每一天。所以從那以後我常常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追究對不起你的任何人和事。有些事情還是得過且過些好。鄭板橋的‘難得糊塗’有哲理,那麽‘吃虧是福'同樣也是有哲理的。
宣判我無罪后在鄭世桀來為我辦理出獄的手續時我好奇的問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幫我?沒想到他扶了一下眼鏡后慢條斯理地說,我不忍心看到如此美麗的女士成冤鬼。難道女人漂亮竟如此幸運嗎?我為這句話震懾。從那以後我開始非常注意保養臉和體形,因爲我知道了它有價值!
一出獄鄭世桀將律師辯護費退了一半給我,說是沒有用完剩下來的。我明白是鄭世桀知道我需要錢才故意這樣說的,當接到這筆錢時我情不自禁的熱淚盈眶----這是多年來我唯一的一次流下了感動的淚水。人間自有真情在!
出獄后鄭世桀告訴了我整個辯護的大概過程。好玄啊,要是陷害我的人沒有在塑料袋上留下任何指紋的話,相反找不出能夠為我辯護的理由,就算鄭世桀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的,因爲法院可以說我是戴手套作業的。現在想起來渾身還起雞皮疙瘩。閻王不收留我,説明我的命硬,命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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