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闆也清楚這次不能怪罪何有家,因爲何有家不可能改變黃師長要洗錢的決心。張老闆同時也考慮到港府已經宣佈了來年開始要整頓香港所有外匯公司的這條信息。整頓外匯公司就是優剩汰劣,而輝煌過去劣跡斑斑,申請拿外匯營業牌照肯定沒有戲,張首盛迫於内外不利的因素衡權再三後,覺得沒有必要再撐下去了,於是乾脆來了個“跛子拜年——以歪就歪”,把錢分一份給吳承耿後兩個人就分別遠走美國和加拿大了。
何有家在緬泰邊境沒有等到來接應的人,是靠一路花了不少的錢才逃回香港的。潛入香港後他沒有馬上露臉,而是通過我的朋友匡建新去偷偷打聽輝煌的近況。當何有家得到輝煌老闆和公司早已不存在的消息後目瞪口呆了。當然匡建新也把這些新情況全部通報給了我,所以我就通過電話勸何有家,要他乘著這個亂的機會把從泰國帶回來的大約有1500多萬美元的資金全部兌現後匯回澳大利亞算了。
何有家這小子腦袋好像長了一只後眼,在泰國始終沒有用過自己的真名實姓,用的是英文代號——桑姆何,輝煌的張首盛、吳承耿和何有家共事雖然3年多,也不清楚何有家真正的底細,大家都一直以爲他是香港人,所以何有家再逃跑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基於此,我、匡建新一起幫他判斷了一下今後的形勢和可能會發生的問題,最後分析的結果是可以跑,也值得跑。於是何有家一咬牙,帶上那筆錢就回到了澳大利亞。
人與人相識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沒有:當倆個人都知道對方情況的時候,相互之間都應該清楚對方大約在什麽方位,做什麽事情;可是當倆個人相互都不清楚對方行蹤的時候,在茫茫的人海里,相互之間是很難相遇的,甚至是分手就可能意味著永別。所以人要珍惜緣份,因爲倆人相遇是天意;所以人也不用怕得罪誰,因爲只要稍微一眯,是很難找到對方的。
何有家眯起來的話張首盛、吳承耿是很難找到的,就是他們花大價錢動用偵探公司或者請汪祖榮幫忙,也不一定能找到何有家的,因爲他們沒有尋找的方向。
在回澳大利亞之前,何有家很大方的給了匡建新50萬美金,按他的話說是,在香港期間曾經得到匡先生不少的照顧。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何有家這樣做是爲了封匡建新的嘴。在這個世界上,要想堵住一個人的嘴巴,要麽用拳頭,要麽用金錢。
何有家發了這筆橫財,真是應斂了《醒世賢言》里的一句話:“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發橫財不富”!
發了橫財的何有家回到悉尼後,非要給我500萬美元,我認爲他不是爲了堵我的嘴,是還人情債。他是這樣說的:“李老闆,以前在馬來西亞做珠寶生意時我讓你受過大損,後來我幫你解鎖倉單又讓你損失了不少,這些年來你遵守諾言一直往我家裏寄生活費,這些不算,還有如果沒有你叫我去香港臥底的話,哪有我的今天?我本來的想法是,今生我何有家如果沒有錢補賞這些,就跟你打一輩子工報答,誰知從天上掉下來了這筆錢,我想我更應該報答你, 請你一定收下這筆錢”。何有家執意要給我錢。
我清楚何有家的性格,對真正的朋友,他做事的原則是:寧願別人負我,我也不負別人;如果我有負別人,將是翻倍償還。我說:“有家老弟,你我之間的友情能用金錢作衡量的嗎?我這個人的性格你難道還不了解嗎?我最痛恨忘恩負義恩將仇報過河拆橋不知好歹的人,你有家有喝水不忘掘井人這棵知恩報恩之心,我李某就很心滿意足了,我就會覺得結識你何有家值得。這筆錢,你是用生命拼來的,你就留著慢慢地享用吧。今天你如果執意要我收下,那要不這樣吧,這500萬美元你就拿著,到時我也出同樣的資金,我們一起去馬來西亞辦外匯公司。這是我多年以來一直培養你的目的。怎麽樣,我們再豪賭它一回”?
我覺得何有家做一個外匯公司的經營者,無論從經驗還是經歷都已經具備條件和素質了。當初我有意培養他不就是爲了這一天的到來嗎?並且我認爲,我和何有家的關係,就像蔣介石和張學良的關係:既似父子又似兄弟,既似師生又似朋友。今天的何有家非昨日能相提並論的,所以和他一起辦外匯公司應該不會錯的。
何有家說:“李老闆,我聽你的,不就是500萬美金嗎?如果全搭進去了,只當是我姓何的遊戲人生一回”。
前面就已經說過,我在馬來西亞做珠寶生意呆過十幾年,了解那裏的情況,那裏的風土人情,還有許多人際關係資源可以利用,所以我覺得應該在馬來西亞做做外匯生意。實際上從90年代初開始整個珠寶行業的生意遠不如以前好做了,原因是由於人工培植珍珠的成功和水晶石大量的出現,再加上女人們消費觀點的改變,所以整個世界的珠寶市場開始出現了萎縮。我已經看到了這個趨勢,所以我必須要開闢新的領域再拼博一下,為老後打個厚實的經濟基礎。
我和何有家商量好了,等他稍微休整後就去馬來西亞開辦外匯公司。我們打算將外匯公司的總部設在首都吉隆坡。真沒有想到事隔多年,我和何有家會又來到陳翠姑的故鄉。從何有家的眼神里我能夠讀出他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她現在過得好嗎?在馬來西亞能見到她嗎?
我和何有家是1994年春天去的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的,在市中心最繁華的黃金地段用月租金1萬美金的高價租下了18層商務樓的第9層整個樓面作爲公司的辦公地點。公司的名字叫“昌隆信托投資有限公司”,取昌盛興隆之意,簡稱“CTI”。因爲何有家有經驗,知道如何從零開始開展外匯業務,所以從公司籌建到開張到後來營業,幾乎都是他一手操辦的,所以一直比較順利。
從籌建昌隆到公司成立整個過程給我最深的感受是:得何有家得天下。任何一家外匯公司都不會缺營銷人才的,要缺就缺像何有家這樣的人。他不僅會營銷,而且能開拓市場管理公司,還能說會寫,他才是真正的人才,是帥才。將才是帶兵,帥才是帶將的,所以常聽説的“將才易得,帥才難遇”恐怕就是這道理吧。
我覺得我和何有家的工作關係應該是,他主政,我當好參謀掌好舵。雖然我們出的資金是一樣的,但實際上我在他的心目中還是老闆,但我不能因此而不擺正自己的位子,辦外匯公司沒有何有家我將一事無成,因此我給自己暗下規定:做個賢明之主,充分發揮何有家的作用。
一天,我和何有家坐在一起商量今後昌隆公司如何運作的問題,我談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我說:“輝煌成功的經驗我們要吸取以外,我們要有自己的特點。關於昌隆的總裁,我和你都不要當,找個當地的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懂的老頭當,每個月給他2000美金的薪水做傀儡,當然這個人選我來找,爲的是給我們留個後路。公司如果賺錢了就繼續做下去,如果賺不到錢就走人,這樣無論如何我們是不會虧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情,由傀儡總裁去承擔法律責任,與我們無關;關於工資待遇問題,除了幾個骨幹給基本固定的工資外,其他的FC沒有固定工資,一律按入金多少和手續費高低給回扣,回扣的具體發放方案你制訂,原則是只要能帶進資金,不管他是什麽人都要,就是說要搞些人海戰術,要允許外匯老鼠的存在的。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我們之間關係的處理問題,我想先有約在先:無論遇到任何情況,要相互信賴及時溝通,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以上說的何有家認可。
何有家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說:“單子全部不打出去,就和客人對賭,我有辦法讓客人在幾個月内輸光,所以規定:凡是擔當在1個月内讓客人輸光了的給擔當50%回扣,2個月内讓客人輸光的給擔當30%回扣,3個月以内讓客人輸光的給擔當10%回扣,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賺到錢;我負責營業和人事,你負責交易盤房和總務後勤,也就說我主外你主内;你還要動用以前做珠寶生意時的關係網,找幾個當地的名流來公司當顧問做做秀,給他們每個月發點顧問費;還得麻煩你找個可靠的律師做我們的後盾”。這些建議我認同。
通過這次和何有家合夥辦公司,我發現他對外匯很專業,看來這小子很用心的學了不少外匯的竅門。例如他說過幾個月以内讓客戶輸光的話,我就親眼看到他把一個剛開始投資1萬美元的客戶在幾個月内搞定的事情:
有位大約四、五十歲姓孫的先生在馬來西亞經營一家中等規模的廚房用具商店有20多年,是個老華僑。他做外匯是因爲有一位姓楊的FC以前常去他的商店批發一些鍋碗瓢勺的廚房用具後再倒賣給別人,時間一長倆人就混得很熟了。孫老闆看在有點姿色的楊小姐的面子上同意先投1萬美元做做外匯,但提出的條件是要她和他上床。楊小姐爲了入金獎和業績就口頭答應了。等孫老闆將1萬美元匯進昌隆後,楊小姐就請教有家交易哪種貨幣能使孫老闆輸得快。一般擔當都希望自己的客戶賺錢,而楊小姐卻相反,何有家覺得奇怪就問她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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