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学校学削苹果皮│房丽燕│东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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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学校学削苹果皮
房丽燕 (发表日期:2010-03-31 22:37:35 阅读人次:2612 回复数:2)
日前，陪同上海某私立中学的师生访问了位于长野县诹访湖畔的一所乡村中学。在半天的紧张访问日程中，包括了参观英语、数学、社会、理科（自然科学）、音乐和家庭授课情况的内容。英语、数学、社会、理科（自然科学）、音乐课对中国学生来说并不陌生，虽然课堂气氛、授课方式及内容有所不同，但也并没有不同到出人意料。可是家庭课对中国师生来说却是一个从没有接触过的内容。　　学生们一听要参观家庭课，都十分好奇。在通往教室的路上，他们七嘴八舌地问我家庭课学什么内容？是不是男女生都要学？按照以往从女儿那儿得到的信息，我一一回答了他们：学做饭、学缝纫、学洗衣、学家庭生活必备常识……。还有当然要男女同学，有什么理由男女差别对待？……这样一路说着、猜测着，便到了家庭课课堂。　　教室里学生们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白口罩。白衣白帽的样子像是饭店的大厨，而白口罩与一身白的配合又像是实验室的实验员。学生们正以小组为单位拿着日式菜刀在认真地切苹果。一问今天上课的内容，不禁使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参观者大失所望，因为今天课的内容是学削苹果皮。他们的削法是将苹果带着皮切成均等的四瓣儿，再将每瓣儿上的皮分别削去。立即有中国学生表示：削苹果皮还用学？我不会做饭，可我会削苹果皮，我苹果皮传着圈儿削得技术着呢！比他们棒多了……。我也感到很意外，因为我想象着家庭课一定像以前我的关于日本中小学校的文章中说的那样在学烹饪某种菜肴，也许是在学做睡衣、围裙或背包，或者在讲解衣服标签上标志的意思……，但就是没想到会是学削苹果皮。这一瞬间，我觉得日本人真是小题大做到了极端：这削个苹果皮除了将果肉与果皮分离，难道还遵循什么规则吗？有必要在义务教育的课堂上学吗？循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便与中国学生一样对这种小题大做充满了质疑。但转念一想，根据这些年我对日本的认识，我知道课上安排学削苹果皮绝不会仅仅让学生做到使果肉从果皮中脱颖而出，而一定有着更让人信服的理由。　　带着这个问题，我问了上课的老师。老师回答得十分简单：“为了学习菜刀的使用方法。”“那为什么非得一切四瓣儿地削呢？”“这样比较卫生，切出的形状又漂亮。”噢，噢，我频频点头，原来是这样。告诉了中国学生，他们似乎仍然不解，并说：“用水果刀削不是更容易？”因为这堂课不是比较用水果刀削容易，还是用菜刀削容易，而是要学习菜刀的使用方法，苹果不过是道具之一。我这样向学生作了解释，我知道中国学生对这个解释不会很满意。因为我感到他们依然对在学校学菜刀的使用感到难于理解。即使这样，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探讨了，这种以旅行为主要目的的访问，做到的只是对日本走马观花的表面认识，并没有安排出更多的时间供中日双方学生进行透彻的交流，因而留下了一些相互不解的遗憾。　　其实我虽然点头称了是，但内心却仍然有些困惑。为了找到更加令自己信服、接受的解释，也为了证实这一内容是否是学校的普遍存在，我又问了曾为学校校长的退休教师及我家学生。答案是一致的：的确中小学有这一门课，那是为了学习菜刀的使用方法。问及为什么要在学校学，人家说因为那是必备的生活常识。我家学生还告诉我，菜刀不同切法的名称，丝儿、条、块儿、片儿就不用说了，还有什么圆片、半月、银杏叶、乱刀切法等等。这些内容不仅只作为实验课的内容来上，还要进行笔头考试。以我这个在中国长大成人、接受教育的人来看，诸如菜刀的使用方法这一类生活常识，若因为家庭环境而进行了早期教育、训练的话，也许会掌握于学生时代。但即使不会使用也无碍评三好、五好，做先进学生，更对应试升学无丝毫之用。所以也没人认为那应是作为知识登场课堂的。即使“刀”到用时一般没人会恨少，无师自通很自然。再说，如果不是成为正宗的“料理人”，进自家人之腹的食品切得漂不漂亮，有谁在意呢？　　但是日本人不这样认为，首先用刀与安全有关，安全地使用好工具本身就是一门学问。其次，用好了刀是做好菜的重要一环，而能够做好饭菜，则是独立生活的基本。第三，刀工讲究的话，使饭菜、水果看上去赏心悦目，令人增添食欲。这与日本人追求精致生活的趣向相符。再往大了点儿说，这也算是一种“食育”（饮食文化教育）。　　日本的学校将中国学校不屑一顾的柴米油盐这种生活琐碎搬进了课堂，说它小题大做，的确有点儿；说它是将生活知识化，也很贴切。　　我则认为，无论学习什么，只要是对人生有用的知识就是应该汲取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