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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热天,局长请你吃冰西瓜 夏雨 (2008-07-24 14:57 阅读人次:2219) 
  作者: 吾丁 聆听并快乐着

  


  
1.

  
老人家也有名片。名片拿一根猴皮筋儿捆着,谁要他就抻一张出来给你。我说:文爷爷您也给我一张吧。他就开始抻,抻了好半天才抻出来,递给我。

  
名片上印着很大的字。最上边一行:离休家居 述而不作。这是最重要的一行字。第二行在最中间,写着老人家的名字,后边有四个小字,一级教授。

  
这“一级教授”四个字,纯粹是个摆设。这不是明摆着吗,一级教授,什么教授?哪儿的教授?故意不说就是说明了一切。看到他的名字,一般人都会明白对面这位老者的分量,谁还在乎什么一级二级甲级乙级英超欧洲杯。如果说头衔的话,光是我所知道的他的头衔,什么院长什么专家什么客座的,足以印满一页纸头。“一级教授”四个字,只是在视觉上的一个平衡而已。

  
最下边一行印着老人家在北京的住址和电话。这些都没什么用。有人天真地说:到了北京我找您请教去!

  
打住!全国想找他请教的,一天有六千多万人,你到了北京,就算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你也找不到他。因为他不住在那里。他到底住哪儿?——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偷着去找他了。

  


  
2.

  
文怀沙。

  
鼎鼎大名的国学泰斗,现在就坐在我们对面。我们几个在东京混日子的中国人,慕名而来,拜见国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听他说说那些对我们来说仅仅存在于书本里的人物,而那些人物,都是他年轻时代的朋友。

  
我们一进门,他就给我们分发了他刚刚写就的一首自由体诗。主题是参观千叶县市川市郭沫若故居归来以后的感想。手写原件的复印件,修改的痕迹还历历在目,原件已经是文物,我们每人得了一份复印件,如获至宝。郭沫老是文老的恩师,这次他在日本,特意去了一堂郭沫老的故居,并特意叫了鼎堂先生的后人前来叙旧。话题自然是以郭沫若为中心。

  
但是也有很多题外话。他口若悬河地讲,我们默不作声地聆听。——哪儿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3.

  
听文老讲那过去的故事,你最好懂一些中国的方言。因为他是个方言专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开始说不同的方言。他的女儿在美国,据他说,他女儿的绝活儿是会讲世界各地的英语。这话乍一听有点玄乎,仔细琢磨,这还真是个很大的本事。拿我来说,我听东南亚各国的“英语”就如入雾中——几乎一句话也听不懂。他们的英语太有特色了。文老说:不但是东南亚,欧洲非英语国家的人讲的“英语”,一般人也听不懂。但是他的千金就懂,上次意大利盲人歌唱家波切利(老人家那么大年纪还知道波切利!)来北京开演唱会,就是他的千金来翻译那“意式英语”。我们齐声赞叹:“了不起!”

  
“那有什么了不起!”老人家不以为然,“我比她厉害!我会说全国各地的中国话!”

  
此话绝非夸张。

  
文老的祖籍是湖南,但是出生在北京,也长年生活在北京。我原来以为他讲一口“京片子”,结果不是的。他只说标准的普通话,不带北京胡同的口音。我暗暗吃惊之余,似乎也能领略出一点什么。那就是,但凡文化界人士,都不以胡同口音为荣。换句话说,生活在北京的人数众多的祖籍南方的文化界人士,即便是久居京城,也仍然保持着固有的对南方文化的某种情结,这似乎是一种固执的骄傲感。周作人先生也在北京生活了几十年,他的笔下,动辄就是“我们浙东一带……”,对南方的怀念和神往,跃然纸上。作人先生也谈到过北京的所谓“小吃”,笔下是一种彻底的鄙夷。他好像说过,“在北京几十年,没吃过一样像样的点心”。

  
席间,文老兴致所至,随口用广东话朗诵《木兰辞》,不但广东话惟妙惟肖,而且声情并茂,尤其是那两句“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发音极为准确,加上自由发挥,那叫一个绝妙的舞台效果!

  
说起郭老的名作《蔡文姬》,又引起了一串当年的趣事。焦菊隐他们看到剧本,不知道当年的人说话时是怎样的口音,给表演带来了难题。这台词该怎么个念法?想问原作者,太忙,不便打扰,于是就去问文怀沙。文老当然明白,问道:“原作是谁写的?”“郭老啊。”“对呀,他怎么写的呀?”

  
焦菊隐他们都是聪明人,就明白了——郭沫若一定用自己的语言习惯来写,那么,表演的时候也必须用四川口音的官话来念,才合乎韵味啊!

  
问题解决了,舞台效果非常好。

  
说到四川,他又开始讲重庆话,一口正宗的川味儿。重庆人都不把他当外地人,他说。

  
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因为我听他讲上海话,一点儿也没有外地口音,整个一个上海老爷爷。

  
我佩服这么几类人。一是口齿清楚口音好听的,一是会讲各地方言的(包括发音准确的外国话),还有书法好的,文章漂亮的。至于数理化好的,我不以为然。我至今认为,中国从来都不缺工程师,缺乏的是真正杰出的人文学方面的人才。有人讽刺我:你当年考文科,不就是因为理科学不好吗?呸!你们理科那点东西,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我不稀罕学!

  
事实上,坑害中国的,基本上都是理工科的人才。为什么呢?他们欺骗性强。愚昧的大众总是以为中国科学的落后指的是自然科学落后,其实中国的落后,从来都是社会科学的落后。所以,所谓的“科学家”,无论怎么胡说八道,大家都信以为真,包括粮食和蔬菜的亩产。文科的人才从来没有坑害过国家,为什么呢?他们刚一开口,甚至还没开口,就被捉起来,关进去了!

  
4.

  
你不要以为文老不会外国话。

  
当年他在英国,给英国佬讲解中国诗。讲哪一首呢?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叫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嘛?

  
——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

  
这是中国最动人的诗啊,谁翻译过?没有。

  
怎么翻译?文老当场给英国佬随口翻译道:

  
A little boy sitting on the doorway of the house

  
Crying and shouting for a wife

  
__ What do you need a wife for?

  
__ To talk to each other when light is on

  
En to accompany each other when light is gone!

  
(根据记忆整理,如有出入,是笔者的责任)

  
英国佬当场掌声雷动啊!

  
我脱口而出“this is excellent!”

  
文老夸我“你的发音很正。”我心里高兴,嘴上也很想说,您的翻译很好!可是我哪儿敢夸他啊,我算老几啊!

  
我心说,我面前这位老者,真是个活神仙!

  
5.

  
提起文怀沙的名字,很多人对那他那句类似自我总结的话都有些熟悉:“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他是中国首屈一指的楚辞专家,著名国学大师、红学家、书画家、金石家……

  
从我上边的叙述,你可以看出来,他还是一位杰出的吟咏大师。

  
而且他年轻时的风流倜傥,也有许多传颂的佳话。

  
文老说古往今来,有四个大男人外加一个小人物,是好色的典范。

  
他们就是“庄子,屈原,李白,曹雪芹,还有一个就是,在下。”

  
众人大笑不已。

  
“可是,”文老话锋一转,“好色而不淫,方为上品。男人的行为准则中,最高原则是什么?是责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要再加上一句:若为责任故,自由也不要!”

  
6.

  
老先生这次来东京,是因为北京的奥运。国荣在即,民难当头,为逃避国荣民难,来东京投奔儿子。98岁耄耋之年,手提手杖但是步伐稳健,耳聪目明,头脑敏捷,章典名句脱口而出,而且生动精彩,时常朗声大笑。这些姑且不算,98之龄还能坐飞机奔走海内外,不能不说这是个奇迹。他本来打算在东京住上几个月,等国荣民难结束,再回北京;无奈,他的老朋友,前首相羽田孜旧病复发,日本的大夫束手无策,老人家只好挺身而出:我带你回北京看看好大夫去吧。就这么着,回北京的日子被提前了。

  
临出发前几天,老人家终于抽出来半天功夫,他的一位忘年之交——我的老校友唤民兄,赶快把我们几个召集起来,前去拜会了文老先生。如前所述,文老先生的座右铭是“述而不作”,他“述”,我们听,再把他的叙述记录下来,留作一个小小的纪念,不枉这个美妙的异国之夜。

  
2008.7.23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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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  蛇 (2008-07-24 15:48)  
  > 文科的人才从来没有坑害过国家,为什么呢?他们刚一开口,甚至还没开口,就被捉起来,关进去了!

  
~~~~

  回复[2]: 楼上的好像是学理工的吧?  ζ 粉 (2008-07-24 16:00)  
  > 事实上,坑害中国的,基本上都是理工科的人才

  

  回复[3]: 问题就在这里啊 科长 (2008-07-24 16:04)  
  〉〉中国从来都不缺工程师,缺乏的是真正杰出的人文学方面的人才。

  
没错!

  


  
〉〉有人讽刺我:你当年考文科,不就是因为理科学不好吗?

  
没错!!!

  
假如,局长去学理科,蛇去读文科,这个世界就不同了。

  回复[4]: 局长又自相矛盾了 科长 (2008-07-24 16:05)  
  > 事实上,坑害中国的,基本上都是理工科的人才

  
老毛是理工科的高材生吗?!

  回复[5]: 科长,终于长学问了  ζ 粉 (2008-07-24 16:08)  
  

  回复[6]: 国学泰斗? 111111 (2008-07-24 19:05)  
  国学泰斗?

  
这四个字他称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谁把这个帽子扣到他头上

  
在所谓的国学领域,他的成就若称为泰斗,那么章太炎、陈寅恪、王国维等诸先生,是否要称超级大号一流高级国学泰斗?

  回复[7]: 六本木好久不见 科长 (2008-07-24 19:04)  
  

  回复[8]: 善比真重要 秋止符 (2008-07-25 02:04)  
  几个小时里,文老谈锋机敏,说古论今——当我问到为何不写回忆录时,文老答曰:那真话是不能说的呀,比如,我的朋友带着他的夫人来见我,我看中了他夫人,心里想要跟她上床睡觉……这能写吗?哈哈哈……

  
黑白子大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呀!

  
------------------------------------------------------------------------------

  
接着老人家说了这句,令人思考......

  

  回复[9]:  唐辛子 (2008-07-25 03:51)  
  吾丁原来也会写吹捧文章哈

  
“文科的人才从来没有坑害过国家”---亏你还是学历史的,学历史的人都能放出这种狗P,您学习那几年,还真够糟蹋粮食的。

  
---扔给你本月最恶狠狠的一块砖头!

  
OVER~快乐地睡觉去了。和和~

  回复[10]:  小上海 (2008-07-26 01:46)  
  向文老致敬

  
文老彻底改变了古往今来中国人对知识分子的印象

  
在古时侯,读书人讲究的是

  
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善天下

  
文老以小百岁之龄,为中日两国关系建设牵线搭桥,为我辈之楷模~~

  
=

  
=

  
=

  
如果文老称为国学大师,那南怀瑾呢?

  
鄙以为,文老在文学上的造诣世间可能无出其右,在自身的行为准则上,未免有些太过招摇.

  回复[11]:  赵然 (2008-07-26 08:17)  
  南怀瑾

  
这不还没轮到夸他滴吗?

  
下一篇

  
我也夸夸他

  
就把名字换换的事情

  
呵呵

  
文银嘛

  
本来就是只准牛逼,不准抬杠的四儿

  
不许较真哦

  
嘎嘎。。

  
呵呵,国学大师谁规定就一个名额啊

  
南怀瑾和老文并列不就可以了,介四儿我批了

  
再看看你们几个里边选几个,也递上来,一起批了算了

  
汗。。。。。

  回复[12]: 局长啊,睁睁眼吧 四海为家 (2008-07-26 09:13)  
  老毛是学文的还是学理的?

  
他坑害国家还少吗?

  回复[13]: 再来一块西瓜 夏雨 (2008-07-26 17:50)  
  有人在局长的贴子后面,又转贴了一篇写文老的文章,转载如下:

  
文怀沙:一生风流半辈蹉跎

  
日期:2008-06-07

  
作者:胡殷红 来源:文汇报

  
早在五六十年前就活跃于中国文坛、学苑的“风流才子”、年轻教授文怀沙,如今已近百岁高龄,然松柏后凋,傲骨嶙峋。比年仍扶杖奔走南北各地,弘扬“骚韵”。用他自己的话说:“借讲学为名,行旅游之实。”

  
我清晰地记得二十几年前第一次电话中与他预约采访,我表示与他这样一位学贯中西、精通古今的老前辈对话,实在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文老抛出一串响亮的笑声:作为女人,“略输文采”没关系,不可“稍逊风骚”……直惊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不幸而言中,这位屡遭磨难、锐气不减的老先生的确口无遮拦。

  
也许是文怀沙祖籍湖南,浸润三湘灵气,沿袭文氏家族的世代书香,他20多岁就以飞扬的文采崭露头角。

  
抗日战争时期,他的爱国主义思想就已明确,他反对独夫政治,抨击恶浊、腐朽的反动统治,用他那支注满热血的笔去参加战斗。他与许多进步人士呼吁废除党禁,建立民主联合政府,并在《新华日报》头版的《对时局宣言》上签了字,因而被学校解聘。失业后,文怀沙就住进重庆城里焦菊隐临时租赁的小屋里,两人挤一张小木板床,两人分吃只够一人充饥的一日三餐。虽然焦菊隐在欧洲留过学,回国还办过戏校,但抗战期间,这位大戏剧家生活极为困苦。但焦菊隐那时与文怀沙相濡以沫的友情很是感人,曾有朋友在那空空荡荡,没一样值钱东西的屋里,见到焦菊隐留给文怀沙的字条:怀沙,抽屉里还有×元×角,你拿去买“锅盔”吃……

  
重庆的夏天又长又热,夜晚经常停电,文怀沙在黑暗的小院中,远眺江对面蒋介石住所彻宵不灭的灯光,愤笔写下一首充满愤恨的小诗发表:“残山星月黯,剩水漏更长。隔岸繁灯火,光辉不渡江。”

  
“光辉不渡江”,高度浓缩的五个字,在诗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柳亚子先生也从心里喜爱文怀沙这首诗,但他实在为这鲁莽青年担忧。柳亚子当时住在儿子柳无忌家里,他特地把文怀沙请到沙坪坝,劝他斗争要讲策略,要善于保护自己。因为他知道文怀沙曾因写反对国民党腐败的文章在皖南被捕,出狱后到重庆,他仍然是满腔怒火,无论在酒馆茶楼都敢破口大骂国民党。柳亚子为他的侠肝义胆和他的铮铮正气所感动,满怀深情地为文怀沙写下一首诗:“抱石怀沙事可伤,千秋余意尚旁皇,希文忧乐关天下,莫但哀时作国殇”。诗中告诫文怀沙,不仅要抛弃一切属于个人的忧乐,而且要学会机智,牺牲也要有价值。寥寥28个字,寄托了他对文怀沙的不尽深情。

  
抗战后期,郭沫若先生也住在重庆,当时郭老50多岁,文怀沙30出头。郭老没架子,喜欢年轻人,他们可以平等地讨论时局,研究诗文,探讨个人的感情世界。郭老对文怀沙十分关心,无论在旧社会找工作或后来走向革命,郭老都热情而又责无旁贷地充当文怀沙的介绍人。

  
在文怀沙心目中,郭老是师友中谦虚的典范。郭老给文怀沙写字、写信一律称“怀沙兄”。1951年文怀沙的《屈原九歌今译》出版,郭沫若将“怀沙兄嘱题”作为题词写在卷首。而今,文老为了怀念他的这位敬爱的师长,把五十年前——也就是郭老作《甲申三百年祭》那年写赠文怀沙的精品横幅醒目地高悬于中堂,朝夕晤对。

  
文怀沙是略具魏晋遗风的文化人,他似乎是很受嵇康的影响,所以他始终备受争议。尽管如此,文老先生从不“为尊者讳”的傲骨赢得不少人称道。

  
1993 年2月,文老去香港讲学,期间去看望少年时代就认识的刘海粟大师。老友相见,兴奋的泪水还没抹去,海老就取出自作七律递给文怀沙。老人眼神里没有一丝的 “自我陶醉”,而是恳切地请这位诗词专家指教。文怀沙一见到诗词格律之类的文字,职业病大发,他在海老身侧摇着头踱着步反复吟咏。然后挥笔进行“剜心” ——把律句改为绝句。显然,这意见过于严苛,举止过于唐突,旁观的朋友们一时不知所措,但海老无愧大家风范,他沉思良久后,喜上眉梢,同意照改不误。海老的谦逊使文怀沙突感内疚惶恐。文老对我说,那时他忽然感到自己变得非常渺小。

  
知情人都知道文怀沙“惜墨如金”。近年来他给“皇帝陵”、“炎帝祠”题过字,一字万金,他却分文不取,悉数捐助政府。可是有人发现北京东四北一间铺面不大的餐馆是他题写的匾额。

  
原来文怀沙与这家餐馆的小老板有一段感人肺腑的奇缘。文怀沙一生浪迹天涯,临财廉,事亲孝。“文革”蹲了“班房”,出来后老母溘然长逝,妻离子散,生活无人料理,便常常到街上吃馆子。一次他在住家附近找了一间小餐馆,照例要了一个红烧肘子解馋。谁知文怀沙越吃越觉奇怪:这红烧肘子不仅香嫩松软,而且色香 “似曾相识”,就像母亲当年亲手烹制的一样。

  
文老越吃心事越重,便召来小老板问掌勺师傅是何方人士?小老板笑答:本人亲自掌勺,师傅只有一位——文婆婆。文怀沙大惊,这不是母亲楼下那间副食店的小朱吗?不由涕泗滂沱,老泪长流,挥毫题匾,并题句曰:“大嘴吃八方还是这里香,小口细品尝谈笑吐芬芳”。

  
文老先生银髯飘拂,儒雅绝俗。一支拐杖,两轮破车,“三千银丝”,半儒半仙,浪漫飘逸,名片空旷旷总共七个字:“述而不作文怀沙”。

  
文老有两个他视作珍宝的本子。一个日记本,仅有巴掌大,破旧发黄,那是他在数不清的寂寞日子里,追忆自己曾经淋漓尽致地挥洒过的感情。他一生经历过五次婚姻,这在芸芸众生中,是没有多少人具有这份勇气的。小日记本里记述了他对每位夫人曾付出过的真爱。他离异的妻子和妻子的丈夫都依旧是他挚诚的朋友,都能得到他亲切的关怀。

  
文老每年三月三日都要面壁禁食一天,这个自定的祭日他已经坚持了几十年,原因是为了一个曾在这天为他殉情的姑娘。

  
文老现在的夫人徐嘉秀与他相伴30载,他年年三月三如此,夫人亦年年三月三陪伴在侧,侍茶弄水……夫人戏称“我们家是文豪与文盲的组合”。文老却说,我的日籍夫人虽已失“昭君之貌”,却有“昭君之怨”,“我们是爱国主义的结合”。

  
他珍藏的另一个本子精美绝伦,这是他想留给旅居国外的女儿文都的“遗产”。本子里面的每一段文字皆当代英隽的亲笔墨迹,都是尊敬文老热爱文老或文老尊敬文老热爱的人给文老所作的“鉴定书”。他认为这是他一生能留给女儿的最宝贵的财富,比任何财产都更具价值。

  
文老一生好恶分明,爱就爱得轰轰烈烈,恨就恨得天翻地覆。他说,“屈原的爱国主义,不是你爱我,我才爱你,是一往情深,不是等价交换!”在他享用了一辈子爱与恨的恩赐之后,最令他引为欣慰的莫过于“死”的体验。很多年前上海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在播放文老吟咏的诗词之前,怀着沉重、怀念、敬佩的心情告诉听众:这是已故著名诗词专家、吟咏大师文怀沙先生的遗作……他在上海的哥哥听到后,慌忙跑到电台询问,著名作家峻青和国内外的亲友们也纷纷来唁电。文老接到哥哥的电话,看到那些唁电,快乐得几天几夜不能安眠,他赶忙给上海广播电台的总编辑写信,没有丝毫的责怪,真诚地感谢他们让他活着听到了身后的赞誉。他说这种 “死”的感觉太幸福太美好了。

  
文老从来活得潇洒,潇洒得无所忌讳。在家中待客,赶上他不高兴,你就尽管听他数落不成器的人不成文的文,只能听不得问,听懂听不懂就此一回;他高兴的时候,你不说还不行,他听够了兴许还“摇头摆尾”地吟咏小诗一首。然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顺嘴溜达出点儿让你哭笑不得的“带色儿”的话来。但只要你能了解他“风流”着并蹉跎着的几十年,就一定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在他许多的“污言秽语”下,埋藏着一个孩子般简单的灵魂。

  
吾丁的评论

  
July 23rd, 2008 at 8:48 am

  
谢老寮友转贴的文章。

  
关于文怀老的记载,多如牛毛了。

  
我写这篇小文,一不提爱国主义,二不提他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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