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秋是专程从中国前来拜祭亡妻麦琪的。休息两天后,11月20日上午,他在我和许耀林、杨鸿钧、黄文生等几位悉尼文友的陪同下,前往麦琪骨灰所在的悉尼“东郊陵园”(Eastern Suburbs Memorial Park)。车子从悉尼市中心的唐人街起行,在几乎一个小时车程的路上,我心头断断续续涌现着湛秋来悉尼之前所写下、并请我在《澳洲新报.澳华新文苑》“悼念麦琪专辑”上发表的《墓碑》一诗:
LI YING 麦琪/ CHINESE POET AND WRITER. / BELOVED WIFE OF LIUZHANQIU/ A BEAUTIFUL HAPPY/ SOUL JOURNEY COMPLETED./ A FREE SPIRIT WHO WILL SOAR ON/ WITH ALL UNDERSTANDING AND/ KNOWLEDGE GAINED INTO/ THE NEXT LIFE. YOU ARE SO LOVED. / PASSED HAPPILY AND PEACEFULLY. / 8 JANUARY, 2014 AGED 50 YEARS.
我第一次见到谢烨时印象就很好。记得是1988年一月或者二月,总之是新学年尚未开学的暑假期间。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上午。他们夫妇俩人来到新西兰奥克兰大学亚洲语言文学系那座小楼,系主任闵福德教授(Prof. John Minford)给我们作了介绍。顾城个子细小,看来还很瘦弱,就像大家都说的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穿着正规的灰色中山装,头上戴着我们已有所闻的他那像裤腿一截的招牌帽子,也是灰色的。而谢烨,一见面竟让我联想到和她实际处境大相径庭的雍容优雅的贵妇人,她像室外的阳光一样,光彩照人,脸上常带笑容,说话柔顺悦耳,举止很为得体,因为有身孕,微微发福。
几乎过了一年,当年11月18日,刘湛秋乘坐的CZ325班机飞了一夜后,降落在悉尼机场。七十九岁的他,疲沓地从出口处出来,形单影只,老态龙钟。刘湛秋休息了两天,11月20日上午,在许耀林、杨鸿钧、黄文生以及本书作者几位悉尼文友的陪同下,前往麦琪骨灰所在的悉尼“东郊陵园”(Eastern Suburbs Memorial Park),拜祭亡妻。
今年1月8日,李英,后来情人口里叫的英子、英儿,更后来自称的并公开为大家知道的麦琪,刚过五十岁,去世了,在悉尼一间医院,一个人,静静地,轻轻地,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骨灰葬在悉尼东面临海的公共陵园(Eastern Suburbs Memorial Park,12 Military Road, Matraville),灰黑色花岗岩墓碑上刻着如下文字:
我第一次知道麦琪这个人,是1988年,是通过顾城之口;而我和顾城的认识,则是通过新西兰奥克兰大学亚洲语言文学系系主任闵福德教授(Prof. John Minford)。此年一月下旬,应闵福德教授的邀请,顾城在夫人谢烨陪同下,以工作签证身份来到系里任课,任期一年。我当时在亚语系攻读博士学位已经好几年。导师原来是比我还年轻但学术修养甚高的雷金庆博士(Dr. Kam Louie),雷博士离开奥克兰大学后便由刚走马上任的闵福德教授接手。我开头是全职博士生,终日研究课题撰写论文。两年后我改为半工半读,在亚语系里为学生上些课,其中一门就是协助顾城为硕士班上中国文化课,因此我连同家人很快都和顾城、谢烨稔熟起来,记得他们儿子木耳(Samuel)出生以后还是我陪同去有关部门办理证件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