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庄园最有名的主人是第五世卡纳文伯爵(5th Earl of Carnarvon)乔治·赫伯特。乔治年轻时是个playboy,非常喜欢赛马并致力于研究培养纯种赛马,赛马从此成了他家世代相传的事业。他的孙子第七世伯爵是女王赛马经理,也是女王的好友。这一点都不奇怪,女王本人也是个赛马迷,同样非常精通如何培养赛马。
因为掘人祖坟这种事太伤阴德,乔治成了有名的“法老的诅咒”的受害人。据参与考察的著名埃及学家James Henry Breasted说,在陵墓打开后不久,一天他到卡特家去,快到他家时,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几乎是人类的哭叫”,进门后,他发现卡特的鸟笼里盘踞着一条眼镜蛇,笼里的金丝雀葬身蛇吻。而眼镜蛇恰是古埃及法老的皇室徽号。几周后,卡纳文爵爷被蚊子叮了一口,在刮脸时不慎割破了面颊,恰在蚊子叮过的那个部位,引起了败血症,10天后在埃及的医院不治身亡。去世那晚,开罗全城的电灯突然熄灭了五分钟。他死后半年,解剖图坦卡蒙的学者发现,图坦卡蒙的左颊上也有个愈合了的创痕。但其时卡纳文伯爵业已下葬,再无可能核对两人的伤痕是否在同一部位了。
不仅如此,在图坦卡蒙陵墓被打开后一年内,先后共有7人暴卒,其中最蹊跷的是George Jay Gould I, 他在图腾卡蒙陵墓被打开半年后去参观了一次,过后就莫名其妙地发高烧死翘翘了。Arthur Cruttenden Mace的死亡也很特别,尽管他是陵墓打开五年后才死的,却死于砒霜中毒,而他原是卡特考古队的一个成员。
我并不喜欢这部电视剧,原因很多,一是自幼接受的革命教育深入骨髓,天然向往“平等”,见不得等级森严的身份社会。二是我当年上的是所谓“贵族中学”,身边全是颐指气使、傲慢不逊的毛共贱族子弟,在1966年的红色恐怖中受尽了那些贱种们的窝囊气,对他们所谓“高贵血统”及其天生的优越感深恶痛绝。第三是因为我这人天生痛恨势利鬼。所以,那位比主子还讲究地位尊卑的管家卡森,在我心中引起的不是老哈式的喜爱而是厌恶。太伯爵夫人有句话说得非常好:Servants are more conservative than their masters (or something like that. I don’t remember)。看到比主子还积极的奴才,总是让我很不快。我更鄙视那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小人,而那所谓“往上爬”,不过是争当高级奴才罢了。最后一个原因,是我天性光明正大,实在腻透了国内的窝里斗,尤其讨厌为争宠向上爬而进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两面三刀的“宫廷权斗”。
贵族当然有,实际上,我当年的系主任就是个knight(骑士),这不是因为他具有蓝色血液(blue blood),而是因为他作出了重大贡献,受到了女王陛下的表彰,如同伦敦东区长大的穷孩子、好莱坞演员Sir Michael Caine因演技出众而被封骑士一般。但我对他从来是直呼其名,跟对其他人毫无不同,并不称呼他Sir 某某。
当然,我见过的其实不是世袭贵族。我原来那个系主任和Michael Caine乃至影片中那个报纸大王Sir Richard Carlisle一样,是所谓lifetime peers(终身贵族),其贵族称号及身而止,不能世袭,死了就没有了。丘吉尔就是这样。他爹是第七世马尔波勒公爵第三子,所以不能继承贵族头衔与财产,本人可称为“Lord”,但不能往下传。丘吉尔本人的骑士爵位是国王封的。本来国王要封他为世袭贵族,但他拒绝了,只愿意当骑士,因为一旦成了Lord,就必须把座位搬到毫无实权的上院(House of Lords,准确翻译应该是“贵族议院”)去,如同后来的撒切尔夫人一样,只能在“政协”里徒劳无益地嚷两声,再不能在下院(House of Commons,准确翻译应该是“平民议院”)里呼风唤雨了。
例如影片一开头,休斯太太走过客厅,女佣安娜(不敢保证是否正确)正在壁炉那儿生火。休斯太太不耐烦地说:得了,你只是生个火,不是发明它(You are supposed to start a fire, not invent it.)
此后休斯太太又多次在简短的言谈中表现这种机智、风趣与轻微的挖苦,甚至挖苦到大小姐头上去。当贝茨告诉玛丽必须在马修上战场前将心中的无限深情告诉他,否则他若阵亡,就会至死不知真相,而玛丽也会后悔一世。此时休斯太太进了房间,问他们在讲什么,玛丽说,贝茨先生在为我的自信心打气(Mr Bates is boosting my confidence),说完就走了。休斯太太于是对贝茨说:“那(自信心)可是我从来不认为她短缺的东西(That is something I never thought she is short of)。
最好笑的还是,休斯太太胸上长了个瘤子,和派特摩尔一道去看医生。那大夫还没说完话,派特摩尔太太便惊呼:“Oh my God!”,休斯太太很不高兴地对她说:“请把歇斯底里留给我行不行?”(Will you please leave the hysteria to me?)真是笑死人了。
派特摩尔太太也长得一口尖牙利嘴,尤其是在影片开头咒骂可怜的黛西时,简直是花样百出。
黛西去喝水,去了半天回来了,她埋怨道:“你据说是去喝口水,并不是要去喝干尼罗河”(You are supposed to drink a cup of water, not the Niles. 凭记忆引用,未必准确)
黛西心事重重,派特摩尔骂道:“你总是睡意朦胧,睡美人和你比起来都活蹦乱跳的(You are always dozy but tonight you make Sleeping Beauty look alert)。
她教黛西作蛋糕,责骂道:“你是在做蛋糕,不是在拍地毯!”(You are making a cake, not beating a carpet)。
黛西因为撒谎,备受良心责备,跟派特摩尔说:我觉得对不住自己(I feel I let myself down),派特摩尔答道,那不可能是一种新感觉(It can’t be a new sensation)
她敦促黛西去给垂死的威廉说几句暖心的话,黛西大为作难,她说:你用不着是莎士比亚(You don’t have to be Shakespeare)。后来谁谁(忘记是谁了)说话十分雄辩,她又问:“你是不是吞下了一本词典?” (Have you swallowed a dictionary?)
她发现托马斯卖的是假货,打开逐一检查,尝了一口用作佐料的果皮(peel)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说:This were old when Adam were a boy(这比亚当还要古老)。我不明白的是,为何这儿用了两个复数,莫非是虚拟语气?作为厨娘,派特摩尔当然不可能受过良好教育,但她的谈吐一般都中规中矩,并不像威廉的父亲那样,一开口就是病句:He will need nobody no more。所以,她那话大概不是病句吧,只怪本人英语程度太低,惭愧。
此类机智话语俯拾即是,例如司机布兰森对三小姐说:我是个社会主义者,但不是疯子(Iam a socialist but not a lunatic. )。西波尔答道:我不知道爸爸是否能看出两者的区别(I am not sure Papa will see the difference)。就连那总是垮着个寡妇脸的奥布莱恩小姐,在抱怨工作负担过重时也说:我又不是八爪章鱼。
但剧中有的话实在太精致了,我从未在真实生活中听人说过,例如休斯太太见到离开唐顿的贝茨后,跟他说:“Give some substance to the gossip of your return.”在实际生活中,我还从未听到过谁的话说得如此文绉绉。当然,那可能是因为人家照顾我这个bloody foreigner(“该死的外国人”。此话不是歧视,英国人常以此语自嘲其岛国心态),所以说话只能平铺直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