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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沈志华--冷战史研究第一人\曾是中国第一号黄金贩子

夏雨 (发表日期:2013-02-13 13:01:42 阅读人次:1436 回复数:0)

   转贴者:dck 2013-02-12 10:06:32

  
值得一提的是,在苏联解体后俄国史学界比较混乱的时期,他抓住机遇,以私人身份斥资数百万从俄美购得大批前苏联解密档案并无偿向学者开放,从而赢得了“文化个体户”、“体制外专家”、“史学界异类”等称号[3]。 从1996年至2002年间,沈志华与中国社科院合作,组织翻译、整理、出版了36卷《苏联历史档案选编》,引起史学界的轰动。

  


  
事实上,苏联解体这件事对于中共是天大的事,怎样消化这件事,怎样把握解读权,是中共忽悠中国人民的第一重要大事,怎么会对这样的大事放手不管,让一个民间独立人士去“胡闹”呢?!!

  
似乎不符合匪区的潜规则。

  


  


  
转贴:传奇沈志华--冷战史研究第一人\曾是中国第一号黄金贩子

  


  
(本文来源:南方人物周刊作者:吴虹飞)

  
沈志华1950年出生。1968年应征入伍。1979年考取中国社科院世界史系硕士研究生。现为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苏联专家在中国(1948-1960)》、《毛泽东、斯大林与朝鲜战争》等,主编《朝鲜战争:俄国档案馆的解密文件》(3卷)等文献资料集。

  
本刊记者 吴虹飞 发自北京

  
“我不想再招惹谁了……也不是怕,我现在事太多了。” 历史学家沈志华说,“我不大想谈一些特别现实的问题。”

  
说归说,实际上做的,却还是他自己的一套。

  
他借助新公布的苏联档案,澄清了很多共和国历史上的悬案,比如毛泽东的朝鲜战争决策、苏联空军在朝鲜战场上的介入,等等。这些研究和现有的认识有出入,招来某些同行的侧目自不消说,还有人网上骂他“汉奸”。

  
“这些人根本没有看过我的书。不可理喻,我也不理他们。”对在对立阵线的那些同行们,他则有特殊的心情。“其实我知道很多人特别恨我,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一批人,他们老想批判你,但是时代不同了。”

  
他其实喜欢争论。“但是他们不会。我倒真的希望他来批判我,那样子他就真的是去做学问了,不是去喊口号了。喊口号批我是没有用的,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不能说没有这件事,你要说没有这件事,那你拿材料来跟我说。我只做事实的描述。”

  
“这个社会肯定出了问题”

  
沈志华学上历史,完全是基于年轻时代的屡屡受挫。“40岁前我就没有顺过。”前途一片看好,却莫名其妙从部队复员;明明是最高分,却上不了清华……他不甘心,肯定哪里出了问题,他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家6个孩子,都是大学生,就我不是。小时候我们都想当科学家,那会儿有一本书,《科学家谈21世纪》,就是谈现在,对我影响特别大。后来我上了男四中,也是奔着清华去的。”

  
“文革”爆发了。“我比较幸运,68年2月就当兵了,航一师的,修飞机。”他在部队干得很好。在别人忙着背《毛选》、热衷政治运动的时候,他去钻研业务。19岁就成了机械师,有资格和专家一起参加发动机会诊。“我们师长对我太器重了,拍着我肩膀,‘小伙子,你就是中国航空兵的未来啊。’”

  
“一直干下去,现在少说也是个少将、中将什么的。”他的将军梦很快破灭了,因为被人诬告,他卷进一个子虚乌有的反革命集团。复员,回北京当了工人。他很快就重新振奋起来,继续学。

  
“一年以后,正好赶上73年的考试。73年周恩来说要改革教育,说上大学不考试不行。我考得很好。四门,在电力系统考生里门门第一,清华大学非我莫属啊。后来出了个张铁生,交白卷。就变了。不但没有录取,还批判我。说你为什么考这么好,这里有问题。说明你不安心当工人,不安心做一个无产阶级,非要往臭知识分子那圈子里面钻,走白专道路。

  
“给我气的,真是气疯了。我觉得这个社会太不公道了,一把火就把数理化的书全烧了,不学了。我就研究政治,研究社会科学。我真的很想搞明白共产主义怎么回事。

  
“1975年的时候,出版了一大批西方的军事著作,像24卷本的《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戴高乐回忆录》等等。我都看了。”

  
好像开了一扇天窗。“这历史怎么跟我原来学的都不一样啊。”疑问越来越大。他又看了很多所谓的“灰皮书”。“当时能看的就是‘灰皮书’,内部发行的,因为我父亲的级别够买很多这方面的书。”和上海学者朱学勤在《“娘希匹”和“省军级”》那篇著名回忆文章中讲的一样,“文革”晚期这批原本作批判用、内部发行的西方社科著作,成了很多人思想启蒙的火种。

  
“邓力群觉得我是不错的小伙子”

  
1978年,招工考进社科院时,他的思考已经有点头绪了。他写了一篇文章,“想解释一个问题,就是从建国以来到‘文革’,为什么我们的政策总是要‘左倾’,总是要超越现实。”

  
这篇文章直接影响到他当年考研,他的通知书生生就给领导扣下了。

  
文章也被当时实际主持社科院工作的副院长邓力群看到了。邓在一次大会上讲,沈志华的看法是“典型的持不同政见者的观点”。

  
沈志华直接找到邓力群, “我去了他家。我们聊得挺投机的。我讲了我的经历,我为什么思考这个问题。后来他觉得挺不错的这小伙子。”结果第二天,通知书就到了。

  
很多年后,邓力群还在一次接见年轻学者的会上说,“现在社会上都说我是‘左王’。其实我是很爱才的,当年沈志华,他的观点我很不同意,但是我还让他读了研究生。只要你真有才能,你好好学习,就能为国家做贡献。”

  
在监狱里做学问

  
社科院的3年,沈志华学得很刻苦。发表了8篇论文,俨然一个青年明星学者了。但是,临答辩还有十几天的时候,一场劫难降临了。“夜里十点多,家里来了大批警察,直接就给铐走了。我正在床上和孩子玩呢!”

  
最后判刑,泄漏国家重大机密罪,两年徒刑。

  
原本,公安系统的家里人打算凭借关系,办个保外就医什么的,能少受点罪。谁知撞上1983年的“严打”。“监狱只进不出。我1984年5月22号从监狱放出来,是‘严打’以后全国第一个释放的人。”

  
“‘严打’那会儿,一个小房子要挤几十个人。我们一个挨一个,排着队睡觉。翻身也要一起,往一个方面翻,总不能脸朝脸吧。”

  
后来他转到劳改农场正式服刑。“然后就开始想写书了。我做那个硕士论文虽然写了3万多字,实际上材料非常丰富。一开始没有纸笔,我就用牙膏皮,写在《列宁选集》的边上。那会儿的牙膏跟现在不一样,都是铅皮的,能在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列宁被关的时候,就是拿牙膏皮写字。我要用的书,都是家里给我送进来的。那会儿人家盛传,说北京第二监狱的图书馆就在沈志华床铺底下,我铺底下全是书。”

  
他在监狱里面还开了一个世界史的课堂。“那帮人听得津津有味。不能白听,你得给我做卡片。结果我们那个牢房所有的人都给我抄卡片。我在书上做好标记,他们就摘抄。”

  
“监狱生活他们都说度日如年,我倒是觉得过得蛮快的。因为在监狱里头信息非常闭塞,没有任何事情干扰你,一天到晚你脑子想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事。我想的就是我这本书。所以你看,我不到一年就写了一本书。”

  
这本书后来出版了,叫《历史的启示》,讲的是20年代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和探索。

  


  
熬过了两年的监狱生活,1984年5月,沈志华出狱。“最痛苦的就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在监狱里头,虽然不把你当人看,但是大家都是同等的。出来就不一样了,人家都是正常人,你找工作没人要你,楼道里的人见了你都斜眼看你。我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一旦进了监狱,这一辈子就沦落了。因为你出来以后,完全是一个社会最下层的人。没人关注你,没人信任你,也不给你工作。”

  
他感慨,如果没有后来的改革开放,那就简直无法生活了。“那会儿改革开放,气氛已经有了,所以也还是有一定的机会的,比如说自己做点小买卖。我弟弟让我卖水果,弄了一车梨,我推到大栅栏去,半天我就回家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吆喝啊。”

  
北京呆不下去,就想到了南下。“85年春节的时候,他们让我去深圳看看,深圳那会儿英雄不问出路啊。我就去了深圳。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做进出口贸易。”

  
后来,研究生时的同学做了华夏出版社的总编,要出一套外国学术丛书“20世纪文库”,缺人审稿。于是找到了沈志华。他放弃了南方已经稳定的工作,每月700元的工资,回到北京,看稿子,每个月130元。

  
这一年连轴下来,审完了60多本书,近2000万字。“到88年底,眼睛坏了,医生说再继续下去,就有瞎的危险。我发现,不依靠体制,我自己也可以搞学问。”

  
“我想不行我还是回去又挣钱去吧,我就回广州了。”

  
这就开始了他的黄金生意。

  
黄金买卖是有严格管制的,很多人靠的是走私。但他凭借自己的学识和诚恳,很快就在北京打开了渠道,拿到了合法批文。“我没走什么歪道,我也干不来这个。就是人家负责管事的人认可我。我每月几次飞北京进货,每次背个三几块,一块25公斤,那一年我一人做了半吨黄金。那个时候黄金界都知道我,沈志华,中国头一号黄金贩子,每天在飞机上来回背黄金。”

  
“后来,海南省的银行的人,黄金处的人都来找我,说你在北京有什么关系?给你们一个公司的黄金比我们银行的还多,下次到北京带我们一起去吧。”

  
40岁开始的好运气

  
他赚了不少钱。“反正有几十万,我就觉得足够了,自己搞个研究所,能花多少钱,而且正好1990年那年我40岁了,我想不能再干了,再干就掉钱眼里出不来了。”

  
也真如他所说,他的好运气从40岁开始。“回到北京,我又赚了一把,这次更多。我做了一套文白对照的《资治通鉴》,很成功。”

  
开始是跟人合作,他只管内容编辑,组织学者翻译。后来对方不看好,撤伙了。他被逼上梁山,只好接过来自己干。“发行的时候,我也想了几招。我把新书发布会开到人民大会堂,花了钱,上了新闻联播。”

  
在北京丰台新丰宾馆的书会上,他争取到一个小时,给几百家新华书店的经理讲《资治通鉴》。“效果很好,当场就订出4万套。”

  
这一把奠定了他的底气。他彻底退出了生意圈。“开始写论文,搞研究了,组研究所,建立史学基金,都是自己出钱垫。这是1993年开始的。”

  
从回归学术圈,到正式为同行所承认,进入“体制”,当大学教授,沈志华用了10年。这应了他社科院导师的一句话,“以你的天分,加上现在的用功,10年内肯定成为有名的学者。”

  
30美金雇用俄国学者

  
淘苏联档案的事,是他尤为得意的一笔。

  
苏联解体,一大批档案得以公开。对历史学者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概94年,在一个会上,我提出要去搞档案。我说现在我们是跟国外学者同一个起跑线上,他们也是刚看了这些东西的,我们搞苏联史的真是得天独厚。”

  
他需要一个官方身份。“没正式单位,也没有档案,谁给你证实,你怎么出国?”他去找了当时的社科院副院长王忍之。很快就谈好了,社科院出名义,沈志华出钱。发文,搞一个俄国档案收集整理课题。然后他挑了几个俄文好的就去了。

  
去了俄罗斯,才发现那里的效率之低下,令人难以忍受。“一天也就是两三个小时上班,9点上班,11点才开门。而且特别贵,一页一个美金,这是国家档案馆,你要是去苏共中央档案馆,一页2.8美金。”

  
“我灵机一动想个招,咱们雇俄国学者干。他们国内学者收费便宜。我们买了几本指南,复印了大量的目录,挑出我们需要的。然后走访各研究所,找人,找愿意干的。那时候带了好多二锅头和茅台。酒过三巡,‘哥几个,有事儿求大家,我们就是想弄点儿档案回去,主要是研究你们苏联的历史。’俄国人喝完酒,非常活跃,大家谈得非常诚心。每人我先发300美金,大家很高兴。”

  
再就是去美国复印档案。“苏联刚解体的时候,他们就花了重金把大量的档案买走了。一个胡佛研究所,光目录就上百卷。”

  
现在,这批花费上百万巨款的苏联档案差不多已经整理出来了,还在陆续翻译中。到他家查资料复印档案的人太多,他索性完整地复印了两套,一套放在北大,另一套放在华东师大。“我敢说,我北京大兴的家里藏的苏联档案比图书馆都多。”

  
“国内原来没有冷战史研究这么一个领域。因为中国不怎么接受冷战这个概念。你注意看中国领导人的讲话,冷战一共没有提几次,毛泽东文集,我查了一遍,大概也就讲过三、四次,而且都是带引号的。所谓冷战,他认为是美国的一种政策。所以基本上整个90年代,还不允许出现这个词。”

  
“最开始搞,都是我自己花钱。我每年召开一次会,我就看国内谁研究这个,比较不错的,我来挑人,然后我出钱。”

  
“我们搞的都是神仙会,规模不大,每次开会二三十人。但是我要求论文要好,而且我们这个会开的那都是针尖对麦芒,你用的什么材料,我用的什么材料,你什么观点,我什么观点,讨论得非常热烈。每次开完会我们都出本论文集,到现在这些论文集都算是很上乘的。”

  
这样一下就把冷战史的根基打好了。“后来,是和北大合作,北大有意让我过去,我自己也发现完全靠个人去号召还是有一定问题。当时在北京还不允许用冷战史这个名目,那会儿还是比较敏感的,观念没转过来。后来就叫了现代史料研究中心。”

  
现在这个冷战史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完全是一种国际化的,我今天在国内发现了一个新的档案,写了一篇文章,明天国际上都知道了。也不再是大国关系了,而趋向于一种社会、经济领域,甚至是文化领域的研究。比如美国对外政策其中有一个侧面,就是它的宣传战和心理战,它这种文化输入,在哪个国家什么时候放什么电影,都是有算计的,它要求影响你的人民,这是它的考虑。反过来讲,其实中国也经常搞这种文化外交,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周恩来出席日内瓦会议,就放《梁山伯与祝英台》,原来中国文化是很优美的,很深沉的,类似这样的事很多。”

  
把历史的真相写出来

  
人物周刊:很多人都在忧虑传统的断裂,历史学家对此可以做些什么?

  
沈志华:我觉得我们搞历史研究,非常伟大,就是去追踪历史的真相,因为人们了解的过去,很多都是失实的。你说这一代一代的人,上中学,上大学的课本就那么弄下来,这将来怎么得了,中国的文化怎么得了?谁来传承啊?不是老说传统断裂了嘛。你真正要想影响这个社会,就得把历史的真相写出来。从长远的观点看,这个是最本质的东西。人们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就会去思考。

  
人物周刊:你理解的历史是什么?

  
沈志华:历史过程是一个一个链条连接起来的。但是历史学家讲的故事从来是不完整的,为什么?没有新的文献,就说不清这回事。有人说沈老师你讲课像说评书一样,其实有很大的区别。你仔细听,就知道了。说评书那故事肯定是圆满的,一环扣一环,一节扣一节,我讲历史,这个现在只能存疑,为什么?因为没有进一步能够证明这个的材料。

  
人物周刊:学术上您一直都是单干,很晚才进入大学体制,您对这个环境感受如何?

  
沈志华:现在的教育体制就是一架行政机器。意志不坚定,或者说内心追求不是很强烈的人,都会被卷入这个机器当中,然后跟着运转,把你的精力、时间完全耗费在一些表面的事情——名和利上。

  
搞历史的人谁不知道得看材料,谁不知道写东西得有真凭实据。你不能拍拍脑袋想想就说。但是你没那个时间,上面要求你一年要发几篇文章,工资又低,你只好去创收,搞一些跟学术没有太大关系的事。现在大家都在争项目,为了申请这个,一天到晚就是填表啊,统计啊,一天到晚评比啊,评估啊。久而久之,真的也没有人做学问,把学生也都带坏了。这种状态快10年了。

  
人物周刊:接下来有什么学术上的打算?

  
沈志华:我在的华东师大有了一个专门的“冷战史研究中心”,学校也很重视。学科建立,人才培养,都有了很好的环境。

  
我自己这方面,最近资金托管上遇到一点小麻烦,没法再投入很多了,好在也不用自己贴了。另外,我在上海有一批企业家朋友,素质很高,也愿意为文化做点事,也信任我。所以我想将来还是会做一些支持学术的事情,把好的资源整合起来做基金,资助档案收集整理。博士生有好的课题,也可以来申请。比如很多至今研究很薄弱的领域,比如建国之初大城市的接管工作、秩序的恢复等等,我们可以给你条件,让你跑档案,查资料。

  
人物周刊:到现在为止,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吗?

  
沈志华:当初没有学好英文,和国外同行的交流受限制。当初我跟李丹慧(沈志华夫人)商量,女同志学语言快,想让她学,哪怕是专门到国外呆两年都成。但人家自尊心强,不干。(大笑)说凭什么你搞专业,我就要学英文。现在老了,很难学了。(《南方人物周刊》2008年第18期)

  


  
沈志华解析苏联为何崩溃?(视频)

  
http://www.gongwt.com/show.php?BD=0&ID=155892

  
沈志华:中苏同盟破裂的原因

  


  
http://www.youtube.com/watch?feature=player_embedded&v=IBujWdIag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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